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火轉身:「您身上有龍舌蘭的味道。」
「過來,把湯喝了。」
我乖乖坐下,突然注意到他左手腕上的疤痕。
像是被繩索勒過的痕跡。
「這是……?」
程宴眼神一暗:「不記得了。但每次看到,都會想起黑暗和哭聲。」
我心裡一揪。
老爺子說的綁架案,看來是真的。
「程宴。如果……如果你恢復記憶,發現我不是你爸爸……」
「那也無所謂。」
他俯身撐在我椅背上,氣息交融:「我發現,我可能更想要另一種關係。」
我瞪大眼睛。
這特麼是表白?!
「等、等等!你不是直男嗎?」
程宴低笑,指腹擦過我的唇角:「遇到您之後,就不太直了。」
19
當晚我做了個夢。
夢裡程宴恢復記憶,冷著臉說「遊戲結束了」,然後轉身離去。
我驚醒時,發現程宴正坐在床邊看我。
「做噩夢了?」他伸手擦掉我額頭的汗。
我下意識抓住他手腕:「你別走!」
程宴一怔,隨即溫柔地反握住我的手:「我哪兒也不去。」
我鬼使神差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恢復記憶後討厭我了怎麼辦?」
程宴的指尖在我掌心輕輕划過。
「那您就把我綁起來。」
「……啊?」
他低笑,喉結滾動:「像這樣。」
手腕一涼,我的領帶不知何時被他抽走,靈活地繞上我們交握的手。
「您抓住我了,爸。」
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猛地抽回手:「別、別亂叫!」
「那叫什麼?」他逼近,鼻尖幾乎貼上我的,「……周默?」
我的名字被他含在唇齒間,燙得我渾身一顫。
20
次日清晨,周岩的奪命連環 call 把我們吵醒。
「程總!林氏宣布破產了!」
程宴懶洋洋地摟著我接電話:「嗯,我收購的。」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您睡著的時候。」
我震驚地仰頭看他,程宴趁機在我唇上偷了個吻。
電話那頭傳來周岩的尖叫:「程總您終於恢復記憶了?!」
程宴動作一頓。
我渾身僵硬。
「……程宴?」
他垂眸看我,眼神清明得可怕:「嗯。」
21
空氣凝固。
我手忙腳亂地想從他懷裡掙脫,卻被他一把按回去。
「躲什麼?」
「你、你不是恢復記憶了嗎!」
程宴挑眉:「所以呢?」
「所以……遊戲結束了?」
他笑了,指腹摩挲著我的後頸:「周默,你以為我為什麼偏偏認你當爹?」
「……啊?」
「三個月前那場酒會,有人往我酒里下藥。
「是你路過,把我拽進洗手間,用冷水澆醒我。」
我瞪大眼睛:「你記得?!」
「記得。」他咬住我耳尖,「也記得你當時罵我『醉得像條死狗』。」
22
手機瘋狂震動。
程老爺子發來視頻請求。
程宴直接外放:「爸,早。」
螢幕里老爺子暴跳如雷:「早個屁!你裝失憶耍你老子?!」
「嗯。」程宴面不改色,「不然怎麼騙您同意我和周默的事?」
我差點被口水嗆死。
老爺子氣得鬍子直抖:「所以收購林氏也是——」
「聘禮。」
程宴把呆若木雞的我摟得更緊:「周默喜歡他們家的私人海島。」
我:「???」
老爺子陰森一笑:「行啊,那你們明天就結婚。」
「結就結。」程宴淡定掛斷,轉頭看我,「領證去?」
我眼前一黑。
這特麼是什麼神展開!
23
民政局門口。
我扒著車門死活不下車:「程宴你瘋了?!我們才認識——」
「三個月零七天。」他輕鬆地把我扛起來,「那天你穿藍格子襯衫,罵人時右眼會眯起來。」
工作人員憋著笑遞來表格:「兩位誰當妻?」
程宴:「他。」
我:「他!」
最後我被按著簽了「妻」的那欄。
紅本本到手時,程宴單膝跪地。
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
「周默。」
「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想這麼做了。」
陽光穿過梧桐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
我鼻子一酸。
「……王八蛋, 騙我叫你兒子很開心是吧?」
程宴笑著把戒指套上我手指:
「現在換我叫您……」
「老婆。」
24
番外 1:
領證一周後, 程老爺子堅持要補辦婚禮。
「程氏繼承人結婚怎麼能草率?必須辦得風風光光!」
婚禮當天,我穿著高定西裝站在化妝間,緊張得手心冒汗。
「程宴, 要不我們私奔吧?」
程宴正在幫我調整領結, 聞言輕笑:「怕什麼?我爸又不會吃人。」
「可他請了半個商界的人!」
「所以?」
程宴貼近:「老婆是想讓我當眾吻你, 證明所有權?」
我紅著臉推開他:「滾!」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我的腿抖得像篩子。
程宴在紅毯盡頭等我, 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我走到一半時, 大門突然被撞開——
林小姐帶著一群記者衝進來:「我反對!程宴是被迫結婚的!」
全場譁然。
程宴臉色驟冷, 大步走來將我護在身後:「保安!」
林小姐舉起手機:「我有證據!周默是為了錢才——」
程老爺子起身。
「夠了!林丫頭, 你看看這個。」
大螢幕亮起, 播放的竟是三個月前酒會監控——
林小姐往程宴酒杯里下藥的畫面。
程老爺子冷哼:「我本來想給你留點面子。」
「現在, 滾出去。」
程宴趁機摟住我的腰, 在閃光燈中吻了下來。
第二天頭條:#程宴婚禮激吻##林氏大小姐涉嫌下藥#
番外 2:
婚後某天, 程老爺子突然造訪。
「周默, 聽說阿宴把黑卡副卡給你了?」
我正給程宴熨襯衫,聞言手一抖:「是……但我沒用過。」
老爺子眯起眼:「他用你名字買了棟別墅?」
「那是員工宿舍……」
老爺子拍桌:「放屁!那孽障從小到大沒送過我東西!」
程宴恰好回家, 見狀挑眉:「爸,您又欺負我老婆?」
我默默縮進廚房, 聽見父子倆開始互揭老底:
「你三歲往我茶里加洗潔精!」
「您五歲把我扔寄宿學校!」
「你初中就篡改我遺囑!」
「您上周還偷我老婆做的曲奇!」
我探頭:「等等, 什麼曲奇?」
空氣突然安靜。
程宴耳尖泛紅:「就……你昨天烤的那盒。」
老爺子理直氣壯:「兒媳婦孝敬公公怎麼了?」
當晚, 程宴把我按在床上。
「以後只准給我一個人烤曲奇。」
我故意逗他:「叫爸爸就考慮。」
他危險地眯起眼,領帶纏上我手腕:「……爸爸?」
番外 3:
深夜, 程宴突然驚醒。
我迷迷糊糊打開檯燈, 發現他額頭全是冷汗。
「夢到綁架案了?」
他緊緊抱住我, 聲音沙啞:「這次記得很清楚。」
八歲的小程宴被鎖在漆黑地下室。
綁匪在電話里吼:
「程老先生,再不給錢就剁你兒子手指!」
而電話那頭, 程老爺子冷靜道。
「讓他聽電話。」
小程宴顫抖著接過話筒,卻聽見——
「男子漢哭什麼哭?自己想辦法逃!」
我心疼地吻他眉心:「都過去了。」
程宴把臉埋在我頸窩:「所以遇見你那晚……」
「我醉得以為自己又回到八歲。」
「直到你把我拽進洗手間, 罵我『像條死狗』。」
我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救命之恩?」
他抬頭, 眼裡有細碎的光:「你是第一個,對我凶, 卻為我好的人。」
番外 4:
我堅持要繼續工作,程宴給我安排了「總裁特別助理」職位。
上班第一天, 財務總監為難我:「周助理, 這份報表能今晚做完嗎?」
厚厚一摞文件「啪」地砸在我桌上。
程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總監。」
「程、程總!」
「你年薪多少?」
「二……二百四十萬?」
程宴點頭, 把報表推回去:「今晚做完,否則明天去人事部結算。」
轉頭對我秒變溫柔:「爸……不是,周助理,幫我挑領帶?」
全辦公室憋笑憋到內傷。
午休時,我在茶水間被女同事圍住:
「周助理!程總私下也這麼奶嗎?」
「他叫你爸爸是什麼感覺?」
程宴突然出現, 從背後環住我:「想知道?」
眾人作鳥獸散。
他咬著我的耳垂低笑:「老婆,我演得好不好?」
我反手掐他腰:「周小遠, 今晚睡書房!」
番外 5:
程宴真的買下了林氏那個私人海島。
碧海藍天下,他把我抵在棕櫚樹上:「叫老公就給你貝殼。」
我光腳踩他:「我撿的貝殼憑什麼——」
話音未落,他單膝跪地,往我腳踝系了條貝殼腳鏈。
「現在是我的了。」
漲潮時, 我們在淺水區接吻。
他突然說:「其實第一次見面。」
「嗯?」
「你拍我臉的時候,我就想這樣了。」
說著把我撲進浪花里。
夕陽西下,程宴背我回別墅。
我晃著腳鏈問:「如果那天我沒撿你回家……」
他側頭吻我手背。
「那我只好……去撿你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