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個男人。
他寬肩窄腰,堪稱極品:
「你是誰?這裡是哪?」
好傢夥,居然失憶了。
看著他那張俊臉,我惡趣橫生。
「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現在進屋給我做飯。」
「還有,幫我把襪子洗了,再給我五百塊錢。」
1
下班回家,發現門口多了個醉醺醺的男人。
他一身西裝,寬肩窄腰,金絲眼鏡,堪稱極品。
我毫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臉。
「喂,醒醒!
「躺別人家門口睡覺?你禮貌嗎?」
男人「唔」了一聲,緩緩睜開眼。
「……你是誰?這裡是哪?」
看著他的俊臉,我愣了幾秒。
但很快反應過來。
好小子,跟我裝失憶是吧?
「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現在進屋給我做飯。」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扶著牆慢慢起身。
看了看自己的西裝,又看了看我身上皺巴巴的格子襯衫,表情困惑。
「我是你兒子?」
「不然呢?你昨晚喝多了,非要來孝敬你爹我,抱著我的腿哭訴工作壓力大,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拖回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憶什麼。
我暗自好笑,這年頭居然還有人這麼好騙。
「抱歉,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名字都想不起來。」
我胡謅:「你叫周小遠,隨我姓周。
「今年二十五,剛研究生畢業,現在失業在家。
「所以才有時間給你爹做飯洗襪子,明白了嗎?」
他點點頭,表情愧疚:「對不起爸,我這就去做飯。」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居然真的叫「爸」?這也太配合了吧!
2
我癱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廚房在那邊,冰箱裡有菜。」
「我要吃紅燒排骨、青椒炒肉,再來個紫菜蛋花湯。」
他點點頭:「那個……爸,我錢包在哪?您剛才說要給您五百塊錢……」
這人失憶歸失憶,怎麼這麼實誠?
「咳,在你褲子口袋裡。」我胡亂指了一下。
他摸了摸後褲袋,真的掏出一個皮質錢包。
打開一看,我眼睛都直了——
厚厚一疊百元大鈔,還有幾張黑卡。
臥槽,我這是撿到個富豪啊?
他數出五張遞給我,表情真摯得讓我良心有點痛:「給您,爸。」
我接過錢的手微微發抖。
這算什麼?天上掉餡餅?
要不然別逗他了,實話實說吧。
3
「那個,周小遠。其實我……」
他正熟練地切著青椒,聞言轉頭看我,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嗯?」
我咽了咽口水,臨時改口:「其實我想吃辣一點的。」
「好。」
他轉身從冰箱裡拿出小米椒:「爸您胃不好,少放兩顆。」
我愣在原地。
「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他困惑地眨眨眼。
「……爸?您不是說我是您兒子嗎?」
我盯著他看了足足十秒,確認他是真的失憶,而不是在玩什麼奇怪的 cosplay。
我只能硬著頭皮:「哦,我是你爹。」
「對了爸。剛才有個叫'周秘書'的人打來電話,說'收購案'什麼的……」
「你接了?!」
「沒有。但指紋解鎖自動打開了。」
我奪過手機,鎖屏上赫然顯示著 12 個未接來電和 99+條微信消息。
最新一條寫著:【程總,林氏集團的人已經到會議室了,您在哪?】
程……總?
完蛋。
我好像撿到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我哆哆嗦嗦地點開聯繫人。
「母親」一欄最新消息:
【阿宴,董事會已經等了一小時了,你到底在哪?】
阿宴……程宴?!
我眼前一黑。
程宴,程氏集團太子爺,財經雜誌常客,福布斯 30 歲以下精英榜榜首……
4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
透過貓眼,我看到三個西裝革履的彪形大漢站在門外,其中一個對耳機說:
「確認了,程總的定位就在這戶。」
我抓住程宴的手腕:「快!躲到衣櫃里去!」
他紋絲不動,反而伸手撫平我翹起的衣領:「爸,您手在抖。」
「廢話!外面那些人肯定是來,來綁架你的!」
程宴笑了。
他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您不是說我是失業在家的研究生嗎?誰會綁架我?」
淦!失憶了還這麼邏輯縝密!
門鎖傳來電子解碼聲。
他們居然有開鎖工具!
千鈞一髮之際,程宴把我推到身後。
門開了。
「程總!」
領帶男激動地跨步上前:「終於找到您了!林氏的人……」
話沒說完,程宴抄起鞋柜上的花瓶就砸了過去。
聲音冷得像冰。
「滾出去。誰敢碰我爸,我弄死誰。」
領帶男捂著流血的額頭,滿臉震驚:
「您、您父親?程老先生正在集團等您啊!」
死一般的寂靜。
5
我縮在程宴身後,感覺空氣都凝固了。
領帶男的目光在我和程宴之間來回掃視,表情從震驚逐漸變成瞭然。
「程總,您是不是又犯病了?」
又?
程宴一頓:「你認識我?」
領帶男苦笑:「我是周岩,您的首席秘書,跟了您五年了。」
他指了指自己額頭的傷。
「上個月您躁鬱症發作時,也這樣砸過我一次。」
躁鬱症?失憶?
我腦子亂成一團。
「程總,董事們都在等您。
「林氏收購案今天必須簽字,老爺子已經發火了……」
程宴回頭看我,眼神詢問:「爸?」
周岩的表情像吞了只蒼蠅。
我硬著頭皮拽過程宴的袖子:「兒、兒子,要不你先跟他們回去?」
程宴斬釘截鐵。
「不行。您剛才聽到他說了,我有病。」
周岩:「……」
我:「……」
最終我們達成協議。
程宴同意回公司,但必須帶上我。
6
加長林肯里,我如坐針氈。
周岩遞來平板電腦:「程總,這是收購案最終條款,請您過目。」
程宴看都沒看,轉手給我:「爸,您幫我看看。」
周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手忙腳亂地接過平板,螢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條款看得我頭暈:「這,這個……」
「有問題?」
程宴湊過來,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我胡亂指了一處。
「第 17 頁的股權置換比例不對。」
程宴翻到那一頁,眉頭漸漸皺起。
「確實有問題。周岩,告訴林氏,比例要重新談。」
周岩目瞪口呆:「可、可這是法務團隊審核過的……」
「我爸說有問題。你是聽我爸的,還是聽法務的?」
「……」
7
程氏大廈,頂層會議室。
十幾號西裝革履的高管齊刷刷起身。
「程總好!」
我腿一軟,差點跪了。
程宴卻面不改色,拉開主位的椅子。
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今天由我父親主持。」
滿室死寂。
一個白髮老者拍案而起:「胡鬧!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是誰?」
程宴俯身在我耳邊低語:「爸,這老頭好兇,我們回家吧。」
熱氣拂過耳廓,我半邊身子都麻了。
哆嗦著抓住他的袖口:「兒、兒子……這位是?」
白髮老者氣得鬍子直抖:「我是他親爹!程宴,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會議室鴉雀無聲。
我盯著老者與程宴七分相似的臉,終於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周岩硬著頭皮打圓場。
「程老先生。程總今早病情發作,記憶出現混亂,把這位先生認成了父親……」
程老爺子抄起茶杯就砸:「放屁!他親爹就站在這兒!」
程宴一個側身擋在我面前,茶水全潑在他高定西裝上。
他眼神驟冷:「你敢動我爸?」
我嚇得一把抱住他的腰:「別衝動!」
掌心下的肌肉緊繃得像鐵塊。
程宴低頭看我,眼中的暴戾瞬間化為委屈:「爸,他欺負您。」
滿屋子高管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程宴!」老爺子捂著心口倒退兩步,「你為了個外人連親爹都不認了?」
我急中生智,猛地掐了把程宴的後腰:「快道歉!」
「嘶——」他吃痛地皺眉,卻乖乖彎腰:「……對不起。」
老爺子瞪大眼睛,活見鬼似地指著我:「你、你怎麼做到的?這孽障從小到大就沒低過頭!」
我乾笑兩聲,心想總不能說您兒子現在把我當爹了吧?
「收購案明天再議!」
老爺子甩袖就走,到門口又惡狠狠地回頭:「你!跟我來辦公室!」
我指著自己鼻子:「我?」
8
總裁辦公室內,老爺子把一沓資料摔在我面前。
「周默,26 歲,普通二本畢業,現為某 IT 公司程式設計師。」
「說吧,你給我兒子下了什麼蠱?」
我欲哭無淚:「如果我說這是場誤會……您信嗎?」
氣氛凝固到極點。
我如坐針氈:「那個,要不我先走?」
程宴:「不行,爸,您得陪著我。」
程老爺子大怒:「周岩!立刻聯繫張醫生!」
……
半小時後。
張醫生收起聽診器。
「短期記憶缺失,認知功能正常。
「程總應該是躁鬱症發作導致的暫時性定向障礙。
「患者會潛意識尋找情感依託,而周默先生,恰好成為了他心理防禦機制的投射對象。」
程老爺子冷哼:「說人話!」
「他缺愛,隨便抓個人當爹。」
程宴從診療床上坐起來,眼神清明:「我沒病。」
他指了指我:「他就是我爸。」
張醫生嘆氣:「看,典型的妄想症狀。」
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現在坦白會不會被程氏集團滅口啊……
「程老先生。」我鼓起勇氣,「其實這是個誤——」
「爸!」程宴突然握住我的手,「您別不要我。」
他眼眶泛紅的樣子讓我心臟漏跳一拍。
淦!這誰頂得住啊!
程老爺子盯著我們交握的手,表情變得微妙:「小子,你管他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