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我冷笑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5.
商敘坐在教堂里。
三兩個好友坐在他身側。
「阿敘,你緊張嗎?」
突然商敘側過身問道。
「祝杳來了嗎?」
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辦事,你放心。」
「除了祝杳,誰都能進。」
商敘笑了笑沒說話。
他想祝杳一定會來的。
她這麼喜歡他,怎麼可能會不來。
教堂門口,女人聲音歡快。
「阿敘。」
商敘側過頭,看見穿著白色婚紗的林以棠。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笑得不真切。
頻頻往外看。
在起身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如果祝杳來了,不用攔得太緊。」
「她不會真鬧的。」
就在商敘牽著林以棠的手離開時,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商總,祝小姐乘飛機離開了。】
【還需要再跟嗎?】
6.
我進入安檢口後,跟著我的保鏢被攔在了安檢口外。
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市,說了告別。
林以棠知道我喜歡商敘,商敘腿傷康復後回到了高中讀書。
林以棠和商敘在一個班。
在十幾歲的年紀,太容易心動了。
尤其是面對商敘這樣的少年。
林以棠偷偷看了我的每一封信,了解到了商敘,藉機靠近商敘。
幫我送信的時候,她偷偷暴露了蹤跡。
精確計算了時間,讓商敘發現她。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她和商敘是同班同學,關係突飛猛進。
而我卻一無所知。
還將她當成知心大姐姐,分享自己對商敘的暗戀。
她早就將商敘拿下了。
商敘也對她動了心。
林以棠大學期間離開了京城,商敘願意照顧我,明明厭煩我卻讓我在他身邊。
是因為林以棠離開前對他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麼都要容忍我。
林以棠內疚了,內疚自己明明知道我喜歡商敘的情況下還偷偷接近他。
現在我才明白當年的她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看似在和商敘避嫌,實則是在我面前炫耀和商敘的關係。
她帶著我和商敘見面,和商敘吃飯。
她和我說:
「杳杳,我和他關係好了,這樣就可以讓你和他見面,你明白嗎?」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
她介紹我是她的鄰家妹妹。
但商敘其實厭惡我,我像個巨大的電燈泡影響他們約會,卻還不自知。
這些年裡,商敘願意容忍我,是他覺得我對林以棠來說重要。
他對我好,林以棠就會對他有好印象。
可他不懂,林以棠巴不得他厭惡我、討厭我。
林以棠對我好,只是愧疚。
愧疚通過我認識了商敘,愧疚在明明知道我喜歡商敘的情況下還和商敘戀愛了。
一年後,我在港城開啟了新的人生。
祖母和父母留下來的錢需要等到二十八歲以後才可以取出。
我勤工儉學,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兼職。
我也只有不間斷地學習、兼職,才能忘記失去雙親和祖母的痛苦。
一旦停下來,我就會想起祖母。
我沒有關注過京城的娛樂新聞,也不知ẗů₋道商敘和林以棠過得怎麼樣。
但我已經慢慢開始接受現在平淡的生活。
到了港城,我換了電話卡和所有社交媒體聯繫方式。
一次偶然,在我兼職的咖啡廳里遇見了商敘的好友顧司時。
他攔住了我。
想當年,我喜歡商敘的時候,他的好友都認識我。
和顧司時對視了一眼。
他的目光窮追不捨地落在我身上。
我給他端上咖啡,點了點頭示意打招呼。Ťűⁱ
「祝杳。」
我隨意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
「他找了你很久。」
我心底冷笑了聲,找我做什麼。
我回到前台繼續給客人點餐。
在這家咖啡廳,我兼職了一年。
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從前,我有祖母。
現在只有我自己。
7.
遇見顧司時後,我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林以棠。
看見她時,我並不意外。
她輕輕敲擊著桌面。
挺直了背,微笑著看我。
「杳杳。」
「我們又見面了,好巧。」
我冷笑了一聲。
「不巧。」
「特意從京城飛過來,不累嗎?」
林以棠眸中帶淚,突然就握住我的手。
「你為什麼非要出現呢?」
「離開這兒,好嗎?」
我抽出了自己的手。
「拜你所賜啊,我沒錢了林小姐。」
林以棠遞出一張支票。
我瞥了眼上面的尾數,嘲弄著問。
「商敘這麼不值錢?」
「就這點。」
我看著林以棠氣急敗壞的樣子,滿意地離開了。
我根本沒有心思放在商敘身上。
和林以棠見過面後,我渾身冰冷。
同事碰了碰我的手,驚呼道:
「小祝,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我替你頂班,你去休息吧。」
我摸了摸額頭,是挺涼的。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呼吸有些急促,我吃了顆藥。
和同事解釋道。
「沒事,老毛病了。」
被林以棠關在工廠一個晚上,後來我得了幽閉恐懼症。
我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建議我不要讓自己處於停滯狀態,最好讓自己忙碌一點。
最好多去接觸新的人事物,所以我選擇沒有間斷地兼職和學習。
和林以棠相處,我會想起那年。
想到祖母去世前不甘以及悔恨的模樣。
我連祖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照顧了祖母多年的保姆是位無丈夫也無兒女的阿姨。
保姆和我說,祖母在心梗發作前說了一句話:「當初就不該讓那保姆的孩子陪在我杳杳身邊。」
無意中刷到了港城娛樂新聞的版塊,才知道商敘和林以棠還沒結婚。
我忍不住嗤笑,愛得死去活來的居然沒有結婚。
看完這條娛樂新聞,我收拾好東西去學校。
開完組會後,我到了實驗室,低著頭認真做實驗。
有師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八卦的笑,眉梢輕挑看著我。
「祝杳,外面有人找。」
「還是個帥哥,西裝革履的,開著一輛幾百萬的豪車,樓下的學弟學妹都討論爆了。」
我愣了愣。
師姐將偷拍的照片給我看。
商敘頎長挺拔的身影慵懶地站在樹下。
斑駁錯落的光影將他籠罩著。
我睫毛顫了顫,搖頭。
「師姐,我不認識他。」
「他可能找錯人了。」
師姐疑惑道。
「不會的,他說找祝杳。」
我笑著回答。
「可能是同名,我真不認識這個人。」
我當然沒有去見商敘。
做完實驗,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8.
商敘得到祝杳的消息,立馬就飛往港城了。
一年前,他沒有和林以棠辦婚禮。
商老太太忽然去世,婚禮取消。
而商母見祝杳未到場便覺得不對勁。
商敘去祝家找人。
裡面已經換了主人。
「你找原本的主人?」
「她沒和你說已經搬走了?」
商敘的心猛然墜落。
「她們祖孫都搬走了?」
新住戶告訴他祝杳祖母去世了。
「就一個姑娘。」
「聽說她祖母好像是去世了。」
商敘拔腿快步離開。
商敘讓助理去調查。
助理彙報。
「商總,你和林小姐訂婚當天,祝小姐的祖母就離世了。」
「喪事沒有大辦。」
「據說是心梗去世的。」
商敘心在微微發顫,祝杳沒再來找過他,原來當時她的祖母過世了。
祝杳從小和祖母相依為命。
他不敢想像,祝杳沒了祖母會怎麼樣。
「祝杳人呢?」
「祝小姐離開京城了。」
商敘陡然一愣。
面色有些發白。
「什麼時候走的?」
助理小聲道。
「你辦婚禮的時候。」
商敘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的心在用力地跳動,在害怕。
他這才發現,有人給他發消息彙報過。
「商總,祝小姐乘飛機離開了。」
「還需要再跟嗎?」
商敘調查了當天當時所有的航班。
有飛往港城、南城,還有荷蘭的飛機。
他在這幾個地方都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祝杳的身影。
顧司時勸他別找了。
但過了一年,顧司時在港大附近的咖啡館遇見了正在兼職的祝杳。
知道祝杳在咖啡館兼職,商敘怔了怔。
她從小到大被祖母捧在手心裡,如魚得水,從沒做過這些服務行業。
9.
我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面和商敘重逢。
和同學走出實驗室,我們都在笑著討論假期去哪裡旅遊,終於不用在實驗室加班了。
我們很平靜地對視了一眼。
他的眉梢緊蹙,眼眸深邃,很認真地盯著我。
眼底由晦暗變成清明。
商敘定定地站在那兒。
身側的同學投來好奇的視線。
「阿杳,你們認識?」
我輕輕搖頭。
「不認識。」
商敘闊步走到我身前,步子很急。
他的行為令我感到反感,我忍不住皺眉。
他好像在這裡從昨天下午守到了今天凌晨。
一男一女,他在這裡等我只會讓人誤會。
我不想和他多做糾纏。
「商敘。」
「你有事嗎?」
他喉結上下滑動,薄唇啟動卻又說不出什麼。
我知道他等到現在不會罷休的。
我只好小聲說:
「明天再說。」
他聲音沙啞。
「好。」
10.
商敘在看見祝杳出現的那一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瘦了許多,抬手時手上的傷痕過於明顯。
還有,她不愛笑了。
以前的她總是笑嘻嘻地環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問。
「商敘,我做的蛋糕你吃不吃?」
「你冷不冷?我的圍巾給你。」
祝杳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這種過於平靜的神情讓他感到害怕。
她變了,變得平靜、沉默。
11.
昨晚我是騙商敘的,他連我的聯繫方式都沒有,怎麼可能和我見面。
睡醒我就去了咖啡館兼職。
當然,他能找到港城。
也能找到在咖啡館兼職的我。
他挺拔落拓的身影站在點餐檯前,看見他時,我沒有訝異和多餘的情緒。
就像是面對一個普通、陌生的客人。
「您好,需要點些什麼?」
我笑著問他。
可是他不說話,唇角微微揚起,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重複了一遍。
「您需要點些什麼呢?」
「我們這裡比較多人點的是拿鐵和卡布奇諾。」
商敘終於開口了,啞著嗓音。
「一杯冰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