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女。
比如我全身上下都是照著真千金整的容。
又比如我在真千金車禍後,直接替代了她,搶占了她的家人,愛上了她的未婚夫,還霸凌了她的妹妹。
最後真千金近乎癲狂地站在我的面前討伐我,卻沒有人相信她。
我踩著她的手,微笑輕碾,「生氣嗎?我還有更過分的。」
1
沈如希的爸媽找到我的時候,沈如希正在手術室急救。
我拿著她的包,看著她的爸媽一臉淡定。
沈母激動又害怕地將我抱進懷裡,「希希,你不是說你出車禍了嗎?有沒有受傷?」
我噘著嘴,將膝蓋上的瘀青給她看,「就撞了下,賠了錢,但是我沒事。」
沈父狐疑地檢查著我身上的細節,說,「那你為什麼會在醫院?」
那當然是來看看沈如希一腳踏入鬼門關的死樣子呀。
我笑了笑,說,「來檢查孩子有沒有事,不過放心吧,沒有影響。」
說著,我嬌羞地摸了摸肚子。
沈父一臉緊張,「對,孩子千萬不能有事,你還要靠這個孩子嫁給江危呢。」
江危是沈如希的未婚夫,真正的豪門少爺,是個常年霸占財經雜誌首頁的男人,能攀上他,沈家算是從此揚眉吐氣平步青雲。
沈如希未婚先孕,想母憑子貴。
我勾了勾唇,「放心,我有分寸。」
我狀似無意地撩起頭髮,露出右耳耳垂和沈如希一樣的小痣。
在車禍中,沈如希被毀容了。
——我親手將她送進的急救室,看得那叫一個真切。
所以我壓根不擔心東窗事發。
我從頭到腳,都整得像是和沈如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沒有人能知道我是個假貨。
2
他們熱情地將我帶回了沈家。
不得不說,沈家雖然算不上頂級豪門,但也算家財萬貫。
豪車,別墅,傭人,尊貴。
一進門,沈如希的妹妹就急切地迎上來,「姐姐,你沒事吧?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出車禍的事都嚇死了。」
沈如希的妹妹,沈如溫,是個姐控。
兩姐妹的感情是真的血濃於水,真真切切。
這點,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溫柔地微笑,「別擔心,我不是回來了嗎?」
沈如溫蹦蹦跳跳地拉著我,「姐姐,我要跟你說個讓你開心的事兒,你還記得你高中的時候不喜歡的那個女生嗎?三個月前她父親跳樓了,聽說她也好久不敢出現在親戚朋友面前,本來就是單親家庭,最後大學都沒得上。這樣的人,未來註定是要腐爛到陰溝里的,好笑死了。」
「哦?哪個女生?」我挑眉看向她,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沈如溫很著急,「就是那個姜冉啊,你忘記了嗎姐姐?」
沈如溫有點委屈地看著我,「我還為了姐姐散播她父親吸毒的消息呢,結果姐姐現在問我哪個女生。」
當然記得啊。
因為那是我的父親。
三個月前,他被一群地痞強制帶去染上了毒癮,在天台上產生了幻覺。
那群地痞,可是收了沈家的錢的。
八十萬呢。
的確是夠買一條建築工人的人命了。
沈如溫狀似難過地蹭了蹭我,眼睛裡卻有著想討賞的驕傲。
她在等我誇她。
我笑得花枝亂顫,摸了摸她的腦袋,「寶貝妹妹,你做得真棒,我好愛你。」
下次,要繼續加油啊。
因為我的誇獎,沈如溫開心極了。
沈如希的這個好妹妹,當真是一條好狗。
我第一次見沈如溫的時候,她初二,穿著一條白裙子,一頭長髮烏黑柔順,看上去很是單純溫柔。
她走到我的班級門口,捏著裙擺叫住了我,「這位漂亮姐姐,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她多禮貌呀。
禮貌到,在我回了她以後,她笑著擰斷了我的手指,放學後還找人將我堵進廁所。
廁所的水喝起來很噁心。
她要請教的問題是,「你一個父母離異,父親負債,書都要讀不起的爛人,怎麼敢惹我姐姐的啊?你教教我怎麼擁有這份勇氣好不好?」
她笑得很純良,為她的姐姐保駕護航。
我高三的時候,沈如溫不過初二,就已經壞到飛起,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到一起,幫助沈如希各種欺負我。
而她口中的招惹沈如希,更是令人發笑。
3
霸凌的開始不過是因為,我搶了她的班長之位。
她是天上的小公主,可以俯瞰眾生,決定著別人的人生。
只不過是她一句話,我便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我的手指被她輕笑著碾斷,她還低下頭摸了摸我的頭,「沒有手指就沒辦法寫作業了哦,我倒要看看老師會不會讓一個殘廢當班長。」
她笑得可真好看呀。
但是老師心疼地把我抱在懷裡,送我去醫院診治。
於是老師在一個獨自回家的夜晚,被幾個小混混架進了男廁所。
後來那個老師再也沒能來講過課。
沈如希只是毫不掩飾地說,「惹了我的人,就應該是這樣的下場啊。」
那個時候,我的身體都是抖啊。
我求她,放過我。
可是她還是笑著,將一杯沸水倒在我身上。
炎熱的夏天三十度的溫度,高溫之下衣服和皮膚粘在一起被炙熱滾燙。
我毀容了。
她享受著所有人的簇擁和艷羨。
我只能和陰溝里的蛆蟲一樣活該。
「誰讓她非要去當這個班長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檔次。」
「我要是她,我就根本不會在老師指定班長的時候接受。班長就應該是沈如希這種公主的。」
「看她的樣子,好醜啊。」
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呢,我就活該被這樣對待是嗎?
我不服。
但是因為我成績優異,我還妄想著通過高考改變命運。
等來的是,沈如希綁架著我去了國外,將我的臉整容整成了她的。
她說,「你的利用價值也就這麼點了,替我高考,我給你一百萬,你這輩子都花不完。」
她還說,「等考完你就把臉毀掉,我給你整成別的,不要頂著我的臉耀武揚威。」
她敢這麼肆意,無非就是因為——
我的父親是一個建築工人,和她的身份千壤之別,我能為她鋪路,是我的榮幸。
而我的母親,高位癱瘓,在重症監護室,每個月需要好幾十萬。
我點頭說好。
我的順從讓她放下心來。
她說,「真想不通,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因為錢連自己的臉都可以不要,要是你反抗,我還能高看你幾分。」
是的,我一點都不敢反抗。
如果不是沈如希過於囂張,想靠著我的父母挾持我,卻又不善待他們的話,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反抗。
——她在高考前一天,拔了我母親的氧氣罐。
為什麼呢,沈如希?
我想不通啊。
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嗎?
視人命如螻蟻,因為我們手無縛雞之力,因為我們沒有萬貫家財權力傍身,因為我們的命是輕賤的,給你們當絆腳石也是我們的榮幸?
呵呵。
4
思緒回籠,我看著沈如溫笑得溫婉。
沈如溫卻皺著眉看著我。
我許久沒有舉動,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又看,突然說,「你不是我的姐姐。」
這就被發現了?
我心裡一凜,面上卻穩如泰山,「我的好妹妹,你在說什麼?」
沈如溫憤怒地拽住了我的手臂,「我的姐姐可最恨姜冉那個賤人了,之前我和她說姜冉的慘狀的時候,她可都會很開心,雖然你剛剛在誇我,但是我覺得你並不開心。」
她自顧自地分析著,「我記得姐姐跟我說過,之前她帶姜冉去了國外,沒想到姜冉在整完容後直接跑了,你不會就是姜冉吧?那我的姐姐又去了哪裡?」
真聰明啊。
我嘆了口氣。
遲遲沒有反駁她。
沈如溫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麼不說話?是被我猜對了嗎?」
我抱著手臂,昂了昂頭,「是啊。」
我這副模樣,沈如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尖叫出聲,「怪不得姐姐說你就是個賤人!我姐姐呢?她現在在哪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要去告訴爸爸媽媽,他們都被你騙了,居然把你帶回來了!」
我毫不在意地挑眉,「你確定要說嗎?」
「你什麼意思?」
我看著她輕笑。
不過幾秒,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臉色變得鐵青。
當初我被沈如希綁架到國外去整容的事情,沈父沈母可是不知道的。
沈如溫要是去告訴沈父沈母,無疑是狼人自曝。
這次來到沈家,我本來就沒想過要瞞住沈如溫。
兩姐妹關係那麼好,有太多我不確定的細節了,太耗費精力了。
不如反威脅。
我冷笑著靠近她,「與其想怎麼讓你爹媽知道,不如想想怎麼瞞好他們吧,我可不怕被揭穿,你們就不一定咯。」
她捏起了拳頭,「姜冉!你真是個賤人!」
她還想再說什麼,沈母卻探出腦袋來叫我們出去吃飯。
沈如溫不甘心地瞪我,「你也別太囂張,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不理她,直接朝著沈母甜甜地應了一聲,出了房間。
沈母叫下人給我做好了一桌子飯,安慰我,「今天那個肇事司機已經被送進去了,敢動我的孫子,他不要命了。」
我手一頓,面無表情地喝著粥。
這個司機也是有夠可憐。
沈如希不是第一次做在路上開車看誰不爽就撞誰,把人撞傷撞死就賠錢的事情了。
這是這次她比較倒霉,把自己送進了急診室。
就這種有無數前科的情況下,沈母沈父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包庇沈如希。
沈父說,「你可得注意著點,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有事。」
沈父和沈母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
我笑了下,「放心,我有事孩子都不能有事。」
說實話,我還是有點愁的,因為我都沒有見過江危。
我去哪弄一個屬於江危的孩子來呢。
我得想個辦法,要麼見到江危下個藥,要麼就去偷個人。
正想著,庭院裡傳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
沈如溫很是驚喜,「一定是姐夫來了,姐夫肯定是一聽見姐姐懷孕了,就開心地來看姐姐了。」
她嘴裡這麼說,看著我的眼神顯然不懷好意。
是啊,我都沒有懷孕,和江危相處起來肯定容易露出馬腳。
我微微皺眉。
管家將江危帶了進來。
江危和電視上別無兩樣,長得極為俊俏,西裝革履,清雋冷冽,身形修長,乾淨而又不失魄力。
他進來的第一瞬間就看向了我,聲音溫柔,但細聽卻有種不耐,「我聽說,你懷孕了?是我的?」
沈如溫幸災樂禍,「姐夫,你什麼意思?姐姐的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不對勁。
我微微皺眉。
江危不應該是這個反應才是。
除非——
江危和沈如希私底下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能讓江危繼續說下去,要是讓沈家人知道,那就一切都完了。
想到這裡,我果斷地站了起來,走到江危面前,拉住了他。
沈父沈母都一臉曖昧地看著我們。
我不等江危開口,直接將他拉到門外。
江危皺眉,「沈如希,你這是什麼手段?」
我笑靨如花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江哥哥,你幹嗎那麼凶。」
江
所以……
沈家才會對「我」肚子裡這個孩子這麼看重。
我低眸,委屈地說,「對不起,江哥哥,我在沈家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才不得已撒謊,但是我本意並不是把你牽扯進來,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罷了,江哥哥要是不喜歡的話,我明天就去假裝流產好了。」
我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看到江危終於忍不住敗下陣來。
他嘆了口氣,狹長的眼裡全是無奈,「下次別這樣了,要是有人欺負你,跟我說一聲就是。」
我摟上了江危的腰,乖順又黏人,「知道了江哥哥。」
江危對我避之不及,卻又沒法反抗我的親昵。
我順勢吻住了他,熟練地解開了他的皮帶,「江哥哥,我撒下了這個謊,你就幫我圓了吧,反正我們遲早都要結婚的。」
我擅長洞察人心。
雖說江危私底下和沈如希好像很乾凈,可是就剛剛這些說話的工夫里,我就覺得他看我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沈如希是個蠢貨。
我不是。
我會順著這一點的情意,往上爬。
江危悶哼了一聲,接納了我。
他動情了。
當然了,江危還是會疑慮。
他說,「以前你可不會這麼主動。」
我理直氣壯,「我現在開竅了如饑似渴不行嗎?」
他信了。
在他親吻我的時候,我咬住了他的耳朵。
這是我故意的,為了讓他記住我。
就算後來那個毀容過的女人回來又怎麼樣呢?
他會永遠記住,和我在一起的感覺。
我要成為他們之間永遠的刺。
5
沈家的現狀比江危口中的還要嚴重。
沈家近兩年來,公司資金鍊已經出現了斷裂,且內部腐敗嚴重。
不只是大不如前,可以說岌岌可危。
甚至已經要被擠出豪門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