暮色晚星完整後續

2025-07-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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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心照不宣地笑。

但郁硯宸跟著郁勛寫日記的時候,差點哭出來。

郁勛壓抑著怒火。

「字不會寫,可以用拼音代替。」

「拼音也不會?」

「跌你不會拼?不是 dei,是 die。」

「郁硯宸,你在學校里到底學了個什麼!!!」

花了一天的時間,郁勛終於搞明白了一個問題,他兒子——聰明帥氣的宸宸小寶貝是個妥妥的學渣。

「我不要你教了,我要黎黎姐姐。」郁硯宸哭。

「晚了!!!」郁勛吼。

整整一天,從早忙到晚,總算是把作業糊弄完了。

第二天報名,緊接著開家長會,我隱約感到了一種排斥。

家長會結束後,我追上老師詢問這件事情,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果:別的小朋友並非孤立郁硯宸,而是不敢和他玩了。

因為有一次一個小朋友不小心拉掉了郁硯宸手串上的佛珠。

郁硯宸暴怒得像一隻小獅子,和人家打了一架。

事後,張叔來處理這件事情,威脅了那個小朋友的父母一頓,最後是對方上門賠禮道歉,卻連郁勛的面也沒有見到。

自那以後,郁硯宸就被孤立了。

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也不和別人說話,就每天在自己的座位上盤串……

13

回到家,我將整件事情原封不動地告訴郁勛,毫不留情地嘲諷他。

「郁總可真厲害呢,每天日理萬機,連教自己孩子人情世故的時間都沒有,你這麼忙,一定賺了很多錢吧?」

郁勛神情有一些茫然。

「張黎黎,該怎麼辦?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

ko!

給每一段苦難都溯源的話,每個人看起來都是無辜的。

所以,我不溯源,我只解決當前的事情。

「給點服務費,我教你怎麼做。」

我忽然發現了孟瑤的好處。

我學到了她的精髓。

郁勛毫不猶豫地給我轉了一百萬。

我的心狂跳了一下。

孟瑤說得對,我可真摳搜啊。

我清清嗓子,告訴郁勛該怎麼做。

第一,小孩子不太記仇,今天好,明天壞,這種很正常,郁硯宸的現狀是可以改變的。

第二,沒多久就是教師節,可以給老師把禮物準備起來,不用太貴,但要體現心意,讓老師對郁硯宸改觀。

第三,給郁硯宸買一些新奇的小東西,吸引別的小朋友的注意力,讓他們主動找郁硯宸來玩,也順便教他在這個過程中如何處理矛盾,因為肯定有郁硯宸不喜歡的小孩過來。

第四,……

一條條,一件件列了出來。

這是我們家長需要做的。

郁勛的眉頭一點點解開。

他認真地對我道謝。

「謝謝你,黎黎。」

我心裡怪怪的,有點不適應他叫我這麼親近,我覺得我們之間維持在爆金幣的關係就挺好。

而對郁硯宸,我認真地問他。

「為什麼不讓別人碰你的佛珠啊?是因為這是媽媽的嗎?」

「周奶奶以前說過,如果碰壞了,這些珠子就穿不起來了。」

我:「……」

我們大人總認為很多常識是孩子應該會的,可事實上,沒人教的話,孩子是真的不會,不懂。

我帶郁硯宸去店裡買了好多珠子回來,帶他一起串珠子。

郁硯宸終於意識到珠子就算壞了,只要沒摔爛就是可以串起來的,就算摔壞了,也可以找工匠修補或者替換。

我順便幫他把佛珠加固,保證怎麼折騰都不會輕易斷裂。

他的心似乎終於落了地。

開始在想,他打那個小朋友是不是打錯了。

我告訴他不必糾結。

「人犯錯太正常了,如果每一件都糾結,就會內耗嚴重,像一個小烏龜背著沉重的殼,那樣是沒辦法走遠的。」

「我們必須學會放下過去,放過自己,允許自己犯錯,輕裝前行,只要記得下一件事情儘量讓自己不後悔就行了。」

那天晚上,我和郁硯宸很晚才睡,我們一起把他們班裡每個小朋友都點評了一遍。

確定了哪幾個小朋友是他喜歡的,哪幾個是他討厭的。

第二天,我給郁硯宸裝了幾塊很漂亮的橡皮,讓他可以分享給自己的同桌,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也可以送給她喜歡的那幾個小朋友。或者有人沒帶橡皮的話,可以主動把橡皮送給他們。

都是一些小東西,不值錢,但我覺得友情就是從這一件件小事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下午老師在班級群里統計家庭信息表,我看了一眼,有哪些小朋友和我們一個小區,或者離我們很近,打算帶郁硯宸偶遇。

但我的計劃在第一天就夭折了。

郁硯宸還是在座位上盤了一整天的串。

14

老師拍的照片里,課間別的小朋友都出去跑跑跳跳,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垂眸盤著自己的佛珠。

我有點泄氣,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我有點想當然了,遇到困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要耐心等待一朵花開,而不是急吼吼地立刻就要求成果,那樣太功利了。

我帶他在樓下玩。

我決定讓他先適應和別的小孩接觸,不管是哪裡的小朋友,有了成功經驗,他才會慢慢邁出第一步。

我帶了一個超級大的吹泡泡機。

小風扇一吹,無數泡泡飄了出來,立刻就有小朋友過來拍泡泡,人越來越多。

我將泡泡機遞給郁硯宸。

他一下子成了人群中最靚的崽,好多小朋友都追著他,等他多吹一點泡泡出來。

吹完泡泡,已經有小朋友邀請郁硯宸一起玩。

郁硯宸害羞地看我一眼,對上我鼓勵的笑容,他終於跑過去,和叫他的小朋友玩到了一起。

他們玩捉迷藏,在滑梯處你追我趕地跑來跑去,有時候躲在沙坑處,或者又比賽誰最先跑到高處。

等他們玩累了,我拿出準備好的酸奶酪,和郁硯宸玩的小朋友我每個都分了一根。

那一天,我們回去得很晚。

郁硯宸肉眼可見地高興。

他問我明天能不能再來玩。

我溫柔地摸摸他的小腦袋。

「當然可以,以後每天放學,我們先玩一個半小時,然後再回去寫作業。」

後來,郁硯宸在學校里交了自己的朋友,是一個很靦腆的小女孩兒,叫做冉冉。

她夸郁硯宸的佛珠好漂亮。

然而,隔天另一個小朋友就惡意地拽了他的佛珠,雖然沒有拽斷,可讓他很難受。

老師批評了那位小朋友,那位小朋友的家長也打電話和他道歉。

郁硯宸說了沒關係,兩個小朋友似乎和解了。

然而,我卻總覺得不得勁。

我忽然意識到,郁硯宸對這串佛珠看得太重,所以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他的情緒。

我問他:「媽媽為什麼要給你送這串佛珠啊?」

「我生日的時候,媽媽從寺里請來的佛珠,她原本給我和爸爸一人一個,但爸爸一直沒回來,媽媽說佛珠能保佑我健康長大,她讓我一定不要摘。」

他眼眸認真,神情嚴肅。

他忽然想到什麼,蹭蹭蹭地跑到保險柜,輸入密碼,打開後,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是一串佛珠。

「如果當時媽媽把這串佛珠自己戴上,她是不是就不會生病?」

這個問題沒人能夠回答。

當晚,郁勛看著佛珠沉默了。

「對不起。」他輕輕開口。

應該是對宋怡歡說的。

可惜,她聽不到了。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郁勛將佛珠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郁硯宸看見,抿著唇飛快地笑了一下。

然後,他注意到了我的手腕。

「黎黎姐姐,你的手腕上沒有佛珠。」

我的心暖暖的,他可真是個暖心小寶貝。

我剛想說沒關係,我不用。

郁勛立刻道:「我給你買一條。」

當天晚上,我的手上也多了一串手串,褐色的珠子光澤柔和,中間夾著幾個碧綠的玉珠子。

我毫不猶豫地戴上了。

我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嘛,他只要敢給,我就敢要,更何況,郁勛給的一定是好東西。

我空了發消息給孟瑤,問她這串佛珠多少錢。

孟瑤讓我拍仔細一點給她看。

過了許久,她回了一條消息過來:

「沉香木碧玉手串,以前拍出過兩百多萬的價格,你老公送你的?姐妹,我這次不要你服務費,你能不能問問你老公有沒有同樣有錢的朋友……」

我及時叉掉聊天框。

好險,差點看到她讓我幫她介紹對象的事兒了。

我只認識郁勛這一個霸總。

我和他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介紹朋友的地步。

沒多久,冉冉生病了,好幾天沒來學校。

郁硯宸在自己的一堆玩具里翻出來一串手串,打算等冉冉回學校的時候送給她,他希望他的珠子能讓冉冉健康。

我很欣慰。

孩子長大啦,終於交到了好朋友。

然而,沒幾天,老師打電話為難地說:「最近班裡的小朋友都買了手串,上課的時候偷偷盤串,我問了,說是從郁硯宸開始的……」

15

我的天塌了!!!

人生第一次作為家長被找家長啊。

太可怕了。

我答應老師回來一定好好教育郁硯宸。

掛完電話,不禁無語地想,以前只擔心他交不到朋友,萬萬沒想到,他會帶著其他小朋友一起盤串。

回來後,郁硯宸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他認錯,但他也狡辯。

「我只帶著冉冉一起盤串,他們自己要跟著學的。」

別說,他說的還真有道理。

「盤串沒問題,但不應該上課盤,以後上學不可以帶手串,我會幫你收好,等回來了交給你。」

郁硯宸答應了。

但他沒做到。

有一天回來,我檢查他的書包,發現他的書包里有一串手串,不是他的,是別人的。

面對我的冷臉,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答應給別人盤手串的。」

我心裡冷笑,面上卻偽裝出燦爛的笑容。

「哎呀呀呀,真是心有靈犀,我正好也答應了別的小朋友,讓你幫他們盤手串呢。」

我拿出準備好的手串,一共十來條,原本是打算他們班裡有小朋友生日的話,當做生日禮物來送的,現在正好用上了。

郁硯宸眼睛都直了。

「這麼多?」

「是啊,這個是準備給豆豆的,這個是給壯壯的,這個是……」

「可是姐姐,我今天還沒去樓下玩呢。」

「串都沒盤完,就出去玩?快點盤,我還等著送人呢,正好明後兩天周末,你加把勁就能盤出來了。」

周末的兩天,郁硯宸是哭著把串盤完的。

剛開始還興致勃勃,後來,他哭喪著臉,說手疼。

我一味地堅持,說我答應別人了。

他哭著說道:「你為什麼要隨隨便便答應別人啊?」

我眨著眼睛,以牙還牙:「對啊,那你為什麼要隨隨便便答應我呢?答應了又不做到,我和你不一樣,我能做到。」

「可活是我乾的。」

「你愛盤串啊。」

「我不愛盤串,哇……」

郁硯宸邊哭邊盤。

自那以後,他對串有了心理陰影,連自己的串也不帶了。

班裡那股盤串的風氣流行了幾天,就倏然散了。

我鬆了一口氣,幫他將佛珠收到了保險柜,告訴他,等他十八歲以後就可以將串拿出來。

距離十八歲,只有十年,這期間他要經歷初中、高中。

仔細想想,其實是很快的。

日子無波無瀾地過,郁硯宸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小朋友:有想法,有慾望,會爭取,會辯解,會犯錯,也會反思。

我覺得這樣挺好。

冬日的一天,我進門,房間裡一片漆黑。

驀地,蠟燭亮起,生日快樂歌的聲音同時響起。

郁硯宸捧著蛋糕唱著歌,向我緩緩走來。

他身後是高大帥氣的郁勛,四周都是別墅里的管家、阿姨等人。

父子兩人穿著正式的西裝,打著領結,頭髮梳理整齊,英俊的眉眼很是相似。

那一瞬間,我是有一點怦然心動的,我想像中美好的一家三口可能就是這樣吧。

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原主張黎黎的。

我沒有解釋,融入歡樂的氣氛,吹蠟燭,吃蛋糕,接過他們的禮物。

晚上,郁硯宸非常懂事地說不用我哄他睡覺,讓我去陪爸爸。

我進了自己的房間,郁勛跟了進來。

我問他,到底是怎麼收買了郁硯宸,讓他幫他說好話。

郁勛銳利的眉眼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我看了那麼多的育兒的書,不是白看的,黎黎,我在進步。」

他修長的手伸進口袋。

我忽然有點害怕他拿出來戒指啊這種明顯有著某種暗示的東西。

他果然掏出一個東西,但……是一張黑卡。

「我的副卡,其實之前很早就想給你,但沒想好怎麼給,今天很合適。」

我伸手接過卡,緊緊攥著。

老天奶,傳說中的黑卡我也算是見識到了。

可能我這輩子也就在小說里才能見到這東西吧。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郁勛又開口了。

「黎黎,我在改變,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16

鬆了的那口氣凝住了。

我神情變得凝重。

「我之前很早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我和張黎黎是兩個人,你應該能看出來我和她的不同。」

郁勛點頭。

「是,你帶著宸宸失蹤那幾天,我就知道,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郁勛,你承認這點就好。如果你承認我和張黎黎是不一樣的人,那麼從法律上來講,和你結婚的人是她,你向我表白,那就是出軌,我就是小三。我不可能做小三的。」

郁勛面色蒼白,如遭雷擊,頎長而挺拔的身形微微顫抖,蜷起的手指緊緊攥著。

他離開前,問我:「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映雪,一個幼師。」

業餘愛好:看小說。

當時我看到這本小說的時候,幾乎職業病發作,一眼看出了主角家庭在孩子教育中出現的問題。

然後一覺醒來,就成了京圈佛子的後媽。

我不知道原主跑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醒來。

雖然法律不認可第二人格,從法律上來講,我的的確確是張黎黎,是郁勛的妻子。

但從倫理上,我和她千真萬確是兩個人,我不會因為占著她的身體就心安理得的接受郁勛的表白。

再者,我並不喜歡郁勛,在我明確自己是林映雪的情況下,我不會去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那以後,我和郁勛有點尷尬。

他早出晚歸,儘量避免和我見面。

我問了小楊,小楊說他最近正在找心理醫生。

我鬆了一口氣,郁勛能意識到自己心理有問題,是件挺好的事情。

然而,某天,我喝了一杯牛奶,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心理諮詢室。

一個年約五十的醫生,正在對我進行催眠。

我:「……」

大意了。

郁勛這段時間表現得太好,我差點兒忘了,他才是這個家裡最大的神經病。

他被他爹媽 PUA 了將近三十年,我怎麼能指望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改變想法,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

我想開口說話,鼻子裡卻嗅到一股奇異的香,眼睛越來越重,腦袋昏昏沉沉的,我緩緩閉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又似乎很清醒,整個人空靈得仿佛靈魂出竅。

我聽到郁勛在我耳邊說:

「醒來吧,以張黎黎的身份醒來吧。」

「請你試著愛我,給我一點力量。」

「我保證以後一定做個好人,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好丈夫、好爸爸,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有溫熱的液體落在我臉頰,是郁勛的淚。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

我叫黎黎?

好像不是吧……

我好像叫別的名字。

我叫什麼呢?

我好像叫……

「爸爸,你在幹什麼?」

「爸爸,你開門,放我進去。」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郁硯宸的哭聲。

郁勛煩躁地讓他走開。

郁硯宸可能被嚇到了,停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繼續敲門。

郁勛忍無可忍,打開門,便看到門後面不僅站著一臉淚水的郁硯宸,還有警察。

17

那一天的事情,我是醒來後通過眾人的口述拼湊起來的。

郁硯宸帶著警察進來,看到了躺在護理床上的我、驚慌失措的心理醫生,以及面如寒鐵的郁勛。

郁勛想狡辯,說他在為我進行心理治療。

郁硯宸卻鼓足勇氣,抬起了自己的電話手錶,上面有我發送的求救簡訊。

郁勛暫時被拘留。

心理醫生被吊銷執照並拘留。

等我醒來後去錄了口供,證實了郁勛對我強行催眠,希望我丟失一部分記憶,違背了我的個人意願,限制了我的自由。

他構成了刑事犯罪,但我出具了他具有精神疾病的報告,他不會坐牢,但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而這份精神病報告是很久以前的。

他其實很早很早就察覺了自己的精神異常,他一直在服用藥物控制病情。

但他的父母給他下藥,讓他和宋怡歡在一起,他便自暴自棄地停了藥。

直到遇見我,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始吃藥。

我拒絕他之後,他又停藥了。

他那時候或許就想明白了。

做個正常人,總有各種各樣的拘束。

但做個精神病,就自由的多,他可以失控,可以滿足自己的慾望,可以為了自己為所欲為。

他希望真正的張黎黎消失,希望我失去還有第二個人格的記憶,讓我安安心心地做張黎黎,做他的妻子,和他一起養育郁硯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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