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穿越到了女性稀少的末日世界。
在這裡,男人們將最好的食物給了我倆,拼盡全力保護我們的安全。
久而久之,閨蜜不願回原世界了。
她說:「這裡,是樂園。」
可我看著時刻守護在我們身邊的男人們,卻覺得害怕。
我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無論何時,雄性的第一本能,是繁殖。
1
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安全官們已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我和閨蜜阮薇居住的地方。
他們一共八個人。
穿著黑色的制服,站在昏暗的光線里。
年輕、肅殺、冰冷。
他們安靜地站了一會兒,其中兩人分別向我和阮薇的房間走來。
我緊張的裝睡,希望他們只是來例行巡查。
但我心裡隱隱覺得,他們是來讓我和阮薇受孕的。
今天早上做身體檢查時,我無意間中聽見那幾個醫生的對話:
「身體條件極其優秀,基地已經二十年沒見過她們這麼好的身體了。
「基因與她們適配度高的也篩選出了八個。
「如果順利,明年的今天就會有新生命了。
「上天終究還是憐憫了我們。」
當時一起做身體檢查的還有另外幾個女性,所以我並沒有立刻意識到他們是在說我和阮薇。
檢查結束後,我倆就被送進了這座高塔——基地唯一能看見牆外世界的地方。
桌上除了我們每日吃的牛肉牛奶和麵包,還有兩顆罕見的蘋果。
這些是基地上層人員才能有的待遇。
平民,只能靠玉米、紅薯這些雜糧艱難地活著。
而我和阮薇在穿越過來後雖然被劃分為平民,卻能經常吃到這些珍貴的食物。
我知道基地嚴苛地執行著末日分配製度。
付出多少,得到多少。
我們得到珍貴的,必定是要付出珍貴的。
我和阮薇,一無所有。
唯有,身體。
阮薇和平常一樣端起牛奶,站在窗前看著遠方廣袤卻荒涼的大地。
她站在陽光下,皮膚白皙,溫柔可人,聖潔的像一個天使。
我則看著食物忐忑不安。
阮薇疑惑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將醫生說的那些話告訴她:「這裡太詭異了,我們得快點找到回原世界的路。」
她沉默著。
良久後,她卻輕聲問我:「蘇格,這裡不好嗎?」
我不解。
這裡哪裡好了?
末世持續已百年,生態失衡,氣候極端,食物短缺,行屍走肉遍地……
這裡,是人間地獄。
可她卻繼續道:「在這裡,我們不愁吃穿,不用擔心找不到工作,不用買房還貸,沒有人欺負我們,每個人都關心我們照顧我們。
「對我而言,這裡……是樂園。」
我搖了搖頭:「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都是有其根源和代價的。
「這裡女性稀少,我們的代價可能是身體,是生育。」
阮薇攏了攏被風吹散的發:「可是蘇格,在原世界,我們也是要奉獻身體和生育的啊。」
2
男人走進我房中,在我床前停下。
我認識他。
他叫沈執。
前基地總指揮官的兒子。
最冷血殘忍的安全官。
聽說他十歲時就親手殺了他的父母。
初見時我驚嘆他的外貌。
誰知下一秒他的槍就對準了我的頭。
我和阮薇是在遊樂場遊玩時穿越來的。
遊樂場突然發生地陷,我和阮薇掉了下去。
那時我還戴著灰藍色美瞳。
灰藍色的眼睛,是感染者的標誌。
沈執將我當成了感染者。
雖然後來誤會解除,但他一直厭惡著我。
厭惡我作為人類,竟然把自己的眼睛裝扮成感染者眼睛的顏色。
但基地卻讓他負責我和阮薇的安全。
他是個絕對的執行者,即便厭惡也不得不執行命令。
不過我也不喜歡他。
基地里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那些人說安全官們都是上層的狗,而沈執是最忠心最狠厲的那條。
沈執在我床邊站定。
我聽見他腰間皮帶上金屬扣被解開的聲音。
我猜對了。
他果然是來執行配育任務的。
我不再裝睡,坐起身用早就準備好的小刀抵在脖子上,一字一句:「出去,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小刀被我磨的很鋒利,我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刀刃就割破了我的皮膚。
溫熱的血順著我脖子流下。
我在賭。
賭他不敢,也不能讓我死。
果然,沈執停止了動作。
他神色閃過一瞬的疑惑。
似乎我不該是醒著的。
我立刻就想到今天的牛奶。
我沒喝。
阮薇不想浪費,把我的那杯喝了。
所以她才早早就睡下。
是他們在牛奶里下了藥。
現在,另一個男人已經進入阮薇的房間。
我繼續用死逼著沈執:「我讓你快點出去,帶著那些人一起。」
可下一秒我的刀就被他奪去,嘴也被他緊緊捂住。
我想掙扎,卻根本掙不動。
第一次,我清楚且絕望地意識到女人和男人之間的力量差距。
尤其我面對的還是基地里身手最厲害的男人。
我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掉了下來。
我不想被強制生育。
於是重重一口咬在沈執的手上,嘴裡很快就是血腥的味道。
沈執不為所動。
但也沒有進一步行為。
他的通訊器里傳來一個聲音:「沈少校,你那邊什麼情況?」
沈執看了我一眼:「她醒著,不肯配合,出現自殘行為。」
那人哦了一聲:「那就先終止任務,別讓她傷到自己。」
沈執:「是。」
他鬆開了我。
我推開他跳下床,我要去救阮薇。
沈執卻又將我扔回床上。
我以為他還是要繼續,冷嘲道:「怎麼,你這條狗要違背你主人的命令嗎?」
他垂著眼眸,沒有說話,解下腰間的皮帶將我的手捆在床頭,用布封住我的嘴。
隨後,在椅子上面對著我坐下。
3
沉默地黑夜裡,阮薇房間鐵床晃動的聲音格外明顯。
還有她嬌軟的吟泣。
她本應是沉睡的。
可現在她卻沉溺在身體的愉悅里。
看來牛奶里不止有安眠藥。
而且外面還有六個人。
醫生說這些都是我們的適配者。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要參與進來。
我自責沒有讓阮薇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漫長的時間過後,阮薇那邊的動靜終於停止。
有人和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那個男人將阮薇帶走。
我心中慌亂,等沈執解開我的束縛後我問他:「你們要把阮薇帶到哪裡去?」
沈執沒有直接回答我,只說:「你現在的狀態會影響到她,等適合的時候,你們會再見面。」
我又問別人,也沒有人回答我。
穿越過來兩個月,我和阮薇第一次失去聯繫。
4
我被單獨隔離起來。
一向對我形影不離的沈執也沒有出現。
門被鎖住。
我舉起椅子砸窗,才發現窗戶竟然是特製的玻璃,以我的力氣根本砸不開。
這座唯一能看到牆外世界的高塔,現在成了一座空中牢籠。
我也不敢吃東西,我害怕他們下藥。
這樣堅持了一天一夜後,沈執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我面前。
我見到老者後心中燃起希望。
沈執將我當做感染者差點殺掉的那天,就是這個老者阻止了他。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從他的氣質和穿著來看,他的級別比沈執要高。
他和藹的問我:「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想吃什麼,爺爺讓人去做。」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星:「您放我和我朋友出去吧,我們可以工作賺取食物。」
我說我和阮薇都是學過生物工程的,肯定能為基地做貢獻。
老者耐心聽完後,摸了摸我的頭:「孩子,你的工作就是生育。」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我以為,他這樣睿智的老者應該是懂道理的,生育不應該被強迫。
他又指了指沈執問我:「是不是沈少校不招你喜歡,他可是咱們這裡模樣最好的,而且和你的基因適配度也是最高的。
「不過要是你真的接受不了他,你可以去挑選一個你喜歡的。
「你的感受最重要,我們會充分尊重你。」
我緩緩後退:「我才不要成為生育機器,死也不會。」
老者也並未生氣,淡淡地讓沈執撤走所有的食物和水,一點也不要留下。
沈執怔了一下:「所有嗎?」
老者點了點頭:「所有。」
沈執欲言又止。
我也並不在意。
因為此刻我是真的覺得被強迫生育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沒有再給我食物,只每天送來一小杯玉米汁維持我的生命。
而且窗戶也全部被鐵板封死,我看不見陽光,也聽不見聲音。
一開始我還能忍受飢餓和黑暗,靠回想原世界的美好生活支撐自己。
可飢餓逐漸讓我的胃部和喉嚨像被火燒一般,越來越難以忍受。
到了第七天,我意識漸漸模糊,我好像聽見了阮薇的哭聲,她在求人救我。
我拼盡全力爬到了門邊,虛弱的拍著門。
好像過了很久,一雙皮靴終於出現在我面前,光線刺的我睜不開眼。
我緊緊抓住那雙靴子:「我……答應……你們……」
一碗白粥遞到我面前,我雙手捧著碗狼吞虎咽。
我原以為我的意志會像革命烈士一樣堅定,沒想到最後一碗寡淡的白粥就讓我伏在地上乞憐。
我也清楚的意識到,如果我不屈服,他們是真的會餓死我。
在他們的世界,生育比生命重要。
吃完之後,我終於有了點力氣。
抬頭看向給我白粥的人,是沈執。
他還是那張冷漠的臉:「餓久了傷胃,你不用吃這麼急。」
和他一起來的人嘲笑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這才七天就受不了了,以前可是有人……」
沈執掃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閉上嘴。
老者也來了,還帶來了另外幾個配育者。
他依舊和藹的對我說:「我們尊重你的感受,你可以挑一個你喜歡的。」
5
我還是選了沈執。
他是和我基因適配度最高的人。
老者雖然嘴上說允許我選擇,可他是一隻笑面虎。
而且剛才給我檢查身體的女醫生也說過:「和基因適配度最高的人結合對你有利。
「如果適配度低的在兩個月內不能讓你受孕,就會立刻換其他人。
「換到你成功懷上為止。」
我問她:「為什麼不用科技孕育?」
「因為科技孕育的孩子,都會在六七個月的時候突發各種疾病後夭折,只有人體孕育的最穩定。」
「這裡的女性都是這樣活著的嗎?」
她搖了搖頭:「不都是。有些女性,她們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
「是因為她們年老了嗎?」
她沒有回答我,神色黯然。
她向老者彙報說我因為飢餓導致身體機能下降,需要休息幾日才能和沈執同房。
老者沒有同意。
她嘆了一聲,勸我:「沈少校不是一個壞人,既然你已經接受配育那就好好接納她,這樣你會好受些,對你將來也會有好處。」
她神色誠懇。
我想她一定也是經歷過什麼才會對我說這些。
房間裡只剩我和沈執。
他擦拭著槍械。
我則站在窗邊看著遠處一棟白色樓房。
當初我和阮薇穿越過來時就在這棟樓房外面。
我曾經幾次去那棟建築尋找回原世界的路,但都只能在外面觀看,進不了內部。
我屈服於現在,但我從未打算一輩子留在這裡。
我得想辦法再去那棟樓里。
6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
寂靜的夜裡,我聽見有隱約的男女相歡的聲傳來。
從塔底到塔頂,一層一層。
像一張交織的密不透風的網,讓我喘不過氣。
沈執沉下身。
疼痛讓我不得不找件事轉移注意力。
我問他:「你以前的配育者生下孩子了嗎?」
他握著我的腰:「她死了。」
「怎麼……死的?」
「被感染。」
「那她死前懷孕成功了嗎?」
「沒有,她死的時候我和她還沒有見過面。」
他看著我,琥珀色的眼睛裡沒有慾望。
只有本能。
繁殖的本能。
他甚至,連上衣都沒脫下。
硬挺的料子磨的我皮膚隱隱的疼。
他的槍還握在手裡,時刻保持著警惕。
我看著窗外冰涼的夜月,希望黎明早點到來。
這樣的夜持續了三天。
第四天天亮時,基地響起警報聲,有感染者入侵。
原本沈執是不用去的,但這次的問題有些棘手,需要他去處理。
留在我身邊的是我的第二適配者。
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和沈執一樣沉默少語。
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的眼睛藏在帽檐的陰影里,耳尖卻紅了:「江致。」
我笑道:「名字是將至的意思吧,真好聽。」
他點了點頭,有些緊張:「謝……謝謝。」
我準備起身穿衣,他轉身要迴避。
我故意叫住他:「你不用這麼拘謹,反正……要是兩個月後我沒懷孕,和我睡在這裡的人就會是你。」
他停下腳步,磕磕絆絆:「少校他……他和你的匹配度最高,你們會成功的。」
「誰知道呢,我可是聽說很多人失敗。」
「不……不會的,少校他很厲害的。」
「這事兒又不是厲害就可以的。」
我走到他面前,仰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慌亂。
呼吸不穩,胸膛都在微微起伏。
我適可而止:「我餓了,你拿些吃的來給我吧。」
「好。」他逃也似的離開。
阮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送回來的。
7
阮薇緊緊抱住我,眼中含淚說我瘦了。
我著急問她:「你這幾天在哪裡?」
「就在下面一層。」
「和誰?」
「和幾個女孩子,還有……」
她下意識的咬了咬唇,看向門外。
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了那個晚上進她房間的男人。
當時光線昏暗沒看清,現在我認出他是基地現任指揮長的兒子,叫陸上。
很奇怪,為什麼這次基因適配度高的都是這些上層子弟。
也更奇怪陸上會同意和阮薇配育。
他一向高高在上,瞧不起平民,甚至因為物資不足,主張拋棄平民只留下精英。
很可笑,就算這個基地只剩下不到三十萬人口,階級卻也是極其分明。
阮薇說這塔里還有其他女孩子,想到昨夜我聽到的那些曖昧的聲音,看來這座塔里住著的都是與我和阮薇一樣的人。
「那你這幾天都是和他在一起?」
阮薇輕輕應了一聲。
「所以你都知道我們正在經歷什麼?」
「知道。」
「你願意?」
「願不願意,我都改變不了什麼。」
她的性格一向逆來順受,這跟她從小父母雙亡寄人籬下有關。
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如果我能找到回去的路,你一定是會和我一起回去的,對吧。」
她點了點頭:「嗯。」
我心裡稍稍放平一些。
自從上次她說這裡是樂園後,我很擔心她真的會留下來。
8
我按部就班的生活,等待著機會。
白天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吃飯吃藥,和阮薇一起回憶穿越時的細節,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晚上我躺在窄窄的床上,承受著沈執。
阮薇比我能適應這一切。
她適應了陸上的高傲,也適應了他的壞脾氣。
十天後我的生理期還是如約而至。
醫生們有些失望,認為是我之前飢餓太久影響了身體。
但很快他們就振作起來,因為阮薇懷上了。
基地一片歡騰。
我一開始還不能理解這種興奮,直到阮薇告訴我,她是基地近五年來第一個成功自然受孕的。
我才知道,事態比我想的更嚴重。
我不敢相信:「這裡五年沒有人懷孕?為什麼?」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從末世第二十年開始,女性懷孕就很艱難,後來懷孕的人越來少,直至五年前到現在再也沒人自然懷上。」
「那就是環境的原因。」
當環境不再適合生存時,動物首先就會停止繁育。
人也是動物。
但人比動物有手段。
所以基地開始科技孕育,失敗後他們又研究出基因篩選配育的法子。
這個方法應該是也沒有效果,所以五年里都沒有人懷孕。
看來惡劣的環境下,女性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變得排斥生育。
而我和阮薇是穿越來的,我們的身體沒有被這裡的環境影響過。
既然五年都沒有效果,醫生又說基因適配者也不多,可塔里還有這麼多女孩子每晚都在承受男人,這說明她們在這裡不僅僅是為了試驗生育,她們也是男人們紓解發泄的工具。
是啊,這裡可是末世。
基地看起來保持著文明社會的樣子,實際上還是弱肉強食。
繁殖與慾望交織之下,女人承擔了所有。
9
因為阮薇懷孕,而我也表現的很順從,我們有了在塔里自由活動的機會。
我一層層的尋找出去的可能,發現這裡每一層都有守衛,門鎖也是精鋼所鑄。
江致以為我是擔心感染者入侵:「你們不用害怕,這裡有著最高級別的安保,只要落鎖,別說感染者想進來,就算我們想出去都不可能。」
「那如果發生火災,豈不是全都逃不出去。」
「不會的,火災時所有門都會自動打開,不過這座塔里不會有任何明火。」
我故作失落:「這麼嚴格,那豈不是我想出去透透氣都不行。」
他點了點頭:「你們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閃失。」
女性稀少,獨自出行在這滿是男人的世界,的確是很危險的事。
我也見到了那些被限制在塔里的女子。
大多很年輕,也很憔悴。
她們見到我們也很好奇,圍著阮薇七嘴八舌:
「真羨慕你,能和陸少校配育,不像我只能伺候大老粗和老頭子。」
「我也想快點懷上,然後就不用應付那麼多人了。」
「我是想懷上後吃肉,我好久都沒有吃過肉了,我太想吃肉了。」
「讓我摸摸你,沾沾你的孕氣。」
她們紛紛伸手觸碰著阮薇,滿眼期待。
只有一個年長的女子嘲笑:「真以為自己懷上孩子就是女王了啊,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立刻有人反駁:「你是嫉妒吧。」
「就是,你已經年老色衰,馬上就要被送到後勤去干雜活,所以見不得別人好。」
「要是你能生,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女子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我和阮薇身上:「是不是我嫉妒,你們將來就知道了。」
「這世界本就該毀滅的,你們不該強行為它續命。」
我想問個明白,但沈執和陸上來了。
所有人立刻噤了聲。
陸上眾目睽睽之下訓斥阮薇:「不是讓你四點時必須在房間嗎?」
阮薇嚅囁著:「對不起。」
陸上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強行帶離。
沈執雖然沒責備我,但重罰了江致,因為江致沒有做到提醒。
我為江致求情:「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誤了時間。」
沈執不為所動。
我還想再說,江致感激地對我搖了搖頭,離開去領罰。
回去後,有醫生在抽阮薇的血,這些血會被送去做研究。
研究她身體里究竟有什麼讓她與眾不同。
如果我成功懷孕,我也會被這樣對待。
阮薇怕血,臉色蒼白,緊緊閉著眼。
醫生打趣陸上:「陸少校,你安慰一下啊。」
因為有了孩子,阮薇不再需要其他配育者。
她會和陸上一輩子綁定,繼續生育。
除非陸上死了,否則他們不能分開。
陸上態度倨傲:「她連這點痛都受不了,那生孩子的時候怎麼辦。」
我上前握住阮薇的雙手:「別怕,馬上就結束了。」
阮薇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下來。
陸上嘲笑:「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我反唇相譏:「你的兩隻眼睛現在才看出來嗎?」
陸上沒想到我竟敢還擊,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要。」阮薇立刻擋在我面前。
沈執也走到身邊,手按在他的肩膀。
陸上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10
我以為我和阮薇會在這座高塔相互扶持下去,可第二天阮薇就被帶走。
她被帶去了更好的地方養胎。
而我,除非懷孕,否則一直要被困在這裡。
我去找那個年長女子,想問清楚她那天的話究竟指什麼。
可她已經不在那裡,同住的女孩說她早上剛被送出塔。
我將我省下的食物分給幾個女孩,她們很是高興,聚在一旁開心的吃著。
我則去了女子房間,查看一番後在床墊下找到一個小小的日記本。
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她的妹妹小希曾經配育成功過,孩子也生下來了,是個女兒。
而讓小希懷孕成功的那個男人在感染者入侵時為了救她和女兒死了。
此後小希就被關起來,不斷被研究,不斷和不同的男人配育,但都沒有成功。
然後有一天,她為了反抗配育開始絕食。
基地不受她的威脅,每天只給她一杯玉米汁。
她堅持了十四天,終於還是放棄。
她答應繼續配育,但是要見一見她的孩子。
基地同意了。
可她在見到女兒後,缺抱著四歲的女兒一起從高塔跳下。
這件事被基地篡改成孩子是科技孕育不幸夭折,小希因為悲傷過度離世。
我看完這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基地一直鍥而不捨的執行配育。
原來他們真的成功過。
我將筆記藏進內衣。
離開的時候,一個女孩對我說:「真是羨慕你和阮薇的感情,上次你絕食,她跪在地上求了陸少校好久,基地才同意把你提前放出來。不像我,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疑惑:「不是因為我放棄絕食才把我放出來的嗎?」
「怎麼可能,在這裡,絕食的人都是要被關滿十四天的。」
十四天。
小希是在第十四天屈服的。
所以基地對其他絕食者也設十四天為限。
可阮薇從未提及這些,她只溫柔抱住我,說我瘦了,讓我好好吃飯。
10
生理期結束後,沈執來到房間。
這一次,他們給了我阮薇和陸上第一夜時吃的藥,讓我複製阮薇的一切。
我沒有猶豫的喝下那杯牛奶。
我從躺屍的狀態變得主動。
情動之時更是攀上沈執的脖子,仰頭吻住他。
沈執似乎在本能中也有了慾望,回應了我。
這一夜格外漫長。
當我在激烈的愉悅中哭泣時,我看見了江致。
他和另外幾個人負責塔里的安全。
一直以來他都在外間巡查。
但現在他就站在臥室門邊。
像一隻狩獵的獸,透過門縫監控著一切。
可當我回過神時,那裡又空無一人。
或許是藥效讓我產生了幻覺。
可後來好幾次和沈執在一起時,我好像都看見了他。
我試探的問他:「最近塔里沒什麼情況吧。」
他很平靜:「一切正常,你呢,還好嗎?」
我低下頭:「也就那樣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嘴唇上,那裡有沈執失控時留下的痕跡。
「疼嗎?」他問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
他拿來藥膏,用手指沾了輕輕塗抹在我的唇上。
我沒有避開。
我打聽過,他從小父母雙亡,是在孤幼院長大。
性格有些孤僻,但能力很強,十七歲就成為安全官。
沈執這時候進來,江致緩緩放下手。
沈執沉著臉,克制地讓江致出去。
江致沉默地放下膏藥離開,還將門關上。
沈執的胳膊傷了。
今天他去巡防,被一個小孩子刺傷了。
因為前幾天的感染事件,他親手處理了那人的幾個親人。
這個末世很殘忍。
人在感染病毒後會立刻死亡,死後除了眼睛是灰藍色和愛啃食人這兩點,其他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會聽,會看,會動。
所以很多人接受不了親人死亡的事實。
他們會把怨恨發泄在處理這些感染者的安全官身上。
我拿來醫藥箱為沈執包紮。
我輕輕地向他傷口吹氣,小心翼翼的為他上藥。
當我包紮好傷口後,發現他正注視著我。
「怎麼了?」我問他。
他移開眼,聲音低啞:「沒什麼。」
因為他受了傷,所以夜裡換我主動。
硬挺的面料依舊磨著我的皮膚,但我已經不覺得痛了。
11
我順利懷孕。
看到檢查報告的這天,女醫生說我和阮薇一樣幸運,只經歷一個男人就成功有了孩子。
她將帶來的一朵桃花別在我的發間:「沒什麼好送你的,就送你一朵春天吧。」
沈執看著報告單上的照片沉默了很久很久。
有人問他此刻有什麼感想。
他說:「我得活著。」
那人笑道:「你當然得活著,人類的延續還得靠你呢。」
他將報告仔細疊好放進位服口袋:「你不會明白。」
我終於離開高塔,被送往新的地方安胎。
新住處很安靜,有花有草有樹,甚至院子的水池裡還養了幾尾紅鯉魚。
這裡離那棟白色建築很近,我抬頭就能看到。
而且和我預料的一樣,阮薇也在這裡。
時隔快兩月再相見,我們兩人都喜極而泣。
我們現在的生活極其優渥,除了飲食上更加豐盛,還有一支專業的醫療小組隨時待命。
就算是在原世界,這種待遇也是我們可望不可及的。
和我們適配的安全官們也全部跟過來,基地還加派了人手。
是保護,也是監視。
阮薇眉目舒展,氣色也不錯。
看得出這兩個月她在這裡過得很好。
她告訴我:「我肚子裡的,是個女兒。」
我心臟一緊:「女兒?」
「嗯,很快你也會知道你孩子性別的。」
我撫摸著肚子,我現在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幫我求情的事。
她笑了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而且以前上學你幫我那麼多,不也都沒告訴過我嗎。」
我看著她帶笑的眉眼:「陸上他……對你怎麼樣?」
她又咬了咬唇:「他對我,挺好的。」
「你……喜歡上他了?」
和我被沈執用槍指著頭不同,阮薇穿越來時是被陸上從感染者口中救出來的。
阮薇對他產生感情也很正常。
阮薇否認:「沒有。」
可是,她的眼神在躲閃。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沒有再問,將帶出來的日記本給了她。
她看完後臉色蒼白。
我勸她:「所以這孩子我們不能生下來,否則她們和我們是同樣的命運。」
她怔了怔:「可人類已經很久沒孩子了。」
我回道:「還記得塔里那個大姐說的話嗎,她說人類末世是大自然的選擇,我們不該強行為這個世界續命。
「而且就算我們能一輩子生孩子,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什麼。」
「我們得回家,我們還有家人在等我們。」
阮薇悽然一笑:「蘇格,我沒有家人了。」
我握住她的雙手:「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她最終點頭答應。
接下來的幾天,她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好,有時候對我欲言又止。
我問她怎麼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沒什麼,就是想問問流胎的方法。」
我告訴她,這裡有桃花,而桃花有活血化瘀的效果。
趁現在我們肚子裡的胎兒只是一顆小芽,只要我們服下桃花,再摔一跤,應該就可以成功。
她聽完手放在肚子上:「我知道了。」
夜裡我偷偷出來摘桃花,卻看見僻靜處阮薇哀求陸上:「為了我和孩子,你一定要活著,危險的事交給別人去做,你不要總是沖在最前面。」
陸上皺著眉:「我是長官,你讓我躲在別人身後?」
阮薇含著淚:「你要是……要是死了,我就會被安排給別的男人,我們的孩子也會沒有父親。
「我不想和別的男人再有什麼。
「我只想……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向陸上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