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錄10:靈汐—白孔雀完整後續

2025-10-2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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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汐,我無礙,你先出去罷。」寒珏有心事,但他顯然不想告訴我。

「那主人您保重,我在外面,您有事隨時叫我。」我退出書房。

寒珏盤腿打坐,運功療傷。

我變回孔雀,趴在窗外的枝頭上看著他。

他額角的熱汗越滲越多,運功不僅沒有將他的傷療好,反而又吐出幾口鮮血。

掛在牆上的劍在振動,仿佛隨時想飛出來。

連我在樹枝上,都感覺到了劍的殺氣。

寒珏嘴裡默念劍訣,壓制住他的劍。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的劍,不會是想要弒主吧?

難道寒珏前段時間去雪域修煉,走火入魔了?

可是不對啊,寒珏回來時,我問他修煉得如何。

他告訴我,只差一個小境界就可以突破劍聖境界。

劍聖是劍修中,最高的境界。

13

寒珏去他此前閉關的山洞裡療傷。

我守在山洞外,偶爾睡著後,會被裡面的嘔血聲驚醒。

放在角落的劍越來越不受控制地振動。

再這樣下去,主人的血怕是會吐干。

我想起百雀谷有一株鳳髓草,上次藍翊說,只要我嫁給他,他就將鳳髓果給我當作聘禮。

那株鳳髓草的枝頭,就只有一顆果子,想來是非常珍貴。

我在山洞外來回踱步,寒珏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我不知道他得了什麼病,但是從他吐血的程度來看,他需要那株鳳髓果來補血。

服下鳳髓果,可以生出無窮無盡的血液。

吐再多血也不會死。

只要能救主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猶豫再三,我決定去找藍翊要鳳髓果。

百雀谷。

藍翊見我來找他,很是欣喜。

我向他說明來意:「藍翊,你上次不是說要用鳳髓果來當作迎娶我的聘禮嗎?好,我嫁你。」

藍翊眸光一亮:「當真?」

我點頭:「嗯,不過你要先將鳳髓果給我,我拿去給我主人服下後,再來嫁你。」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摘鳳髓果。」藍翊說罷帶著我往山洞走去。

他摘下鳳髓果,放入我掌心:「你主人受傷了?我送你上山,免得又遇到那位喜歡射孔雀的瘋子公主。」

「好。」我頷首,和藍翊一起走出山谷。

穿過山道時,我們看見有人彎腰在草叢裡尋找著什麼。

我和藍翊躲在暗處,沒有驚動他們。

片刻後,我聽見他們倆在對話。

其中一人說:「喜歡吃雞蛋鴨蛋鵪鶉蛋我可以理解,可公主殿下日日要吃孔雀蛋,這是什麼怪癖?」

另一人答道:「她以前也不吃孔雀蛋,自從上回狩獵中毒箭救活之後,就開始每日都要吃孔雀蛋,一日不吃就會暴躁地摔東西。

「聽說她很討厭孔雀,尤其是白孔雀,還下令只要看見白色孔雀就殺無赦。」

我從他們的對話中整理出一些信息。

上次林染中毒箭救過來了,她因為恨我,所以每日都要吃孔雀蛋。

這兩個人是奉命來尋孔雀蛋的。

林染還下令看見白孔雀就斬殺,她可真固執。

好好當公主不香嗎?為何要和一隻孔雀過不去?

我和藍翊繞開他們,悄悄上山。

靠近山洞時,我讓藍翊在遠處等我。

我拿著鳳髓果走進山洞,寒珏睜開眼眸望著我。

我將果子塞進他掌心:「主人,這是鳳髓果,可以補血,您快吃了吧。」

寒珏攤開掌心,問:「哪來的?」

我岔開話題:「您別管從哪裡來的,先吃了再說。」

「藍翊在外面,是他給你的吧?」寒珏猜到這枚鳳髓果來之不易,「鳳髓果一百年結一顆果子,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不敢說真話:「沒有答應什麼……」

寒珏將鳳髓果塞回我手裡:「我不吃,你拿回去還給他。」

「主人,您吐了那麼多血,求您吃了罷。」我將鳳髓果捧到他面前。

寒珏問:「你是不是答應要嫁給他?」

「嗯……」我點頭。

「靈汐,別嫁給他。」寒珏又開始吐血了,一旁的劍振得更響,有要出鞘的趨勢。

「好,我答應你,不嫁給藍翊。」我幫寒珏擦拭嘴角的血跡,心疼地問,「主人,您到底怎麼了?」

寒珏將我擁進懷裡,仿佛放棄了掙扎:「靈汐,我一直未曾告訴你,我這把劍是什麼劍。」

「是什麼劍?」我很好奇寒珏的劍是什麼劍。

以前我也問過他,他守口如瓶。

現在,他打算告訴我了嗎?

14

「這是無情劍,練此劍要斷情絕愛。」寒珏撫摸著我的背,嘆氣道,「可最近,我動情了。」

「動情了?」我仰頭望著寒珏,他也低頭望著我。

四目相對的瞬間,愛意在流轉。

寒珏緩緩道:「靈汐,從你化形開始,我對你的感情漸漸變了,不再是主人和靈寵。

「人可以克制天性,卻不能控制愛意瘋漲。

「練無情劍,一旦動情,無情劍便會弒主,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活,我想試一試。」

活下來的機會太渺茫了。

更何況,就算他能活下來,那這三百年的修為,是不是就全白費了?

我搖頭:「不要,別這樣。」

「哪怕失敗,我亦不後悔。」寒珏無比珍重地在我額上落下一個吻。

無情劍出鞘,飛向寒珏。

寒珏將我推開,無情劍插進他的胸口。

「撲哧——」寒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墨珏!」我爬過去,看見他胸口往外湧出鮮血,染紅了衣衫。

我想抱他,可劍橫在他胸膛。

他忍著痛,將劍拔出來,擁我入懷。

我抱著他哭出聲來:「嗚嗚,寒珏,你怎麼這麼傻?我不許你死。」

寒珏抬手幫我擦掉眼淚,輕哄道:「乖,別哭。」

無情劍又捲土重來,寒珏將我護在身下,無情劍從他背部刺進去。

寒珏的血吐了我一身,我哭得更傷心:「主人,我錯了,我不該化形,更不應該引你動情,你別喜歡我了好不好?我只想要你活著。」

「靈汐,你先出去,聽話。」寒珏將我往山洞外推。

我不願意走,寒珏揚聲道:「藍翊,你帶靈汐出去。」

藍翊快步走進山洞,將我拽出山洞。

寒珏運功在洞口設下一層結界,他背後的無情劍飛出去,又再度攻向他,插進他的身體里。

我在山洞外拍打著結界,結界堅不可摧。

我親眼看著無情劍一次次刺向寒珏。

藍翊捂住我的眼睛,嘆氣道:「別看了,靈汐,無情劍弒主,要弒夠九十九劍,能活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他自願割捨對你的愛,無情劍才會罷休。」

「什麼,九十九劍?」我怔在原地,眼淚愈發洶湧,「寒珏,你瘋了嗎?快讓無情劍停下。」

寒珏一邊吐著血,一邊命藍翊:「藍翊,先帶靈汐走,她在這裡我恐怕撐不過九十九劍。」

藍翊點了我的暈穴,我暈倒過去。

再醒來時,我背靠在山洞外的那棵白羽樹下。

羽毛般的花朵一夜間落完了。

藍翊停在枝頭守著我。

我朝山洞走去,藍翊深吸一口氣:「靈汐,節哀。」

聽到節哀兩個字,我腿腳發軟。

我不信,寒珏有著三百年的修為。

他馬上就要成為劍聖了,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

我放慢腳步,雙腳如同灌了鉛。

我害怕走進去看見寒珏慘死的畫面。

終於,我走到了山洞口。

我看見寒珏倒在血泊里。

他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劍傷,刺到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刺。

最後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無情劍還插在他的喉嚨里。

他的血流盡了,那枚鳳髓果就在他面前。

他往前伸伸手就可以拿到。

可他卻沒有吃。

或許,他知道就算吃了鳳髓果也撐不過九十九劍,乾脆不吃。

又或許,他根本沒想過要吃鳳髓果。

他不願我欠藍翊人情,不願我嫁給藍翊。

我癱軟在地上,朝他爬過去。

我摸到了他的手指,我多麼希望他還有一絲力氣,回握住我的手。

可是他沒有。

他的掌心冰涼,不復以往的溫暖。

我爬起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沒氣了,一絲氣息也沒有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和我說遺言。

我抱著他的屍身痛哭起來:「寒珏,若可以重來一次,我願永遠當一隻孔雀,默默陪伴你。」

我無比自責與傷心,是我害了他。

我害他失去了三百修為,害他失去了性命。

15

寒珏死透了,藍翊說再無生還的可能。

無情劍最後一劍刺穿他的喉嚨,哪怕他吃下鳳髓果也沒用。

我將鳳髓果還給藍翊,告訴他我不能嫁給他了。

我將寒珏的屍身埋在山頂的白羽樹下。

我在樹上建了一個窩,守著他的墳墓。

寒珏死後,時光流逝得極慢。

上回他閉關百年,對我而言不過白駒過隙。

我守在山洞外的白羽樹上,夜以繼日地修煉,想在他出關前修成人形,給他一個驚喜。

日子有盼頭,就過得飛快。

如今他死了,日子沒了盼頭,每一個日夜輪轉都顯得尤為漫長,更別說四季更迭。

聽說林染死了,景行前不久也消失了。

林染死前每日吃孔雀蛋,林國境內的孔雀蛋都快被她吃光了。

有人在孔雀蛋中混入了一枚蛇蛋。

她吃下後,毒發身亡。

出葬那日,經過山林時,百蛇攔棺。

送殯隊四下逃走。

蛇鑽進她的棺材,將她的屍身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入夜,蛇吃飽了離開。

景行從樹林裡走出來,他將林染的屍骨裝進收屍袋裡,消失在夜色中。

景行將林染的屍骨葬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山谷里。

他為林染刻了一塊墓碑,立在她的墳頭。

墓碑上寫著,「吾妻林染之墓」。

景行將一杯酒灑在林染的墳前,露出欣慰而瘋狂的笑容:「染染,你終於只屬於我了。」

那枚毒死林染的蛇蛋,是景行混入孔雀蛋中。

他殺了林染。

林染恢復公主之身後,將景行當成男寵留在身邊。

一開始,林染與他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後來沒過多久,林染膩了,又收了沐風和初霽當男寵。

景行吃醋,逼林染做出選擇。

林染不願意為了一棵大樹放棄一整片森林。

她與景行分道揚鑣,將他逐出公主府。

景行因愛生恨,養了上百條毒蛇,將毒蛇蛋混入孔雀蛋中毒殺了林染。

還率領百蛇攔棺,啃噬了林染的屍身。

他在林染的墳墓前,搭建了一棟木屋,守著林染的墳墓終老。

……

春去秋來,日子過了一年又一年。

藍翊剛開始經常會來山頂看我,我叫他不要來了。

寒珏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我守著寒珏的墳墓過了十年。

近日來,我經常會夢見寒珏。

時光的流逝沒有讓我忘了他的容顏,他的容顏在我的夢裡越來越清晰。

又一年春季,萬物復甦,我躺在白羽樹上睡午覺。

枝頭開滿白色如羽毛般的花朵,紛紛揚揚落下,宛如下雪。

我夢見寒珏在叫我:「靈汐,醒醒。」

寒珏沐光而來,我不願醒來。

我怕醒來後,寒珏就不見了。

夢裡的相守也是一種相守。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寒珏的屍身化作養料,被大樹的根莖吸收了。

醒來時,夕陽灑在大樹上。

孤寂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站在寒珏的墳墓前,回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

我刨開墳墓,檢查寒珏的屍骨還在不在。

墳墓刨開後,裡面只有他腰帶上的寶石。

他的屍身果然不見了,連白骨都不曾看見一根。

我鼻尖微酸,上天為何對我這麼殘忍,連寒珏屍骨都不給我留下?

16

我傷心垂淚,一陣暖風吹過,我隱隱聽見寒珏在叫我:「靈汐,別傷心。」

我抬起頭一看,漫天的晚霞中,寒珏從樹身中沐光而來。

我以為我眼花了,連忙揉揉眼睛。

寒珏的身影越來越近, 他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擁入懷中。

寒珏幫我擦掉眼淚,聲音飽含思念:「靈汐,我回來了。」

我回抱住寒珏,喜極而泣:「寒珏,你沒死?我不是在做夢?」

「我死了,不過……我回歸了本體。」寒珏告訴我,他死後屍身被這棵參天大樹吸收,他的三魂七魄在這十年間重新凝聚。

原來,他的本體是千年樹精。

這棵白羽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叫作棲雀樹,是最適合孔雀棲息的樹。

這一瞬間, 我仿佛想起了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我出生在一個溫暖的地方, 那裡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每到春季,就綻放著白色如羽毛般的花朵。

原來, 我和寒珏早就認識了,記憶里的那棵樹就是眼前這棵樹。

我和寒珏緊緊相擁, 他的吻溫柔地落在我唇瓣, 這是他用九十九劍換來的相守。

從此,白孔雀棲息在棲雀樹上, 樹與雀,再也不分開。

寒珏繼續教我練字, 與以往不同,我無須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窩在他懷裡, 他也不再克制洶湧的愛意。

夜裡,我和寒珏躺在一張床上。

他將我攬入懷裡,啞聲問我:「冷嗎?」

不冷, 很熱。

帷幔垂落,掩下一室春光。

多年後的某日,傳聞葉國的傳國玉璽摔碎了,皇帝張榜懸賞白孔雀的唾液來黏合傳國玉璽。

話傳到我和寒珏耳中。

寒珏語氣篤定道:「那枚傳國玉璽是假的。」

我反問:「哦?何以見得?」

寒珏解釋:「真的傳國玉璽摔不碎。」

我不信:「傳國玉璽不是用玉做的嗎?怎麼會摔不碎呢?」

寒珏告訴我,他見過真的傳國玉璽, 已經成精了。

那枚傳國玉璽厭倦了當一塊傳國玉璽。

她變出一塊假的傳國玉璽代替她鎮守江山,她則長腿跑了。

傳國玉璽也能成精?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真是開了眼了。

再後來, 那隻傳國玉璽化作人形,成了太子妃, 名叫郁曦。

太子卻為了一位青樓舞姬要休了她。

她衝上青樓抓姦那日, 舞姬從青樓墜落。

太子恨她入骨,酒後揚言:「待孤登基那日,就是郁曦五馬分屍之時!」

皇帝聞言連夜廢除了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不服,質問皇帝為何要廢他。

皇帝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孽子, 快閉嘴吧!得罪郁曦,連朕的皇位都坐不穩!」

太子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太子妃竟是被歷任皇帝捧在掌心的傳國玉璽。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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