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接二連三地死人。
如果不儘快抓到厲鬼,所有人都會死。
厲鬼,就混在我們中間。
但是,在追查過程中,我的身上,也發生一些不正常事件……
1
我叫稅香,西南通靈師家族的小女兒,是世上靈感最強的人,目前是大學生。
我從小就不想做通靈師,抗拒學法術,故而目前只是個半吊子。
「香香,你去哪兒啊?」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我扭過頭,看到范小雪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埋怨道:「你別老一個人走啊!學校千叮萬囑,我們行動的時候,最好多人行動,而且不要去僻靜地點,你怎麼老往後山跑呢?」
前段時間,我們學校很多人不明原因自殺,有人跳樓,有人跳湖,學校嚇壞了,乾脆放學生假。
歇了一個月,學校總不能一直關下去,便又把學生叫回來上課,結果城裡又開始接二連三死人。
只有我知道真相,學生之所以接二連三自殺,是因為厲鬼作亂。
我還參與了除靈活動。
通靈師陸家,我的未婚夫陸成雪說,他已經帶人在學校做過儀式,凈化校園,理論上學校應該已經清理乾淨,沒有鬼了,但以防萬一,希望我能用陰陽羅盤繼續檢查學校有無異常。
每天,我都會帶著陰陽羅盤到處巡邏,此事避著我的室友。
望著范小雪,腦海里奇怪的畫面一閃而過,像是有人拿著刀子扎向我,但仔細回想,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范小雪走向我,我忽然感到一陣恐懼,下意識後退一步。
奇怪,小雪明明很可愛,我為什麼會怕她?
「隨便走走啦。」我趕緊把羅盤藏進口袋。
「不要單獨走,沒聽說最近咱們 C 城出了連環殺人犯嗎?天天都死人呢!」范小雪驚恐地說。
我心頭一沉,最近 C 城的確經常死人,且死狀極其悽慘。
人們議論紛紛,說是連環殺人犯乾的。
但我總覺得,不像是人類做的事。
自從陰脈打開,天地間陰氣大盛,魑魅魍魎力量大增,極有可能到處作惡。
我想著心事,范小雪上前挽住我的胳膊,笑著說:「走走走,吃飯去,今天二樓麻辣燙打折哦。」
她的手臂非常涼,我打了個寒戰。
范小雪長相很可愛,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眼睛又大又圓,聲音也很幼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說她是初中生都有人信,是個十足的甜妹。
可有時候,我總覺得不自在。
我們手挽著手去食堂吃飯,范小雪嘴裡輕輕哼著歌。
我好奇地問道:「小雪,你最近似乎很高興?」
范小雪扭頭朝我笑:「對啊,我太高興了,嘻嘻。」
她雙手環住我的腰,嘴唇湊到我耳邊,輕輕呵了口氣:「香香,我們是好朋友吧?」
我點頭:「當然啦。」
范小雪繼續笑眯眯地問:「那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嗎?」
「呃?」我一下子愣住。
永遠在一起?這不是情侶之間才說的話嗎?
我在思考該如何回答,身體忽然傳來劇痛,范小雪的雙手像是鋼筋鐵骨,不斷收縮,幾乎快把我的腰勒斷了。
「好……好啊。」我趕緊說,「你快放開……」
范小雪沒有放開我,雙手依舊死死箍著我的身體,她仰起臉,眼珠子往上翻,嘴巴幾乎裂到腦後:「真的?香香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她開始大笑,神情扭曲,聲音尖厲刺耳,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好痛,快放開我,好痛!」
我用力掙扎,范小雪身上忽然開始結幽藍色的冰。
冰層順著手臂傳到我身上,一寸一寸地將我凍結。
「永遠在一起吧,香香……」她聲音變得混沌不堪。
2
「香香!香香!」
我陡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范小雪抱住我的腰,仰頭望著我:「你怎麼啦?」
我出了一身冷汗,舉起手,根本就沒什麼冰。
搖搖頭:「沒什麼。」
「香香,最近你很不正常哎。」范小雪擔憂地說,「走著走著忽然開始發獃。」
我揉揉腦袋,勉強道:「沒事。」
最近這段時間,我老是忽然陷入幻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難道是之前和厲鬼搏鬥的後遺症?
我決定休息兩天,不再調查學校里的情況。
到食堂時,我偷偷又用陰陽羅盤測試范小雪,羅盤毫無動靜。
也對,我用羅盤測試過她很多次,都沒問題。
小雪怎麼可能是鬼呢?
可能最近太累,有點神經過敏吧。
「香香!小雪!」
另外一個室友李卿在食堂沖我們快活地招手,我們三人一起吃了頓飽飽的麻辣燙,回去午休。
趁著兩人睡覺,我趕緊到走廊給陸成雪打電話。
每天我都會給陸成雪彙報學校里的搜查情況,畢竟我只是個半吊子,需要他幫我指路。
「羅盤沒有任何反應。」我說。
「這一個月來,你天天探查都沒有任何發現。」陸成雪說,「那學校應該沒問題了。」
「找到鎮靈石了嗎?」
「還沒有。」
陸成雪目前到處亂跑,就是在追查鎮靈石的下落。
陸家陰脈上的鎮靈石被人盜走,陰脈里的陰氣擴散,導致天地間陰氣大盛,鬼怪橫行。
倘若不儘快找回鎮靈石,必將天下大亂。
「我們已經到你們家開陰脈,利用你們家的鎮靈石感應,必然能找到我們家丟的那塊。」陸成雪說。
「開我們家的陰脈?」我倒吸一口涼氣,「你們瘋了?」
在華夏,有一南一北兩條陰脈。
一條由陸家鎮守,一條由我們稅家鎮守,鎮靈石是封印陰脈的工具。
現在陸家的陰脈打開,鬼魂四處作惡,如果再開我們家的陰脈,兩方陰脈齊開,整個華夏不徹底玩完?
「只有鎮靈石能感應到鎮靈石,我們也沒辦法。放心,這次我們會特別小心,一旦感應到鎮靈石方位就馬上封陰脈。開陰脈時間應該在這個月最後一天,到時候兩方陰脈全開,天地陰氣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濃度,鬼怪必然出世。你的靈感很強,那幾日你要特別注意,千萬不要單獨行動。」
3
和陸成雪聊完,我看了一下時間,6 月 23 日,還有 7 天就月底了。
心情特別沉重。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下午和范小雪、李卿上課,三人一如往常。
上到一半,有個學生忽然衝進教學樓,大聲道:「殺人了!殺人了!」
教室里亂成一團。
「在哪兒?」
「在教學樓後面的花壇里!」
驚叫聲響徹教學樓,所有學生瘋了一般跑出去。
我順著人流也跑出教室,趕到事發地點。
那裡圍著幾個人,隱隱可以看到一具屍體躺在地上,身上……飄著邪氣!
我悚然一驚。
學校有鬼!
我拿出陰陽羅盤,羅盤的指針第一次急速轉動,一會兒指向屍體,一會兒指向北方。
指向屍體時數值只有一格。
指向北方時,數值居然有七格!
七格!
意味著是個非常強的厲鬼!
我下意識地朝北方跑,身後一隻手伸過來,拉住我的衣服。
「香香,你去哪兒?」
我回過頭,范小雪站在我身後,娃娃臉藏在頭髮里,五官顯得十分陰鬱。
「我……」
我低頭看羅盤,指針又縮回中心,一動不動。
兩道邪氣都消失了。
「我們回宿舍吧。」我反過來抓住范小雪的手,「咱們一起。」
學校停課了,所有學生不得外出宿舍。
這樣也好,可以避免無辜之人慘死。
我給陸成雪打電話,告訴他發生的事。
他說:「那就留在宿舍里,別出去。」
我這次聽他的話,決定不再繼續探查,畢竟自己只是個半吊子。
然而,學生們不願意被封禁。
半夜我聽到有人驚呼,立即驚醒了,起身道:「小雪,李卿!」
無人回應。
「小雪,李卿!」我大聲呼喊,借著暗淡的光線朝兩人方向望去。
這一望嚇我一跳,兩人的床鋪都是平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小雪,李卿!」我趕緊抓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兩人床鋪上根本沒人。
不可能啊,關燈前,我明明看到她們都上去了。
我趕緊爬下床,打開燈——封禁後,學校不再斷電。
咔嗒,燈光大亮。
我轉過頭,看到李卿和范小雪的被子鼓鼓的,她們分明躺在床上。
「香香,你在幹嗎呀?」范小雪忽然轉過頭,揉著眼睛,「這麼晚叫什麼?」
「沒事……」我心跳如鼓,難道剛才又是幻覺?
范小雪放開揉著眼睛的手:「不要吵啊。」
「啊啊啊!」我嚇得後退一步。
范小雪的臉在她的揉搓下忽然爛掉了,肉一塊塊掉下來,血水滴落被子上。
我推開宿舍門,拔腿就跑。
外面黑洞洞的,非常冷,像是冰窟窿。
到處都是幽幽的藍色冰塊,天地似乎被凍住了。
我趕緊跑向樓梯,四周的冰層急速增加,在我來不及反應之前,身體就被冰層困住。
「放開我……」我拚命掙扎,動作漸漸僵硬,最後再也無法動彈。
「香香!香香!」
我猛然睜開眼,看到范小雪和李卿擔憂的臉龐。
李卿按住我的手臂:「香香,你又做噩夢了?」
我大口喘息著,坐起來環顧四周,我睡在床鋪上,李卿和范小雪都在,周圍根本沒有什麼冰。
「沒事……」
我捂住汗濕的額頭。
又產生幻覺了。
奇怪,我可是通靈師,怎麼會頻繁產生幻覺?
而且產生的幻覺都與冰有關,太不正常了。
天光大亮,我們下床洗漱,忽然間,李卿大叫:「天啊,又死人了!」
手機里傳來一則消息,昨晚男生寢室有人偷跑出宿舍,死在外面。
4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學校。
到 7 月 1 日只剩下 6 天時間,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我用半吊子的法術畫符,準備分發給周圍的同學。我還給家裡打了電話,讓他們送點兒符咒過來。
家裡只送符咒不派人,因為要鎮守陰脈,符咒並非像陰陽羅盤那般貴重,他們快遞了一大包給我。
6 月 30 日那天,我終於收到包裹。
拿到符咒後,我立即送給李卿和范小雪。
兩人收好。
我又把符咒發給其他同學,有些人收了,有些人罵我是神經病。
7 月 1 日那天,南北雙方陰脈全開,世界陰氣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濃度。
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醞釀著狂風暴雨。
我手持陰陽羅盤、符咒,神經崩到極點。
然而等了一天,等到睡著,什麼事也沒發生。
等我醒來又是半夜,樓道里驚叫聲、跑動聲響成一片,宿舍里只剩我一個人,我趕緊起床,推門而出。
外面走廊上站著許多穿睡衣的女生。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女生驚懼地說。
「什麼地方死人了?」我問。
「男、男生宿舍。」女生牙齒咯咯作響。
有人把圖片拍了上傳,男生宿舍那邊連著三個寢室的人,全死在床上。
家裡給我快遞的符咒,我都發給周圍的人。
男生宿舍那邊進不去,隔得又遠,我沒有發符咒,沒想到死這麼多人!
按照這個速度死下去,早晚學生都會死光。
我給陸成雪打電話,告訴他情況。
陸成雪說:「香香,我們封印了陰脈馬上過來,剛才我們已經探查到,鎮靈石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
我一愣:「離我不遠?」
「對。」
我哭著道:「陸成雪,快來救我……」
我真的要崩潰了。
自從陰氣大盛後,我不敢再招魂,因為招來的鬼魂有可能沒有神智,大開殺戒。
此刻,我真的孤立無援。
陸成雪似乎心軟了,說:「好,你等我,我先趕過來陪你。」
「你快點兒啊!」我哭著掛掉電話。
打完電話,我隱隱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但又一時間想不出來。
5
7 月 2 日,天上的陰雲消散了一些。
我們所有人都在宿舍里靜靜等候。
下午,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接通。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陸成雪說。
我跑到陽台上,看到陸成雪在樓下朝我招手。
我心裡湧起強烈的依賴感,想也不想地衝下樓,離開宿舍。
阿姨攔住我:「不行,現在不能出去。」
我朝她猙獰大吼:「滾開!」
她堅持不放,我狠狠推了她一把,從她手裡搶過鑰匙,打開門衝出宿舍樓。
「陸成雪!」我高興地跑到陸成雪身邊。
阿姨追上來,我朝她大吼:「滾!」
陸成雪皺眉。
我哭著道:「我太害怕了。」
隨後抓住陸成雪的手:「帶我走。」
「出來也好,學校里太不安全了,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陸成雪鬆開眉頭,拉住我的手往前跑。
跑著跑著,我忽然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
陸成雪和我雖然有未婚夫妻關係,可我們並沒有那麼熟,為什麼我昨天會哭著求他救我?
我隱隱覺得,推倒阿姨,搶奪鑰匙這種事,好像不是我能做出來的。
學校里空無一人,靜得可怕。
我忽然開口:「陸成雪,鎮靈石在這個地方嗎?」
奇怪,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陸成雪邊走邊說:「目前探測的情況就在附近。」
「陸成雪,我好害怕。」我撲進他懷裡。
太奇怪了!我為什麼要撲進他懷裡啊!
陸成雪愣了一下,抱住我。
剎那間,我的神智開始恍惚。
又來了……每次神志恍惚,我都會產生幻覺。
這次我咬牙,堅定地保持清醒。
我聽到自己說:「陸成雪,我愛你。」
什麼?
等等,我怎麼會說這種話?
我的手往兜里掏去,意識到那是什麼,我驚得睜大眼睛,想大聲喊叫。
但發不出聲音。
等等,這是幻覺?還是現實?
噗嗤——
我掏出一把刀,捅進毫無防備的陸成雪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