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祖昱略有嫌棄:「白大師,能不能注意一下,就算你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樣下去,男人也是會膩的。」
「誰說你們在我眼裡是男人?」
「不然呢?」丁祖昱開始顯擺他的肱二頭肌。
我呵呵一笑,小屁孩。
秦晏坐得筆直,乖巧地遞上茶水:「白大師,請喝茶。」
我一口飲盡:「無悔大師呢?」
丁祖昱吐槽:「誰知道,一天到晚裝神弄鬼,說晚上給你個驚喜。」
挺好,他動作挺快。
我問了秦晏一些家事,他這次雖然暫時得以保命,可要活下去,必要把背後之人挖出來,找到他丟失的一魄。
秦晏告訴我們,他的繼母叫珍娘,是他父母二十年前在路邊撿到的。
珍娘入秦家沒多久,就贏得秦夫人的信任,幫著一起建這座別墅。
後來秦夫人摔了一跤早產大出血去世。
秦晏出生就天生體弱,多次病危,都是珍娘救下的。
秦二爺生性多疑,直到珍娘數次救下秦晏,才漸漸對她放鬆警惕。
珍娘待秦晏很好,從小視如己出,秦晏不出府,珍娘也不出,每日每夜地守著他,生怕他出事。
可秦晏身體還是越來越差。五歲那年臨近氣絕,珍娘從外找了一個大師,告訴秦二爺一些方法,說是可以幫助秦晏續命。
那之後秦晏留住了最後一口氣,秦二爺也是那年同意的珍娘的請求,娶她入秦家。
珍娘入府多年未孕,秦晏後來得知都是秦二爺的要求。
半年前珍娘偷偷懷孕,秦二爺大怒,把她趕了出去。
那之後秦晏的病情每況愈下,秦二爺本懷疑是珍娘下的毒手,可他發現秦晏是珍娘離府後夢到了鬼轎索命,慢慢打消了懷疑。
結合我 500 年見過的各種奇葩事,已經猜到是誰做的了。
今晚就可以讓一切水落石出。
10
丁祖昱聽完打著哈欠,他說要再開直播給觀眾解釋解釋才行,上次他說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才亂說一通,導致網友都不信他了,覺得他是被威脅了,他要去抽獎找回信任感。
他走後,秦晏欲言又止後開口:「白大師,我們能不能做朋友?」
「朋友?」
「是的,我長這麼大只有丁祖昱一個朋友,我們能不能成為朋友?」
我失笑,朋友嘛,我倒是挺多,還有不少都是我埋的,多秦晏一個小朋友問題不大。
「行,我叫白芷。」我說完朝著秦晏伸出手。
他很開心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指尖:「我是秦晏。」
等到他走後,過了許久。
無悔大師拿著背包翻窗而入。
「無悔大師,東西呢?」
他喝了口茶:「不愧是白大師,料事如神。」
「那天你留符紙讓我去找秦二爺,我才明白定是秦宴出事了。」
我拿過他手裡的背包:「你也不賴,還能解咒看我留下的字,還有這直播好評率 99%,可不是一點心理學能搞定的。」
「白大師過獎了。」
我打開包,裡面是一棵蛇果樹,蛇果樹長相類似於樹苗,種下後會散發出類似檀香的味道,能用來掩蓋攝取陽氣時,釋放的血腥味。
這樹在秦家別墅四處角落都有,所以檀香才能遍布整座別墅。
我放下蛇果樹,包里還有整座別墅的設計圖。
【攝魂陣】三個字赫然寫在左上角。
原來珍娘是利用秦夫人建別墅之心,把位置換到了半山腰,秦晏體弱不是早產,而是因為從小被攝魂陣奪去一魄。
我繼續往裡面翻,看到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面的闊字依然清晰。
「無悔大師,這是從秦家找到的玉佩?」
無悔大師點頭:「要是我沒猜錯,秦二爺家就是南越王后裔。雖然史料記載南越王的妃子都短命,他並無子嗣,但男人嘛,花花草草招惹一點也不好說……」
我握緊了玉佩,司徒闊他死時才三十二,他短暫的一生都是為了讓南越變得更強大,心中絕無兒女私情,也沒有留下子嗣。
我帶著無悔大師找到了秦二爺,向他說明一切都是珍娘所為。
秦二爺暴怒。
11
當晚,我們三人來到了秦二爺的地牢,珍娘被囚禁於此。
她披頭散髮,喃喃低語,見到秦二爺時滿臉愛慕:「二爺,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秦二爺用力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這個毒婦。」
珍娘被打得滿臉是血,咯咯地瘋笑起來。
「我是毒婦,那你是什麼,虎毒還不食子,你殺了我們的孩子,他連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他有什麼錯?」
秦二爺氣得眼眸通紅,珍娘看著得意極了,繼續道:
「你想不到吧,夫人是我殺的,攝魂陣是我建的,鬼轎也是我從小埋在秦晏腦海里的,就是為了時機成熟,殺了他。」
秦二爺臉色鐵青一腳狠狠把珍娘踹在地上,無悔大師上前攔住他。
「二爺,還有重要的事沒問,秦晏現在只是迴光返照,還需要她說出最後一魄藏在哪裡。」
秦二爺氣極指著珍娘:「你要是現在說出來,就還是秦家的女主人,否則我就殺了你。」
珍娘臉色白得嚇人,她哈哈大笑,吐了口血水:「二爺,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能懷孕了,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既然這樣,我也不會讓你的孩子活著,秦晏就當是給他陪葬,我要你斷子絕孫。」
秦二爺渾身抖動不止,他此刻才有怕的感覺,跪了下來,求珍娘給秦宴一條活路,秦宴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很孝順她。
珍娘咧開嘴:「除非你讓我的孩子活過來,不然就等著給秦宴收屍。」
秦二爺氣極,死命掐住了珍娘的脖子。
我開口:「我知道秦宴的一魄藏在哪裡。」
秦二爺聽著放開珍娘,激動地看著我。
珍娘愣住惡狠狠地看著我:「不可能,沒有人會知道。」
「珍娘,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給李叔下蠱,讓他幫你做事,就沒想過有人能解開蠱?」
珍娘愣住。
我繼續道:
「今天不過是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你做這些事,讓秦夫人早早去世,母子分離何其無辜?
「秦宴被病痛折磨半生,何其無辜?
「那些為了給秦宴續命之人,落半身殘疾又何其無辜?
「僅僅是為了你自己那點可笑的私慾,在這短暫一生里,你花了二十年去製造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我告訴你,死心吧,秦宴死不了,他會活著,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我說完轉身就走,秦二爺和不悔大師跟了上來。
珍娘在身後撕心裂肺地叫著,說我不可能知道位置。
我答應秦二爺一定會救秦宴,讓他放那些家丁回家,從此秦宴會堂堂正正活著,不再需要別人續命。
秦二爺喜極而泣,急忙跪下磕頭:「白大師,我當年是被珍娘所騙,才用此邪術,後來知道已經回不了頭了,才會高價聘人來。雖然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卻是因為我而痛苦半生。」
「只要你能救阿宴,我會給他們每人補償一百萬,從此以後,我絕不再殺生吃肉。」
秦二爺走後,無悔大師看著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又跪下了。
「白大師,這次你說什麼都要收我為徒,你不光搞定了京圈太子爺,滬圈地頭蛇你也拿下了,求求你,收了我吧。」
我拉起無悔大師,壓低聲無奈道:「還沒搞定,我並不知道一魄在哪。」
無悔大師看著我,表情逐漸失去控制:「白大師,你給秦二爺希望又讓他失望,是會死人的!!!」
「噓,低調。」我說完,看著小金人從關押珍娘的牢房飛了出來,拖著無悔大師追了上去。
珍娘一路到了秦夫人的墓前,她陰森森地看著墓碑笑了起來:「怎麼樣?你這個賤人,看到現在秦夫人是我有什麼感受?還有你的兒子也馬上要去陪你了,你高興嗎?」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這最後一魄我會藏在你的墳里吧,哈哈哈哈,我現在就毀了他。」
珍娘話音剛落,我把無悔大師丟了出去。
他爬了起來,看著珍娘嚇得打起了五步拳、蛇拳,就連泰拳也比畫了兩下道:「珍娘,我勸你束手就擒,我師從天越太君門下,收服惡鬼 109 個,對付你毫無問題。」
我衝著無悔大師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在珍娘背後念咒,看到藏在秦夫人墳墓的秦宴的一魄,泛著白光升起。
珍娘發現後直接發狂,用血咒想要去毀掉一魄,被白光狠狠彈開了,回擊到自己身上,口吐鮮血。
一魄穩穩地落在了我手心,我一愣,朝著秦夫人的深深墓鞠了一躬,讓她放心,定不負所托。
珍娘長發散落,她放血借月光之力引咒,我皺眉,這一魄得立刻放入秦宴身體里。
「無悔大師,我相信你可以,你頂一下,我救完秦宴就來。」
說完我閃電離開,留下一臉蒙的無悔大師。
能夠輕而易舉揭開我符紙的人,頂住珍娘,應該問題不大。
12
我衝進秦宴房間,把一魄融入他身體里,以符紙引他三魂六魄歸位。
他像是受到極大的痛苦,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拍了拍安撫他,低頭看見他虎口處有小小的牙形的胎記。
我猛然放開,轉身去找了秦二爺。
他說自己並非南越王后人,是先祖曾經在宮中做侍衛,這塊玉佩是南越王去世前留下的,後來按照先祖的話,代代相傳。
這樣說來秦宴虎口和司徒闊一模一樣的月牙胎記是巧合嗎?
還是他真的是司徒闊?
我冷靜下來,無論曾經是誰,他現在都只是秦宴,以後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的秦宴,這就夠了。
等我去找無悔大師時,他已經累得在秦夫人墳旁睡著了。我問他珍娘呢,他說珍娘見我要救活秦宴想不通,發瘋後自己跳崖了。
我:「……」
看來找無悔大師算命花 10 萬是真不虧,道行高深。
他說完又開始求我收他為徒,我被他纏得不行,就忽悠說下次考慮看看。
第二日我大清早就拖著丁祖昱和秦二爺告辭,讓他找無悔大師改改別墅風水,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然後匆匆去了機場。
丁祖昱睡眼矇矓打著哈欠:「白大師,你到底是躲著無悔大師還是躲著秦宴啊?」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當然是無悔大師,我躲秦宴做什麼?」
「你早說,我還說帶秦宴去好好玩玩。」
我皮笑肉不笑:「就是怕你帶壞他,才要拖你走。」
丁祖昱看著我哼了幾句背過身睡了過去。
雖然,但是,我還是挺想看看司徒闊蹦迪的樣子,啊呸,是秦宴蹦迪。
13
剛回到家丁祖昱就打來了一千萬,說是我救他和秦宴的酬勞,還拍了我金身的照片過來,問我喜歡不,我真是謝謝他了。
我抽空把一千萬都匿名捐了,活了 500 年,錢是不差的了,就是偶爾孤單,偶爾寂寞,還總是需要搬家,就挺煩的。
接著暴飲暴食休一周補充體力後,看完劇後沒啥事做,又打開了直播掛了連結。
剛開直播間人數就破十萬了。
我發現 9 塊 9 忘記改價了,本來是打算改成 19 塊 9,提升點檔次的,失策了。
連結一放出來就被拍完了,還是同一個地址。
評論區從熱熱鬧鬧地開玩笑突然變得嚴肅。
【不要拍,快退掉。】
【白芷是個災星,好幾個人買了她的畫消失了。】
【快退,她會帶來不祥。】
【你們誰啊,來白大師直播間汙衊人?】
【信不信告你們誹謗?】
【黑粉滾出去。】
【是真的!!!
【我女兒失蹤了,她在網上買了一張白芷的畫像,第二天去鎮上趕集消失了。】
【對,我可以作證,我們村有五六戶買了白芷的畫像來辟邪的,都失蹤了,很詭異。】
我皺眉:「你們在什麼地方?」
【雲隱村。】
「雲隱村?」
剛剛拍下三個連結的付款地址也是雲隱村。
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幫丁祖昱解決嬰屍時,就有人評論說要賣我畫像,當時還以為是開玩笑的。
這時候拍下連結的人發來視頻,我接通,視頻里一片漆黑,一束強光襲來,有個渾身滴著血的女孩被倒掛在古墓里,拚命地想張嘴喊救命。
我直勾勾地看著螢幕,視頻突然掛掉了。
評論區嚇出一片尖叫。
【好可怕,白大師快去救救她吧。】
【有沒有在雲隱村的,先去看看。】
【不能去,這是嶺南神墓,去了會死人的。】
【白大師,救救這姑娘吧。】
【你們真是,白大師遠水救不了近火。】
【嶺南神墓真的不能去,我兄弟就是死在這裡的,很恐怖,真的。】
有人提及這個地方後,直播間人數快速下降。
我直接聯繫另外兩個拍連結的人,都沒有回覆。下播後我搜索了嶺南神墓,傳聞是一千年前殺人如麻的帝王之墓,墓中有兩條通道, 一條通向天宮,一條通往地獄。而墓穴的地址,剛好在雲隱村。
更奇怪的是,剛剛的女孩最少死了三日,卻還保留著死去前的人識。
我查了查路線,只能先到雲隱市的機場,再轉大巴車進雲隱村。
14
我簡單收拾行李,剛出門就碰上丁祖昱。
他殷勤地幫我提行李:「白大師,你這種身份,拿行李是不合適的, 我來,我來。」
「丁祖昱, 你做什麼?」
「當然是和你一起斬妖除魔, 維護正義。」丁祖昱說著還比畫幾下。
他帶著我看他準備的十個箱子,裡面都是八卦、羅盤、符紙、糯米,還有幾件防止殭屍咬傷的防護衣和頭盔。
「白大師, 你就帶上我吧,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最多拍照記錄下斬妖除魔的紀念照。
「還有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非法倒賣你畫的人和昨晚拍連結的是同一個地址,嘿嘿, 我能幹吧。」
「挺能幹的,鈔能力十足。」
到了機場後就看見秦宴, 他今天沒有穿唐裝,而是換了白色襯衣, 身姿挺拔地坐在角落看書,凈白的指節落在書上。
我直接蚌埠住,剛想掉頭, 被後面的丁祖昱推著我往前走:「你放心吧,秦宴他是去雲隱市旅遊的,又不跟著你。」
我倒吸一口氣:「你確定?」
「確定。」丁祖昱笑得一臉真誠。
秦宴看見我起身打招呼:「白大師,你上次走得太匆忙了,我還說請你吃飯。」
「不用客氣。」
他點頭緩緩開口:「第一次出門人生地不熟, 我們正好順路,白芷姐姐能不能一起走?」
我:「啊……」
丁祖昱回頭看著我們還在磨嘰,急忙跑了過來。
「白大師, 快啊,我接到線報, 烏龜大師馬上到了, 快走。」
我雙手抱頭,想起喋喋不休讓我收他為徒的無悔大師就頭痛,立刻喊道:
「快,快, 先上飛機。」
手忙腳亂登機後,我看著左右兩個拖油瓶陷入了沉思。
嶺南神墓,拖油瓶們。
接下來好像會很刺激的樣子。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