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腌的一罐糖蒜完整後續

「帶著你的金項鍊滾，就當我林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媽！」

妹妹想要攔著，卻沒想到媽媽動作這麼快。

我媽在這個家裡強勢慣了，沒想到被我這麼一說，脾氣上來了，項鍊說扔就扔。

我彎腰將項鍊撿起來，假裝沒有看見媽媽眼裡的心疼與後悔。

見我真的將項鍊收了起來，媽媽怒不可遏，抬著手指著我，聲音尖利：

「帶著你的破項鍊滾！」

我麻溜帶著女兒離開了。

在樓下的時候，我幫小寶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抱歉，寶寶，嚇著你了，媽媽剛才不是故意的。」

小寶跟我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話少膽小。

她搖了搖小腦袋，小手抱了抱我：

「媽媽，別難受，外婆壞，小寶也不喜歡外婆了。」

聽著女兒懂事的軟言軟語，我欣慰地笑了出來。

心裡竟然莫名地鬆快，與家裡決裂，像是挪開了心上的巨石。

緩緩鬆了一口氣，我拿出手機正想聯繫老公來接。

「我在門口。」

電話里傳來老公溫潤的嗓音，我腳步輕快帶著小寶朝小區外走去。

「受委屈了？」

老公一眼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我搖了搖頭：「以後不用來這裡了。」

他聞言愣了一下，而後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

「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我埋進他的懷裡，深深呼吸。

「走，今天我請你們父女倆吃飯！」

大手一揮，我帶著他們去下館子。

將所有不開心的情緒全部揮掉。

吃完飯後，我們一家三口去逛商店。

「老公，我看這件衣服挺適合咱媽的，咱給她買一件。」

5

我說的是婆婆，這些年來我貼補娘家，而忽略了婆婆一家。

好在婆婆沒說什麼。

但我知道她心裡肯定也是不高興的。

這樣一想，我便將那隻要回來的金鐲子融了，帶著老公在商場一頓買買買。

先給老公和女兒買了不少，再後來是婆婆。

「老公，這條絲巾媽肯定會喜歡，拿下！」

「媽之前不是說肩頸不舒服嘛，這個肩頸按摩器我看就不錯。」

「泡腳桶不錯……」

「裙子不錯……」

……

最後要不是老公阻止，我還沒個消停。

「拿不下了，咱們下次再來吧，老婆……」

看著身後老公身上大包小包的東西，我愣了一下，撲哧笑出聲來。

父女倆的眼神有些幽怨。

「好好好，那咱下次再來。」

我要把這些年虧欠婆婆的全部補回來，畢竟她對我可以算是十分不錯了。

以前因為娘家的關係，我跟婆婆的相處也說不上好。

等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上門時，迎接我們的是婆婆驚訝的臉。

「這麼多東西……都是給我買的？」

「那當然了媽，小苑眼光可好了，給你挑的都是你喜歡的，你快看看。」

老公說著，給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挽住婆婆的手：

「媽，還有一個肩頸按摩器，之前不是聽你說肩頸不舒服嘛，你等會試試，大牌子，保證舒服的。」

「好好好，真是有心了，快進來！」

婆婆愣了一下，展開笑容急忙將我們迎了進去。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管是買禮物，還是選婆家選老公。

婆婆開心得不得了，滿面紅光的。

「你們也真是，掙點錢不容易，給我孫女省著點花，等下回去拿點我自己做的腌菜，咱小寶不是喜歡吃腌菜嘛，拿回去試試，要是喜歡，我還給她做。」

婆婆這樣說著。

我看了一眼老公，兩人對視，都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心底驀然泛起一陣酸意，我悄悄回頭，擦掉眼眶裡的淚水，轉而朝婆婆和老公粲然一笑。

我就說，我選老公和婆家的眼光好得不得了。

誰說我沒有人愛呢？

6

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家裡似乎坐不住了。

妹妹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給我打電話。

好幾次我都藉口說在忙給掛斷了。

今天周末，我原本想帶小寶去遊樂園玩。

正準備出門呢，電話又響起來了，

沉默一瞬，我接通了電話。

「姐，你怎麼想的，那是咱親媽，你難道就這麼打算永遠不聯繫了？」

「那挺好的。」

我聲音冷淡。

電話那頭愣了一瞬，似是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永遠不聯繫挺好的。」

「姐！」

妹妹聽清後在那頭炸了。

我沒說話。

半晌，她又軟了身聲音。

「媽這幾天心情不好，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老在我們面前念叨你，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媽心裡還是有你的。」

聽到妹妹在那頭賣慘。

我心裡忍不住冷笑。

我媽那人我了解，她要是真的睡不好，也不是因為跟我吵架或者怎麼樣。

而是在焦慮少了一個活生生的提款機，在想辦法讓我低頭演給人看。

她最會演戲了。

「你別說了，要是還當我是你姐的話，媽心裡真正是什麼想法，你比我更清楚不過了。」

「以後沒事別聯繫了，就這樣。」

我摁斷電話。

原本想要好好度過這個周末的好心情沒了。

「媽媽，咱們還去遊樂園嗎？」

低頭，看見女兒皺著小眉頭的可愛臉蛋。

我狠狠親了一口。

「去，怎麼不去！我可是答應我們小寶好久了。」

妹妹似乎被我說動了，真好幾天沒再給我打過電話。

在家過了一段美好時光後，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往年過生日，我都會媽媽精心準備一份禮物。

只因她曾經說：「孩子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受難日。」

每年這時候，我都會給她想要的，或是家裡缺的作為補償。

當然，這種情況只出現在我身上。

妹妹則是不需要的。

今年，媽媽早就提前幾個月的時間跟我念叨說自己的手機不行了，想要我在生日給她買個新手機。

眼看生日就要到了。

我假裝沒這回事，既然都撕破臉了，也沒必要去做些無用功。

我是假孝心，那就讓她家裡那個真孝心的孩子孝敬她吧。

畢竟我已經孝敬這麼多年了。

都是她的孩子，總該要輪著來不是嗎。

生日前一天，我正在跟老公商量今年生日要怎麼過。

爸爸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實在不想接。

老公看了我一眼：「你接吧老婆，我去上班去了，晚上回來再商量去哪過生日吧。」

老公起身離開了房間，給足了我空間。

鈴聲似是催促。

我嘆息一聲，還是接通了。

「閨女啊，你在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爸，你有事就說吧。」

「咳。」我爸似乎覺得我有些冷漠，他乾咳一聲，緊接著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你之前答應說生日給你媽媽買個新手機嗎不是，你媽她這個手機太老了，又卡，接電話又聽不清對面說什麼……那你看……」

我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沒說話。

電話那頭接著道：「你媽她就是嘴硬心軟，你別跟她置氣，她心裡還是有你的，這不今天一大早就帶上做好的糖蒜去找你了，小寶不是愛吃嗎，你媽她做了好多，這會應該要到了，你好好跟她說說……」

那頭還在說著。

我聽在耳朵里卻只想笑。

嘴硬心軟？

軟在哪裡？

我怎麼沒看到。

7

正想說些什麼，門鈴響了。

「她是不是到了？誒，你跟她好好說說吧，她是你親媽。」

我爸在那頭顯然也聽到了門鈴聲，他快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爸爸性格軟弱了些，一輩子活在媽媽的強壓下。

有些事情，他有心無力。

我不怪他。

門鈴響了一會，我才慢吞吞地去開門。

門外是媽媽那張皺著眉頭的臉。

「你開門怎麼這麼慢？」

她手裡拎著東西自顧自地走了進來。

「不是說喜歡吃糖蒜，還要我給你送來？真是年紀越大脾氣越大，我這個當媽的管不了你了。」

我跟著在她身後沒說話。

眼見著她在客廳巡視一圈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真是命好啊，這家裡看著這麼氣派，家具這些恐怕要花不少錢吧？」

她抬手摸了摸身下的真皮沙發撇撇嘴無意識地說道：

「怎麼你妹妹就沒你這好命……」

我冷下臉：「你有什麼事嗎？」

「怎麼？你這臉拉給誰看？我大老遠地給你送糖蒜還有錯了？」

「還是說你過上好日子了就不打算認我這個媽了？」

我聞言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擺手打斷：

「得了得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這把老骨頭也受不了太多氣了。」

見她從兜里掏著什麼。

我冷笑了一聲：「你不是來吵架的，那你是來幹什麼的，來找我要新手機？你怎麼不找你那個有孝心又懂事的小女兒，我這種白眼狼可干不出來給你買新手機的事。」

我抱著手臂一頓輸出。

她呆愣片刻後反應過來。

怒了。

「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就是這麼跟你親媽說話的？我對你的那些好你全都看不見是吧，說你幾句你倒是全記在心裡了。」

「什麼好？你倒是說說？除了將我生下來，讓我感受你的強勢、偏心，還有什麼？哦，對了，我都懷疑要不是我運氣好，我估計都長不大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我說的是小時候她將我獨子丟在家裡那件事，後面還有幾次小時候。

因為她的粗心和不在意，我差點死了的事。

「你難道不覺得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或者說一個聽話的提款機，你不需要我的時候，讓我有多遠滾多遠，需要我的時候，就招招手，給我點好臉色，我就眼巴巴地貼上去。」

「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嗎？」

我紅了眼眶，大聲質問，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揭開我們母女之間赤裸裸的真相。

「我不想當你的狗了。」

「好好好！聽聽！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

似乎是氣狠了，她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兜里掏出那部據說是「用不了」的手機，打開視頻錄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