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把暗戀很久的同桌強制愛了。
白天看著在我面前忙前忙後的好同桌,我的內心感到十分愧疚。
於是,決定以後都不再接受他的好意。
早餐自己買,不會的題就問別人……
一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把人給撲倒了。
直到看到班花給我遞情書,他終於忍不住了,把我堵在教室的角落裡,紅著眼眶聲音委屈地求我。
「許時安,別拋棄我。」
後來,被撲倒的人是我,求饒的人也是我。
1
「周南,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我又夢到周南了,夢裡的我以一個強勢者的身份,綁住他的胳膊。
他嗚咽著求饒,聲音嬌得很。
我攥了攥被角,清晰地聆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我躺平身子,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只要我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周南的臉。
搞了好一會兒,才消下去。
【嘩嘩——】
廁所沖水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顯得異常突兀。
我這才發現廁所的燈亮著,不一會兒,周南從裡頭出來,手上還沾著水珠。
他猛然抬頭看向我這邊,歪了歪頭,唇角勾起。
我對上他的視線,察覺到心臟漏了半拍。
剛剛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東西,又起來了。
沒等我有什麼反應,周南就爬上了我的床。
「做噩夢了?」
他湊近我的耳畔,呼吸灑下來,我緊張地蜷起手指。
很快他便輕輕地笑了。
我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耳朵有些發燙。
「正常生理反應,怕什麼?」
說著,他鑽進我的被子裡,冰涼的手指伸過來,刺激得我渾身一激靈。
我剛想掙扎,就被他攥著胳膊壓在床上,他低聲道。
「噓,好兄弟之間互幫互助而已,不用害羞。」
我老實地不動了,由著他來。
一陣折騰後,周南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的枕頭上攤著個筆記本,暖黃色的檯燈被打開。
我偷偷看見上面記了密密麻麻的東西。
大半夜還在學習。
我真不是人啊。
要是周南知道我腦子裡整天裝的什麼齷齪思想,每天都做的什麼夢,一定會厭惡我。
他對我那麼好,是真想把我當好兄弟的。
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噁心。
2
第一次察覺到對周南的喜歡,是體育課體測沒過的時候,被人嘲笑是個只知道學習的瘸子。
我當時窘迫的不行,只會扣小指,周南直接擋在我的面前,懟了回去。
「你這麼能耐怎麼不見你考年級前五啊,還是說你來學校就長了張嘴。」
諷刺的人氣勢瞬間被壓了一頭,他見形勢不對,趕忙悻悻地離開。
那一刻,周南就像照進我生命里的光,我想牢牢抓住他。
學校里喜歡他的人很多,追他的也很多,甚至也有男生。
但是他總是皺著眉拒絕,並表示不早戀。
而對比他,我就顯得透明了許多。
高中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也沒有朋友,除了學習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就像個木頭一樣,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和周南玩在一起後,他的朋友們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甚至有一次還被我偷偷聽到了對話。
「不是吧,南哥是在扶貧嗎?我實在搞不懂了。」
「許時安跟個悶葫蘆似的,只知道學習,也不知道南哥究竟是怎麼想的,跟他玩起來。」
我沒出聲反駁,因為他們說的就是事實。
從那以後每次和周南對話,我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後來被他知道了這些事,他直接當著我的面冷臉和他們絕交。
我說為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
「以後受委屈了要跟我說,別只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我說過了,我就是你的底氣。」
他耀眼得像光,而我就像陰溝里的老鼠,只能偷偷地仰望他。
我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他。
「周南,你認為男生可以喜歡男生嗎?」
他認真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真正的喜歡和性別無關。」
他的話音剛落,轉而眯起眼危險地看著我。
「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上那個男人了,我告訴你別人可以你不行啊。」
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來,澆得人透心涼。
我靜靜的看了他一瞬,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不會了,我會藏好的。
我把自己的心意埋藏在心底,隱忍克制的喜歡著他,卻又忍不住自私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知道我不配,我不能,可是我忍不住。
我忍不住喜歡他。
忍不住偷偷關注著他的一切。
3
第二天一早,我剛走到教室,就看到桌上放的麵包火腿和早就熱好的牛奶。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放的。
我早上為了多刷會兒題,一般都空著肚子,等中午多吃點。
食堂的飯是無限續的,這樣既省錢又高效。
周南知道後,每天早上給我帶早餐,還收了我的書,逼著我吃完才還給我。
久而久之,已經養成習慣了。
可是現在的我要學著去打破這個習慣。
我默默看了好幾眼,最終伸出手把東西推了回去。
等周南回來看到後,皺了皺眉,把東西又推回到我桌上語氣有點凶。
「怎麼不吃?」
「我早上吃過了,你以後不用準備了。」
我面不改色的開始撒謊。
「哦。」
周南的身子僵了一瞬,聲音悶悶的。
他把東西拿過去,撕開包裝,狠狠咬上一大口,像是在泄什麼憤。
過了會兒,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遞給我。
「昨天物理的電學筆記。」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下一片烏青,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
所以昨天晚上的筆記是為我寫的。
周南不但熬夜給我寫筆記,還幫我......
我的心頓時揪成一團了,很難受。
他對我那麼好了,我卻對他懷有齷齪的心思。
我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好。
我下意識伸出手,指尖相觸的同時,又猛地縮了回去。
「不用了,麻煩你了,我以後可以問沈哲。」
周南敏感地捕捉到了字眼,他眯了眯眼。
「沈哲是誰?」
我默默抬頭看了眼黑板上顯眼的五個字。
【物理課代表:沈哲】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上課鈴拉響了。
4
上午的課上到一半我就嘗到了反噬的味道。
一開始只是肚子在響,後面直接絞著疼。
我按著肚子,疼痛絲毫沒有減輕。
胃真是被周南養叼了,才一次不吃早餐就變成這樣了。
我實在沒骨氣去麻煩周南,剛決定劃清界限。
「嗯......」
我挺了會兒,呼痛聲還是沒忍住從唇齒間溢出來。
聲音很輕,但周南還是聽到了。
「去醫務室。」
他騰地從桌子上爬起來,不由分說地撈起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攙扶著朝外走。
走到教室門口,他看向老師,還沒等開口,老師沖我們擺了擺手,他這才帶我快步離開。
5
去醫務室檢查出我營養不良,再加上平時的飲食不規律,今天不吃早飯只能算是個導火索。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就是仗著自己身體好,亂作,早晚得找出病來。」
校醫開了藥,又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讓我先在旁邊的床上休息一會兒。
我喝了藥,胃裡還是疼得厲害。
我咬著唇,蜷縮住身體,冷汗打濕了額發。
「怎麼吃了藥還疼?」
周南看著我蒼白的面孔,皺了皺眉,聲音急切。
「你家藥見效這麼快啊?第一名這點常識都沒有,依我看,就該給他吃點苦頭,以後就知道愛惜身體了。」
校醫說完,撈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起來。
「疼的話,就咬我的胳膊。」
周南把自己的胳膊伸到我眼前,我抬起頭紅著眼眶看他,搖了搖頭。
我捨不得。
「操!」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心都快揪成一團了。
過了會兒,我感覺到衣服被人輕輕掀開,一隻溫熱的手探進來幫我輕輕揉著肚子。
我的神經一瞬間緊繃起來。
「別怕,是我。」
聽到周南的聲音,緊張的情緒漸漸舒緩下來。
我自私的接受了他的溫情。
最後一次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
或許是藥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因為周南,我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
我出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周南,你會不會討厭我?」
「嗯,討厭死了。」
周南漫不經心的答著,手下動作又輕了幾分。
我知道了。
我會遠離你的。
6
自從那次醫務室之後,我開始遠離周南,對於他的好意全部都找理由拒絕了。
早飯自己買,吃飯不和他坐一桌,不會做的題就問別人......
久而久之,周南看向我的眼神越發幽怨了。
還沒等他找我問清楚,就要換位置了。
班裡的位置按照考試成績一月一換。
分班後除了第一個月沒和周南做同桌外,一直都和他坐在一起。
周南選完位置後,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猶豫了幾秒,避開了他的視線,坐到了離他很遠的地方。
我緊張兮兮的坐下來,很明顯的感覺到背後有道陰測測的視線,聽到罐子被擰成長條的聲音。
我不敢扭頭看。
新同桌是個很陽光的男孩,一來就做起了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沈哲。」
我心裡裝著事,對比他熱情的樣子,我倒顯得冷了。
「許時安。」
面對我冷漠的態度,他反而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我知道你,英語超好,聽說你物理不好,正好我英語不好,我們倆可以互補啊。」
「好。」
「那咱倆以後就是好兄弟了。」
沈哲興奮的伸出手,我不想破壞他的心情,也伸出手和他輕輕碰了一下。
沒想到,下一秒他直接抱住我。
「我的英語終於有救了。」
我的身體頓時僵住,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周南剛剛是在瞪我嗎,眼神好可怕。」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周南的頭側枕在胳膊上,看不見臉。
他前幾天才說過討厭我,才不會管我呢。
7
剛換完位置,每天背後都有道灼熱的視線盯著我,特別是我和沈哲說話的時候。
那道視線就越發明顯,可只要我回頭什麼也看不到。
每次做物理題都會想起周南,想起那個黑色的本子,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接下。
沈哲也會給我講題,但它遠不及周南細緻,周南恨不得把知識揉碎了,掰爛了再一點點灌輸給我。
過了幾天沈哲估計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就開始想辦法補償我。
「要不然我以後給你帶早餐吧,我知道你們住校生吃飯不容易,還要排隊什麼的。
「我是走讀生,我媽媽做飯很好吃的,她一聽說要給同學做飯,高興的不得了。」
聽到後我立馬搖了搖頭。
我現在沒有周南幫忙什麼事都是自己干,也不想多搭上別人。
沈哲看我不同意,就一直求我。
「我去兄弟你這樣我真的不好意思啊,我英語有你的作文模板加做題技巧,提了差不多有 20 分。
「你不讓我報答你,我真的過意不去,晚上會失眠的,兄弟你忍心嗎?」
最後,在沈哲持之以恆的堅持下,我鬆口同意了。
「怎麼樣,我媽媽的手藝不錯吧。」
我咬著手裡的三明治,腮幫子鼓的滿滿的,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聲音含糊。
「確實不錯。」
就在這時,周南接完水從我身邊經過,視線駐足在我們兩個身上許久,氣壓低的嚇人。
「周南你要吃嗎?」
沈哲見他盯了半天,還以為是他想吃,熱情的舉起三明治遞給周南。
他只淡淡掃了一眼,隨後冷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就靠這把許時安勾走了。
看來也不過如此。
搞的沈哲一頭霧水。
當天晚上我的桌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三明治,裡頭的餡夾的很厚,跟普通的三明治不太一樣。
我下意識看向周南,他依舊背對著我,讓人看不清臉。
隱隱約約的想法被我移除,我自嘲了一番。
我在想什麼呢。
怎麼可能。
周南說過最討厭我了。
等沈哲回來了,我把三明治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