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伯母沒有善罷甘休,到了晚上,大家吃完飯在街上乘涼,她就跳起腳拍著手罵,直到罵得曲終人散,她才偃旗息鼓回家了。
父親多次要衝到街上和伯母去理論,甚至還想揍她一頓,被母親死命拉出了,母親一生膽小怕事,她說咱惹不起躲得起,以後咱們躲著她。
我們兩家鬧成這樣,滿院子的樹愛怎麼長就怎麼長吧,我父親和母親說。這輩子再也不去動一根樹枝樹葉了。
我們就盼著三叔什麼時候能翻蓋房子,那麼就得處理這些老樹了。
老宅子裡的樹在瘋長,三叔也一直沒有翻修房子。老宅子那條巷子很窄,住在那裡的老人基本上去世了,那條巷子裡一共住了五戶人家,只有巷子頭上那一戶的大門還開著。
那幾戶老宅子年久失修,經不住暴雨的衝擊,慢慢都坍塌了,院牆倒了以後,把巷子快堵住了。
三叔想翻蓋房子的話,根本沒法往裡運料,三叔經常回來看看,可是搖搖頭又回城了。
那些樹只能任它們肆意生長了。母親說咱寧願不要那些樹,也不去戳馬蜂窩了,大伯家太厲害了!
從此以後,我們和大伯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們和大伯家的麥場是緊鄰在一起的,有一年麥收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場雷陣雨。
我們全家人拿著塑料布,趕緊跑到麥場裡去蓋麥子,當時麥穗都在麥秸上,還沒有脫粒。
當時大伯家不知道去哪裡了,他們家裡種了一塊菜地,那天正好逢集,可能去趕集賣菜了吧,雷陣雨下得嘩嘩的,他們的麥子就在那裡淋著。
畢竟血濃於水,父親看到大伯家的麥子淋著雨,也非常著急,麥子可是一年的糧食啊,他趕緊跑回家,抱了一塊塑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