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曾經的御用機甲是純銀色的燃燼一號,個頭超大但並不笨重,在得到他的同意後,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主控室里,我聽到地面上蕭燼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會操控機甲吧?要試試嗎?」
我嚇得趕忙擺手,聲音都帶著顫意,此刻想起了叔伯們的話,沒有 Alpha 會喜歡舞刀弄槍的 Omega。
「我……我不會,我只是好奇……」
對方沒再吭聲,我走下機甲時,已經在訓練場上看不到蕭燼的身影。
一個侍衛官領著我離開了這裡,分開前,他頗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您還是第一個踏上燃燼一號的人。」
自那以後,我和蕭燼的關係似乎有了些進展,又或者是我自以為的進展。
我們沒有住在一個臥室,他的臥室距離我很遠,他也只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過來。
仍舊是沒有任何溫情的前奏,他會直接命令:「過來。」
或者乾脆用行動將我扯過去,壓在身下,他似乎對我的後背格外「關注」,每一次都會用溫熱的唇舌流連在那些早已結痂的傷痕上,動作時輕時重。
「蕭燼……求你……」一次情潮洶湧之際,我忍不住嗚咽出聲。
他埋在我頸後的動作頓住,滾燙的呼吸噴洒在我敏感的腺體上,激起一陣戰慄。
「求我什麼?」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情慾的暗啞,卻依舊沒什麼溫度。
「輕一點……」我的淚水不爭氣地滑落,「或者……別碰那裡……」我指的是後背。
他沉默了片刻,扼住我腰肢的手真的放鬆了些許力道。
那晚的掠奪,竟帶著罕見的克制。
這微小的改變,被我當做了可笑的「進展」。
我和蕭燼除了在床上,更多的時候是在訓練場上的相遇。自從訓練場對我開放以後,我幾乎每天都會來,第一件事就是鑽入模擬室模擬戰鬥畫面,殊不知,這一切竟在蕭燼的眼中。
打破宅邸里這份平靜的是一張來自玉家的請柬——慶祝與沈家正式締結盟約的盛大宴會。
作為「已出嫁」的玉家人,我自然在受邀之列。
我捏著請柬,指尖冰涼,這哪裡是邀請,分明是讓我去展覽自己的「落魄」和「失敗」,成為他們向盟友沈家獻媚的墊腳石。
玉家需要我出現,作為他們「仁至義盡」地將我這個「麻煩」處理掉的證據,也作為沈淮和林家那個嬌貴 Omega 的陪襯。
「不想去?」蕭燼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操控輪椅無聲地滑到了露台門口,夕陽的餘暉給他冷硬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墨色的眼瞳正看著我手中的請柬。
我嚇了一跳,只能僵硬地點點頭,又飛快搖頭。
「我……沒有選擇,不是嗎?」雖然加入將軍府已經半年有餘,但家族的命令對我而言仍是沉重的枷鎖。
他從我手中抽走請柬,隨意掃了一眼,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那就去。」他將請柬丟回我懷裡。「穿得體面點,別給我丟人。」
他的語氣依舊淡漠,但那句「別給我丟人」卻讓我一愣,蕭燼也要去?聽傳言,他自從殘疾以後再也沒出過這間宅邸,怎麼會願意陪我回娘家?
我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一種歸屬感,儘管這歸屬感如此彆扭。
5
宴會廳衣香鬢影,玉家和沈家締結盟約,無疑是帝都星近期最轟動的盛事。
我推著蕭燼的輪椅踏入會場的那一刻,原本喧囂的聲浪詭異地低了下去。
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好奇的、審視的、幸災樂禍的,一陣陣竊竊私語傳入耳中。
「那就是蕭家的小兒子?真坐輪椅了……」
「他旁邊那個就是玉家硬塞過去的……被沈淮退婚那個?」
「嘖,一個殘廢 Alpha,配一個沒人要的 Omega,還真是……絕配。」
「小聲點!畢竟是蕭家的人……」
我能感覺到蕭燼已經散發出一種無形的低氣壓。
父親以及幾位叔伯看到他都很驚訝,趕忙換了副面孔迎了上來,爭先恐後地與蕭燼攀談,父親甚至還寒暄著問我最近如何,我沒吭聲,畢竟我們已經半年多沒聯繫了。
這種氛圍讓我難受得緊,我跟蕭燼使了個眼色,得到他的首肯後悄悄離開了人群。空曠的露台上,空氣仍舊窒息,卻比宴會廳好了不少,至少不再讓我難以呼吸。
「喲,看看誰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沈淮摟著他那位甜美的 Omega 妻子林岳,像孔雀般走了過來。
他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玉棠,好久不見啊。」沈淮的笑容虛偽而刻薄。
「聽說你又嫁了?嘖嘖,還真快,我們才離婚多久?是嫁的蕭少將吧,真是委屈你了,畢竟他不能人道,你往後得獨守空閨了。」他嗤笑一聲,故意拖長了調子。
見我不語,走近了幾步,隨即皺緊了眉,甚至放開了摟著林岳的手,吸了吸鼻子。
「你居然去洗了標記,還被臨時標記了?」
沈淮一定是聞到了我身上屬於蕭燼的信息素味道,他不悅地瞪著我,仿佛我是個背著丈夫出軌的無恥人妻。
「與你無關!」我放下酒杯,就要轉身離開,卻被沈淮拉了個踉蹌。我的身形在 Omega 中已經算壯碩,但常年在戰場上的沈淮更是勝我一籌。他死死捏著我的手腕,不死心地提起鼻子再度確認我身上的味道。
這一舉動讓我既難堪又難受。
「呵!被廢物標記的滋味如何?」沈淮的聲音不高,卻透著陰狠毒辣。他與我一同長大,我從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他見我不語,刻意放大了音量。
「守著個殘廢的 Alpha,滋味一定很『特別』吧?」
林岳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天真又殘忍的笑意。
憤怒瞬間將我淹沒。蕭燼是為帝國征戰失去雙腿的,是帝國的英雄,沒人可以這麼汙衊他。一種撕爛沈淮嘴的衝動,讓我的身體比腦子更快作出反應,一腳踹上了他的膝蓋骨。沈淮沒有防備,被我一擊正著,吃痛地向後退了一步,也放開了桎梏我的手。
沈淮氣得臉色大變,就要衝上來揍我。我抓起剛放下的酒杯在牆上敲碎,橫在胸前,做戰鬥狀。沈淮一時間不敢上前。
「如果再讓我聽見你說蕭燼的壞話,我一定讓你後悔長了這張嘴!」
「玉棠,我看你是活膩了……」
沈淮因為暴怒,聲音大得出奇,甚至蓋過了宴會廳的觥籌交錯。
「誰活膩了?」
露台門口,一個人影坐在輪椅上,背後金色的燈光映襯得他宛如神祇。
6
看到蕭燼的那一刻,我卸下了渾身的戒備,身子一軟,靠在了牆角。
緊接著,一股令人靈魂戰慄的 Alpha 信息素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不再是好聞的甘木,而是裹挾著硝煙和鐵鏽氣息,瞬間席捲了整個露台以及宴會廳。
那是一種絕對的壓制。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 Alpha 瞬間臉色蒼白,就連沈淮那囂張的氣焰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壓狠狠掐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作為 Omega 的林岳更是花容失色,驚恐地捂住腺體連連後退。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那個「殘廢」的男人,竟如獵豹般彈身而起,動作快如閃電,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站在了沈淮的身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如同鐵鉗般扼住了沈淮的咽喉。
「呃!」沈淮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就被那隻手硬生生地提離了地面,臉因為窒息迅速漲成豬肝色,哪裡還有半分囂張氣焰?
「你說誰活膩了?」
「我……是我活膩了!是我……」
看著蕭燼立在那裡,而沈淮分分鐘就要窒息的樣子,我趕緊上前抓住了蕭燼的胳膊。
「你……你的腿!」
蕭燼狹長的鳳眸掃過我的手,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絲血漬沾染到了他的衣袖上,是剛剛被玻璃劃破的傷口出血了。
我趕忙鬆開手,抱歉地望著他。
「手怎麼回事?」
「啊?哦……是剛剛……被玻璃劃破的。」
他驟然放手,收回了那股強勢的信息素,撈起我往懷裡帶。
「嚇到了?」他低語,氣息拂過我的耳廓。
「我的腿好得很,沒事了,走吧,回家!」
7
宴會以一場混亂草草收場,蕭燼攬著渾身僵硬的我,無視所有驚駭的目光和試圖上前詢問的玉家人,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場。
懸浮車在夜色中疾馳,車廂內一片寂靜,只有我尚未平息的急促心跳聲。
我蜷縮在后座,任由蕭燼給我處理手上的傷口,他的側臉在車窗外流動的光影中愈發深邃。
「你的腿……」我再次鼓起勇氣,聲音還有些發顫。
「裝的。」他言簡意賅,下頜線繃得很緊。
「邊境戰役的傷早就好了,但我答應了父親要暫避鋒芒。」
暫避鋒芒?那他今天是為了我才……我的眼中滿是擔憂。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讀懂了我的擔憂。
「怎麼?你希望我一直殘疾?沒有妻子會喜歡殘疾的丈夫吧?別擔心,我跟父親通過氣了。」
原來蕭燼不是廢人,他是蟄伏的猛虎,而我的家族,親手把我送進了猛虎的巢穴,還自以為扔掉了垃圾。
「為什麼……是我?」這是我最深的困惑,以他的身份和實力,完全可以拒絕這門明顯帶有侮辱性質的聯姻。
車子駛入府邸,蕭燼沒有立刻下車,他轉過頭,墨玉般的眼眸緊緊鎖住我。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在被家族當作棄子、被 Alpha 標記又拋棄後,還敢在訓練場上對著模擬敵機瘋狂輸出的 Omega。」
我渾身一震!他……他竟然知道?知道我在那段絕望的日子裡,唯一發泄的方式就是鑽進家族廢棄的模擬訓練艙?
「最重要的是……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是殘疾還敢嫁過來的,剛剛你為我做的,我都看到了。」他的指尖緩緩下滑,隔著衣服,落在我後背心臟對應的位置。
「這些傷痕,玉家的家法?呵……他們打在你身上的每一鞭,我都記著。」
不是憐憫,不是施捨,他看到了我隱藏的狼狽,他選擇我是因為他看透了我這具被當作「貨物」的身體里,那尚未熄滅的靈魂之火。
「所以,別把自己當廢物。」他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強大的壓迫感將我籠罩。
「在我這裡,你不是玉家交易的籌碼,也不是沈淮丟棄的抹布,你是我的 Omega。」
我垂著眸,眼裡泛著點點淚光。我沒他說的那麼好,我只是個普通人。加入將軍府的前一刻,其實我的心已經死了,根本沒對在這裡的生活抱有任何幻想。
「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他們……那些 Alpha 都嫌棄我粗鄙,我……」
話音還沒落下,他溫熱的唇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封住了我所有的疑問和驚愕。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霸道,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誠實地軟化,沉淪在他甘木味的信息素中。
這晚,沒有冰冷的命令。蕭燼抱著我回到臥室,他高大的身軀復上來,陰影將我完全籠罩。他的吻沿著我的眉心、鼻尖、唇角一路向下。
「不用裝也挺好的,每次做都因為用不上腿,沒能讓你盡興。」他的唇咬上了我的鎖骨。
我的臉瞬間滾燙,心擂如鼓。
在他的目光鼓勵下,我顫抖著伸出手,笨拙地去解他襯衫的扣子。
他低笑一聲,聲音沙啞性感,抓住我的手引導著「別怕。」
他的吻再次落下,點燃了燎原之火,這一次,不再是單方面的索取,而是靈魂與慾望的共舞。我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嘗試著去觸碰他結實的腹肌,感受到他身體瞬間的緊繃。
汗水交融,信息素在空氣中纏綿交織,甘木冷冽與晚香玉的甜膩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