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當著婆婆的面,自然而然地揉了揉我的頭髮。
「辛苦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我的臉頰一熱,心跳漏了一拍。
婆婆在一旁看著,笑得合不攏嘴。
6.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顧沉的身體在靈泉水的調理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原本因為舊傷而有些蒼白的臉色,如今變得紅潤健康。
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眼神也比以前更加明亮有神。
部隊里的戰友都說,顧營長像是年輕了十歲,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這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他忽然從背後抱住我。
「小晚,」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悶悶的,「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沒有嫌棄我,還把這個家照顧得這麼好。」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也謝謝你……把我照顧得這麼好。」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那種從內而外湧出的力量感,是他受傷以來從未有過的。
他知道,這都是我的功勞。
我轉過身,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顧沉,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不用說謝謝。」
他看著我,眼底的情愫洶湧。
「小晚,我……」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收緊了手臂,將我更緊地擁在懷裡。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那是一種屬於雄性的、充滿了力量和渴望的甦醒。
我知道,時機快到了。
我的身體是百年難遇的易孕體質,而他的身體,也快要被靈泉水徹底修復。
或許,很快,我們就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充滿了期待。
7.
又過了一個月,我開始頻繁地感到噁心、嗜睡。
一開始,我以為是天氣太熱,有些中暑。
但當我對最愛吃的紅燒肉都提不起興趣時,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我心底冒了出來。
我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這個念頭讓我又驚又喜。
我偷偷地計算了一下日子,發現自己的例假已經推遲了十多天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
為了確認,我特意去了一趟鎮上的衛生院。
當醫生笑著對我說「恭喜你,懷孕六周了」的時候,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我有了!
我懷了顧沉的孩子!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一路跑回家,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沉。
可當我跑到家屬院門口時,卻看到了一副讓我意想不到的畫面。
顧沉正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
那女人穿著一身時髦的連衣裙,臉上畫著精緻的妝,正親昵地挽著顧沉的手臂。
而顧沉,並沒有推開她。
我的腳步,瞬間僵在了原地。
8.
那個女人,我認識。
是當初當眾退婚,狠狠羞辱了顧沉的那個未婚妻,白雪薇。
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捏緊了手裡的化驗單,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只見白雪薇仰著頭,嬌滴滴地對顧沉說:「阿沉哥,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你看,你一聽說我來了,就馬上出來見我了。」
顧沉皺著眉,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白小姐,請你自重。我已經結婚了。」
他的語氣冷淡而疏離。
白雪薇的臉色一僵,隨即又笑了起來:「結婚?跟那個鄉下來的土丫頭嗎?阿沉哥,你別騙自己了。你娶她,不就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嗎?你根本不愛她!」
「我聽說,她是為了報恩才嫁給你的。呵,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以身相許那一套。阿沉哥,你是個英雄,但不該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恩情綁架。」
她說著,又想去拉顧沉的手,「我知道,你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才自暴自棄。沒關係,我打聽過了,國外有最新的醫療技術,肯定能治好你的!只要你跟那個女人離婚,跟我在一起,我馬上帶你出國治療!」
我站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
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原來,她是為了這個來的。
我看著顧沉,想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會動搖嗎?
畢竟,白雪薇是他的初戀,而且她還承諾能治好他的「病」。
只見顧沉冷笑一聲,後退一步,與白雪薇徹底拉開了距離。
「白小姐,我想你搞錯了。」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第一,我愛我的妻子,我們之間不是交易,更不是綁架。第二,我的身體好得很,不需要任何人帶我去治療。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他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我。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大步向我走來。
「小晚,你……你都聽到了?」
我點點頭,將手裡的化驗單遞到他面前。
「顧沉,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9.
顧沉接過那張薄薄的紙,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再到狂喜。
他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眼睛死死地盯著「妊娠六周」那幾個字,像是要把它看穿。
「這……這是……」
他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小晚,這是真的嗎?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笑著點了點頭:「嗯,真的。你要當爸爸了。」
「我要當爸爸了……」
他喃喃地重複著,像個傻子一樣,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哈哈!我顧沉要當爸爸了!」
他忽然一把將我橫抱起來,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小晚!你聽到了嗎?我要當爸爸了!」
「哎呀,你快放我下來!」
我被他轉得頭暈眼花,又怕他傷到肚子裡的寶寶。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雙手卻依舊緊緊地箍著我的腰,仿佛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一樣。
他的目光灼熱地落在我的小腹上,那裡還很平坦,可他卻看得無比珍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不遠處的白雪薇,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從難以置信到嫉妒扭曲。
「不可能!」
她尖叫著沖了過來,「這絕對不可能!顧沉,你別被這個女人騙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根本就生不了!」
顧沉猛地轉過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她。
「白雪薇,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再敢汙衊我妻子一句,別怪我不客氣!」
他身上那股屬於軍人的煞氣,讓白雪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我……我沒有汙衊!」
她不死心地叫嚷著,「全軍區的人都知道你受傷絕嗣了!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怎麼可能一嫁過來就懷孕?肯定是她在外面偷人!」
這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顧營長那身體……這孩子來得也太巧了吧?」
「難說哦,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張翠花更是像抓住了天大的把柄,第一時間跳了出來。
「我就說吧!這個林晚看著就不安分!肯定是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野男人!顧營長,你可被戴了頂大綠帽子啊!」
一時間,所有的質疑和惡意都向我湧來。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反駁,顧沉卻把我拉到了他身後。
他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為我擋住了所有的風雨。
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我的妻子,我信她。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從今天起,誰要是再敢嚼舌根,汙衊我妻子半句,就別怪我顧沉翻臉不認人!」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張翠花和白雪薇的臉上,充滿了警告。
「至於我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一個月後,全院體檢,大家自然會知道真相。到時候,醫院的報告,會還我妻子一個清白!」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小心翼翼地護著我,走回了家。
10.
回到家,關上門,顧沉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瞬間消失了。
他緊張地扶著我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靠墊,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小晚,你別生氣,別動了胎氣。那些人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
我看著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我沒生氣。」
「真的?」
「真的。」
我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寶寶很乖,他知道爸爸在保護我們。」
顧沉的手掌溫熱,覆在我的肚子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感受著掌心下的生命,眼裡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
「小晚,對不起。」
他忽然說。
「為什麼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今天也不會受這種委屈。」
他滿臉自責,「都怪我,以前沒有處理好和白雪薇的關係,才讓她今天有機會來鬧事。」
我搖搖頭:「不怪你。該來的人,總會來。不過,顧沉,你真的相信我嗎?萬一……萬一醫生當初的診斷是真的呢?」
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我。
「我信你。」
他說,「從你嫁給我的那天起,我就信你。而且,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感覺。小晚,是你,是你讓我重新變回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沒有問我用了什麼方法,但他心裡清楚,他身體的奇蹟般恢復,都和我有關。
這份無條件的信任,讓我心中充滿了暖意。
「好,」我說,「那我們就等一個月後,用事實,狠狠地打他們的臉!」
11.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成了家裡的重點保護對象。
婆婆一天三頓地給我做好吃的,顧沉更是把我當成了易碎的瓷娃娃,走哪兒跟哪兒,連我上個廁所他都要守在門口。
家屬院裡的風言風語卻從未停止。
張翠花和白雪薇一唱一和,幾乎把我說成了一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白雪薇仗著自己父親是軍區後勤部的副部長,更是有恃無恐,三天兩頭地往家屬院跑,明里暗裡地宣揚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個野種。
很多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體檢那一天,看我們家怎麼收場。
我一概不理,安心養胎。
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比尋常孕婦要明顯得多。
顧沉每次摸著我的肚子,都笑得像個傻子。
「小晚,你說,這裡面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
他毫不猶豫地說,「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終於,到了全院體檢的日子。
這一天,家屬院裡所有人都到齊了,連白雪薇都以「探望朋友」的名義混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張翠花更是一臉幸災樂禍地站在旁邊,等著看我出醜。
「裝模作樣!等會兒B超一照,看你還怎麼演!」
我懶得理她,在顧沉和婆婆的攙扶下,走進了B超室。
12.
B超室里,給我檢查的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軍醫。
當探頭在我肚子上滑過時,老軍醫臉上的表情,從平靜,變得驚訝,再到震驚。
他反覆看了好幾遍螢幕,又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最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這……這……」
門外,顧沉和婆婆緊張地站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