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走吧,」
我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兩位年輕人笑了笑:
「姐姐帶你們去吃頓好的。」
於是,我帶他們去了海底撈。
計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吃飯時,兒子發來信息:
「媽,今天還順利嗎?我同學們表現如何?」
我快速回復:
「相當棒,一切皆在掌握。」
4
沒錯。
我連那百分之三十都不想給他。
他這樣的人,只配凈身出戶。
可我也清楚,如今這個世道,出軌說到底只是道德敗壞。
財產分割上或許能讓他吃點虧,但改變不了大局。
但我跟他風裡雨里十八年,擠過地下室、吃過爛菜葉。
這種苦日子都熬過來了。
現在卻有人想輕輕鬆鬆摘走果實?
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晚上,他終於回來了。
這是時隔半年,他再次踏進這個曾經的家。
許多東西都已經變了模樣。
所以在進門的第一秒,他就幾乎失控:
「我的字畫呢?」
「龍魚去哪了?」
「收藏手辦的玻璃展櫃呢?」
我指了指客廳里那兩台閃著炫光的頂配電腦:
「嚷嚷什麼?我都給置換掉了。不然我拿什麼養男模?」
他僵在門口,整整一分鐘。
「江遙!你真是夠可以!那些都是我收藏了多少年的寶貝,你說賣就賣?」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聲音里聽不出波瀾:
「可當初你也說過,我和兒子也是你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啊。」
周沉眼神一滯,下意識避開了我的視線。
「遙遙......我們重新談談吧。那套大平層我不要,你把江蘇路那套學區房給我行嗎?」
「畢竟現在薇薇有孩子了,以後總得上學。」
我鬆了口氣。
他終於開口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把他往這套房子上牽引。
但是這個男人生性多疑,我越是給他什麼,他越是懷疑什麼。
於是我點點頭,語氣平穩:
「可以,但那套房價格你也清楚,是三套房子當中最貴的一套,所以你得把差額補給我。」
他剛準備開口就被我迅速打斷:
「別跟我談什麼市場行情,我不想聽。想要那套學區房,你必須再補我一百萬現金,之前說好的五十萬基金也要收回。你能接受,我們就繼續談。」
他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
「行......我回去和薇薇商量一下。」
剛準備起身,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兩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周沉僵在原地,目光在我和男孩之間來回移動,聲音乾澀:
「他們......今晚要住這兒?」
我平靜地點頭:
「嗯。」
他嘴角微微抽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深吸一口氣,默默走向門口。
關門聲很輕,卻讓我莫名地濕了眼眶。
好像在男人的世界裡,三妻四妾總是理所當然。
原配必須是那個永遠守在原地,靜靜等待他們回頭的人。
是,我等過。
那些深夜裡的輾轉難眠、自我懷疑、一次次原諒又失望的循環......
我都經歷過。
可人終究會醒,路終究要往前走。
到了這個年紀,才真正懂了:
這世上永遠不會辜負你的——
只有錢。
我們婚後的共同財產中有三套房產。
其中最值錢的,就是那套學區房。
同樣,它也是最難變現的。
從發現他出軌的那一天起,我就在一步步規劃接ṱùₒ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我時常想,如果我是那個第三者,我會最想要什麼?
答案毫無疑問——
一定是那套最貴、也最有潛力的學區房。
果然,第二天周沉開始和我商量。
他起先提出用五十萬補償換取學區房的完全產權。
但我堅決不同意。
經過幾輪討價還價,最終壓到了八十萬。
我答應了。
因為這八十萬,已經是她們的底線了。
而這筆錢,肯定會經過那個女人的帳戶。
哪怕這些錢原本也是周沉這些年陸陸續續給她的。
但只要能讓她出血,我就一定會成交。
於是我們約定三天後再次去民政局辦理手續。
他們要用這幾天籌錢。
而我在這天夜裡,做出一個足以顛覆全局的決定。
5
第二天,我將那套學區房以市場價一半的租金,附帶學位,簽出了一份長達九年的租賃合同。
由於該房產對應的是九年一貫制學區,且一戶學位僅限一名學生使用。
而根據本地政策,憑有效的租賃合同,便可申請入學。
我唯一的要求是租客必須一次性支付全部租金。
這個總價,在過去甚至不足以支付四年的房租。
消息一出,立刻吸引了大量急於讓孩子入學的家庭前來諮詢。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不。
當然不會。
一旦簽署長期租賃合同並完成備案,該合約便受到法律保護。
我的目的十分明確:
就是要讓那個女人的孩子沒有上學的資格。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更核心的意圖在於,一套學位被占用、且長期租約在身的學區房,在市場上幾乎難以轉手。
因此,我有九年的時間來扳回局面。
是的。
一個什麼都圖不到的女人。
她究竟能隱忍多久?
我們拭目以待。
在收到房租款項的第一時間,我便按照約定將其中 30% 轉給了周沉。
轉帳備註清晰寫著:房租分成。
他很快收到了款,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發來消息:
「遙遙,謝謝。這筆錢確實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最近為了湊那八十萬,我們幾乎借遍了周圍人......真的幫大忙了。」
我看著螢幕,淡淡一笑。
沒錯,租金是夫妻共同財產。
做人要坦坦蕩蕩。
三天後,我們再次簽署離婚協議。
整個過程異常平靜,沒有爭執,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我獨自一人前往約定地點。
這一次,我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就在領取離婚證的前一天,那筆八十萬的房款終於全部到帳。
我們相約先在房產交易中心見面,完成了所有產權交接:
那套學區房過戶到周沉名下,其餘房產則全部轉移至我的名下。
最後一次站在民政局門口,周沉望向我,眼神有些複雜。
「遙遙,謝謝你。雖然我們不再是夫妻,但以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
我沒等他說完,便揮了揮手:
「不必了,你只需記得每月按時支付兒子的撫養費就行,就此別過,不必再聯繫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好聚好散?
呵。
絕無可能。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人生已然過去一半,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為什麼還會想不開再次走進墳墓。
周沉就是如此。
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理智和豁達,可當無意間看到他和新任的結婚證及蜜月旅行照片時,心中依然泛起一陣酸澀。
是的,我不再年輕了。
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照片里那個眉眼鮮活的女孩。
可我也曾年輕過。
我翻開二十年前的結婚證,看著上面那個笑容青澀、眼神誠摯的男人,一時竟有些恍惚。
到底是什麼力量,能讓一個男人輕易拋下一個他曾投入二十年真心的家庭?
我不明白。
但如今,我也不必明白了。
因為此刻,我的指尖正輕撫著眼前緊實而溫暖的腹肌。
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6
我以最快的速度將名下兩套房產變現。
加上這些年積攢的儲蓄,以及那筆來自他們的補償,竟匯成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資金。
我對這筆錢做了長遠的規劃:
拿出一半,為我和兒子購買了保障未來的年金保險。
剩餘部分,則謹慎地進行了多元化理財。
從這一刻起,我不再需要被一個固定的住所束縛。
我更嚮往的,是自由無拘、四海為家的生活。
果然,兩周後,周沉的電話如期而至。
這通電話,本就在我的預料之中。
聽筒那頭的他語氣焦躁萬分:
「江遙!我們今天來收房,租客說你一口氣簽了九年的租約?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坦然回答:
「是的,房租之前不是也轉給你了嗎?有什麼問題?」
他頓時情緒失控,聲音陡然抬高:
「你憑什麼擅自租九年?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那個時候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的孩子將來上學需要這套房子!」
我沒繼續聽下去,而是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和閨蜜喝著下午茶。
直到電話那端的斥責聲漸漸平息,我才重新拿起手機:
「合同白紙黑字,合法有效。如果你不認可,可以去起訴我啊。」
他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
「好!你給我等著!」
幾日後,我果真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法庭上,他面容緊繃,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顯然這幾日並不好過。
而他身邊那個女人,更是神色憔悴地坐在一旁,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但我恰恰相反。
只Ŧū₀是微微側身,朝她簡單點了點頭。
畢竟我是真心感謝她那八十萬的贊助。
庭審開始,周沉的律師言語犀利:
「法官大人,被告在離婚前夕,惡意將西湖學區房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簽署九年長租合同,嚴重侵害我方財產權益。」
「因此,我方主張:
第一,請求法院判決該租賃合同無效;
第二,要求江遙女士賠償相應租金損失並承擔違約責任。」
周沉緊接著站起身,聲音壓抑著憤怒:
「江遙,你明知那套房子馬上要過戶,還故意用這種手段坑我!你這就是蓄意報復!」
法官看向我:「被告方,請進行答辯。」
我站起身,目光平靜地說道:
「法官大人冤枉啊,我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為保全共同財產價值,通過出租避免房屋閒置,是正當管理行為。」
「租金收益我已按 30% 比例轉付對方,履行了共有財產分割義務。」
「至於租期與租金價格,人家一次性付款,肯定要給予優惠的,並且離婚協議已經作廢過一次了,誰能保證他第二次就是認真的呢?」
沒錯。
這才是我第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讓他違約的目的。
對方律師繼續咆哮:
「我方收到 30% 租金時,並不知道合同是九年租約!她只轉了錢,但沒有告知合同細節。這筆錢我當時以為是之前短期租約的分成,所以這是隱瞞重要事實下的欺詐性履行。」
周沉情緒激動:
「我現在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卻因為這份合同,導致我的孩子幾年後根本無法入學!她不僅拿走了大部分財產,還用一份合同剝奪了我孩子受教育的正常權利和房子的價值,這公平嗎?」
我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等等......我們離婚才半個月,你就已經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