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死呢?」
話落,我感覺側臉一溫。
霍厭攬過我,毫不避諱的當著我媽的面在我的側臉親了一口。
「我還沒追到我喜歡的人,還沒親耳聽我喜歡的人說喜歡我,所以就算真死了,我也會從地獄裡爬回來見我的愛人。」
25
霍厭赤忱直白的告白宣言和那毫不避諱的一吻惹得我面紅耳赤。
良久,直到我媽被壓走,飛機也全部離開。
我才伸手拽住霍厭,擰著眉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過混亂。
我媽瘋了又好了,霍厭死了又活了,還有一堆僱傭兵,和一堆坐著直升飛機過來的士兵。
另外……
廚子就是霍厭?
霍厭在我身邊待了那麼久,我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
太多信息充斥著我的大腦,讓我連冷靜下來都做不到。
所幸霍厭似是早就預料到會這樣。
一邊安撫著我的情緒,一邊同我講述事情的始末。
我離開後的那十年里的確發生了不少事。
事情的前半段和我媽說的一般無二。
霍先生死了,霍厭和我媽開始爭奪家產,而我媽因觸碰到了法律底線灰溜溜的逃去國外,並在國外繼續做法外狂徒。
但中間有一點沒說。
我媽生意做得太大,並把手伸到了 z 國內,驚動了 z 國的警方。
警方一直想抓捕我媽。
但我媽在國內被抓後長了記性,此後做事只派手下,從不親自出面。
警方無奈。
最後是霍厭想出方法。
以自己的死為誘餌蒙蔽我媽,並利用我媽的貪念,誘導她回國索要股份。
話音落下,我忍不住擰眉。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利用我?」
「不是。」
霍厭認真的坦白道:
「我只是想你了。」
26
出了我媽外,還有許多旁支的嫡系的霍家人來和霍厭爭家產。
商場無道德。
別說霍厭,就連霍厭的下屬也在家產爭奪中時常被人買兇刺殺。
我的手被霍厭握住。
霍厭蹭著我,如大型犬般將我整個抱在懷中。
小聲道:「年年,我是真的好想你。」
可他同樣害怕自己心愛之人會因自己而受傷。
於是他一直壓抑著情感。
直到十年後,確認一切準備無恙,他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所愛之人。
就算後期為了配合警方任務不得不假死消失在他人視野中。
他也還是帶上面具,偽裝身份,守著自己所愛之人。
我靜靜地聽著霍厭傾訴。
待霍厭說完後,我才抬頭,難得認真的看著霍厭問:「你不怪我嗎?」
霍厭反問道:「為什麼要怪?」
我抿著唇,心情複雜。
可最終還是坦白道:「我騙了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在意你。」
始於一場陰謀,始於一場謊言。
我欺騙了單純無害的小少爺。
用一場精心布置的騙局,換來了霍厭的真心。
深吸一口氣,我硬著頭皮繼續道:「其實那天在滑雪場,我是故意帶你亂走,害你迷路的。」
言畢,我不再言語。
就在我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霍厭失望的質問時。
霍厭卻冷不丁地道:「我知道。」
我一愣。
下一秒,霍厭繼續道:「你那天帶我去滑雪場外,本身是想讓我迷路,然後在快要餓死時拿出食物救我一命對嗎?」
「但你沒想過我們會遇到暴風雪,沒想到我們真的會被困死在山洞裡,卻還在山洞即將倒塌極有可能只能活一個的情況下選擇了救我。」
「年年,你也愛我。」
「雖然你不承認,但我知道。」
這就夠了。
我徹底愣住,完全沒想到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會被霍厭知道。
其實……
我騙的人不止霍厭,還有我自己。
從小在我媽身邊接受利己教育長大的我本質上也是個自私的人,我從沒想過拿自己的命替我媽鋪路。
所以最開始,我並沒有想著製作雪崩。
我只是把霍厭帶到了滑雪場的安全區外,想讓他迷路。
然後在彈盡糧絕時把僅存的糧食讓給霍厭,刷一點好感度。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離開的途中,雪越下越大,最後連我也逐漸喪失了辨別方向的能力。
我們真的迷路了。
那一日同霍厭一起蜷縮在山洞中時,我想了很多。
卻唯獨沒想過我會在山洞倒塌的前一刻本能的救下霍厭。
我是喜歡霍厭的。
但這一點……連我自己都不敢信。
沒人愛過我,我也沒有愛人的能力。
於是大病初癒後,我開始洗腦欺騙自己。
我不斷告訴自己,我不喜歡霍厭。
我從始至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利用霍厭,為自己謀得更好的未來。
卻沒曾想,連我自己都看不清我的本心,霍厭卻看清了。
良久,我抬起頭。
昔日壓在心中的疑慮與不安散去,我看著霍厭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霍厭沒回答。
只是握住我的手,將一枚訂製鑽戒帶在了我的手上。
「我們結婚吧,年年。」
「時間會替我證明,我到底有多愛你。」
【番外】
我叫霍厭。
在外人眼裡,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
父母寵愛,衣食無憂。
可事實並非如此。
因天生早慧, 自小我就知道我的父母和旁人不同。
父親對母親沒有愛。
會和母親在一起, 也不過是在利益驅使下的商業聯姻。
但母親喜歡父親。
她努力去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合格的母親,來討取父親的歡心。
但母親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是, 她最後死掉了。
外人都以為是那個小三上位的女人害死了我媽。
只有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真正害死我媽的,其實是我爸。
我爸貪圖我媽母家的勢力,而我媽雖然戀愛腦卻不願波及父母。
於是我爸殺了我媽。
並在我媽死後,借著外婆外公因痛失愛女傷感, 從他們手中撈到了好幾筆大生意。
我爸也不愛我。
這個男人看著溫和, 實則精明自私。
見我逐漸長大, 他怕我奪權,開始對我心生忌憚。
遇見陸年那天, 是我的十七歲生日當天。
沒人為我祝賀。
別人眼裡的霍家小少爺, 其實是個生日都沒人在意的可憐蟲。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
明知繼母帶來的繼子不過也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蟲, 卻還是說了刻薄的話。
說完後,我回了房間。
本想關上門落個清凈, 卻在十二點到來前被人敲響房門。
「誰啊?」
我不耐煩的推開門。
卻見與我年紀相仿的少年手裡拿著小小的奶油蛋糕。
小聲道:「生日快樂。」
微弱的燭火燈光下, 少年眸子亮得灼人。
我不可抑制的心動一瞬。
卻又在次日發現少年的接近不過是繼母的刻意引導。
我感到了背叛。
隨後開啟了長達半年的幼稚惡作劇。
身為霍家名義上的繼承人。
陸年的打算我一直都知道。
他希望我能迷路, 然後在我快餓死時救下我,好取得我的好感。
真是可笑。
自我母親死後,保姆的女兒,園丁的兒子。
不知多少人想用小恩小惠取得我的好感。
這種套路我早就看透了,卻還是在那一天,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我做了標記, 但還是迷路了。
大雪紛飛時,我想起了母親死的那個夜晚。
那時也是冬天。
母親駕駛的車意外墜毀,在死前拚死將我送了出去。
伴隨著汽車爆炸, 地面開始落雪。
那日也如今天般, 雪大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感到疲倦。
靠著陸年問:「我們會死嗎?」
陸年抿了抿唇, 說:「不會。」
少年語氣堅定。
畢竟,陸年不愛我。
我早就知道的。
他接近我, 不過是為了為他的母親鋪路,而我只是一個跳板而已。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真的沒出事。
在山洞倒塌的剎那, 陸年以一己之力救了我。
直到那一刻我才確定。
這世間真的有人愛我,愛到不惜生命。
雖然陸年一直不肯承認,但我知道他在意我勝過在意自己。
我曾想和陸年一直在一起。
可我爸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看中陸年的臉, 想將陸年送給他人做玩物。
我不想陸年出事。
但我不能親自出手阻攔,這會讓我爸起疑心。
於是,我悄悄給我爸下催情的藥, 讓他和繼母夜夜笙歌,成功懷上二胎。
我知道繼母貪婪,覬覦霍家家產。
便利用這份貪婪, 讓繼母主動花錢送陸年離開。
陸年安全了。
但我仍不敢去見陸年。
因為我怕他受傷, 怕他也被卷進權利鬥爭。
十年間,我靠著思念度日。
在送走我爸,送走繼母, 剷除了所有威脅後。
我終於和所愛之人在 y 國舉行婚禮。
戒指帶上的那一刻,我握住愛人的手,落下一吻。
我們是雨夜的蜉蝣。
會緊緊相擁在一起取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