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道大佬的走狗。
在他眼皮子底下養了一條一米九公狗腰的傻狗。
大佬目光陰沉,冷笑:「膽子大了,也想當主人了?行。但我教給你的,不許教給一個傻子。」
「你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我看你還有什麼能教他。」
不久後,大佬燒紅了眼將傻狗摁在牆上,「誰他媽教你親他的?!」
我攏攏衣領:「我教的。」
「親嘴這事你又沒教過我。」
1
我叫江月白,是黑道大佬金冥最看重的跟班。
道上的人把我當二把手,他們都說我是金冥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在意的兄弟。
我和金冥非親非故,甚至都沒為他捨生忘死過。
他卻將我從十七歲養到了二十七歲。
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就是個親爹犯事跳樓,親媽被人撞死,自己被人陷害踩死在牢里的螻蟻了。
我殺伐果斷的氣質、狠辣的手段,以及紙醉金迷的生活都是他給我的。
道上的兄弟們都嫉妒死我了。
他們還說,金冥把我當老婆養。
但傳言是錯的,金冥雖然待我好,但他是直男。
還恐同。
十年來,我一直隱藏自己對他的心意,在他面前本本分分地當一個敬愛大哥的弟弟。
我隱忍了十年,這種日子太特麼煎熬了。
所以我打算向金冥表白。
賭一次。
只是沒想到,五弟先一步向金冥表白了,然後被金冥踢爆了頭。
我衝進會所的時候,金冥正抓著五弟的腦袋往牆上撞,一張臉血肉模糊。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五弟那張塗了脂粉的精緻臉龐顫抖不已,哭著求饒:「我再也不跟您說這種話了……」
金冥蓄力到西裝撐爆,「晚了。」
「男人喜歡男人?滾!真他媽噁心死了!」
金冥嫌惡地看他一眼,拿拳頭揍他,拳拳到肉,將人揍成了豬頭,最後一腳踢遠他。
「扔去公海。」
手下們立刻將五弟拖走。
就因為表露了心意,金冥就拋棄了他。
金冥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而扭頭看向我,痞痞地笑了起來:「你剛才在電話里說想當面跟我說什麼?這麼隆重?」
我還在驚嚇之中,沒反應過來。
金冥總是能捕捉到我的情緒。他忽然皺了下眉頭,立刻朝我走來,彎腰問我:「怎麼了?」
我強裝鎮定,「大哥,我沒事。」
「你撒謊。」金冥忽然掐住我的臉,朝我發白的臉仔仔細細盯了好久,忽然抽掉我的皮帶,掀開我的衣服。
將我背朝他,摁在牆上。
「那變態玩意是不是也對你動手動腳了?我看看。」
2
他常年摸槍拿刀的手掌又大又粗糲,從上到下檢查了遍我的全身,我咬牙忍住戰慄。
見我的身體沒有任何歡愛的痕跡,他又將我衣服穿好,鬆了口氣。
我身上當然沒有什麼,我的身體甚至只有他碰過。
最開始跟他的前三年,他雖然對我好,但防備心也重,每回我出任務回來他都會親自檢查我,看我身上有沒有帶竊聽器。
後來,他允許靠近他,還是經常扒我衣服,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這種待遇,只有我有。
就是這種特殊對待,讓我遲遲戒不掉對金冥的喜歡。
但我想,我應該要狠心戒掉他了。
他是我敬仰的大哥,託付後背的兄弟,跟親人一般重要。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我不能失去他。
不能被他厭惡。
「沒有。他們那種人,不喜歡我這種沒有性張力的身材。」我平靜地將自己和男同性戀劃開界限。
金冥掐了下我的腰,不服:「你身材怎麼了?我親自練出來的,薄薄的肌肉,多好看。」
我隨口應他:「我爭取再長壯點。」
我取了塊濕巾,蹲下來給他擦手?ù?背上的血漬。
金冥很享受地閉著眼,「現在正好。」
「用到力氣的地方有我,你怕什麼,大哥會護著你的。」
我小聲反駁:「討老婆也要壯點的。」
金冥皺了下眉頭,不滿地在我額頭上敲了下,不重:「急什麼,你還小。」
小什麼。
我都二十七歲了。
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我該找點事情轉移放在金冥身上的注意力了。
就在這時,金冥的手下押了一個男人進來。
「大哥,二哥,五哥的車裡藏著一個男人,是個傻子,好像是五哥從外面帶回來想偷偷拿來當大哥替身的。」
替身?
五弟玩得真花。
拿傻子當替身。
我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米九,公狗腰。赤裸著上身,精壯的肌肉線條很有張力,在荷爾蒙這點上確實像金冥。
只是他眼神清澈又愚蠢,雙手捧著個大饅頭不顧旁人地狼吞虎咽。
分明是個只有三歲小孩智商的傻子。
金冥眼也沒抬:「扔去喂魚。」
金冥手下要將那人拖走時,我開口:「等下!」
「大哥,這個人能給我嗎?」
金冥看向我,又看了眼那個男人,「為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開口向金冥要東西。
金冥似乎有點不爽,我竟然把第一次給了一個傻子。
我扯了個藉口:「他長這麼壯,不練起來給我當保鏢,有點可惜了。」
其實是我這人習慣了黑吃黑,不太喜歡欺負清清白白的可憐人。
剛剛那傻子看著我的時候,就像一條搖尾巴的傻狗,怪可憐的。
金冥跟我說:「我可以把我最訓練有素的保鏢都給你。他是個傻子。」
聽到傻子,那男人忽然朝金冥齜牙,被手下踢倒在地???2上依舊從喉嚨里哼哼發聲,好像生氣了。
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真是一條傻狗。
我心裡生了點憐憫心:「沒關係,我教他就行。」
我伸手放在金冥膝蓋上,放軟聲音:「大哥,求你了。」
金冥胸腔劇烈起伏兩下,似乎更生氣了,但他又沒辦法拒絕我的請求。
他氣笑了,「為了一條傻狗跟我撒嬌?你這幾年跟我撒過的嬌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縱容了我:「行。但我教給你的,不許教給一條傻狗!」
「我就看看你能讓他在你身邊待多久!」
3
我從金冥眼皮子底下領走傻子。
這個傻子,一問三不知。偏偏五弟也沒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五弟從哪裡找來的。
估計是哪個犄角旮旯里用點饅頭包子騙過來的吧。
我剛給了他一個肉包子,他就把我當主人了。一點心眼都沒有。
「哎。」我拍拍硬是要蹲在我腳邊拿腦袋蹭我小腿的傻男人,「叫你金鳴怎麼樣?跟我大哥姓,聽著也像我大哥,多酷。」
傻男人仰頭看著我,愣了下,一頭棕色捲毛被搖成撥浪鼓。
「嘿,你還嫌棄上了?」
我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他嗷了一聲,委屈巴巴地趴我腳背上了。
不過叫金鳴確實不行,萬一被大哥聽到,他覺得我也把傻子當替身就不好了。
他腦袋怪沉的,我抽出腳,試圖跟他溝通:「那你要叫什麼名字?」
他又爬我膝蓋,趴上我膝頭,伸出手指指著我,「你……名、名字……」
「我叫江月白。」
我父母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像月亮一樣潔白無暇。
如果他們還活著,看到我過著不能見光的日子,估計會很失望吧。
傻狗聽到我名字,眼睛亮晶晶的,「我、我也……江、江月白。我、我喜歡!」
我挑眉。
我薅起他的捲毛,抬手輕扇了下他的臉,「嘿,你跟我第一天,就跟我搶名字啊,膽子也太肥了。」
他還仰臉湊得更近:「你、你不是主人嗎?」
感情他以為我的名字就叫主人。
他從哪裡聽來的這話啊,這麼懂上下關係。
但我確實被叫得有點爽。
「那你跟我姓,就叫……就叫江晚星。喜歡嗎?」
傻狗滿地爬,嗷嗚嗷嗚地叫吼著,「江晚星!我、名字!江晚星!」
得了,這麼喜形於色。
「不過,我又把滿屋子亂爬的江晚星薅回身邊,有些苦惱:『我該教你點什麼?』
4
大哥不准我教他,他教過我的東西。
我的本事都是大哥教的,他手把手親自教給我的。
可以說,十七歲之後的我,是大哥完完全全按照他的喜好塑造出來的。
我實在想不出我能教江晚星什麼。
乾脆問問他本人好了。
「江晚星,你想學什麼?」
江晚星又趴回我的膝蓋上,這樣的姿勢似乎讓他很安心。
他忽然拿腦袋拱我:「我、我想學,讓你開心!」
一記直球打得我心裡有點爽。
他一頭亂草一樣的腦袋將我渾身弄亂,我受不了了,拽住他往浴室扔。
我摁著他洗澡。
第一次洗超大型狗,他一頭卷髮亂甩,濺我一身水。
我乾脆也脫了衣服洗澡。
江晚星愣愣看著我,把我看熱了。
熱水氤氳著他的臉,模糊了五官。他硬朗的輪廓有幾分像金冥,一瞬間,壓抑了很久的感情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噴薄而出。
我腦子一熱,親了過去。
「嗚!」
原本怎麼也按不住讓好好洗澡的江晚星,一秒紅溫了,也老實了。
親完後,我也老實了。
我後悔不已。
上午還在鄙夷找替身的五弟,現在我比五弟還要卑鄙。我親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江晚星看起來更傻了,被我放開後還是傻愣愣地不動,眼睛快速瞟我一眼又迅速別開,然後又瞟。
罪惡啊。
我要逃避一會兒現實,扔下一句「自己搓毛!」就要起來。
他拉住我的手,點點他的嘴唇,懵懂問:「這是什麼?很舒服。」
我壓住惱羞,輕咳一聲,努力道貌岸然:「是親親。」
誰知傻子一語驚人:「我喜歡親親,主人多教我這個。」
「咳!」
5
我才不教江晚星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主要是我也沒經驗,沒談過戀愛,啵嘴都只會貼貼,又沒有人跟我練。
我打算教江晚星好好做個人。
他現在三歲小孩的智商,幾乎是一張白紙,他的人生塗抹上什麼顏色的塗料都由我做主。
這是很大的責任。
我是跌入深淵後被金冥救起來跟著他幹這一行,本來就沒有再見天日的機會。
但江晚白不一樣,他乾乾淨淨的,努力一把可以當個普通人。
當個普通人,已經是很多人的奢望了。
我給他買了認字的教材,認認真真地教他讀書認字。
我的人生在還沒遇到變故之前,也算一帆風順,勉強也算天之驕子,也能成為名校尖子生。
我把江晚星當心智幼稚的小朋友。
江晚星也很信任我這個家教老師兼主人。
但是,他探索欲和實踐欲也未免太強了。
「主人,這個字怎麼念?」
「牽手的牽。」
「牽手是什麼意思?」
我耐心解釋:「就是拉手的意思。」
江晚星手掌握住我的手臂:「這樣嗎?」
不對。
我去牽他的手,握住他的手掌,「這樣才是。」
江晚星忽然在我手心裡撓了下,朝我眨眨眼,他一頭捲毛下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好舒服,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