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做手工時,醉酒室友總纏著我親親。
我死咬嘴唇,堅守底線。
「現在真不行,我還沒做完。」
他伸手就要解我的褲子:「那讓我先做。
「你昨天答應獎勵我的。」
第二天,全網炸了。
我瘋了。
1
最缺錢那年,我在宿舍直播做木雕賺零花錢。
兩個本地的室友嫌我煩人,都搬回家住了。
我一個人倒也自在。
直到,學校脾氣最不好的陸鳴轉到了我們寢室。
隔壁跟我撞號的程和聽說後,特意囑咐我:
「他之前就是跟室友打架才換寢室的,你可躲著他點。
「有啥事就敲牆,聽見沒?」
他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
我從小因為長相偏秀氣,又不愛說話,一直沒什麼朋友。
直到程和一臉惋惜地握著我的手,我才知道,原來喜歡男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陸鳴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很冷。
他搬來的前三天,我嚇得沒敢開播。
我為數不多的粉絲跑來問我:【摸摸頭,最近怎麼不開播了?】
我直播的 id 是「摸不到頭」,有粉絲直接管我叫「摸摸頭」,我也沒在意。
因為做木雕,我在宿舍攢了很多木料,還有不少快遞盒子。
室友嫌我東西多,還趁我不在扔過我的東西。
我冒著雨,又把能用的東西從垃圾桶里撿了回來。
陸鳴看著這麼不好惹,萬一我明天開播,他嫌我煩了怎麼辦?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咬著牙,敲了敲陸鳴的床板。
他撥開我們中間的帘子,抬眼看著我。
之前就聽說他長得帥,學校里追他的女孩子比買煎餅果子的還要多。
今天一看,大概不是假話。
不打直男的主意,這是程和教我的規矩。
我掐著大腿,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抖:
「我、我明天會在宿舍直播兩個小時,但我保證,我很安靜的,十點前肯定結束,可以嗎?」
陸鳴舔了舔唇,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隨你便,我明天不回來住。」
我鬆了一口氣,躲在被子裡,一字一句地回復粉絲:【明天播。】
對面回了一句「晚安」。
我沒回,因為我放下手機就睡著了。
……還夢見了,陸鳴。
第二天,我紅著臉去廁所的時候,和當事人撞了個正著。
他剛洗完臉,發尾濕漉漉地滴著水,在鎖骨上晃了又晃。
我臉紅心虛,連忙移開了視線。
等我出來的時候,他人已經不在了。
2
第二天直播結束的時候,陸鳴還沒回來。
我給程和發了個消息:【如果,我是說如果,夢到了一個男人,代表什麼啊?】
程和穿著個拖鞋就踹開了宿舍大門:「莫知南!你開竅了?!說,是哪個野男人?」
他話音剛落,陸鳴就出現在了他身後。
他穿著件灰色衛衣,帽子虛扣在頭上,襯得他的下頜線更加冷峻清晰,眼睛微微眯起:「野男人?」
我連忙捂著程和的嘴,把人拉了出去。
從前寢室只有我一個人住,程和大大咧咧慣了,見陸鳴出現,也是一驚,後怕地問我:
「忘了你跟我不一樣,你最怕人知道了,怎麼辦,陸鳴會不會說出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沒事,別擔心,他看著不像多管閒事的人。」
我心虛臉紅,倒不是害怕陸鳴知道我喜歡男的。
我是怕,陸鳴知道我肖想的那個「野男人」是他。
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直男身上都有點膈應吧。
我把程和送回了寢室,等我回去的時候,陸鳴已經上床了,黑色的帘子拉得密不透風。
我躺在床上不敢睡,怕又夢到他。
就在這時,手機震了震,昨天回復我晚安的粉絲「L」發來一條私信:
【談戀愛了?】
我扣了個問號,這事除了程和一知半解,我誰都沒說啊。
對面秒回:【今天直播,哼歌了。】
有人點出來,我才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我直播的時候,畫面一般只對著操作台,最多露出一雙手,話也少得可憐,哼歌更是沒有過的事情。
對直男一見鍾情,沒有結果的單戀,算嗎?
我猶豫了半天,敲了幾個字:【保密哦。】
「啪」的一聲,陸鳴的床上傳來一聲悶響。
我趕緊坐起來,直接掀開了他的帘子:「你沒事吧?」
陸鳴光著上半身背對著我,寬肩窄腰。
我死死抓著床簾,慢慢掩上,只露出半張臉。
沒出息,好像要流鼻血了。
陸鳴擰著眉,隱隱有些不悅:「沒事,寢室不能帶外人進來,你知道的吧?」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聽懂了程和的話,是在對我讓步。
意思是,我喜歡男人沒關係,但不能把人帶回來。
他人真好,更喜歡了怎麼辦?
程和說得對,果然每個人都會有他的直男劫。
3
之後的幾天,也許是為了監督我,陸鳴回寢室都很早。
當著他的面直播,我剛開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後來發現,他只是坐在旁邊玩遊戲,慢慢也就放開了。
有時候騰不開手,甚至會大著膽子讓他幫我遞東西。
有粉絲聽到聲音,在彈幕上問我:
【好貼心,助理小哥哥還問你要不要喝水?】
【媽呀,兩個尤物,我一個暴舔!】
【……】
我被嗆得咳了出聲。
陸鳴?我助理?
陸鳴聞聲,放下手機拍了拍我的背:「急什麼?」
彈幕又開始了,我趕緊關了聲音。
「我沒事,不會吵到你了。」
陸鳴的手放在我的後頸:「我沒有嫌你吵。」
他掌心有一層薄繭,按在我後頸的軟肉上,隱隱有些刺激的快感。
我趕緊縮了縮脖子,再被他揉下去,我今天的直播怕是搞不下去了。
直播聽不到聲音,發出來的彈幕越來越肆無忌憚:
【幹嘛呢?這就吃上了?】
【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真拿姐妹們當外人?】
我趕緊把直播關了,要是陸鳴看到這些,會把我趕出去的吧。
我心不靜,下播後拋光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一個木雕小貓做好,放在陸鳴的桌上,就當賠罪禮物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陸鳴破天荒地坐在了我旁邊。
我們雖然有幾節公開課在一起上,但出了寢室,我們就沒有打過招呼,一起上課更是沒有的事情。
陸鳴攤開書,並不看我:「小貓收到了,多謝。」
程和「騰」地抬起頭,「什么小貓?我怎麼沒有?」
我趕緊把他的頭按下去,「別客氣,我直播沒少打擾你。」
陸鳴拉了拉帽子,指尖筆轉得飛快,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說了,不打擾。」
他真的,人好好。
我是個遺腹子,我媽生下我後,沒過多久也走了。
我從小跟著爺爺長大,沒少受欺負。
被罵「野孩子」「娘娘腔」,被摁在巷子裡打,這些對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除了陸鳴,好像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我眼眶一熱,話脫口而出:「那我明天還給你做。」
陸鳴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但當晚就搬了個板凳,坐在我旁邊,有模有樣地做了起來。
陸鳴挑了個邊角料,耐心地一點點磨。
他學東西很快,我直接誇誇群群主上線:「你好棒啊。」
彈幕一水地飄過:
【老~公~好~棒~】
【什麼什麼,我幾天沒來,錯過了什麼?】
我趕緊把彈幕清空,生怕陸鳴看到。
但陸鳴只是盯著我,眨著眼湊過來,「那莫老師,我的獎勵呢?」
4
不開玩笑,我當晚又做夢了。
隔天甚至連大課都沒去上,在寢室默念了三遍清心咒。
我昨天點頭的時候,人都是蒙的。
輕飄飄地,像是被人扔在了棉花團里。
直到晚上,雙腳才勉強落地。
九點了,陸鳴還沒有回來。
大群里彈出消息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今天籃球隊聚餐,好多人都去了。
陸鳴被圍在中間,臉頰通紅,像是喝了不少酒,任由一個學妹摟著他的胳膊。
我看得走神,一天的清心咒,都白念了。
我把刻刀一扔,正準備提前下播的時候,陸鳴踉蹌著推開了門。
他額間的碎發微微垂下來,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我連對視一眼都不敢。
陸鳴踉踉蹌蹌地癱坐到椅子上。
我心跳得很急又很亂,乾脆重新坐下來,自虐似的拿銼刀銼著兔子的耳朵。
彈幕滾得很快:
【媽呀,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兒,助理都這樣了,不上不是中國人。】
【前邊的,萬一是純友誼呢?這樣說也不太好吧。】
我手下動作沒停,一字一句糾正:
「不是助理,是室友,大家不要亂講了。」
陸鳴已經醉到幾乎沒有理智,不知道我的那句話,觸發了關鍵詞。
陸鳴晃晃悠悠地起身,將我連人帶椅子一起拉了過去。
我一瞬間消失在了鏡頭下,有些慌亂地辯解:「我還沒下播。」
但醉鬼是沒有邏輯的。
陸鳴卸了力,一下子倒在我懷裡,嘴裡喃喃地重複:「獎勵呢?獎勵我。」
不遠處的手機還在直播著,我死咬著嘴唇:「現在真不行,我還沒下播……」
陸鳴的酒氣熱噗噗地打在我側頸上,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陸鳴死死地夾住我的雙腿,我完全動彈不得。
他將手按在我的腰帶上,「你答應過,要獎勵我的。」
「就現在。」
5
手機叮叮咣咣地掉到了地上。
陸鳴壓在我身上,一臉無辜地抬眼看著我,重複:
「獎勵我。」
我死死抓著皮帶,簡直要瘋掉了。
程和只教過我要和直男保持距離,可他沒說過,如果被直男生撲的話要怎麼辦。
我實在被他盯得沒了辦法,問他:
「你要我怎麼獎勵你?」
陸鳴按著我的唇珠打圈,手指又向上爬了一寸。
「你不知道嗎?嗯?」
這對嗎?
這能對嗎?
陸鳴這應該已經算是喝斷片了吧?
那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他是不是……
腦海中警鈴大作,我用力晃了晃腦袋。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陸鳴已經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我頓時有種剛準備同流合污,卻發現對方是臥底警察的無力感。
善良的我緊急撤回了一條「邪惡掰彎直男」計劃,勤勤懇懇地把人扶到了床上。
折騰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陸鳴翻了個身,像抱大型玩偶一樣纏住了我。
我掙了掙,完全動彈不得。
算了,就這樣吧。
我真的要累暈了,什麼直不直男,1100 的,我通通不在乎了。
最後,我咬著陸鳴的頭髮睡過去了。
一夜無夢。
直到天光,程和手腳並用地敲著宿舍門。
「莫知南!你特麼上熱搜了你知道嗎?」
我猛地從陸鳴懷中睜開眼睛,糟了!
6
我連滾帶爬地下床,腿下一軟,甚至當場給程和跪了下來。
程和穿著睡衣,頭髮跟被炮轟了一樣,直接把手機懟到了我面前。
「你自己聽聽吧!」
我那個直播間每天也就幾百人,上熱搜還不至於吧?
我一臉蒙地點開那個帶著字幕的黑屏視頻。
我和陸鳴變調的聲音直接從左耳穿到右耳。
「現在真不行,我還沒做完,咕嚕咕嚕。」
「那讓我先做。
「你昨天答應獎勵我的。
「不要,就現在。」
「……」
程和抓了抓頭髮,叉著腰四處找人。
「說吧,你把野男人藏哪兒了?」
我還沒有從那段錄音中緩過來。
昨天陸鳴一直抓我的手腕,手機被撞到地上的時候,我以為直播就已經結束了。
程和一直擔心我被人騙,如今事情鬧這麼大,他更擔心是對方早有預謀了。
就在這時,當事人之一緩緩探出一顆頭。
聲音喑啞:「錄音,是真的?」
7
壞消息:掉馬了。
好消息:掉了一半,只掉了我。
我約了程和晚上吃飯細談,連哄帶騙把人請走了。
回過頭時,陸鳴套了件黑色衛衣,已經從床上下來了。
他揉著太陽穴,拉著進度條反覆播放。
「你昨天把人帶回寢室了?」
他果然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我替他鬆了一口氣,如果知道自己醉酒後抱著人索吻,會感到很難堪吧。
視頻把椅子拉動的聲音收得很清晰。
陸鳴自虐似的又聽了一遍。
然後踹著自己的椅子,低聲罵了一句:「艹,所以昨天我喝醉酒之後,你們就在這裡,你們……」
陸鳴絕望地抓了抓頭髮:「我變成熟睡的丈夫了。」
我撿起碎掉的手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當晚,學校大排檔里。
程和咬著個雞腿就從座位上跳起來了。
「什麼?你說誰?」
我趕緊拉著他坐下,湊過去把聲音放得很低:「小點聲,你答應我要保密的。」
程和放下雞腿,咬了口空氣:「讓我保密就算了,你連陸鳴都不告訴,你要幹嘛?演藍色生死戀呢?」
我趕緊翻出群里的籃球隊的合照,發過去。
「他是直男,我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喝斷片,忘了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