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考試,許可的成績一落千丈,一下子掉了 98 名,成了班裡的吊車尾。
自從她舅舅出事,她整個人像變了個人。
眼神陰鬱,看我的時候總帶著刺骨的恨意。
我儘量躲著她走,而溫酌不知從哪天起,開始雷打不動地等我一起放學。
直到那個暴雨天。
我在校門口等了半小時,始終不見他的身影,手機也打不通。
彈幕突然瘋狂彈出:
【天吶!女主被女配放狗咬傷了!】
【反派為了救女主也被咬了!!】
【男主只引開了一條狗,還剩下兩條狗呢!那胡同可是死胡同!】
溫酌他們被狗追進了死胡同?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傘都來不及撐就衝進雨里。
等我我跌跌撞撞衝進胡同時,差點被眼前的一切嚇到。
溫酌背對著我擋在齊婉面前,手裡攥著半塊磚頭。
兩條狼犬齜著牙,正步步逼近。
我大叫一聲,它們齊刷刷轉過頭。
「虞小雨!你來幹什麼?快跑!」
他看到我,瞳孔驟縮。
我掄起雨傘衝過去。
「滾、開!」
傘骨打在其中一條狼犬的背上。
它發出一聲哀嚎。
另一隻狼犬立刻調轉方向朝我撲來,我閉眼胡亂揮舞雨傘,突然聽見溫酌一聲怒吼。
他手裡的磚塊砸破了那頭正要咬我的狼犬腦袋。
受傷的狼犬嗷嗚一聲夾著尾巴跑走了。
剩下那隻也一下子竄了出去。
溫酌拽住我手腕時,我才發現自己在發抖。
齊婉拖著傷腿挪到牆邊,臉色慘白如紙。
彈幕瘋狂閃爍:
【臥槽虞小雨爆發了?!】
【嚇死我了!差點以為她要被咬了!!】
【劇情有點偏差啊,這裡反派應該被狗咬傷手腕,所以參加不了高考了,但現在他和女主傷到的都是腿!!】
「瘋了嗎?那狗能咬斷你脖子!」
溫酌的聲音啞的厲害。
我這才看清兩個人的傷。
幸好只是在腿上。
不遠處傳來警笛聲。
周越氣喘吁吁地衝進巷子,看到我們三個被雨淋透,地上還有不知是誰的血時,臉色瞬間煞白。
「你們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溫酌冷冷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把手臂搭在我肩上,借力靠了過來。
我扶著他,周越則趕緊去攙扶齊婉。
救護車很快趕到,醫護人員迅速給他們做了簡單包紮。
溫酌的右腿被咬得最深,血肉模糊,但他全程一聲不吭,只是皺緊了眉頭。
他們又去醫院打了狂犬疫苗。
齊婉臉色蒼白,卻還是對我笑了笑。
「謝謝你,虞小雨。」
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有些驚訝。
「沒、沒事。」
周越站在一旁,眼神奇異地看著我。
「真想不到,你這麼勇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溫酌在一旁喊我。
「虞小雨,我走不了路。」
走不了?
我歪頭看向一旁的拐杖。
他臉一黑。
警方很快介入調查。
那三條狼犬並非野狗,而是有人專門喂養的,甚至被刻意餓了三天,就為了增加攻擊性。
監控顯示,狗是被故意放出來的,而放狗的人,是周越的小青梅,顧螢。
8
彈幕在眼前瘋狂滾動:
【顧螢這女人太毒了!就因為齊婉和周越多說了幾句話,就想毀人家前途!】
【笑死,反派純粹是路過,結果人沒救到,和女主一起被咬,正好左右腳,互補!】
【周越不愧腿長,被狗追時跳到了樹上,這才免於被咬。】
回到學校後,齊婉動不動就來我們教室找我。
班裡同學看到後,都很詫異我們居然會走到一起。
周越自發承擔起了接送齊婉的任務。
他們兩家居然還是住一個小區的。
而齊婉必定會指使他順路來我媽的包子鋪。
放學後的我家包子鋪二樓,四張卷子鋪滿餐桌。
溫酌給我講解數學題,周越給齊婉講解英語卷子。
莫名有些違和,又有些詭異。
「第三題講過五遍了。虞小雨,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溫酌深吸一口氣。
「包子餡?瞧你那點耐性。」
齊婉突然插話,抽走我的卷子。
她唰唰寫下解題步驟,然後講著講著自己先茫然了。
「等等,這個答案是不是寫錯了?」
周越剛湊過來,溫酌已經搶回卷子。
「誤人子弟。」
「你行你教啊!」
齊婉用她的好腿猛踹他椅子。
溫酌真的教了。
一遍不夠教兩遍,兩遍不夠教三遍,直到他兩眼昏昏,無奈嘆氣。
高考前最後一個禮拜。
我的成績已經穩定在年級前五十,偶爾能衝進前三十。
溫酌說,如果這樣還考不上 D 大,那就是在侮辱他的教學水平。
齊婉一邊啃著我媽特製的紅豆包,一邊翻白眼。
「你別理他,穩定發揮就行。」
周越趁機問齊婉:「你報了哪所大學?」
她頭也不抬:「反正和你不一樣。」
周越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連手裡的包子都不香了。
彈幕飄過:
【周越:我還沒表白就失戀了?】
【齊婉你就嘴硬吧,明明志願表偷偷抄了周越的。】
【溫酌:呵,凡人!】
我們四個正吵吵鬧鬧地走出校門,忽然發現不遠處我媽的包子鋪圍了一群人。
「黑心商家!用過期肉害學生!」
「馬上就高考了,這是故意投毒吧!」
「必須查封!」
我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鋪子沖。
人群中央,我媽臉色蒼白地站在蒸籠旁,手裡還握著擀麵杖。
幾個舉著手機直播的人正對著她大喊大叫,還有人抓起路邊的石子往鋪子裡扔。
「住、住手!」
我衝過去擋在我媽面前。
「我媽、我媽的包子鋪、開、開了十幾、十幾年,從來、從來沒用過問題肉!」
一塊碎石突然飛過來,我下意識閉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溫酌不知什麼時候衝到了我前面,石頭砸在了他額角,鮮血立刻順著他的眉骨流下來。
「溫、溫酌!」
我驚叫出聲。
他抬手抹了把血,眼神冷得嚇人。
9
「誰扔的?」
人群瞬間安靜了幾秒。
齊婉和周越也擠了進來。
「大虞包子鋪的包子我們天天吃,怎麼沒見我們中毒?」
周越直接亮出手機。
「我已經報警了,造謠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彈幕瘋狂刷屏:
【臥槽反派見血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投毒?我的視角整天都在路人甲身上,不知道包子鋪發生了啥啊。】
【這算嚴重偏離劇情了,原文里,包子鋪也沒有出事。因為路人甲跳樓後,她媽傷心欲絕,關了包子鋪,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後來神情恍惚被車撞死了。】
溫酌一步步走向那個帶頭鬧事的黃毛。
「你親眼看見用過期肉了?」
黃毛被他嚇得後退。
「網、網上都這麼說!」
「哪個網?」
他額頭的血還在流,眼神卻冷靜得可怕。
黃毛手忙腳亂地想跑,被趕來的警察攔住。
警局裡。
警察告訴我們,確實有人食物中毒進了醫院,但只有一個人,就是許可。
「不、不可能!我媽、我媽的的包子鋪、開、開了十幾年,從來、沒……」
「化驗報告在這,包子裡檢測出了瀉藥成分。」
警察推過來一份文件。
我的手指開始發抖。
齊婉一把握住我:「會不會是有人投毒?」
「不然怎麼那麼多人吃了大虞包子鋪里的包子,卻只有許可中毒了?」
警察說,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是許可自己下的瀉藥。
他們沒有查到購買記錄。
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
她這麼做是自毀前程,站不住腳。
我媽暗暗抹眼淚。
醫院裡。
許可的病房外圍滿了記者,她正對著手機直播。
「虞小雨一直裝可憐,其實溫酌才是她的保護傘!」
「她故意散播謠言,說我霸凌她,可實際上,她仗著溫酌的背景,一直在欺負我!」
我們剛靠近,病房裡就傳來尖叫。
「別讓他們進來!」
透過門上的玻璃小窗,我看見許可縮在病床上,對著鏡頭流淚。
「溫酌仗著成績好,帶著虞小雨欺負我,我只是一個沒有勢力的學生而已,怎麼和溫酌背後的林家對抗。」
她說到林家的時候,溫酌的眼神冷的嚇人。
她的跟班們立刻在評論區刷屏作證:
【許可從來沒欺負過虞小雨!】
【是虞小雨故意摔壞許可的筆!】
【溫酌母親是林家保姆,偷懷上孩子就跑了!林家是 C 城首富,溫酌身為一個私生子都能如此囂張跋扈!】
評論區的爆料像野火一樣蔓延,溫酌的身世被徹底扒開。
彈幕知道真相,但只有我能看到。
【什麼私生子!溫酌父母當年是正經戀愛!】
【林家二少爺和保姆女兒的愛情故事罷了!】
【後來林二少為了家族聯姻才拋棄他們母子的!】
溫酌站在走廊陰影里,面無表情,只有脖頸上的青筋暴露了情緒。
彈幕有些卡頓:
【許可演技吊打流量小花!】
【原本這身世應該是在高考後爆出來的,現在居然提前了這麼多!】
「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我的聲音很低,愧疚和自責幾乎將我淹沒。
10
溫酌突然轉身,手機摁滅。
「許可為什麼選在高考前這麼做?」他問。
我怔住。
「她的成績連三本都夠不上了。所以要拉所有人陪葬。」
「虞小雨,你不會被打敗吧?」
彈幕瘋狂滾動:
【反派看透了一切!】
【許可自己爛掉了就想污染所有人!】
【高考戰場見真章啊姐妹們!】
齊婉和周越在評論區里不停的替我和我媽解釋,奈何力量微薄。
溫酌盯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
「虞小雨,考場上用你的筆,證明你自己!」
我咽了咽口水,重重點頭。
事情發酵的很快,有許多人堵在我媽的包子鋪門口,為許可伸張正義。
彈幕瘋狂閃爍:
【路人甲好可憐!】
【反派快護駕啊啊啊!】
甚至在去學校的路上,我總覺得有人跟著。
回頭時,只看見一個戴口罩的男人假裝停住了腳步,可那眼神一直有意無意的落在我身上。
我加快腳步,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