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到了抹布漫畫里,還成了男主受早死的媽。
看著面前懂事又可愛的兒子,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被摁在地上抹布的劇情。
所以我發瘋練級,瘋狂發展勢力,在劇情到來那刻給足兒子底氣,狠狠打臉那個讓他墮入地獄的渣攻。
「寶貝你要記住,真正愛你的人是捨不得你受一點委屈的。」
「只有人渣才會想拉你一同墜入地獄,企圖玷污你。」
「這種人,請交給媽媽來處理。」
1
我是個破看漫畫的。
今天在抖音刷到一個角色圖一眼擊中我,看著螢幕里金髮藍眼端莊溫柔的聖子,我的心跳告訴我什麼叫做動心,什麼叫做震撼。
然而等我輾轉 N 次終於搜到這是什麼漫畫時,我被劇情里的獵奇和殘忍給激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了。
我的聖子,我那麼聖潔全心全意為子民著想的聖子,在漫畫里被千奇百怪的人/神/鬼/魔欺辱,被按在聖院光潔的大理石板上,流著淚抹布。
最後還要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主攻教育,說這都是他犯下的罪,是他該得的。
我尖叫著摔了手機,在房間裡又蹦又跳,恨不得衝進去把那幾個狗男人殺了剁成肉沫。評論區和我有著相同想法的人不計其數,所有人都在嗚嗚求作者對聖子好一點,哪怕有個人對他有一絲善意也好。
然而接下來的劇情不提也罷,我匆匆追到結尾,看到的就是被如此虐待蹂躪,最後還要原諒渣攻們所作所為的聖子。
評論區罵到瘋,所有人都說他賤,所有人都罵他被虐了還要原諒真是活該被抹布。
可我卻覺得他很可憐。
漫畫是作者畫的,惡名是男主受背負的。
想到這,我晚上做夢都是皺著眉。
然而等我一覺醒來時,我卻發現自己穿越進了這本抹布漫畫,還成了聖子那早年病逝的媽。
掐了掐臉,我蒙圈地對著水盆里那張奪目生輝的漂亮面孔恍惚一瞬,又抬頭看了看正踩著小板凳給我熬粥的小聖子。
一種莫名卻又堅定的想法竄入我的腦海。
我要好好照顧他,我一定不能讓他走上原劇情,成為那些狗屎的玩物。
我的小聖子他就該永遠這麼善良天真,永遠都能笑的這麼可愛快樂。
想到這,我一把掀開被子,匆匆披上外套來到廚房,打算接過阿迪蒂亞手裡的勺子自己來,卻被他嚴肅著臉阻攔了。
「媽媽你的病還沒好,這些就交給我吧,我能照顧好你。」
嘟著臉的五歲小蘿蔔頭說的很是認真,我只瞧了一眼心就化了:「寶貝,媽媽全好了。真的,你相信媽媽。灶台和湯鍋對你來說太危險了,讓媽媽來好嗎?」
不由分說的抱起阿迪蒂亞,我揉了揉他如同碎金一樣燦爛的髮絲,煮了濃濃的一鍋粥和他一起分食。期間阿迪蒂亞還不停的偷看我的碗,故意放慢喝粥的速度,企圖讓我多喝一些。
這些可愛的小計謀均被我識破,我那顆老母親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立即又煮了一鍋,讓他放開肚皮吃。
阿迪蒂亞沒說什麼,但餐後我看見他拿著小刀在木塊上刻了一行字,叮囑自己一定不要忘記多去山林里撿柴摘蘑菇換錢,然後給我買米煮粥。
我這才知道今天這餐粥用掉了阿迪蒂亞辛苦一周的花銷。
「阿迪蒂亞。」
我將這個懂事的孩子抱在懷裡:「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家裡就交給我吧。」
「媽媽,我不辛苦!我可以的!」
明白我話里意思的阿迪蒂亞慌慌張張的想要拉著我去休息。我反手握住他的肩膀,將這個小可愛抱到了床上。
脫去鞋襪和外套,我命令他不許從被子裡出來:「好好休息阿迪蒂亞,你的黑眼圈都快垂到嘴巴上了。」
「乖,萬事有媽媽在呢,你好好休息一下。」
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蓋好被子,我隨手給自己扎了個低馬尾就出門了。
身後的阿迪蒂亞有些愣神,他摸了摸額頭殘留的溫度看向合攏的大門,忽然眨了眨眼睛,一雙碧藍的眼瞳逐漸轉為黑藍:「媽媽不見了。」
「原來的媽媽消失了。」
「一個新媽媽來了。」
2
此刻的小村莊還沉浸在雨水的沖刷下。
我推開門就被拍了一臉的雨。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之所以這麼著急出門,是想在山上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
據漫畫後中期的內容所說,阿迪蒂亞的水系能力是繼承了母親原有的天賦,並且青出於藍勝於藍。
既然是繼承原身的,那原身的能力應該也不弱才對。
所以我才會出門一試。
然後我驚喜的發現,何止不弱啊,都可以算是強悍。
原主只是一個推動劇情的工具人不假,但為了讓阿迪蒂亞這個強大凌然眾人的聖子身份合理,原身的體質也是設定的超強。
你永遠都想像不到只是我心念一動,漫天的雨水停在空中化為冰凌,在我的操作下猛然扎穿地面,將我周身百米內的地面摧殘的一塌糊塗的畫面。
我,亦或者原身,異能為水,卻是萬里挑一的變異系——冰。
隨手點了點停留在身側的水珠,看著它驟然凝聚成冰散發著悚然寒意的模樣,我笑了。
「很好,底氣有了。接下來就該把這份底氣變成給阿迪蒂亞撐腰的資本,讓他在這個世界活的意氣風發,驕傲肆意。」
「媽媽的阿迪蒂亞啊,這輩子,我不會再讓那些雜碎碰你一點。任何膽敢冒犯你的存在,媽媽都會撕碎他!」
帶著這股信念,我踩著山石走向森林,打算趁此機會鍛鍊鍛鍊自己的本事,也給家裡換一些花銷。
從弱小的疾風兔,到猙獰著獠牙的厚甲豬,這一晚我收穫頗豐。
用柔韌的藤蔓捆住這些獵物,我化水結冰構造了一個推車,帶著這些東西開始往山下走。
然而就在我幻想阿迪蒂亞看到這些獵物,會如何高興之下撲進我懷裡時,我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砸開了我家大門。
他們又罵又叫,用各種粗鄙的話不斷的侮辱著阿迪蒂亞,還動手將他從床上拖起,拽著他的衣領又聳又推。
可憐的阿迪蒂亞眼眶都紅了,被這樣粗魯的對待的他不斷掙扎辯解,可除了被更用力的掐到身上泛紅以外,完全無用。
我看清了那些男人故意找茬的本質,也看明白了大家垂涎三尺於阿迪蒂亞稚美的童顏。
這也是我最噁心於這部漫畫的很大一個原因,因為那些殘忍的欺辱是貫穿了阿迪蒂亞整個人生。
哪怕是這個他出生的村莊,這個金髮小聖子也曾被人捂住嘴拖到角落裡……
咔——
在為首的那個男人想把手伸向阿迪蒂亞的衣領時,我出手了。
用練習了幾個小時還算熟練的冰凌,我奔跑跳躍,狠狠的握住那尖銳的冰朝著男人的手臂扎了下去。
紅色的液體不過一瞬就凝結成新的冰,我搶過阿迪蒂亞護在身後,反手又在水蒸氣里凝結了一把冰刀橫在胸口:
「雜碎!」
我惡狠狠看向他們:「我兒子不欠你們的!」
「他提供給你們商鋪的木柴以及蘑菇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每一根柴每一個蘑菇都超過了市面的規定尺寸,你們沒有理由打上門,更沒有理由可以趁我不在欺負他!」
「滾出去,否則我絕不客氣!」
「死病癆子,今天倒是硬氣了啊!我會怕你!」
日常來尋樂的商鋪老闆大動肝火,他能在鎮上有一家店並且沒被混混流氓騷擾,自己本身的能力也很不錯。
當下他就操縱泥土化成了一隻癩皮狗沖向了我。
我將阿迪蒂亞往身後的被子裡一藏,轉身就是一刀劈開了泥狗。然而泥土的本性軟膩不斷,這一刀並沒有切中要害,反而讓它一分為二,再度向我發起衝鋒。
店鋪老闆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在一旁和友人看好戲,他轉轉手上的金戒指沖朋友一笑:「等著吧,等我的狗把那個女人按住,接下來就隨你們了。」
「一個寡居女人還帶著孩子,讓我們來教教她這個世道該怎麼活下去。」
他哈哈大笑,顛顛肥碩的肚子笑的一臉猥瑣。
然而他沒發現的是,他的朋友並沒有跟著一起樂,反而悄然的打退堂鼓,小心翼翼的往後撤。
「木亞沙。」
其中一個朋友喊道:「你……你的狗……變成四……四隻了。」
「四隻?那更好。」
木亞沙歪歪頭滿不在乎:「一隻狗摁一邊,等會更方便我們行動。」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四條狗朝你衝過來了!
見他還沉浸在幻想里,朋友瘋狂大喊:「跑啊!你的狗被反操控了!」
「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話音剛落,一條噗呲往下掉冰渣的泥狗撲了過來,兇殘的咬掉了木亞沙的耳朵。
像是在咀嚼什麼美味,另三條狗也瘋狂沖了過來,撲在他身上盡情撕咬。
腥臭味混著尿騷味在屋子裡很是明顯。
我拖著還在滴血的手一刀劈在牆壁上堵住那些想要逃跑的男人,緩緩露出冷酷的笑容: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這是飯館啊,還可以隨心所欲!」
「留下一條胳膊亦或者命,自己選。」
3
我不是什麼魔鬼。
起碼在阿迪蒂亞面前,我不會變魔鬼。
我只是溫柔的捂住阿迪蒂亞的耳朵,將他抱在懷裡不讓他聽到慘叫。
任由身後萬千冰針扎穿這些狗東西的下體,威脅著他們把家裡收拾乾淨,再留下身上所有的錢。
我不怕他們報復,更不怕那個叫木亞沙的商鋪老闆報復。
在我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後,他們才該擔心我的報復。
因為往日占阿迪蒂亞便宜,故意刁難他的這些事,他們沒少做。
索性我的注意力暫時還沒放在這上面,等這些人把只剩一口氣的木亞沙拖出去後,我牽著阿迪蒂亞的手來到屋外的空地,向他展示我在山中的成果。
琳琅滿目的獵物堆積在一起,那些尚未化解的冰渣混著血草草的落滿了推車。
我抱著阿迪蒂亞在空地上轉圈圈,笑著告訴他往後不用再辛苦上山了,家裡有我這個大人就能維持很好的生活水平。
「那……那媽媽,我要做什麼。」
阿迪蒂亞被我逗的小臉通紅,可等高興完他又一臉茫然:「不做事的話,我該做什麼?」
「玩啊。」
我有些詫異:「和小朋友一起玩遊戲,一起唱歌跳舞,一起瘋跑到處玩。」
「之前是媽媽糊塗了,讓我的小寶貝那么小就得養家承擔責任,以後不會了。我的寶貝就該高高興興的長大,做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孩直到比媽媽還要高大。」
「不過……」
我蹭蹭他的鼻尖,和他額頭碰著額頭:「就算阿迪蒂亞牙齒掉光了頭髮花白了,在媽媽心裡你也永遠是我的小寶貝。」
「去玩吧,你的童年本就該是無憂無慮的。」
「媽媽……」
阿迪蒂亞直勾勾的看了一會我,忽然將頭埋在我懷裡,藍色的瞳孔忽然閃現一抹更深沉的藍:「我喜歡媽媽。」
「有媽媽在真好。」
我笑了笑,揉揉他燦爛如陽的一頭金髮:「不,是有你真好。」
「媽媽愛你,永永遠遠愛你。」
我的阿迪蒂亞啊,或許是命中注定讓我在手機上看到你吧,我這一生從未想過要當一名母親,但看到你,我想,成為一名母親也是可以的。
我會永遠愛你,就像愛我自己一樣。
阿迪蒂亞在我的世界被寓意為太陽,而露奈則是月亮。
太陽和月亮本就是一家人。
我們相互守望,在這個異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當一對名副其實的母子也很不錯。
就這樣,我開啟了異世界的生活,磕磕絆絆地學習如何當一名合格的母親,給阿迪蒂亞一個健全的童年,彌補劇情里的遺憾。
然而我想錯了一點,那就是落後偏僻的村莊是接受不了新事物的。
村莊的日常永遠都一成不變,當我用異能打敗了那幾個男人,狠狠教訓了他們之後,村莊裡的人看向我的目光就開始怪異起來,有關我們母子兩的流言蜚語更是就沒停止過。
阿迪蒂亞別說和那些孩子一起玩了,就連靠近他們都會被轟走。
他很委屈,捏著我做的小鴨子興高采烈的出門又沮喪的回來,紅著眼和我說小朋友們都不和他玩。
「媽媽,他們說我們是怪物。」
阿迪蒂亞癟著小嘴巴:「明明媽媽是為了保護我才動的手,他們卻說我們不該反抗。」
「我不喜歡他們,媽媽,我不想和他們玩。」
「那我們搬家吧。」
擦去眼淚,我輕輕握住阿迪蒂亞的手:「我們搬到大一點的城鎮去,搬到有著真正好夥伴的地方居住,怎麼樣?」
「可以嗎?」
阿迪蒂亞捂著小臉偷偷看著我:「會不會很辛苦呀媽媽,我們現在有飯吃有暖和的被子就很好了,搬家的話要花好多好多錢。」
「可是也很值不是嗎。」
親親他的小臉,我被他人小鬼大的嘆氣逗的咯咯笑。抱著他來到村長那,我用一枚銀幣三枚銅幣的價格把房子賣掉了。
帶著並不多的家當以及這些天攢的錢,我抱著阿迪蒂亞坐上牛車往更大的城鎮而去。
古有孟母三遷,今有露奈三搬。
我按照地圖一路尋了過去,接連遷移了好幾處地方,最後在一座溫馨宜人的城市住下。
看著阿迪蒂亞拿著抹布踮著腳努力幫忙打掃的模樣,我笑的滿臉都是溫柔。
然而我疏忽了一點,那就是劇情的偉力是不會因為個人而隨便改變的。
因為在我忙著在新的城池站穩腳跟做買賣,,為阿迪蒂亞攢資本,讓生活過得越來越好的時候,我發現阿迪蒂亞最近的舉止怪異不少。
我給他買的新外套、新帽子,以及一些配在衣服上的小飾品總是會在他出去玩後不見蹤影。
問阿迪蒂亞,他永遠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我相信他不是那種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告狀的傻子,那除了霸凌外,就只有一種可能。
有人以難以拒絕的理由,直接開口向阿迪蒂亞討要。而這個人,大機率就是他新認識的朋友。
所以我尾隨了阿迪蒂亞,想要看看這個理直氣壯的傢伙是何方神聖,居然敢向別人直接伸手要。
魚肉我就這麼跟著阿迪蒂亞一路向南,鑽進了一個破小的屋子裡,親眼目睹他將零食全都給了一個躺在角落裡的小乞丐。
而那個小乞丐一邊吃,一邊還楚楚可憐的向阿迪蒂亞討要錢買喝的。怕阿迪蒂亞不給,他還慎重的發誓等自己再長大一些,就給阿迪蒂亞當牛做馬,以報答他的大恩大德。
阿迪蒂亞沒有答應,他紅著臉搖頭說自己不需要小乞丐的報答,還伸出手試圖將小乞丐拉起來,不讓他這麼卑微的道謝。
可我清清楚楚地瞧見蓬頭丐面的小乞丐眼裡沒來得及藏好的妒恨,以及那一抹不忿的怨。
他覺得阿迪蒂亞的拒絕是虛偽的,是在諷刺他的一文不值。
光這個不知感恩的眼神,我不用看他的面貌就知道這是誰——納爾森,一個由乞丐發家的地下商人。
一個因為覺得阿迪蒂亞偽善所以在後期煽動民眾暴動刺傷他的人渣攻。
我永遠都記得那篇專屬於納爾森的漫畫篇幅里,他是如何作賤我的阿迪蒂亞,是如何高高在上踩著阿迪蒂亞的手指一寸寸碾壓,告訴瀕臨死亡的他自己那可笑又無恥的恨。
恩將仇報、自私又敏感,說的就是納爾森這個垃圾人!
他還有臉說阿迪蒂亞對他的好全是偽善,沒有阿迪蒂亞的施救和幫助,他能活到長大?我呸!
真是個大垃圾,媽媽我啊,想殺了他!
估計是殺意太甚驚動了二人,阿迪蒂亞繃著小臉警惕的四下張望:「是誰!是誰在這!」
「阿迪蒂亞。」
我拂開遮擋的樹枝從屋後走了出來,隨口編了個理由:「你落下了東西,我給你送來。」
「媽媽?」
發現是我,阿迪蒂亞鬆緩了神經,他親昵的朝我伸出手要抱抱,摟著我的肩看向納爾森:「這是我新認的朋友納爾森。」
「夫人你好。」
納爾森瞬間丟掉所有雜念,畢恭畢敬的沖我彎腰:「我是納爾森,是……是阿迪蒂亞的朋友。」
「哦,這樣啊。」
我冷漠的點點頭,對納爾森刻意裝出的禮儀不做任何評價,只是蹲下身輕輕的將阿迪蒂亞臉上不小心蹭到的髒污抹去,然後溫柔的告訴他玩完了早點回去,今天會做他愛吃的菜。
「阿迪蒂亞,你媽媽好好啊。」
等我找到藉口離開後,納爾森忽然對他說:「我也想有一個這樣的媽媽。」
「阿迪蒂亞,你覺得我能找到嗎?」
他這樣問著,還用手狀似親昵的拐了拐阿迪蒂亞,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卻沒注意到對方的眼瞳不知何時已經深邃成了藍黑色。
只見阿迪蒂亞勾起一抹麻木的笑容:「會的,只要你想,整個世界都會回應你的要求。」
這個插曲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家後我一門心思撲在該怎麼委婉的勸阿迪蒂亞結束這段友誼,告訴他納爾森是個爛貨不值得交往這件事上。
我是真的懊悔啊,不該覺得自己遠離劇情里的那座小村莊了就可以放心的去忙自己的事業,你看看這劇情陰魂不散的樣子,真煩!
想到納爾森會哄騙阿迪蒂亞,我怒從心頭起:「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萬一納爾森哄騙著阿迪蒂亞又走回原劇情怎麼辦!我一定要制止他,讓阿迪蒂亞認清他的真面目!」
我絞盡腦汁,開始計劃如何讓納爾森的醜陋嘴臉暴露出來,進而讓阿迪蒂亞明白這個朋友不可靠需要遠離。
然而還不等我實施計劃,納爾森那小子忽然開始攻略我。
我收到了他送來的鮮花,收到了他第一封學會寫字的信,在慶神日這天還看到了他單獨為我一個人準備的表演。
我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小子花花腸子裡裝了什麼陰謀詭計,但我明白他花這麼大的手筆肯定不只是為了能和阿迪蒂亞當更進一步的朋友而已。
我警惕著,時刻做好不對勁就一冰錐戳死他的準備。
然後我就收到了他的新年晚會邀約,看見他站在舞台上用稚嫩的童音唱著《我有一個夢想》,用那雙閃亮的大眼睛注視著我,深情歌頌自己對母愛的渴望。
按理來說我會被感動的,畢竟一個長相清秀孩子用這麼惹人憐愛的表情和語氣求垂憐,希望我喜歡他,如此卑小的願望,我似乎應該成全。
可憑什麼……
我全程冷漠著臉不為所動,任憑他唱的再感人再好聽,我也沒被觸動一分。
我有阿迪蒂亞了,我沒打算再收養一個小孩來瓜分他的母愛。
所以當大傢伙為納爾森笨拙但頗為用心的歌曲喝彩,抹著淚問我有沒有被打動想要收養他時,我拒絕了。
「抱歉,你的節目真的很精彩,但我只愛自己的孩子。」
看了看天色,我淡然的阻止納爾森接下來的話:「你用心了,這是給你的小費。」
兩個銀幣遞了過去,懶得理會納爾森驟然變化的臉色,我牽著阿迪蒂亞的手走出人群,任由身後的人群喧譁。
「媽媽,納爾森是想當我的哥哥嗎?」
阿迪蒂亞有些緊張:「他很喜歡你,而且……而且他很關心你。」
「那有怎樣。」
我笑了笑:「我不在乎他的喜歡,再好的小孩在我看來都不如你。」
「兩枚銀幣是他這些天來的酬勞,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別想得到。」
「媽媽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裝得下你一個人。阿迪蒂亞,媽媽只會有你一個孩子。」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媽媽……」
牽著我的手驟然握緊,阿迪蒂亞眨著雙藍黑色的眼睛的回頭看了眼掩蓋在人群里的納爾森,忽然有那麼一瞬他覺得這輩子可能和以往的那些不一樣。
但也只是一瞬,因為他很清楚,命運不會放過他,既定的結局也不會放過他。
不然納爾森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離原來的住所好幾個城的地方流浪,他根本不該在這的。
想到這,阿迪蒂亞握住那隻大手的力氣更大了兩分。
我自然是不知道阿迪蒂亞的想法的,見這個小傢伙因為我的話沉默不已,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地位會被納爾森給取代。
所以我給走著走著突然頓住,滿臉茫然的孩子一個臉頰吻,打算提前公布今日的驚喜,讓我的小寶貝開心一點。
沿路注意到他的鄰居們顯然和我一個打算,見他一臉摸不著頭腦的鬱悶樣,大家立馬拋卻納爾森的表演,專心專一的逗這個小天使:
「哦我的露奈,這次新年你的驚喜也會和去年一樣精彩嗎?」
隔壁麵包房的老闆娘笑著問:「還和之前一樣是以你的心肝寶貝為主題?」
「當然。」
我笑著甩了甩正在害羞的阿迪蒂亞手,大大方方地對所有人說:
「今晚我名下所有店鋪通通打 8 折,只要寫下祝福我家阿迪蒂亞的賀詞,餐飲類門店酒水通通免費!」
「唔呼!!萬歲!!」
「阿迪蒂亞萬歲!!」
眾人笑著喊著,對著那個被母親珍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露出微笑:
「阿迪蒂亞,你的媽媽對你好好啊,將來你要懂得孝順她知道嗎!」
「嗯!」
阿迪蒂亞用力的點頭:「我會好好報答媽媽的,等我長大了,我來照顧媽媽!」
「謝謝你親愛的。」
我親親他的額頭:「但是請你記住,媽媽對你好不是為了回報。你也不用為此有心理負擔,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長大,就是對媽媽最大的肯定。」
「媽媽我愛你!」
金髮男孩紅著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大聲重複了一遍:「媽媽我愛你!」
「我也是。」
用冰凝聚了一個小小的阿迪蒂亞遞給本尊,我將全部力量匯聚在手中朝著夜空揮去。
只見漫天雪花停在空中一瞬,然後朝著一處瘋狂涌動。
霎時間,一座龐大的冰堡拔地而起,豎立在空氣中和遠處的山林依傍,坐立在星空下閃爍著聖潔的柔光。
「我的小寶貝。」
提起裙擺我優雅的向著阿迪蒂亞行禮:「今夜,你是冰雪世界的王。」
「漫天冰霜守護你,寒冽的冬風為你繞行。」
「新年快樂。」
「阿迪蒂亞,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願你歲歲平安,永遠幸福。」
4
那場新年宴會讓阿迪蒂亞在同齡人里成了風雲人物,每一個孩子都羨慕他,每一個孩子都在講述那個冰做的城堡有多好玩。
阿迪蒂亞很開心,因為他在那場宴會交到了更多的朋友。不再只是納爾森,整座城的孩子都認識了他。
走到哪,都有小孩笑著沖他打招呼,邀請他來家中做客。
這些有意思的人和事填補了阿迪蒂亞所有時間,他每天帶著小夥伴們跑來跑去,在街道上追逐打鬧,嘻嘻哈哈。
似乎已經把納爾森忘到了九霄雲外。
但我沒忘。
原劇中的納爾森可是個敏感又小心眼的人,那種傢伙不是隨便就能擺脫的。我能確定以及肯定這段時間的安寧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納爾森絕對在計劃著什麼。
所以我派人去監督了納爾森,想要提前掌握他的動靜。
然後我就得知了他的綁架撕票計劃。
「這小子不能留了。」
剪了雪茄,我叼著煙在煙霧繚繞中眯起了眼,遮擋住瞳孔里的暴虐:
「還以為人小鬧不成什麼事,沒想到這小子從根上就爛透了。」
「趁早解決以絕後患,免得讓阿迪蒂亞察覺。」
我喃喃自語,凝結出的冰錐被我一上一下的拋著。
下一瞬冰錐被我投擲到了牆上的倒影上,狠狠的扎穿了眉心。
我處理了納爾森,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徹底將這個未來的瘋批攻埋葬在此刻。
為了阿迪蒂亞,我不介意髒了手讓靈魂墜入地獄。
只是也因為這些無孔不入的渣攻,我的心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我在聯絡水晶里摻了自己的血做引子,吩咐阿迪蒂亞一定隨身攜帶,萬一有什麼情況直接摔碎,我會帶人立即趕到。
阿迪蒂亞被我的慎重弄得一臉茫然,他用手指撥了撥掛在脖子上的水晶,有些不知所措。
「媽媽,這個世界有很多壞人嗎?」
「當然。」
我嚴肅地握住小傢伙的肩膀:
「這個世界的壞人很多很多,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世界除了媽媽以外都是壞人!」
「啊?」
阿迪蒂亞聽不懂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是媽媽囑咐的他都會照做,不明白沒事,他只要知道媽媽是愛他的就行。
就這樣,六歲的阿迪蒂亞牢牢記住了媽媽的囑咐。而這個舉動也真的幫他預防了一件悲劇,救了他一命。
因為貫穿了整個人生,導致他悲劇命運開始的那件事,提前了……
原劇情里,母親病逝後阿迪蒂亞就靠著撿柴采蘑菇為生,他日以繼赴的為了填飽肚子到處奔波,然而命運並沒有眷顧這個小可憐,而是悲劇的讓他在山中遇到變態。
一名有著戀童癖的貴族在山林里打獵時一眼看中了阿迪蒂亞,不顧他的哭喊徑直帶回了家關在地下室。
一直到七歲,貴族的兒子無意間透過斑駁的陽光發現了地下室里那抹快要黯淡的金色,救出了他。
至此他才獲救。
只是之後啊……
我一刀斬斷雞肉,冷冷一笑:「狗東西們最好就此一別兩寬,不然的話小唧唧直接給你凍斷!!!」
「媽媽?什麼凍斷?」
剛剛和小夥伴們分開的阿迪蒂亞推開門,沖我露出笑臉:「好香呀媽媽,你在做什麼菜,要凍斷什麼?」
他滿臉好奇,臉上全是純真的笑意。好環境好氛圍下他終於又重拾了孩子般的笑容,不再神經緊繃。
我彎下腰給他擦去臉上的汗珠:
「我在說要不要趁著天氣還算暖和給你做幾件小夾襖,這樣天氣冷了就會很舒服。」
「阿迪蒂亞,等會給媽媽當小模特怎麼樣,媽媽會給你發薪水哦。」
「好!」
他快快樂樂的跳了一下,小胳膊小腿的晃晃悠悠很是開心:
「我要買洞洞糕和本森珍妮他們一起吃,上次他們請我吃了,我要請回去!」
他笑那樣快樂,脫離了劇情的悲劇後他就像一隻可愛的小鳥。沒人不喜歡這樣的他。
我願意守護他的快樂,為了他臉上能永遠保持這份無憂無慮,我願意付出一切。
想到這,我看了眼身旁靜靜旋轉塑形的十枚水珠。
哪怕我現在專注力全都集中在阿迪蒂亞身上,那些受我異能操縱的水珠也依舊在變化塑造。
這是我鍛鍊的一種方式,也是我改進自身能力的一種方式。
不單是冰,我還要學會逆向操縱水。
要知道人體含水量約在 55%-60%,必要時刻,周身範圍內的一切力量我都要利用的乾乾淨淨。
為了我的兒子。
為了阿迪蒂亞。
我願化作地獄的鬼,只為你光明的未來卑躬屈膝。
因為我是你的媽媽。
我愛你。
永遠。
事實證明我的準備很有必要。
在一天傍晚,經常和阿迪蒂亞一起玩耍的孩子們風風火火的衝進家門,拉著我哭喊說阿迪蒂亞不見了。
他們原本在山腳下玩勇者和魔王的遊戲,可一轉身阿迪蒂亞就不見了。
大傢伙圍著那片不大的小林子找了一圈,可除了一隊來去匆匆的貴族子弟的馬車以外,他們什麼都沒看見。
「貴族?」
我摘下圍裙,輕聲問哭的眼睛都腫了的孩子們:「確定是貴族嗎?」
「露奈阿姨,真的,我們都看見了!」
紅髮的珍妮哭的最大聲:「金色的旗幟紅色的獅子,是維爾福家族的車隊,我們都看到了!」
「露奈阿姨,阿迪蒂亞是不是被他們抓走了啊!我爸爸媽媽說那些貴族最喜歡好看的小孩,阿迪蒂亞長得那麼漂亮,他……」
「噓。」
輕輕的堵住她的嘴。
我對這些已經嚇壞的孩子們露出溫和的笑容:「不,阿迪蒂亞只是迷路了。」
「你們常去的小樹林是通往米亞森林的路口,阿迪蒂亞可能就是在裡面躲藏的時候走偏了。」
「不要緊,阿姨這就去把阿迪蒂亞帶回來,等明天一早你們就又能和他一起玩了。」
耐心的哄走這些孩子,細心的編織了謊言。我輕輕的合上大門朝著夕陽下的城池外走去。
橙黃的光將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逐漸激化成扭曲陰暗的一團。
身側的水珠爆開化作蒸汽遮住了我的身影,藉助空氣中纏綿的水分子,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快要離開我感應範圍內的氣息。
是我的血。
阿迪蒂亞摔碎了那枚聯絡水晶,帶著它的碎片徑直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找到了。」
輕起唇瓣,我緩緩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垃圾。」
「我已經夠容忍你們這些雜碎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既然這麼喜歡找死,那就去死吧。」
5
瘋狂奔跑在山路上的馬車哐哐噹噹。
伊夫林死死地抱住懷裡已經哭睡著了的金髮幼童,他的身體在不停顫抖,為懷裡這似聖子一樣純真面貌的小孩,也為車廂外不時慘叫消失的護衛。
就在剛剛。
就在他強行把這孩子掠上車打算找個好風景地方玩弄的剛剛。
守候在他馬車附近的四名騎士全身碎裂,如同爆開的果實噴洒了他一身。
他以為只是一些路過的邪惡術士,正打算開口花錢消災,卻沒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腿也炸了。
這一下點燃了伊夫林對邪惡術士的恐懼,他忽然回想起那些脾氣古怪肆意虐殺的術士性子到底有多恐怖,於是他立即就吩咐僕從全力驅車趕回自己的城堡。
在那,有他花重金聘請的高手坐鎮,還有城堡牆壁上鐫刻的咒術符文可以禦敵。
等回到那,伊夫林就能好好對付這個該死的術士,勢必要把驚嚇的窘迫通通還給那個人。
還有這個孩子……
這個如同墜入凡間一樣美麗的孩子。
伊夫林的鼻翼湊近阿迪蒂亞的脖子之間,細細的嗅著這個孩子身上散發的淡淡皂角香,只覺得渾身的熱匯聚一處,讓他艱熬。
「沒事的,等回到城堡一切就好了。」
他喃喃自語:「殺死那個賤人,殺死那個妨礙我遊戲的賤人!」
他說著說著,又要用臭烘烘的嘴去啃咬阿迪蒂亞的臉。然而不等他低頭,一隻修長纖細的手掌就抵住了他的動作。
「雜種,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有女人低啞的嗓音在車廂里徘徊:「單是你腦子裡的噁心慾望,我就該把你像豬一樣剖開切成一段段掛在樹上風乾。」
掰開伊夫林的手,從這個骯髒下流的男人懷裡接過阿迪蒂亞,摟著失而復得的寶貝,我端坐在車廂里看著陷入血液逆流中的伊夫林,靜靜欣賞他呼吸衰竭心臟梗塞致死的一幕。
他死不足惜,罪無可恕。能熟練到守護在身側的騎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打掩護的程度,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孩子被他害過。
他該死。
想到這,我伸出手虛空握住伊夫林的心臟,一點點加大力度一點點抽干心臟里的血。
只聽嘭的一聲,猶如氣球炸開。
伊夫林睜著一雙驚懼的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下一刻,那些被水流困住四肢倒掛在車廂外的騎士僕從,也一併死掉了。
天空不知何時落了雪,在漫天飄舞的雪花里,我抱著阿迪蒂亞走下馬車,任由被刺激到發狂的馬兒帶著車沖向懸崖。
這條小路沒有人煙沒有樹,除了裸露的山石外再無遮掩,也就是說等雪覆蓋沿路的痕跡後,這名貴族的死悄無聲息。
「媽媽。」
不知何時阿迪蒂亞清醒了,他揉揉眼睛表情明顯還有些後怕:「我們是不是又要搬家了。」
「怎麼會。」
「可我給你添麻煩了不是嗎……」
阿迪蒂亞小聲說:「我不聽話跑去了樹林,被奇怪的大人……」
「不,這不是麻煩。」
止住阿迪蒂亞即將出口的自責,我抱著他的力度更輕一分:「你對媽媽來說永遠都不會是麻煩。」
「沒有任何一個媽媽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是麻煩的,如果有,那她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可我……」
阿迪蒂亞還是不安,亦或者他很困惑。
他眨著陡然深邃的藍眼,試圖撩開衣袖和領口告訴這個奇怪的女人自己遭遇了什麼,捕捉女人眼裡閃爍的嫌惡和不耐。
可女人沒有,一點都沒有。
她只是抱著自己輕輕拍著背,宛如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哄著受驚的孩子。
可明明不是的。
她的靈魂面貌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有活力,和這個已經死掉只能輪迴個不停的世界完全不同。
她是活著的。
「媽媽,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阿迪蒂亞還是問了出來,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他渴望了很久,卻始終無法得到的答案:「為什麼你要愛我?」
「因為你是阿迪蒂亞啊。」
女人回答:「因為是你,所以我愛你。」
這個回答讓阿迪蒂亞沉默了許久,直到他將頭埋在女人的肩上。
這個夜晚,因為有她,阿迪蒂亞第一次覺得一遍遍輪迴經歷那些事其實也並不是很痛苦。
就算最後的結局已經註定,可在中途感受一下美好的人性,他還是會被溫暖。
哪怕……他真的很怕疼。
5
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否還不夠強大,沒有給足阿迪蒂亞安全感。
區區一座小城的富戶並沒有能撬動原劇情的力量,阿迪蒂亞此前的種種遭遇,以及他現在明顯有心事不敢告知我的舉動,無一不在說明我的無能。
所以發展勢力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