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分閨蜜八百遍,最後喝上了她的喜酒。
婚禮當日,我和男方軍師坐在主桌拿著手機對帳。
發現每當他們倆鬧分手,霍霍的都是我們兩個。
聊天記錄驚人的相似。
【分手了,這次是真的。】
【我還想著他/她怎麼辦?】
男方軍師:【換個工作吧,馬戲團的小丑適合你。】
我:【賠我點錢。】
1
勸分閨蜜八百回,最後收到她的結婚請柬。
得知消息時,我心如止水地冷笑了聲,像冷宮裡瘋掉的妃子。
作為和黎清宜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嫡長閨,我還是來參加婚禮了,來當她的伴娘。
包了個大紅包,還給她買了新婚禮物。
大喜的日子,我笑不出來。
最後閨蜜憂心忡忡道:「沅沅,笑不出來就別笑了,你冷著臉酷酷的也好看。」
「......」
雖然閨蜜戀愛腦,但她嫁的是 A9 家庭,京市戶口,順便還依舊愛我。
我忍了。
等接親的人到了之後,我才發現伴郎裡面有一位臉色比我的還臭。
他看起來像是很不贊成這門婚事。
但人長得帥。
他的桃花眼很好看,左耳耳垂戴了枚黑色的耳釘,五官立體,是那種痞帥的男人。
加上穿了西裝,又多了另一種感覺。Ṭū⁹
伴娘里有人注意到了這位伴郎,小聲問新娘,這人是誰。
我從新娘嘴裡聽見了一個響徹在耳邊幾年的名字:周硯明。
像我是黎清宜最好的朋友一樣,這個叫周硯明的伴郎,據說是新郎的髮小。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恨之入骨,僅比對新郎徐少庭的恨少一點。
因為每每我覺得這兩個人肯定要老死不相往來時,這個該死的周硯明總會出招給他的好兄弟,然後徐少庭那個狗東西就又將我閨蜜追回去了。
他這個軍師明明當得很好,今天這個場面難道不是他盼的嗎?
臭著臉幹嘛?
挑釁我?
2
新郎和新娘兩個笑得不值錢,我和周硯明這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各種流程走完,我終於入座。
不知道安排座位的人是不是想搞事,我坐在主桌,周硯明也坐在主桌,我們兩個人的位置挨著。
周圍很熱鬧,我們兩個人安靜得像啞巴。
我看見旁邊這位伴郎拿著手機劃拉了兩下,隨後轉過頭來,不偏不倚對上我的視線。
正常來說,陌生人對視超過兩秒就會移開,但這個男人他沒移開。
?
我確定他在挑釁我,所以我也不閃躲,直直迎上他的視線。
半晌,紛紛擾擾中,我聽見身旁的男人開口道:「溫小姐,久仰大名。」
看來他也聽說過我。
我皮笑肉不笑道:「你好,周先生。」
說完這句,我還覺得不足以表達自己過去的憤怒,於是陰陽怪氣地補充了一句:
「他們兩個今天能結成婚,周先生功不可沒。」
身旁的男人聞言,微微蹙眉:「謝謝,你也一樣。」
我冷哼一聲:「那我們還是不太一樣的,如果說黎清宜和徐少庭兩個人一路走來碰見種種坎坷,那我應該就是這個坎坷。」
天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勸分的,從他們倆還在曖昧的時候,我就覺得徐少庭這人不適合黎清宜。
果不其然,他們在一起五年,這五年分分合合,他們累不累不知道,反正給我折磨得對男人敬而遠之了。
戀愛,狗都不談。
周硯明在幾秒後回答我:「那我也應該是他們之間的坎坷。」
「嗯?」
我再次扭頭看他:「不是你一直在勸和嗎?」
周硯明:「誰勸和了?」
事情變得有些不對,我眯了眯眼睛:
「不是你一直在當軍師,那為什麼他們倆每次快要分了的時候,徐少庭就過來求和?」
3
周硯明露出了明顯被冒犯到的神色。
他點開了自己的手機,往上劃拉到大概三個月前,再展示給我。
徐少庭:
【兄弟,哥們兒這次可能真的要分手了,我再也不要愛這個狠心的女人了!】
周硯明沒回復。
兩個小時後——
徐少庭:
【兄弟,我求婚成功了(齜牙笑)】
【恭喜我吧,我要結婚了!】
周硯明:
【?】
【一輩子當女人的狗去吧,她一拉繩子你就汪汪汪】
【生而為人是意外,你好好學狗的品性,以後跟緊你的主人】
徐少庭:【你是不是嫉妒我要有老婆了?】
......
周硯明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知道我當時快被他氣休克了嗎?談戀愛就動不動鬧分手,誰知道他們結婚會不會動不動就鬧離婚?一輩子要被他們兩口子折磨,你知道我多絕望嗎?」
我沉默地點開自己的手機,翻到和黎清宜同țůₑ樣三個月前的聊天記錄。
黎清宜:【沅沅,我分手了。】
我:【分幾天?】
黎清宜:【這次肯定是真的,我對他沒有留念了!】
我回了個表情包。
兩個小時後——
黎清宜:【沅沅,我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我:【和好了?】
黎清宜:
【他求婚了(害羞)】
【我答應了。】
我幽幽道:「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
周明硯:「......所以,你是勸分的?」
「你也是?」
我們對視著,大概是覺得哪裡不對,於是開始拿著手機對帳。
然後才發現,歷史驚人的相似。
4
徐少庭:
【分手了,這次是真的。】
【可我腦子裡還是她怎麼辦?】
周硯明:【聽我的,換個工作吧,馬戲團的小丑適合你。】
黎清宜:
【沅沅,我真的要和他分了。】
【我想他想得睡不著。】
我:【賠我點錢吧。】
黎清宜:轉帳 5200 元——
我忍了。
周硯明語氣幽幽:「為什麼你閨蜜分手騷擾你會給你賠精神損失費?」
我:「你兄弟不給嗎?」
周硯明陷入了沉默。
聊天記錄往下滑,我才發現周硯明這個人嘴是真毒。
【想前女友你就起床去陽台站著。】
徐少庭:【怎麼了?難道你喊清宜來看我了?】
周硯明:【吹一晚上冷風冷靜一下,實在冷靜不下來,你就跳下去。】
徐少庭:
【我打聽過了,他們摩羯座的就是慢熱。】
【所以我才一直捂不熱她的心。】
周硯明:【我們摩羯座觸犯天條了嗎要被你這麼造謠?】
徐少庭:
【我給她發了這麼長的話,她為什麼不回我?】
【截圖.jpg】
周硯明:【我只看見你密密麻麻的尊嚴。】
......
再看我的聊天記錄——
黎清宜:
【我跟他分手了,他父母要給他介紹門當戶對的女生。】
【我再也不碰愛情了。】
我:【好。】
黎清宜:【我又戀愛了。】
我:【新男友?】
黎清宜:【還是他。】
我:【尊重祝福鎖死。】
黎清宜:【他連我們戀愛周年紀念日都忘記了,果然是不愛了。】
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是常事。】
黎清宜:【他才不老,和我同年。】
我:【男人過了 25 就是 60 了,聽我的,換個年輕的吧。】
黎清宜:【可是他......還是很好(害羞)】
......
從聊天記錄看,周硯明其實一開始是勸和的,被折磨久了之後,他就開始變態了。
類似的聊天記錄很多很多,但這幾年下來,我和周硯明的勸分都沒能讓這兩個人徹底分開。
尤其是周硯明的嘴毒,竟然對徐少庭毫無影響。
可見戀愛腦的強大。
一個戀愛腦已經夠要命了,這是兩個戀愛腦。
我和周硯明這會兒再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命苦。
我:「哥。」
周硯明:「妹。」
我們得結拜一下了。
5
同樣命苦的兩個人加了聯繫方式。
周硯明語氣滄桑:「你說他們能好幾天?」
我面色麻木:「希望能堅持一個月。」
我們聊了很多,從這對分分合合八百回的新人聊到我們自己身上,聊到工作。
「你也是太恆科技園區的公司?」他有點詫異。
我愣了下:「也?」
周硯明:「我最近調回那邊了,有空哥找你吃飯。」
這場婚禮盛大漂亮,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閨蜜,最後還是和她的分手哥結婚了。
有點惆悵。
而我喝完喜酒,繼續當高貴的單身打工牛馬。
我和周硯明再見面,是在不久後的周五晚上。
當時我們部門剛拿下一個大單,總監大手一揮說去聚餐。
聚餐地點在一個熱鬧的餐吧,能吃能喝能玩。
一群人玩嗨了,最後去舞池裡扭起來。
總監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扭得相當靈活,下來了之後還跟小姑娘小伙子吹噓:
「你們嫂子當初就是被我在校慶上一支舞給迷住的,年輕人還是得多動一下身體啊。」
我剛坐下,旁邊的同事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沅姐,那邊的帥哥是不是盯著你看啊?」
?
我順著同事的視線看過去,對上了一雙眼熟的桃花眼。
發現我看見他之後,那人抬起手來,和我打了招呼。
周硯明。
此時的他,穿著黑色襯衫,舉手投足間都是一種名為壞男人的魅力。
在黎清宜和徐少庭談戀愛的幾年時間裡,我聽說過不少次周硯明的名字。
原以為他應該和徐少庭是差不多的人,現在看來,完全兩種類型。
「沅姐,剛才我就注意到這個帥哥了,你跳舞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原來你們認識啊,」同事嘿嘿一笑,「還以為帥哥對你一見鍾情了。」
?
我有種淡淡的社死感。
座位之間隔著有些遠,我沒有專門過去找周硯明,他也沒過來。
以我們一面之交的交情,能夠在外面碰見時打聲招呼就很不錯了。
我移開了視線。
然而沒多久,人群中忽然響起起鬨聲。
我循聲望去。
看見那道黑色的身影拿起吉他往駐唱的位置走去,交涉兩句後,駐唱歌手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吉他的琴弦聲先響起。
緊接著,略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股淡淡的慵懶勁兒。
有點抓耳。
這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英文搖滾,被周硯明的音色唱出了一種勾引的味道。
我抬眸看著那邊的男人,從周圍人的反應就能判斷出他的迷人。
昏黃的光線加重了他身上的故事感。
同事在旁邊精確描述出這種感覺:「這哥唱個歌彈個吉他跟下春藥似的,給人一種床上很帶勁兒的爽感。」
我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點,唱個歌怎麼還有床上的事兒呢?」
同事嘿嘿一笑:「好帥。」
「......」
這句話倒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