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總愛說反話。
明明是她故意刁難我,卻總是委屈巴巴的假裝大度,把所有錯都推到我身上。
她故意把圖釘放在爸爸的鞋子裡。
等爸爸受傷後,她立刻跳出來假裝道歉。
「對不起老公,都怪我沒把東西收好,你別怪倩倩。」
爸爸一聽立刻火冒三丈,抓起一把圖釘塞進我鞋裡,逼著我穿去學校。
我穿著塞滿圖釘的鞋子,雙腳血流不止,被老師送去醫院。
在老師的追問下,媽媽委屈開口。
「倩倩說她不想上學,我沒同意,都怪我才害得她受傷。」
老師看我的眼神變了。
我考試得第一,媽媽假惺惺的為我慶祝。
「我們家倩倩真厲害,每天上課睡覺回家打遊戲還能拿第一名,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爸爸認定我作弊,逼著我在全校面前承認錯誤。
我因為考試作弊被全班霸凌。
走投無路之下,選擇跳樓。
再睜眼,我回到了媽媽汙衊我往爸爸鞋子裡放圖釘的時候。
我仰著小臉看爸爸,表情無辜:
「媽媽說放這個在爸爸鞋裡,這樣爸爸每天穿鞋都能想起我和媽媽啦!」
1
媽媽瞬間就慌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對上爸爸狐疑的眼神,媽媽的眼淚說來就來。
「怪我平時沒教育好她,才讓她小小年紀就學會撒謊。」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對爸爸說,「倩倩還小,一時害怕才會撒謊,老公,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明明是她的錯,卻總能用這種方式精準的將屎盆子扣到我頭上。
可這回我卻不會像從前一樣,蒼白無力的辯駁不是我。
我攥著衣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爸爸,昨晚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今早還是你叫我起的床,我連飯都沒吃,怎麼會有時間放圖釘呢?」
爸爸皺起眉頭,早上我起晚了,連襪子都穿反了,哪有時間幹壞事。
我偷偷瞄了眼媽媽瞬間僵硬的臉,佯裝天真。
「昨天媽媽買圖釘的時候說,爸爸最近早出晚歸,都沒時間陪我們。」
「爸爸,媽媽是不是想讓爸爸每天穿鞋的時候,都能想起要多陪陪我們呀?」
聽到這話,爸爸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媽媽,語氣里滿是壓抑的怒火。
「方梅,我以為你只是偶爾鬧點小脾氣,沒想到你會拿這種事冤枉孩子?」
媽媽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卻沒了之前的楚楚可憐,她慌忙解釋道:
「老公,我沒有,肯定是倩倩她記錯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爸爸指著鞋柜上散落的圖釘盒,聲音陡然拔高。
「那我倒是想問問,好端端的你買圖釘回來幹什麼?我可不記得家裡有需要用圖釘的地方!」
爸爸輕易就戳穿了媽媽的偽裝。
見媽媽解釋不出來。
爸爸越說越氣。
「我每天加班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倒好,拿孩子撒氣,還玩這種小把戲!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他抓起外套就往門口走。
砰的一聲,大門被狠狠摔上。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媽媽兩個人。
媽媽臉上的柔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死死盯著我,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飾。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現在你滿意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眨了眨眼,「媽媽,你在說什麼呀?」
媽媽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這個掃把星,生來就是跟我作對的!」
2
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
在我死後,我媽在人前哭的肝腸寸斷。
可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將我的遺照拿下來狠狠地踩踏。
「死丫頭,掃把星,都怪你害我難產大出血,這輩子都生不齣兒子,現在死了都不消停!」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所有的刁難和汙衊,都源於這可笑的理由。
她把自己不能生兒子的怨氣,全撒在了我身上。
可我又何其無辜。
如果有的選,我絕對不會托生在她的肚子裡。
既然她想害我,那我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媽媽打完我,摔門進了臥室,讓我一個人滾去學校。
我沒哭,只是默默擦掉嘴角的血絲,背著書包走出家門。
這一世,我的腳下再不是上輩子那雙塞滿圖釘的鞋。
但,還不夠。
快走到學校門口時,我深吸一口氣,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狠狠扇了下去。
一下不夠,又補了一下,直到兩邊臉頰都紅腫起來,看著狼狽又可憐,才終於停下手。
剛進教室,班主任李老師就注意到了我的臉。
她快步走過來,皺著眉語氣急切,「徐倩倩,你臉怎麼了?誰打的?」
我紅著眼圈,咬著嘴唇搖頭,什麼都不說,只一味地掉眼淚。
可我越是沉默,越能讓人察覺不對勁。
李老師見狀,立刻掏出手機給媽媽打了電話,讓她立刻來學校一趟。
沒等多久,媽媽就來了。
她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我紅腫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她快步走到我身邊,假裝關心我,卻被我下意識躲開。
這一下,剛好落在李老師眼裡。
媽媽立刻換上那副委屈又無奈的表情,對著李老師嘆了口氣:
「李老師,真是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都怪我,昨天沒同意倩倩請假,沒想到她竟然自己動手打傷自己的臉,就為了不上學。」
她頓了頓,伸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聲音更低了。
「這孩子都被我慣壞了,李老師,你放心,等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她。」
她向來會顛倒黑白。
簡單的幾句反話,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我倒成了那個不聽話的白眼狼,而她只是個可憐的母親。
「倩倩,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媽媽看到會心疼的。」
她表現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伸手過來摸我。
就在這時,我看到媽媽伸過來的手,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我不停地扇自己巴掌,「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別讓我跪圖釘!」
不就是演戲麼?
被她言傳身教這麼久,我自然學會了精髓。
媽媽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她慌忙上前想拉我起來,聲音都在發抖。
「倩倩,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跪圖釘了,你趕緊起來!」
可我卻猶如驚弓之鳥,拚命躲開她的手,眼神里滿是恐懼。
李老師表情變得嚴肅。
她衝過來擋在我和媽媽之間,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轉頭眼神戒備的看向媽媽,「倩倩才十歲,當父母的怎麼能這麼狠心!」
媽媽張著嘴,想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怨毒。
可這在李老師的眼中,卻恰恰印證了我所有非虛。
她將我緊緊地護在身後,「倩倩媽媽,當著我的面,你還想動手嗎?」
媽媽。
這一回,也該輪到你嘗嘗百口莫辯的滋味。
3
「倩倩媽媽,倩倩才十歲,就算她真的不想上學,也該好好溝通,而不是用暴力解決問題!」
媽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張口想要解釋,可此刻她說什麼都沒人信。
最終她只能迫於無奈妥協。
「李老師,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打她……」
李老師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這幾天我會多關注倩倩的狀態,要是再讓我發現她身上有不明傷痕,我會聯繫社區和婦聯,咱們按規定來處理。」
媽媽的身子顫了顫,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是連連點頭。
離開學校時,媽媽走在前面,腳步又快又沉。
我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快到小區單元樓時,正好碰到住在隔壁的張阿姨買菜回來。
我瞅準時機,故意放慢腳步,假裝不小心絆了一跤,差點撞倒媽媽。
「你走路沒長眼睛嗎?」
媽媽本來就一肚子火,見狀立刻回頭瞪我,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我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媽媽忍無可忍,伸手就要來拽我,「磨蹭什麼!還要我抱你起來不成?」
我故意往旁邊躲了一下,順勢抬起頭,讓張阿姨正好能看到我臉上紅腫的巴掌印。
同時,我帶著哭腔小聲說,「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喲,方梅,你這是幹啥呢?」
張阿姨立刻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孩子再調皮,也不能這麼動手啊!你看這臉腫的,多讓人心疼!」
媽媽沒想到會被鄰居撞見,瞬間慌了神。
「張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她自己……」
張阿姨打斷她,語氣里滿是不贊同,「咱們當媽的,教育孩子要有耐心,哪能說動手就動手,還專打臉?這多傷孩子自尊啊!」
周圍又有幾個鄰居湊過來看熱鬧。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媽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拽著我就往家裡走。
剛進門,媽媽就語氣惡劣的質問我,「徐倩倩,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在心裡冷笑。
這才哪到哪兒?
上輩子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我要一點一點,全都討回來!
「媽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垂下眼,裝作害怕的樣子,「是你剛才在樓下拉我,張阿姨才看到的……」
「你還敢狡辯!」
媽媽抬手就要打我。
就在這時,大門咔噠一聲,爸爸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媽媽動手就要打我。
爸爸立刻衝過來抓住媽媽的胳膊,「方梅,平時我不在家,你就是這麼對倩倩的?」
媽媽急忙辯解,「不是的老公,我只是嚇唬她……」
「難不成她臉上的傷是假的?」
爸爸的火氣瞬間上來了,指著我的臉,「倩倩是你的親女兒,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不是我,是她……」
「夠了!」
爸爸的眼神里滿是失望,「平時你在外人面前裝得賢妻良母,私底下卻連自己的女兒都容不下,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媽媽越是解釋,爸爸就越生氣。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添了一把火。
「爸爸,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讓媽媽給舅舅錢,才把媽媽惹生氣了。」
爸爸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方梅,你真是好樣的!平時你拿家裡錢貼補你弟,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現在你居然為了你的好弟弟動手打我女兒!」
媽媽在家裡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個弟弟。
外婆一家重男輕女,媽媽從小就被教育要照顧好舅舅。
哪怕後來結了婚,只要舅舅開口,媽媽就不遺餘力的幫他。
爸爸賺的錢除了家用,幾乎全貼給舅舅了。
以前爸爸感激媽媽九死一生,給他生了個女兒。
所以對她扶弟魔的行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但最近這段時間,媽媽越來越過分。
前陣子舅舅談了個對象,女方說要有房有車才肯嫁。
於是媽媽便提出要貸款給舅舅買婚房,爸爸和她大吵一架,這才作罷。
今天我故意提起舅舅,為的就是讓爸爸看清她的嘴臉。
果然,一提起舅舅,媽媽頓時理智全無。
張口閉口都是舅舅是他們老方家的獨苗,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她不管誰管。
這話卻大大刺激了爸爸。
他當即拍板,「以後我的工資我自己管。你別想再拿我的錢,去貼補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4
舅舅上門的那天,我正在房間寫作業。
「姐,我最近手頭緊,你先給我拿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