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老公點贊了一條評論「給老婆花錢會發達。」
我戲謔的開口「你沒怎麼給我花錢,不也發達了?」
他嗤笑一聲沒回答,沙發上的兒子接話。
「我爸說的是我媽,網上都說了原配才是正緣,我爸錢都花我媽身上了,你這種後媽在古代頂多算小妾。」
我愣住了,看著正在忙著堆積木的父子二人。
老公前妻孕期出軌,生下孩子第二天就拋棄了父子二人。
同年我嫁給他,將襁褓中的嬰兒帶大。
可如今我才知道,老公和兒子私底下一直在和前妻拉扯不清,更是在我陪他吃苦時偷偷給前妻買高昂禮物。
我將婚內財產追回後果斷拋夫棄子,他們卻哭天搶地求我回來。
1
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突然我看到老公點贊了一條熱門評論。
「給老婆花錢會發達。」
我看向客廳正中間的兩人,老公羅雲錦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樣貌俊朗神態慵懶。
不管是誰都很難相信,他竟然是對面十歲男孩子的親爸,畢竟他看起來太過年輕帥氣。
「你還信這個?我可沒怎麼花你的錢,咱家日子不也好起來了。」
我打趣道。
羅雲錦沒有回頭,他嗤笑一聲,反倒是一旁的羅明浩轉過頭來看我。
「你又不是我爸的老婆。」
這孩子整天說話不著調,我也不甚在意。
「我不是你爸的老婆,那你爸難不成還有別的老婆?」
他撇撇嘴。
「我媽呀,人家說的給老婆花錢會發達,肯定是指的原配妻子。」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羅雲錦握著積木的手微微頓住,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羅明浩沒有注意到一旁爸爸的異樣,還在沒心沒肺的說著。
「我爸當然是給我媽花錢,所以發達的,韓玉嬌你這種後媽在古代你知道叫什麼不?叫小妾。」
他捂嘴偷笑起來,卻被羅雲錦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瞎說什麼呢?快點堆。」
他沒有回頭看我,繃直了身體和羅明浩繼續堆積著手中的積木。
羅明浩沖我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便扭過頭去繼續堆積木。
羅明浩喊我名字這件事是羅雲錦默許的,他從前還是會叫我媽媽的,在他牙牙學語的時候。
可後來他七歲那年,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便不再喊我媽媽,只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一遍遍喊我名字。
只是個稱呼而已,我也不甚在意。
我和羅雲錦是相親認識的,閃婚。
他直截了當的跟我說有個未滿周歲的兒子。
我被爸媽催的實在厲害,又聽媒人說這男人的老婆孕期出軌,生下孩子第二天便拋下父子倆走了,一時母愛泛濫,就嫁給了他。
這一嫁就是十年,如今羅明浩都已經十一歲,是一個初二的學生了。
他最近叛逆的厲害,幾乎是我說一句他就要說三句的地步。
羅雲錦很忙,他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
我勸他多陪陪孩子,他們才坐在客廳一起搭的積木。
而現在我盯著他的背影腦海中卻縈繞著羅明浩的那句。
「我爸的錢當然是給我媽花。」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我就是恍惚的卻又堅定的覺得。
羅明浩這句話不是氣話。
那個消失了十一年都沒有消息的女人可能出現了。
2
晚飯後我看著匆匆離開的老公,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裝作無意的轉頭看向羅明浩。
他正在玩手機遊戲。
「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他頭也不抬。
「什麼?」
「你媽回來了?你爸給他花錢了?」
羅明浩操縱遊戲的手指微微一頓,眼神有片刻游離,隨後又繼續聚精會神的玩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嘆口氣,當一個女人問你問題的時候,她都是在揣著答案問了。
我之所以沒有在羅雲錦面前去問羅明浩,就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說實話的。
可羅明浩是我帶大的,我自然知道怎麼讓他開口。
我上前一把將遊戲從他手裡拿了起來。
「怎麼?你現在連跟媽媽好好說話都不能了?」
遊戲正打到激烈處,羅明浩噌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
我這時才注意到,那個連紙尿褲都要我換洗的孩子現在已經跟我一樣高了,他可以輕鬆的將我打趴下!
我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還是緊握著手機後退一步,直視著羅明浩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的面龐,繼續刺激他。
「今天不說明白,我是不會讓你玩遊戲的,你知道媽媽問的是什麼?」
羅明浩先是伸出手去搶,沒有搶到。
甚至因為急躁腿磕在了一旁的桌角,疼痛瞬間讓他的怒氣更盛。
青春期的孩子還不能很好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像一頭被惹怒了的暴躁的小獅子,呲著牙沖我吼叫。
「你到底想聽什麼?別在那裡假惺惺的自稱媽媽了,你分明就是我後媽!你不就是想聽到我爸和我媽有沒有聯繫嗎?」
「我告訴你,有!一直都有滿意了嗎?這麼些年我爸的錢大部分都花在了我媽身上,給老婆花錢會發達這句話我爸做的可真好。」
我徹底愣在原地,羅明浩上前一把搶過手機,他的眼尾上挑全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的手指蜷縮著,那裡還尚且留存著剛剛手機的餘溫。
羅明浩轉過身,繼續自顧自的打遊戲,我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大口的呼吸著,扶著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
我猜到那個女人可能回來了,甚至見了父子倆,他們一起瞞住我,可我怎麼會想到這麼多年,他們竟然一直沒有斷了聯繫?
我的身體抖的不像話,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寒冰地窖。
我轉身朝著臥室走,可我的腿隨著身體的顫抖有些發軟。
我踉蹌一下差點摔倒,趕忙扶住一旁的椅子,深吸一口氣,才堅定的繼續朝著臥室走。
板凳被拉扯的聲音尤為刺耳,可沙發上打遊戲的羅明浩就連眼睛都沒抬,他像是沒聽到,又或許根本不在意。
3
結婚多年,我和羅雲錦一直很尊重對方隱私。
他有一個床頭櫃,床頭櫃里有一個泛舊的鐵盒,我曾經瞧見他打開過,但他很快遮住,我也就沒有多想。
可現在我看著裡面的一堆發票,顫抖著伸出手捂上了臉。
這些發票上記錄的密密麻麻全是首飾。
他們依次排列最早的日期,是在遇到我之前,而最晚的一筆記錄,是前天。
鐵盒子底下更是壓著一層厚厚的銀行匯款單。
前天……我仔細回想,那天羅雲錦一整天沒回我消息,而我並沒有把這個當心上。
因為他現在的工作是屬實太忙了,可我沒想到的是他都這樣忙了,還會抽出時間去首飾店挑出一套精美的首飾,送給自己的前妻。
而我當時在家幹什麼呢?我在給他的孩子參加家長會。
我不是不能接受我的丈夫和前妻有聯繫,可看著我兩隻手都握不住的首飾發票時我還是崩潰了。
我全身上下只有一枚金色的素圈戒指,那是結婚那天羅雲錦送的。
領完證,他侷促的帶著我去喝了一碗 6 塊的米線,順便在路邊的金店買了這枚價值 200 塊的戒指。
他溫柔的將戒指帶進我的指尖。
「我現在一無所有,可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做到了,買了大房子,好車子,家裡甚至請了保姆。
可這些我只擁有使用權,卻並沒有擁有權。
我的視線定格在 10 年前的三張發票上,他們的時間有些久遠,上面的戳印都有些褪色了,我顫抖著將它拿起來,因為震驚而瞪大的雙眼有些發酸。
這上面的三個日期我永遠記得。
第一個是我們結婚一個月後,羅明浩哭鬧不止。
我一邊背著他,一邊給他沖奶粉。
可他揮舞著手將家裡最後一罐奶粉打翻在地,我崩潰的哭著給羅雲錦打電話。
他在那頭也很焦急「老婆,我很快就回去,你先去樓下超市給孩子買一罐新奶粉。」
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和啼哭不止的羅明浩,咬了咬牙。
再苦不能苦孩子,總不能餓死他。
我將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條金項鍊拿到樓下的金店當了,轉頭買了一箱奶粉。
羅明浩吃的很開心,那箱奶粉足足吃了兩個月。
羅雲錦知道了緊緊抱著我,心疼的將吻印在我的額頭。
「我怎麼會娶到你這麼好的老婆?你幫我解決了燃眉之急,這兩個月我手頭有點緊要,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道孩子吃什麼。」
可看著手裡的發票單,那上面清楚的記錄著那天他給前妻買了一條 50g 的金鐲子。
我顫抖著嘴唇拿起第二張,那是羅明浩一周歲時的,我記得清楚,那是一個下雨天,那天羅雲錦匆忙回家,我抱著孩子迎上去。
「浩浩好像發燒了。」
我們急匆匆的趕往醫院,醫生說是腦膜炎。
「要多少錢?」羅雲錦聲音有些顫抖。
「最少 5000。」當時的 5000,不同於現在的物價,對於貧困的我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看著絕望的男人,我心疼的不行,將自己賺來的嫁妝錢交給了醫生。
「咱們是一家人,這也是我的孩子有什麼好謝的?」
可那張傳單上清楚的寫著那天晚上回家前,他跑去給前妻買了一條價值 7000 塊的翡翠耳環。
最後一張,我深吸一口氣,幾乎要將手裡的紙盯出個洞來。
這個日期我怎麼都不會忘!
那天羅雲錦出了車禍,我匆忙趕到醫院時,醫生只說準備兩萬手術費。
前不久才將嫁妝通通砸進醫院的我眼前一黑。
我抱著羅雲錦一遍遍的問他為什麼會去城東,可他神志不清,根本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我四處借錢,甚至不惜借到了我的前男友頭上,他鄙夷的看著我。
「上趕著給別人當後媽的滋味,好受嗎?韓玉嬌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男人的話仿佛上了膛的子彈,在 10 年後正中我的眉心。
可當時我倔強的看著他,說什麼也不願承認自己過的不好。
4
在這張傳單上我看到了那久違的真相,原來羅雲錦那天去城東,是為了給前妻買一塊色澤上等的玉佩。
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拿出手機,將每一張匯款記錄單和發票全部拍了下來。
我要離婚,而這些錢我一定會拿回來,我吃過的苦竟都變成了別人享的福。
我私底下聯繫了律師,決定先把婚內財產部分追回來,再向羅雲錦提出離婚。
我將證據一一發給他,可我沒想到羅雲錦會先將她帶到我面前。
女人燙著漂亮的大波浪,紅唇烈焰,緊身的玫色長裙襯得她皮膚雪白。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沖我拋了個媚眼。
「你好,我是雲錦的前女友,你叫我王菲菲就好。」
我看向一旁的羅雲錦,他將我拉到一旁。
「老婆,我前幾天偶然碰見了明浩媽媽回國,過幾天就是明浩生日,她非要過來給孩子慶生。」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太好意思拒絕別人,老婆,你最賢惠了對吧?」
說著他便低頭要來吻我,從前每一次他都是這樣安撫我的,可現在只覺得噁心,我側身躲了過去,點了點頭。
「隨便吧。」
想來羅雲錦只知道羅明浩將這件事抖摟出來,卻沒想到羅明浩交代了個乾淨。
他還以為我只猜到了他和女人見過面了,我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著羅明浩蹦跳著把蛋糕上的皇冠帽帶到了女人的頭上。
「媽媽你來戴,你是我和爸爸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