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成病弱世子,被迫嫁給了殘疾將軍。
按照劇情,所有折辱過這位閻王爺的人都死得很慘。
後期他成長為暴戾反派,最終被男主推翻處死。
但面前這個看著比我還活不長的人,真的是後期那個活閻王嗎?
算算時日,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我擠到將軍的被子裡,無視他陰沉的臉色,揚了揚蒼白的嘴角。
「將軍,我比較畏寒,只求在你懷裡暖暖。」
面對不肯配合復健的將軍,我直接噴了一口老血。
將軍嚇得直接從輪椅上跳了起來。
後來我每日都躺在他懷裡交代後事:
「我的陵墓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話沒說完就被他一口堵住。
「想都別想,你得陪我一輩子。」
1
忍過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之後。
一睜眼卻對上了一雙冰冷陰沉的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接受自己穿書了的事實。
面前的人就是當朝殺伐果斷、戰功赫赫的大將軍蕭嶼。
只不過當朝聖上是個昏君,認為蕭嶼功高蓋主,讓他落得一個殘廢的下場。
甚至指了一個男人嫁給他,藉此羞辱他。
這個男人就是我。
我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頗為無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凡是折辱過蕭嶼的人都死得很慘。
我挪了挪步子,靠近躺在床上的蕭嶼。
沒走兩步就感覺有點氣虛。
而且現在夜深,總感覺冷氣絲絲入骨。
說來我也是倒霉,上輩子心臟病,這輩子還是個病弱的廢物。
我假裝看不見蕭嶼可怖的眼神,掀起點被子擠了進去。
「蕭將軍,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別看蕭嶼眼神冰冷,懷裡倒是暖和。
那我斷不能離開這個天然火爐了。
這才剛躺進去,蕭嶼就一把扣住了我的脖子。
我有點喘不上氣,強撐著開口。
「將軍,我的命隨時掌握在您手裡,您何必急於一時呢?」
這話不假,原劇情里我這世子甚至沒撐到蕭嶼報復的那天就病逝了。
我猛地吸了幾口氣,繼續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您不用擔心。」
從我被推出來嫁給蕭嶼的那一刻起,我就是被拋棄的。
我和蕭嶼才是一條戰線的人。
蕭嶼鬆開了我,別開臉。
「你去其他房間睡。」
那怎麼能行。
以前在沈家他們好歹會裝裝樣子,房裡給我燒個火爐什麼的。
這將軍府如今凋敝成這般,我也就看見蕭嶼這一個能取暖的。
要是出去睡一晚,這具身體估計得丟半條命。
我縮了縮露在外面的身子,放低了聲音。
「將軍,我比較畏寒,只求在你懷裡暖暖。
「你就當日行一善,賞我多活一日吧。」
說完我就挨著蕭嶼躺下了,溫暖瞬間席捲全身。
我看了看蕭嶼眼底的烏黑。
想來這段時日他也睡得不好,身體和心理上的打擊我比誰都懂。
我揚了揚蒼白的嘴角,手輕輕搭在他的腰側。
「將軍,睡個好覺吧。」
2
第二天醒來,蕭嶼已經不在身側。
等找到蕭嶼的時候,發現大夫正給他的腿換藥。
那腿上縱橫的傷疤看得我心驚。
蕭嶼注意到了我,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我。
我瞬間回過神來,如此傲氣的人哪能容忍外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樣。
我連忙錯步打算退出去,卻被蕭嶼喊住了。
「過來。」
我止住退出去的腳步,聽話地走到他跟前。
大夫也已經處理好,收拾東西離開。
我瞧了瞧他離開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蕭嶼現在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監視下。
這所謂的大夫能給他看些什麼。
不把他腿治得更差都算他有點良心。
「嘆什麼氣?」
蕭嶼側目看我一眼。
我心下一驚,不愧是行軍多年。
就這麼細微的氣息他都能捕捉到。
既然如此,我順勢一問。
「將軍的腿傷已有一月,可有好轉?」
蕭嶼平靜地看著我,半晌挑了一下眉。
似乎詫異我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問他腿的事。
蕭嶼指尖輕輕敲了敲輪椅扶手,語氣平淡:「不曾。」
我動了動腳,覺得有些累了。
這具身體真的很差,走幾步路,久站一會兒就累人。
我轉而換了個話題。
「將軍可還有貼身之人?」
蕭嶼的眼神更冷了,似乎不悅我打探他的私人問題。
我假裝沒看見,繼續說著。
「城中有家陳記包子鋪,那味道真是極好,就連許多貴人都會光顧。」
蕭嶼面帶不解:「所以?」
我笑了笑,實在站不住了,只好求他。
「將軍,可否讓我坐下說,我實在體弱,腳疼。」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毫無負擔。
絲毫不覺得一個大男人才站了一會兒就喊累這事多丟人。
蕭嶼頓了頓,開口:「坐。」
等如願以償坐下後,我才繼續開口。
「陳家的包子都可提前一日差人預訂,第二日他的小兒子便會送上門。」
蕭嶼不明白我突然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我:「那你真的很愛吃包子了。」
我搖了搖頭。
「將軍有所不知,陳家小兒陳尚熱愛醫術,最愛研究疑難雜症。」
他也是蕭嶼腿傷恢復的關鍵。
反正蕭嶼腿傷遲早會好,我只不過提前了些時日讓他知道罷了。
而且陳尚會醫術的事鮮有人知。
蕭嶼明白了我想說什麼,但是他依舊很平淡。
「世子似乎忘了,現在的將軍府不似從前。」
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剛請別人來治腿,這消息轉眼就傳到了皇帝耳里。
但是陳尚不會。
我一臉篤定地開口:「將軍,陳尚最是敬仰你,如有此機會能幫到你,絕不會多言。」
蕭嶼一臉審視地看了我許久。
「你又如何得知。」
我故意沖他眨眨眼。
一副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
「因為我也對將軍你甚是仰慕,見他如見知己。」
蕭嶼閉了閉眼,忍無可忍地開口。
「我出去了。」
說完就自己推著輪椅出去了。
我只看得見他略微發紅的耳尖。
3
果然不出三日,陳尚就來了府中。
我坐在院子裡刻木雕。
一眼就瞧見了那活蹦亂跳進來的小子。
他瞪眼瞧了瞧我,似乎在想我是誰。
我沖他招了招手。
「來找將軍的?」
他猛地搖了搖頭,一口否定。
「不是,我只是來送包子的。」
我忍不住笑。
還有點警惕心呢。
我放下手裡的木雕,讓他跟我走。
「走吧,帶你找他去。」
他跟著走了幾步,又一口否定:「說了我只是來送包子的。」
等陳尚見到坐在輪椅上的蕭嶼後,眼睛一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直接把我和蕭嶼哭懵了。
「將軍,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腿……」
哭歸哭,他也沒忘了正事。
仔仔細細給蕭嶼的腿檢查了一番。
我悄悄看了眼蕭嶼緊繃的嘴角,知道他最在意什麼。
「將軍的腿,何時能治好?」
蕭嶼看了我一眼。
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自信這小子能治好他的腿。
陳尚沉吟片刻,沒有馬上回答。
蕭嶼收回視線,似乎也不抱希望。
但我絲毫不擔心,靜靜等著陳尚的答覆。
「說不準,將軍的腿傷有點複雜,但是能治,只不過過程有點痛苦。」
我瞬間揚起嘴角,沖蕭嶼得意一笑。
我就說行吧。
難得的蕭嶼也輕輕一笑。
這可把我看愣了,這人笑起來怪招人的。
只不過治腿是個長時間的過程,陳尚也不能在將軍府久待。
正式的治療從下次開始。
他也正好回去研究研究療程。
等人走後,蕭嶼重新正視我。
「世子似乎對所有事情都很有把握。」
我面色不變,承受著他銳利的視線。
那可不嘛,我還知道你最後會稱帝呢,說出來嚇死你。
我打開桌上的食盒,從裡面拿出一個包子遞給蕭嶼。
「叫我沈言卿吧將軍,還有他家包子真的不錯,嘗嘗?」
等蕭嶼接過包子後,我繼續說。
「將軍不必擔心,我沒有害你的理由,也沒害你的資本。」
最多半年,這具身體就到極限了。
上輩子小心翼翼活了那麼久還是死了,有這偷來的半年時間也該知足了。
蕭嶼咬了一口包子,突然開口:「蕭嶼。」
我愣了一下,然後明白過來他是在讓我叫他蕭嶼。
4
自從陳尚要來治腿後,蕭嶼發了好大的脾氣。
拒不見這些大夫,甚至瘋了一般,劍尖都已經抵上了大夫脖子。
最後在我的「好言相勸」下才鬆了手。
大夫屁滾尿流地回去復命。
外界傳聞蕭嶼已然放棄希望,日日消頹。
只有我知道他為了恢復雙腿付出了多少。
經脈寸斷想要恢復的代價不言而喻。
今日剛進屋,我就看見了蕭嶼咬牙克制的神情。
脖子上的青筋乍現。
我的心沒來由地一痛。
我別開臉,使勁閉了閉眼。
再轉回去卻對上了蕭嶼的眼睛。
「言卿……」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我幾乎聽不見。
等回神我已經蹲在他身邊。
手緊緊握住他的。
我小聲嘟囔:「疼死我了。」
蕭嶼扯了扯嘴角,低頭看我。
「我都沒喊疼,你疼什麼?」
我不滿地皺了皺眉。
拿過帕子給他擦汗:「我心疼不行嗎?」
這話一出,惹得蕭嶼一直盯著我。
眼神實在過於炙熱,我鬆開他的手想要退開,卻被他死死握住。
只得頂著那無法忽視的視線度過這個療程。
等結束之後,我悄悄給自己擦了擦汗。
明明治療的是他,倒給我整這麼緊張。
我連忙站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氣,但是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
蕭嶼一把將我帶進他的懷裡。
我不算輕,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陳尚眼疾手快地扶我到一旁坐好。
等緩過勁來就對上兩雙擔憂的眼睛。
我隨意擺擺手:「起太猛了,沒事。」
蕭嶼沒讓我糊弄過去。
他看了眼陳尚:「你讓陳尚看看。」
陳尚猛猛點頭,手都伸過來搭上了我的脈。
我轉了手腕避開。
「真的沒事,只是老毛病而已。」
蕭嶼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贊同。
他直接把我的手抓在掌中,不容我閃躲。
「你給他看看,他最近夜裡總喊冷,腳也有點涼。」
陳尚點頭表示理解。
沒兩秒又猛地抬頭,視線在我倆之間輪轉。
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們……」
話沒說完他就閉了嘴,一臉我懂了的表情,轉而認真給我搭脈。
不用想我都知道他想岔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倆啥事都沒有。
但是這樣說了頗有欲蓋彌彰的意思。
陳尚的眉頭越皺越緊,蕭嶼見此臉也越來越沉。
我也沒來由地一陣心虛。
陳尚查完,滿臉嚴肅。
蕭嶼沒了耐心:「如何?」
我笑了笑,想說點什麼。
但是陳尚又突然哇地一聲嚎了出來。
「世子……世子的身體撐不過三個月!」
5
氣氛有點凝重。
蕭嶼的臉色是我認識他以來最差的一次。
他抓著我的手越發地緊。
「他不是體弱嗎?什麼叫撐不過三個月?」
陳尚一邊抹眼淚,一邊解釋。
「世子確實體弱,但最致命的是世子體內還有毒。」
「這麼多年已經讓世子體內虧空,可以說無法補救了。」
我感覺到蕭嶼抓我的手一抖。
他的臉色比剛剛還差。
明明聽見自己沒幾天好活,我心裡都沒什麼感覺。
但是看蕭嶼這副樣子,我卻渾身不得勁。
我拍了拍他的手:「沒事兒。」
「沒事?」蕭嶼對上我的眼,頓了幾秒氣笑了,「你都知道?」
知道自己沒幾天能活了,知道自己中毒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蕭嶼不再多說,只問陳尚:「毒能解嗎?」
陳尚擦了擦眼淚。
「三個月,時間太短了。」
蕭嶼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