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不死他。
然而謝時歸卻沒有如我所預料的那樣痛苦。
他對溫白松並不上心:「哥哥相信安安,溫白松那種人玩不過你。」
「至於裴琛,」他長睫微垂,在眼下投出一片森寒的陰翳,「他敢威脅你,哥哥去幫你殺了他好不好?」
謝時歸話音剛落。
我一巴掌就甩到了他臉上:「你要發瘋也別連累我。」
落在我臉上的吐息驟然急促起來。
謝時歸挨了巴掌後,當即習慣性地跪在了我面前,俯趴在我的小腿粗喘著。
濕冷又細密的吻落在我的膝蓋,又逐漸攀爬到我的小腹。
謝時歸將臉埋在我腹間,不斷用力地嗅聞,發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
我被他聞得頭皮發麻,撿起桌上的餐刀就往他肩膀上插:
「死變態,你給我滾開!發春就出去找棵樹蹭,別在這兒噁心我。」
謝時歸吃痛卻仍不鬆手。
他抬起頭看我,鬆鬆握住我的手腕,帶著我將餐刀對準了他的脖頸:
「要殺我得往這裡捅。安安,哥哥不是告訴過你嗎?只要你不徹底殺死我,我爬也會爬回你身邊。」
我定定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脆弱頸部。
某個瞬間,我是真的想把餐刀刺進去的。
我憎惡謝時歸,毋庸置疑。
可報復一個人的方法那麼多,我何必要把自己再搭進去一次。
被趕出謝家這一年裡,我吃盡了苦頭,也終於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比起分文不值的真心和尊嚴,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吃喝不愁的富貴日子。
既然我都能為了傍大款,忍受余路的無腦和濫情,我又為什麼一定要把謝時歸當仇人看呢?
人這個字,他配嗎?
所以我鬆開手,任由染血的餐刀從我手中滑落,咚地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謝時歸笑了。
他伸出手,親昵地環住我的腰:
「安安,既然你不捨得殺我,我就當你默許我的行為了。」
我又是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骯髒的賤種。」
卻沒有再拒絕他的觸碰。
17
謝時歸這個變態喜歡挨打。
剛巧不巧,我最喜歡的就是凌虐羞辱他。
把這麼久以來所有憋在心底的鬱氣,通通發泄在謝時歸冷白的皮膚上後,看著眼前悽慘的傑作,我終於舒爽地喟嘆了一聲。
至於為什麼打著打著,就和他滾到沙發上親了起來。
這不重要。
我手指勾住項圈,用力收緊,壓榨著他本就不多的呼吸空間。
被逼到近乎窒息的謝時歸,卻絲毫沒有掙扎,他的瞳孔興奮地收縮起來,毒蛇一樣濕滑黏膩的吻也愈發狂熱。
哪怕我收緊牙關,快要把他的舌頭咬爛,謝時歸也依舊沉溺在這個滿是血腥味的吻中無法自拔。
他是真的享受著我帶給他的全部痛苦:「好安安,再用力一點。」
真沒招了。
我一手扯緊項圈,勉強抬起空著的那隻手,又賞了他一巴掌:
「要當狗就給我好好伺候,敢讓我不舒服,你就自己找個爛尾樓跳下去吧。」
謝時歸痴迷地吻了下我的掌心:
「我每天夢裡都有認真練習的,絕對會讓妹妹滿意。」
我:「……」
謝謝,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都夢得什麼髒東西。
不過這條該死的賤狗的確很懂怎麼討好主人。
當人他不合格,做工具倒算得上優秀。
謝時歸虔誠地跪在沙發邊,常年死人一樣慘白的表子臉上,也染上了曖昧的潮紅。
我打量了他片刻,好勝心終於壓過了厭惡,讓我勉為其難地踩在了他臉上。
「你爸媽知道你是這種賤東西嗎,」我肆無忌憚地吐著毒汁,「如果知道的話,你說他們會不會後悔把你找回來,想著還不如讓你乾脆死在外面好了?」
謝時歸流落在外的十八年並不好受。
暴虐好賭的養父,心理變態的養母,他幾乎沒有一天不用挨打,能活下來全靠骨頭硬。
所以謝家那對夫妻總說我虧欠謝時歸,他們說遭受那些的本該是我。
想到這裡,我踢了踢謝時歸的臉,忽然好奇:
「你爸媽覺得我虧欠你,為此還一直埋怨我。你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謝時歸不答反問:「你覺得呢?安安覺得我應該怨你嗎?」
我理直氣壯:「當然不應該。」
我從不接受任何道德綁架。
大人沒看好孩子是大人的錯,謝時歸倒霉是謝時歸的錯。
我只是命好而已,我有什麼錯?
謝時歸輕吻了下我的腳面:「我猜你也是這麼說,所以我不會怨你。」
「埋怨有什麼用呢?憎恨的就去報復,想要的就不擇手段去得到,這點我和安安想得一樣。」
「我不在乎那十八年的苦難,因為我已經結束了我對他們的報復;我也不介意安安對我做的那些事,因為……我會糾纏你一輩子。」
在陰暗處窺伺已久的毒蛇抬起頭,仰視著與他同樣涼薄惡毒的我:
「妹妹,你身邊有多少人都沒關係。我不會阻攔你,也不會妨礙你,我只要你別再頭也不回地丟下我。」
「得不到你的愛,得到恨也是好的。我很高興,你會長長久久地憎恨著我,恨我勝過恨這世間所有人。」
18
事態雖然略有些失控,幸好大方向沒出錯。
不管怎麼說,起碼我最初的目的圓滿達成了。
我的確完成了余路安排的任務,和他的三位室友們搞好了關係。
至於具體是什麼關係,那不重要。
怎麼搞的也不重要。
總之,現在世界和平,再也沒有人敢勸分了。
於是,就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中,余路的生日終於到了。
……
余路原本還有些擔心,怕我還是不合群,讓他在室友們面前抬不起頭。
但沒過多久,他的擔心就煙消雲散。
看著一直對我噓寒問暖的裴琛,點菜只考慮我喜好的謝時歸,以及旁邊默默幫我添水的溫白松。
余路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他很快說服了自己。
他笑著要來摟我的肩膀:「我就說他們都很友好吧?也不知道你之前躲個什麼勁兒……」
話沒說完,他即將碰到我肩膀的手,突然被我右側的溫白松一把拍開。
余路:「???」
溫白松面不改色地撒謊:「剛才好像有隻蟲子飛到你手上了。」
余路疑惑:「冬天也有蟲子?」
對面的謝時歸微笑著接過話茬:
「當然有,總有些該死的蟲子雖然蠢笨,運氣卻是一等一的好。」
不知道說的是蟲子,還是別的什麼。
余路倒是沒有多想,他附和了謝時歸幾句,便繼續抬手想勾我的肩膀。
結果這一次,是裴琛打斷了他。
裴琛一個「手滑」,不小心把滿滿一杯紅酒,全都倒在了余路的褲子上。
余路騰地一下站起身:「??!」
裴琛拎著高腳杯,臉上的歉意相當浮於表面:
「真不好意思,剛才手沒拿穩。」
幸好裴琛表示,自己車上有備用的衣物,他可以陪余路去更換。
說完,也不顧余路本人的意思,便強行把狼狽的壽星從我身邊拖走了。
余路一離開,包廂內的氛圍頓時就變了。
溫白松和謝時歸同時開口:「安寧/安安……」
剛說了個開頭,溫白松的手機就響了。
我探頭一看,是溫焱的電話。
「快去接吧,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課,突然給你打電話可能是有急事。」我溫聲勸道。
溫白松出去接電話了。
他人剛走,下一秒,謝時歸就坐到了余路的位子上。
「妹妹,他叫你叫得好親熱啊,」謝時歸拿起毛巾不停擦著我的肩膀,「還有餘路,他那隻髒手怎麼敢往你身上放的……」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因為人家才是我的正牌男友。有些人既然主動當狗,占有欲就別那麼旺盛了吧?」
謝時歸自然是罵不還口。
但他扭頭就纏到了我身上,叼著我肩膀那處衣物不斷舔舐咬磨,像條用氣味做記號的野狗。
我忍不住皺眉推他:「你發什麼瘋?趕緊滾開,一會兒余路該回來了。」
謝時歸卻抱著我不撒手:「沒那麼快的,裴琛肯定會拖住他。」
哇,不愧是好兄弟好室友,真了解彼此啊。
裴琛知道他這麼仗義嗎?
19
如謝時歸所說,裴琛的確拖住了余路。
只是溫焱打電話來卻沒什麼急事,以至於溫白松很快就折返了回來。
當他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謝時歸依舊癮症發作了一般,埋在我頸窩裡頂級過肺。
雖然時至今日,瞞不瞞的意義已然不大。
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還是戲癮爆發,反應極快地開始激烈反抗:
「嚶嚶嚶,不可以,快放開我……謝時歸,我是你妹妹啊……」
一句擲地有聲的「妹妹」,讓溫白松瞬間串聯起前因後果。
「謝安寧,謝時歸……原來你就是她那個禽獸養兄。」
反應過來的溫白松,用力扯起謝時歸,一拳就打在了那張發春的臉上。
謝時歸也不客氣,反手就打了回去:
「裝什麼,好人演多了真以為自己是聖父?挖余路牆角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正直。」
我坐在原位,看他倆互相拆台。
心裡在拍桌狂笑,但嘴上仍小聲地勸阻道: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對!就往他臉上打!哈哈哈哈!
我打謝時歸,下再重的手都只能把他打爽,但換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疼不疼的另說,光是被外人碰了一下,謝時歸看起來都噁心得要命。
至於溫白松,我和他倒是沒太大仇怨。
但他從前為了自己那點私心,莫名其妙地勸余路和我分手,怎麼不值得挨頓打了?
我看得相當開心,甚至就著美景,炫了半碗飯。
以至於在包廂門又一次被推開時,沉浸式欣賞「好兄弟扯頭花」劇情的我,沒能及時調整好表情。
萬幸裴琛很擅長腦補。
他看了眼我略顯凌亂的衣服,又看了眼我微微紅腫的嘴,頓時怒髮衝冠。
他摸了摸我辣腫的嘴唇:「誰欺負你了,是不是溫白松?!」
他瞬間將此時的場景合理化:一定是溫白松趁他不在欺負我,而謝時歸為了保護兄弟的女朋友,才和溫白松打了起來。
只是他剛罵完溫白松。
那頭看見他摸我嘴唇的謝時歸不樂意了:「賤人,把手撒開,安安也是你能碰的?!」
於是現場的情況變成了這樣——
裴琛怒斥溫白松不要臉,仗著自己有點臭錢就誘哄我。
謝時歸痛罵裴琛噁心人,一個外人也敢親近我。
溫白松質問謝時歸,怎麼敢仗著哥哥的身份,就欺負我這個可憐少女。
場面徹底亂成一團。
無人在意的角落,穿著不合身衣服,也同樣不合群的余路:「?」
余路聽了好半天,才聽明白是怎麼個事,頓時火冒三丈。
他也顧不上什麼珍貴的兄弟情了,憤怒地朝那三個人大吼:
「我靠!老子把你們當哥們,你們竟然撬我牆角?!」
但三個人沒一個搭理他。
被無視的余路尷尬了幾秒,只能找場子一般將矛頭轉向我:
「謝安寧,我對你那麼好,要什麼給什麼,你竟然敢和他們合夥綠我?!」
我放下手裡的筷子,無辜地看著他:
「余路,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明明是你要我跟你室友搞好關係的呀。」
余路指著我鼻尖的手指都在抖:「我讓你和他們搞好關係,不是讓你和他們搞到一起!」
「枉我對你這麼珍視,想讓你堂堂正正嫁進我家的大門……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和外面那些給錢就能睡的撈女有什麼區別?!」
我愣了一下,認真思考道:
「區別在你光給錢了?」
畢竟他私生活那麼亂,我也是怕被傳染髒病的。
余路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
我好心想給他遞杯茶水順順氣,卻被他忿忿揮開手。
看著被打開的手,我嘖了一聲,不開心地皺起了眉頭。
下一秒,謝時歸就像條瘋狗似的沖了上來,一拳命中余路引以為傲的帥臉:
「誰給你的膽子敢動她?!」
余路還沒站起身,裴琛和溫白松也到了:
「你這種不知檢點的髒男人,也有臉說安寧壞話?」
又是兩拳下去。
壞消息,他們三個人發現了真正的敵對目標,內訌暫停了。
好消息,他們在痛擊余路的同時,還沒有忘記痛擊彼此。
狗咬狗可真有趣啊,錄下來過年再看一遍好了。
我全程連屁股都沒挪一下,一邊炫飯一邊錄視頻。
只有吃累了的時候,才幹巴巴地棒讀兩句:
「啊,你們不要打了。」
「唉,都是我的錯……非要打的話,你們記得避開要害哦。」
20
一場和睦友好的生日聚餐,以不太友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雖然沒料到會以這種潦草的方式暴露。
但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再花費心思圓謊。
好吧,主要是我覺得在余路身上,我的投資回報率越來越低了。
當初之所以挑中他,還找準時間僱人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看中的就是他有錢還好騙。
余家底蘊不深,算是乘著東風起來的暴發戶,也是當時的我最好扒上的目標。
按照我當時的計劃,原本應該是效仿前輩們,努力做個溫柔大度的好對象,哄得花心無腦的富二代開心,爭取在畢業後順利嫁給他。
之後我就可以少奮鬥三十年,通過控制余路吞下余家,最好還能踩著余家再次起飛。
這條路被無數人渣前輩驗證過可行性。
我自覺不比他們心軟,他們行,我肯定也能行。
可惜,這條通天路上的意外實在太多。
而愚蠢又傲慢的余路,也實在讓我不想再忍受下去。
所以我還是略感遺憾地和他提了分手。
被三個室友打怕了,不敢再找我麻煩,但想靠先提出分手找回點面子的余路:「……」
拄拐的余路哇的一下氣哭了。
嚇得我拔腿就走,生怕腦殘會通過眼淚傳播。
21
我和余路分手後,他那三個室友更加活躍了。
我被纏得有點煩。
因為他們影響我尋覓下一個目標了。
這三個人家世太好,而且雖然戀愛腦,但又不像余路是個完全扶不上牆的爛泥,和我的目標畫像完全不符。
於是在他們又一次糾纏我,問我願不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時。
我直接開始崩潰落淚:
「是我太笨了,我對不起余路,不知道這樣做會傷害他。」
「可能我這種人就是不配得到真愛吧……我不想再和誰談戀愛了,我這種人和誰在一起,都會傷害到對方的。」
我這頭眼淚一掉。
那邊裴琛立刻勸好了自己。
因為自己當初要挾人的行為,裴琛堅信我和謝時歸他們攪在一起,也是因為受到了脅迫。
「你沒做錯任何事,是我傷害了你,」他誠懇地認錯,「我不該為了一己私慾要挾你。傷害余路的是我,讓你為難的也是我,你不要怪自己,你沒有任何錯。」
我捂臉嗚嗚嗚:「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答應你的告白,我過不去心裡的坎。」
裴琛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
「不答應也沒關係,沒有名分也沒關係,我自己造下的孽我願意承擔後果。但我當初既然承諾了要保護你,就絕不會食言。」
「我會守護在你身邊,哪怕我永遠沒辦法成為唯一。」
*
和被幾滴貓淚就唬住的裴琛不同,溫白松倒是回過味來,意識到我在騙他了。
不過他心軟,我倒不擔心他會對我怎麼樣。
只是沒想到,他會說自己不在意。
「幫助你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人逼我,」他看向我的眼神依舊溫和包容,「安寧,我並不在意你是否利用我,我甚至慶幸,你不是真的那麼柔弱無害飽受欺凌。」
「你願意和余路分開,我的確很高興,那是因為你不用再忍受欺騙和屈辱。即便和他分開後,你依舊不打算考慮我,也沒有關係。」
「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如果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訂婚,我願意和你共享我擁有的一切財富;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保護你不再被任何討厭的人打擾。」
我沉默了幾秒:「不被任何人打擾,這個任何人里,也包括你自己嗎?」
溫白松點頭,溫潤的目光沒有絲毫偏移。
「嗯,包括我自己。」
*
謝時歸是我最不擔心的那一個。
他本來就什麼都知道。
他知曉我的本性,清楚我的目的,對我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
但當我和余路分道揚鑣後,他卻是反應最大的那個。
我不理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又發的哪門子瘋?」
謝時歸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都是那兩個藏不住事的賤人的錯……你不要余路了,是不是也不打算要我了,你又要逃走了是不是?」
我試圖用巴掌讓他清醒:「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我逃什麼?」
謝時歸充耳不聞,抱著我的腿哭得死去活來,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眼淚一次性流干:
「別丟下我,別再丟下我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謝家,或是我的命……你喜歡錢是不是,我可以幫你賺好多的錢,我有用的,別再丟下我……」
我感覺褲子都要被他哭濕了。
為了不被人誤會英年失禁, 我只能扯著他的頭髮,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給我閉嘴。沒有要放過你的意思, 你害我落魄至此的帳還沒算完, 你以為當幾天狗就完事了?」
果然,這話比任何虛偽的甜言蜜語都管用。
謝時歸立刻止住了眼淚,冰涼的唇貼上我的側臉,落下一連串貪婪而病態的細吻。
「好,一定要永遠討厭我恨我,永遠把我拴在身邊報復作踐……」
嘖,這人也是沒救了。
22
最後我自然是誰都沒有答應。
原本的確也是想物色新目標來著。
結果挑來挑去, 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要麼不夠富, 要麼不夠聽話,要麼長得太醜。
不得不承認, 我可能是被他們三個強行拔高了審美。
時間久了,我也就放棄走這條捷徑了。
但我是真的不喜歡坐吃山空。
就算他們三個給了我很多的錢,我依舊沒有足夠的安全感。
總擔心這堆錢,某天會和我曾經的大小姐身份一樣,因為一場意外而不翼而飛。
可我也不喜歡吃苦。
自打那年冬天沒錢開空調,一個人蜷縮在冰冷的被窩裡咬著被角掉眼淚, 我就發誓再也不要吃苦。
我費盡心機, 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畢業去當牛馬的。
於是最後, 在溫⽩松的指點下,我⽤自己半數身家開了個公司。
⼀切都是從零開始,導致我⽐⽜馬還牛⻢。
即便有那三個人在背後托舉幫忙,我⼀開始還是⼿忙腳亂,沒少遇到麻煩。
但慢慢地,我就在摸爬滾打中吸取到了足夠多的經驗教訓;等我回過頭再看時,才發現自己早就走穩了步子。
我到底沒能靠傍⼤款走上捷徑,但我⾃己⾛出了自己的通天路。
四年後, 我的公司成功上市。
直到那一刻, 我終於擺脫了貧窮與被拋棄帶來的陰影, 不再夜夜被「破產」的噩夢驚醒。
而卷⼟重來的,則是我蟄伏多年的壞脾⽓。
於是,在面對三枚同樣能閃瞎⼈眼的求婚戒指時, 我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們。
「求婚, 求婚, 就知道惦記那點事!」
「那我考考你,和你結婚的價值點在哪裡, 你的核⼼競爭力又是什麼?為什麼我要選擇你,不選擇其他人,你和其他人的差異化體現在哪⾥?」
「把你的思考沉澱⼀下, 不要只顧著求婚,我希望看到你的思考!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不保證自己最後會選擇你。」
丟下⼀連串夢到哪說哪的廢話⽂學後, 我拔腿就⾛,絲毫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結婚?
開玩笑, 我都這麼有錢了, 我結什麼婚?
更何況有競爭才有驅動力,現在有三個⼈攀比著討好我, 我為什麼要這麼早就做出選擇?
別問,問就是我誰都不捨得傷害。
畢竟我只是個單純戀愛腦而已,我能有什麼錯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