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顧許誰都不放在眼裡。
唯獨會給薛姨一個面子。
薛姨讓小五喊他,他自然不好推辭。
顧許淡淡的聲音從我上方傳來:
「滾開。」
整整三個月沒見了他。
好不容易要將這肥肉叼到嘴了,卻又不能嘗。
真是憋屈。
我聽他話退後,卻在顧許要從座位起身時,一個閃身直接咬上了他唇。
趁著顧許僵硬的片刻,我迅速跪好。
認錯態度極好。
顧許神色變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最後只能恨恨地說了句兒:
「狗崽子!」
9
外面日頭足。
剛一推開門,陽光就照在顧許臉上,給他瓷白的肌膚上鍍了層金邊,像是隨時隨刻都會離去。
我心臟突地一疼。
我之前見過顧許沒生氣的樣子。
殘敗,破碎,眼神空洞洞的,好像死了也不在意。
讓人恨不得把命掏給他。
便自顧自地起身,拿了把傘。
顧許冷笑,望著頭頂的傘:
「誰許你站起來的?」
我不敢回他,招呼過來小五:
「給老大拿著。」
小五像是嫌燙手似的不敢接,撓了撓頭:
「那個,薛姨聽說蕭哥回來了,讓蕭哥跟著一起過去。」
10
除了我。
所以,堂里的人都傳,未來我會成為堂里的二把手。
也難怪他們抓到了我的過錯就個頂個兒地心急。
「行啊。」顧許挑了挑唇,「讓他跟著。」
還沒來得及驚喜。
我巴巴兒地要隨在顧許身後上車。
沒承想,車門直接從裡面關上。
車窗緩緩下落,露出顧許一雙矜貴的眉眼,似藏著笑,但更多的是算計的狡黠。
他歪了歪頭,手撐在窗邊:
「狗崽子沒資格上車。
「想吃飯就自己跑過來吧。」
我被顧許美色糊了眼。
尤其是瞧見他這般鮮活的樣子。
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手迅速從車窗伸進去。
顧許神情有一瞬間慌亂,忙看向開車的小五。
小五剛拿到駕照不久,沒開過這種高檔車,正在前方焦頭爛額地摸索,根本注意不到我們後排發生的事兒。
我指尖兒曖昧地在顧許掌心勾了勾。
顧許身子肉眼可見地僵了僵。
而後,他唇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發了狠。
車窗在飛速上升。
眼見我的胳膊要被死死夾住。
不死也殘廢。
我還是沒肯鬆手。
顧許無奈,終於按下了停止鍵,怒罵:
「瘋子!」
是,我是瘋子。
不是瘋子的話,我壓根兒碰不到顧許。
11
三年前,我離家出走。
只能在國外地下拳場賺錢。
剛好在城外郊區遇到被追殺的蕭淮。
那時的蕭淮比現在稚嫩,黑色的長髮用絲帶束著,眼神空洞而又麻木,若不是有喉結,平常人可能真的會以為他是個女的。
少年使的都是殺招。
以命換命。
雖然最後可能會勝利,但受重傷的機率極大。
我幫他擋下一招:
「考慮一下,聘用我,不要工錢,只要喂飽我就行。」
少年顧許眼中的戒備不似作假:
「我的狗死了。」
他孤高又冷傲,像是厭惡極了別人的施捨,語氣惡劣至極:
「所以現在,只有我的狗這個職位有空缺,考慮一下?」
少年顧許讓我燃起了濃濃興味。
我似完全聽不出他語氣中的侮辱,一口答應:ÿƵ
「好。
「從此刻起,我是你最忠誠的狗,任主人您差遣。」
我願匍匐他腳邊。
做他的狗。
顧許難得地語塞。
連忙後退幾步,皺了皺眉:
「狗可不會說人話。」
我頷首:
「嗯。」
給他當狗不虧。
所以,後來不管顧許如何求我。
我都會搖搖頭,一臉無辜地表示自己聽不懂人話。
繼續埋頭苦幹。
12
幾乎是同時。
我和顧許的車一起到了薛姨家。
幾公里跑下來,對我來說,不在話下。
下車後,小五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蕭哥,6 啊,老大眼睛都紅了,看來被你氣得不輕。」
我:「……」
我回頭,正看到顧許被簇擁著下了車,他簡單整理了下西裝的褶皺。
不得不說,顧許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八分的衣服,被他穿得得有十分!
但他直直地從我身邊走過去,愣是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給我。
這副樣子肯定是被我氣到了。
他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嘲諷:
「呵,真像只追著骨頭跑的狗。」
我心裡回答。
可不嗎?
香骨頭可是你。
小五目送我進門後,一溜煙跑了:
「嗐,你倆這好兄弟,鬧了矛盾還得進一個門,哥們兒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拜拜嘍!」
13
薛姨是顧許的小姨。
也是顧許目前唯一承認的親人。
顧許喜靜,僕人們一般都在大廳外候著,對著我們戰戰兢兢地鞠了個躬:
「少爺好!」
薛姨的聲音遠遠從廚房傳來:
「呀!阿許和阿淮來啦,你們先坐!飯菜一會兒就好!」
伺候好大少爺坐在座位上後。
顧許捏了捏眉心,一言難盡地望著我給他戴上的白色餐巾:
「我不是殘廢。」
「我是殘廢,大少爺您就發發善心吧,我這手腳不聽使喚慣了,伺候不了你我心裡難受。」
顧許踢了踢我:
「出息。」
為防止顧許惱我。
我連忙洗手,系好圍裙溜去廚房幫忙。
14
我對薛姨家的廚房熟門熟路。
基本每次來這兒我都會幫薛姨做飯。
而顧許會倚在門邊,笑罵我「狗腿子」。
我則趁著薛姨背過身時不注意,偷碰了下顧許的臉頰:
「大少爺,這地兒都是油污,你來不得,快回去等著,很快就做好了。」
顧許貓兒似地瞪了我一眼。
但怕被薛姨發現,又怕被我再次占便宜,只能妥協作罷。
反正有種偷情的感覺。
刺激得很。
薛姨手上剝著蝦,嗓音輕柔地問:
我接過剝好的蝦仁,熟練地放上調料腌制:
「沒,我和老大之間沒有矛盾。」
「那就好。」薛姨長長舒了口氣,「這孩子,三個月來也不好好吃飯,他之前愛吃的金盞菠蘿蝦都吃不下了,一會兒你幫著勸勸他。」
我的手一抖。
顧許厭食,胃也不好。
面上明明是那麼狠的一個人,內里卻總是脆弱得讓人心疼。
我那三年照著顧許的口味,學做了不少菜,好不容易將他養得胃口大了些。
現如今竟然又回來了。
早知道,這三個月我應該把顧許打暈了帶在身邊:
「薛姨,您忙了這麼久了,快歇歇,剩下的我來做。
15
顧許吃得確實不多。
就連他最愛的金盞菠蘿蝦,也僅僅吃了兩顆。
顧許優雅的擦了擦嘴角,藉口說去外面消食。
薛姨一臉擔心。
我對她點了點頭。
跟著顧許來到了地下車庫。
一下把他按在車前蓋上。
他拽著我頭髮,手忙腳亂地抵擋著我,惡狠狠地說:
「你瘋了?」
這裡有監控。
雖然薛姨不常看。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來之前偷偷把攝像頭給弄壞了。
我可沒打算告訴顧許。
「你要怨我,你打我,罵我,砍我出出氣兒,別這麼糟踐自己,我心裡難受。」
顧許聲音中帶著些冷意反問道:
「就你,值得我糟踐自己?你配嗎?」
我輕輕啜泣了聲兒,抬起淚水漣漣的眼看他:
「是,我不配。」
顧許瞬間就慌了,平日裡的高冷神色不復存在:
「你踏馬哭什麼啊?」
「顧許。」
我扶住他的腰,湊向他的頸側。
他這回倒是沒拒絕。
顧許長得精細,卻也是也是一等一地香。
藏在領口下,被領帶束縛的那塊皮肉,是絕佳的美味。
餓狼會叼著,直到上面落下屬於的餓狼的烙印。
「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顧許咬著唇,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膩了。」
我像是聽不懂:
「那我給你做新的菜,每個嘗一口,不喜歡就換,成不成?薛姨很擔心你,還有……我也是……
「……」
16
顧許回來又吃了些飯菜。
薛姨終於鬆了口氣。
他用眼神制止了我下意識想給他擦嘴的手,若無其事地問:
「薛姨,監控室在哪兒?我身份特殊,免得給你帶來麻煩,需得謹慎些。」
「在書房那裡。」
書房在二樓,裡面有個暗室。
是整個別墅的總監控區。
顧許打開地下車庫的監控視頻。
進度條剛準備拖拽到我們進車庫的一刻,只見螢幕上出現了個陌生男人。
他半蹲在地上,以監控的視角來,看不清他到底在幹什麼。
17
我瞬間警鈴大作:
「這人有問題。」
顧許的表情明顯不對。
看起來好像認識這個人。
他有些焦躁地往後拖了下進度條。
只見似有所察般,男人突然扭過來了臉。
那是一張和顧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只是沒了標誌性的長髮,以及那人左邊的眼睛,是澄藍色的,泛著金屬質的光。
是「月神之淚」寶石打磨的義眼。
我瞳孔驟然一縮。
這個,就是國外三個月跟蹤的目標。
當初我只查到這人戴著月神之淚義眼的特徵。
只是沒想到,他的臉和顧許一模一樣。
難怪——
男人露出了笑,對著螢幕掏出早就寫好的紙條:
【我回來了。】
顧許緊握著拳,恨不得要衝進去殺了那人。
【哦,許久不見,送你們個小禮物,在 18:00 你們會看到精彩的「煙花」演出。
【「砰」!據說人類骨灰做成的煙花很漂亮。】
我看了下表——
現在是,17:49!
糟了!薛姨!
18
顧許發瘋似地跑下樓。
但不見薛姨蹤影。
他慌了。
想一間間去找,但被我攔住:
「蕭淮!放開!」
我按住他的肩,安撫:
「我去找。」
「蕭淮,你滾!別礙我……」還沒說完,顧許就被我一手刀砍暈了過去。
呼。
下手有點重。
但願顧許醒來別罵我才好。
我飛快將他送去空地。
又回了房間。
隔音好,且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薛姨弄走的房間只有一個。
果然,我找到了被下安眠藥的薛姨。
耳邊傳來了「滴答,嘟——」的聲音。
19
那人在薛姨家裡藏了炸彈。
所幸只是放在比較偏僻的位置。
這樣一來,威力就小了很多。
但我還是進了醫院。
主要是之前的傷,加上現在的,我已是強弩之末。
只是剛一醒,就對上了顧許。
他迅速掩下眼底的關切,又恢復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是他眼尾紅紅的,在他白色的肌膚上壓根藏不住:
「你去找他了?」
我充耳不聞,只是心疼地捧著他的臉:
「哭了,乖乖,眼睛怎麼這麼紅?」
顧許別開我的手,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問你話呢,蕭淮。」
面對顧許,我說不了謊,只好耷拉著腦袋乖乖承認:
「是。」
從三年前見顧許的第一面起。
我就知道他有心結。
他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兒,一身頹靡的氣質,危險卻又吸引人得很。
可偏生顧許是個鋸嘴葫蘆。
什麼事兒都問不得。
累了,疼了就像感知不到似的,從不肯說,讓人抓不住。
唯有在床上,將他弄到失神時,他才像是個活生生的人。
為此,我也更加賣力。
但花了三年,我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比如,顧許的事兒,和一個戴著義眼的男人有關。
「呵。」顧許的一聲冷笑讓我打了個哆嗦,「真挺能耐啊,這爆炸怎麼不炸死你,粉身碎骨,讓你死個徹底!」
他越說越激動。
好像說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眼見著哄不好,乾脆抱住了顧許,只是我沒想到他身子在發抖。
顧許這人,嘴硬心軟。
謫仙一般的人物,偏偏被我磨得沒了那幾分傲氣。
我往他懷裡拱了拱,覺得心臟像是泡在蜜罐子裡,甜得很:
「死了我就當鬼天天纏著你,省得你嫌我煩不讓我碰。」
乖乖。
顧許還是那麼香。
……
只是沒想到老五直接推門而入,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媽的!蕭淮,你再怎麼樣也不能勒死老大啊!」
靠!
「砰!」
顧許迅速推開我。
末了,他將西服外套甩過來丟我身上,眼神像下刀子似的往我身上扎:
「蠢狗,下次直接閹了你才好!」
20
等顧許離開,我才打開剛剛從他身上偷的信。
我知道顧許會不開心。
可這件事,我已經牽扯進來了。
而且那人竟然敢在顧許小姨家放炸彈。
萬一……
只見信上寫著。
【親愛的弟弟,你養的狗咬了我整整三個月,我親手為我們建立的家都被他搗毀了。沒辦法,既然你這麼想哥哥的話,哥哥不介意來看看你哦。
——顧煬。】
我招來了老五,直接開口問:
「老大之前和顧煬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雖然和顧許親密無間。
但這事,顧許從來不肯說。
老五本來不想說。
但看我堅持,只能雙手投降,無奈嘆了口氣:
「嗐!我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
21
那張信紙,是特製的。
就連墨水都是一等一的稀罕物。
兩者相加,國內擁有者不多。
或許,可以順著這個方向往下查。
只不過,顧許的人,我暫時不能用。
我嘆了口氣。
掏出手機,將黑名單的一個號碼放了出來,並編輯了一段簡訊發了過去。
那邊迅速回信,但我懶得看,直接滑了過去。
休養了幾天。
我該出院了。
小五過來接我。
我上了車,小五問了句我地址。
大意了。
我就住在顧許家。
可我能說嗎?
當初我可是死皮賴臉撒嬌賣可憐的,才終於和顧許住到了一塊兒。
我要敢說,顧許估計會把我腿打斷。
只好隨意說了一處顧許的房產:
「A 街,雲霄別墅。」
小五猛地一踩油門:
「喲呵!蕭哥您和老大住一個地兒,不過老大狡兔三窟,誰也不知道他當天去哪兒住,嘿嘿,你說說,老大他是不是在玩兒金屋藏嬌!」
我看著自己 188 的大高個陷入沉思。
嗯,這個嬌,其實也不是不行。
「少說話。」
「哦!」
22
「咔噠」,轉動門鎖的聲音響起。
我迅速開門,不由分說的一把將他拉入懷裡。
顧許似乎喝了酒。
可又感覺是甜絲絲的。
他矜貴的眉眼很快染上了一層紅,可他身上還是穿著得體的手工西裝,一板一眼,有序卻又混亂。
掙扎間,他的髮帶落了。
顧許扯了扯領帶,淡淡道:
「走開,臭死了。」
我委屈,不信邪地讓他多聞聞:
「我洗了好幾遍,可香了,你再聞聞,再聞聞。」
我甚至偷偷用了顧許的沐浴露。
雖然用完也沒有顧許香。
所以,我合理懷疑,顧許本身就是香的。
顧許一聽,瞬間揪住我領口:
「你那天明明受傷了還不去醫院,竟然特意洗了澡過來的?」
顧許的鼻子靈得很。
但凡味道不好,他能瞬間翻臉走人。
只留著我窩火。
簡直無情得很。
所以,我也被迫有了潔癖。
我摸了摸他腦袋,打趣道:
「三個月不見,我怕你早就忘了我的樣子,可不得收拾好來見你。」
萬一顧許瞧我邋裡邋遢,把我給甩了怎麼辦?
顧許哽了一瞬間,慌忙躲過我的視線:
「我可沒這麼矯情。」
「嗯,是,是,是,我毛病多,大少爺寬恕寬恕我,成不成?」
23
伺候著顧許洗完澡。
我剛要去臥室拿吹風機。
他卻突然攔住了我。
慌裡慌張地要自己去拿。
顧許發尖兒還滴著水珠,一顆顆地滑過他肌膚,最後落在了鎖骨處。
我找不出好的形容詞。
反正惹火得很。
我艱難地移開目光。
為了不讓顧許罵我牲口,強行念著清心咒。
終於,在顧許推開臥室門的剎那。
我飛快跑了過去。
只是剛抬眼看清臥室內的景象時,就被顧許賞了一巴掌。
我被打得懵懵的。
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顧許床上,都是我穿的衣服!
24
這巴掌挨得值了!
「阿許,阿許……」我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將顧許抱得更緊了,連蒙帶騙把人拱到了床上。
顧許色厲內荏,想將我踹開:
「滾開,誰允許你上床了?」
我抓住他腿腕不讓他動彈,便使壞拿起一件衣服放在顧許鼻子底下讓他聞:
「那阿許說說,那都是誰的衣服?」
看顧許的樣子。
分明是每晚抱著我衣服入睡。
他好像,也喜歡我!
顧許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但還逞著強,整個人聲音悶悶的:
我不敢逗他了,迅速把衣服拿開,抱他起來:
「願意,願意,願意。
「只是這些衣服都是洗過的,味道淡了好多,我這一個大活人在這兒呢,阿許今晚抱著我好不好?」
顧許不說話。
但我也不能任由他頭髮濕著。
便將他抱了起來,目光往下一移。
我瞬間瞭然,得意忘形:
「老大,你比我還下流。」
「啪!」
我又被打了一巴掌。
呼。
對稱了。
飛快地給顧許吹完頭髮。
接下來……
25
一貫是我伺候顧許。
可今天的顧許格外熱情。
他居高臨下地拍了拍我的臉頰,露出狐狸似的笑:
「整整三個月了,狗東西,也不知道還好不好用,要是不能讓我滿意,你趁早滾出去!」
我委屈:
「哪兒能啊,這三個月我一直念著你呢。」
顧煬躲的那破地兒鳥不拉屎。
他自己倒是在小島上建了個別墅悠閒自在。
我過得跟流浪漢似的。
「呵,你最好……」顧許啞著嗓子,突然指尖一重,聲音狠狠的,「誰讓你弄的?」
我腰上,文了「顧許」的名字。
顧許的指尖在發燙,面對他的問題我毫不在意:
「給自己文個身份牌,死了好去找你。」
雖然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難保不發生意外。
萬一我人沒了,裹屍布一扔倒也乾脆。
可有這文身?
顧許掐住我脖子:
「再說死就滾!這輩子別想碰我!」
顧許用的力氣根本不大,可他這時候乖得很,我安撫了下他:
「哪兒敢啊,你可是我保命的菩薩,我不敢死,不能死,怎麼著也得把你伺候好了再死。」
「混帳!」
26
醒來,我倒了杯溫水。
拉開抽屜拿出了一瓶藥。
褐色的藥瓶上沒有包裝紙。
嘶!我掂量了掂量,手感不對。
重了好多。
顧許如果按時服藥的話,不應該剩這麼多。
草!
怪我!
我以為顧許對我沒有這麼在乎的。
我離開三個月,是讓顧許躲了三個月的清閒。
畢竟,顧許第一次接受我,還是我在他發病想自殺的時候哄騙著他:
「和我試試吧。
「老大,乖狗會讓你快樂。」
我確實讓他獲得了心理之外的快樂。
高嶺之花太冷。
我卻將他拽下來,同我一起落人間。
我沒想到,顧許竟然對我到了這種地步。
可這時,顧許出現在我身後。
他仍是一身西裝,就像昨天哭的人不是他似的,直到看到我手上的藥瓶,皺了皺眉:
「我好了。」
我點點頭,默默將藥瓶收了起來:
「嗯。」
顧許頓了一瞬,又繼續說:
「蕭淮,我現在沒那麼想死。」
末了,他補充一句:
「至少在你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