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愛得熱烈時,蔣廷錫對我面面俱到。
那份承諾不僅請了律師公證。
還當著集團所有股東的面。
立下白紙黑字的合同。
簽了字,每個股東都保有一份。
甚至裡面還提到。
倘若我不幸離世……
我的那份股份,將等額分給每位股東。
這是我的承諾。
蔣廷錫在網上越發受歡迎。
每天的直播,不再拘泥於對我的詆毀。
而是大膽去嘗試新東西。
副總帶著律師來到我家時。
我正在翻看著這些天收集的證據。
「你就不怕直播離婚對公司的經營狀況有影響?」
我瞥了眼副總。
他曾經是蔣廷錫的兄弟。
後來不知道為何,和蔣廷錫反目成仇。
成為攛掇我離婚的活躍分子。
我調查時,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林苗苗曾經是副總的未婚妻。
「當然不怕,」
副總溫柔一笑:「有話題就有熱度,這是蔣總教會我的。」
我不置可否。
與副總和律師再三確定一切都準備就緒後。
點進蔣廷錫的直播間,申請連線。
蔣廷錫沒有拒絕:
「夏冉,你是來道歉的嗎?」
回復他的,是副總笑眯眯的聲音:
「蔣總,不如我們來一場離婚官司的 PK 榜玩法吧。」
蔣廷錫的臉色黑了一瞬,又立即恢復正常:
「怎麼玩?冉冉,你就這麼討厭我,連話都要這個姦夫來傳達嗎?」
僅憑蔣廷錫的一句話,直播間瞬間熱鬧起來:
「同意同意!我支持 PK 離婚!」
「主播給這對渣男賤女一個教訓!快答應 PK!」
「......」
蔣廷錫卻很猶豫:
「萬一對面為了贏,雇水軍拿假證據怎麼辦?」
彈幕熱烈回覆:
「怕什麼!敢拿假證據,我們就報警,涉及金額這麼大,我不信立不了案。」
蔣廷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與此同時,我收到兩條信息。
一條是蔣廷錫發的:
【夏冉,我陪你玩玩,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不自量力。】
另一條是兒子發的:
【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同意?我不想讓你們離婚……】
我視而不見,看向直播間裡的蔣廷錫:
「蔣總,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
「要麼同意,要麼我們明天就去離婚,誰不去,誰就凈身出戶。」
聽見最後四個字,蔣廷錫當即同意了 PK 請求。
副總慢悠悠地宣布規則:
「不打賞,只帶貨,支持哪邊,就買哪邊帶的貨。」
「計時半個小時,比最後的帶貨量。」
「我們輸了,答應蔣總的要求,不離婚;蔣總輸了,離婚繼續。」
他看向蔣廷錫:
「蔣總,你不會捨不得關閉打賞吧?」
蔣廷錫臉色一黑,立馬關了打賞入口。
確保一切就緒。
我靠近麥克風:
「聽說蔣總和兒子到處造謠,是我出軌?」
蔣廷錫神色不變,眼神溫柔:
「冉冉,不要在說這些讓我傷心的話了,好不好?」
「我不想和你離婚,兒子也需要你,這場直播結束,你回來,好不好?」
瞬間,蔣廷錫那邊的銷售量破了一萬單。
九、
而我這邊,連一單都沒有。
蔣廷錫乘勝追擊:
「冉冉,我知道你怪我忙於工作,對你的關心少了。」
「可你不上班,我總不能也不上班,那樣子兒子誰養?」
說完,他放出一大堆我睡覺的截圖。
兒子也出來作證:
「我作證!家裡只有爸爸上班,媽媽是個大懶蟲!」
直播間的觀眾越發義憤填膺。
彈幕再次淪為對我的攻擊和謾罵。
蔣廷錫的訂單量不斷增加。
反觀我的直播間。
人數慘澹。
為數不多的幾個觀眾,也是從蔣廷錫的直播間趕來。
對我破口大罵幾句話後,毫不猶豫離開。
時間轉瞬即逝。
晃晃悠悠地過去了十分鐘。
蔣廷錫的訂單量接近十萬。
而我,依舊沒有開單。
直播間裡,蔣廷錫笑得開心:
「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到時候我和冉冉重歸舊好,就請大家吃飯!」
低頭,卻是給我發來一條條挑釁的信息:
【這種感覺怎麼樣?只要輿論掌握在我手裡,你就別想離婚。】
「夏冉,我奉勸你老實點,回來繼續給我的兒子當媽。」
「妻子的身份我可以給你,錢和愛,勉強可以分你一點。」
我笑。
蔣廷錫自以為。
只要不讓我有說話的機會,他就能穩操勝券。
可他似乎忘了,這是網絡平台。
我不能說話,卻能播放視頻。
而有些視頻,不需要聲音,也可以吸引到人。
又過去了十分鐘。
此時,距離遊戲結束, 也僅剩十分鐘。
副總看向我:「您還不出手嗎?」
我指著蔣廷錫的笑臉:
「不急, 訂單支付最長可以等十五分鐘。」
前二十五分鐘,是我作為妻子,送給蔣廷錫的體面。
最後五分鐘, 是我作為女人, 給自己的禮物。
當倒計時跳到數字「5」的那一刻。
我的直播間人數猛增。
只因, 我發出來的視頻里。
蔣廷錫正抱著另外一個女人, 吻得難捨難分。
他的手,甚至還在流連女人的腰部。
看見視頻的瞬間, 蔣廷錫面色慘白。
他瘋狂給我發著消息:
「夏冉!你瘋了嗎!你哪裡來的視頻!你快刪了!」
「夏冉!你想想兒子!你忍心讓兒子看見這些嗎?」
當然捨得。
畢竟他給我潑髒水的時候。
也沒想起我是他的親生母親。
直播間大多數觀眾都見過我的照片。
我發布的視頻角度刁鑽。
卻能讓所有人看清楚女人的臉。
剎那間,蔣廷錫的訂單收到數不勝數的退款申請。
曾經我遭遇的一切,全部都反噬在蔣廷錫身上:
「渣男!一邊說著愛老婆,一邊和其他女人偷情。」
「崽種, 虧得老子幫你說話, 敢情你把老子當狗逗!退貨!」
「就你這種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誰知道你賣的貨有沒有問題!」
看著滿屏的辱罵。
蔣廷錫急得滿臉大汗:
「這個視頻是合成的!視頻是合成的!我沒有出軌!」
「大家別信她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十、
觀眾可不是傻子。
蔣廷錫曾經有多風光, 現在就有多狼狽。
眼見賣出去的訂單收到的退款申請越來越多。
蔣廷錫一把抱來兒子, 放在鏡頭前面:
「乖兒子,你快說,說出軌的是你媽媽!快說啊!」
他攥著兒子的手腕。
卻沒有發現兒子的臉色紅得很不對勁。
「你傻了嗎!快說啊!說出軌的是你媽!」
蔣廷錫陰沉著臉。
兒子害怕得嚎啕大哭:
「我、我、我不知道!」
蔣廷錫更加不滿:
「哭哭哭!只知道哭!我要你有屁用!」
他揚起手,作勢要打兒子。
下一秒,直播間被封。
這場 PK, 最終是高於蔣廷錫一筆訂單的我,拿下勝利。
但蔣廷錫拒絕履約。
他開始想方設法求和。
又是當眾道歉,又是買花送我。
我通通視而不見。
因為我知道。
蔣廷錫不是真的想求和。
他這麼做。
是因為那場直播害得許多合作方損失上千萬。
直播開始前。
幾個副總哄騙蔣廷錫簽了對賭協議。
一旦失敗。
蔣廷錫要麼自掏腰包賠償。
要麼就將手裡的股份盡數賣出。
他不敢選。
卻敢立下軍令狀,保證一個禮拜內處理好訂單。
所以, 蔣廷錫瘋狂糾纏我。
可惜, 我早就拿著錢飛往國外。
離婚事項全權交給了副總安排的律師。
三個月後, 我成功拿到離婚證。
蔣廷錫不再是最大持股人。
被幾個副總聯手架空。
曾經幫助我的副總成為公司新的掌權人。
蔣廷錫只能每個⽉拿分紅。
卻因為軍令狀失敗。
他得拿著分紅還帳。
⽇⼦過得拮据,⼜得養著⼀個三歲⼤的兒子。
而林苗苗,因為偷竊商業機密, 被捕入獄。
得知這些消息時。
我已經從歐洲⻜往南極, 準備探索極地的奧秘。
卻在下船的時候, 收到了久違的電話。
「夏冉,這個⽉的撫養費呢?」
蔣廷錫的聲音滿是滄桑。
那場直播,他欠了近億的帳款。
每個⽉到⼿的分紅,卻只有幾十萬。
為了儘早還清帳款, 逃脫債主。
蔣廷錫必須出去打工, 還得日夜兼職。
副總曾給我發過蔣廷錫的照片。
那個時候, 我險些以為,看⻅了上輩⼦的自己。
思緒回到眼前。
「明天就打。」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
蔣廷錫再次開口: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沒說話。
蔣廷錫:「⼉⼦很想你。」
我依舊沒說話。
離婚打官司那天。
我問過⼉子,跟我還是跟蔣廷錫。
他拉著我的⼿,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選媽媽的話, 媽媽可以資助爸爸創業嗎?」
我笑著問他:
「那你選爸爸的話, 爸爸可以資助我創業嗎?」
⼉⼦沒有絲毫猶豫:
「才不要!媽媽賺得沒有爸爸多,爸爸不能資助媽媽!」
自此, 我不再爭奪兒子的撫養權。
答應每個⽉按時打撫養費後,單⽅面斷了與⼉⼦的往來。
如今聽⻅蔣廷錫這麼說。
我有些恍惚:「我不打算回來了。」
「那⼉子怎麼辦?」
「你是他的監護人。」
自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收到蔣廷錫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