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籠完整後續

不想死。

顧凌赫大喊，這一聲仿佛抽乾了他所有力氣，他跪倒在地。

顧凌夜已經一拳揮了上去。

一拳又一拳地發泄著他的火。

顧凌赫也不反抗，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只是悽然地看著我，做了個口型。

——對不起，原諒我。

我真的想笑。

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說：

「顧凌赫，這下我什麼都不欠你了。」

轉身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眠雀！」

我痛苦地想。

還是逃不過原劇情嗎？

算了。

就當是償還了他當年願意以身替我的情吧。

9

某個小漁村。

我端著小米粥一口一口喂著床上的男人。

問出了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跳下來？」

沒錯，現在躺在床上等這個正是顧凌夜。

那時我跳下海的時候，他沒有猶豫也跳了下來。

他在半空中抱住我，替我擋住大部分海水的衝擊。

我們被海水沖了很遠，直到村裡打魚的人看到我們，把我們救了上來。

村裡的赤腳醫生說，他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就這樣還是抱著我不肯放手。

顧凌夜就著喝了一口，才答：

「不知道，當時這麼想的就這樣做了。」

我又氣又好笑，第一次覺得，書里寫的也好像也不那麼對。

書里的顧凌夜可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可別說會有什麼助人為樂的良好品德。

我又問：

「你還不打算回去嗎？」

畢竟他已經在這兒待了快一個月了。

顧氏集團不要緊嗎？

顧凌夜劇烈咳嗽起來，嘴裡還發出一些氣音。

「還是疼。」

我頓時不敢問了。

正好那老醫生來了，我趕緊讓開讓他看看。

老醫生一摸，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

藥箱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

邊走還邊說：

「年輕人哪有這麼脆弱！」

我滿腦子疑惑。

這老頭。

「你真不要緊吧！」

顧凌夜笑了笑。

「沒事。」

於是我和顧凌夜就這樣在小漁村住了下來。

村裡的人都很好，知道我和顧凌夜身上沒錢。

特意把我們安排在村民家暫住。

我也沒閒著。

白天跟著村民去打魚，晚上回來照顧顧凌夜。

小漁村的環境很好。

每天晚上我就會把顧凌夜抱出來。

一起待在院子裡喝著茶看星星月亮。

顧凌夜還開玩笑說：

「我們這樣像不像老夫老妻。」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目柔和，月光灑在身上，閃閃發亮。

我的心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我想。

這樣似乎也不錯。

10

等顧凌夜手下找到他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顧凌夜嘆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到了該回去的時間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其實我挺喜歡現在的生活。

當時逃跑就是為了過上這樣的日子。

回去勢必要和他們有牽扯。

但鬼使神差的。

我答應了。

最後去告別的時候，那個老醫生眯著眼睛打量我，最後遞給我一瓶藥。

「這個能補腎氣，以後你用得上。」

我：「……」

真是個可愛的小老頭。

11

於是我就這樣住進了顧凌夜的家裡。

剛給張潛報完平安，他就怒氣沖沖地來了家裡。

「眠雀！」

張潛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這麼多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訕訕地撓頭。

「那時候不是沒手機嗎？」

「你不會借別人的嗎？！」

「我，我忘了。」

最後還是我答應給張潛做十頓飯，他才原諒我。

張潛抱著手臂視線環繞一周。

發出那個震撼靈魂的問題。

「你和顧凌夜睡一起了？」

「喀喀。」

我真想捶死這個嘴上不把門的。

但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好兄弟。

「對，在一起了。」

當初決定跟顧凌夜回來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自己好像喜歡他。

還沒等我認清楚自己的心。

顧凌夜就向我表白了。

我那時候就想，能豁出命去救你的人會差到哪裡去。

而且，我挺饞顧凌夜身子的。

在小漁村養傷的時候我就發現，顧凌夜的身材格外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自己可能彎的事實。

總之那幾天，我每次都能夢到顧凌夜……

還不等張潛反應，門口就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說什麼？！」

我和張潛皆是一愣。

轉頭看去。

沒想到居然是顧凌赫。

這麼久沒見，他一點也不像從前。

鬍子拉碴，面容憔悴。

他死死地盯著我。

「小麻雀，你再說一遍！」

我還沒說話，張潛就怒罵。

「你還好意思來，當初要不是你，我家雀雀能吃這麼大苦嗎？！」

張潛肉麻地抱著我。

「他都瘦了。」

我真不想說我最近還重了幾斤。

張潛繼續輸出。

「不過也得謝謝你，我們家雀雀現在才能找到他的，真、愛！」

顧凌赫的臉白了又白。

眼睛裡溢滿了痛苦。

「小麻雀，對不起，我……

「我找了你很久，你跳下去的那天，我就後悔了，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在想你，你能回來嗎？」

我嘆了一口氣，推開張潛。

「顧凌赫，在你選擇莫白語的那一刻，我們就再也沒關係了。

「曾經我確實是喜歡過你，但是你問問自己，這麼久了，你有一次堅定地選過我嗎？

「你走吧，我們好聚好散。」

「不。」顧凌赫語氣滿是偏執，「我會證明我是真的愛你的，雀雀。」

12

那天之後，顧凌赫回家立馬和莫白語斷絕關係，把他趕了出去。

並告訴所有人，顧家對莫白語的厭惡。

任憑他怎麼哀求，都沒見過他。

顧凌赫不僅每天送花到家裡，更是在採訪中高調示愛。

他揚起手，露出我曾經送給他的戒指, 深情款款。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只是我做了一些錯事, 他不肯原諒我, 我現在還在努力挽回。」

這段視頻一出, 全網震驚。

紛紛在議論是誰拿下了顧家少爺。

更是眾人陳情，希望那個人原諒顧凌赫。

顧凌夜看見那個戒指, 醋到不行。

說他要弄死顧凌赫。

我趕緊攔住了他。

雖然說顧凌夜的產業早就和顧家剝離開了。

但是好歹, 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在床上哄了他好久，答應給他也買一個, 這才消停。

照這頻率，我真得吃藥了。

顧凌夜牽起我的手, 放在嘴邊, 細細親吻著。

他說想給我講一個故事。

在他小的時候, 父母就去世了。

但是他爺爺不喜歡他父母, 也不喜歡他。

家裡的用人也很會看人下菜碟。

在暗中剋扣他的飲食。

對於這些, 爺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些用人更加大膽。

甚至還偷了他媽媽的遺物去賣。

他去找爺爺，他爺爺只說了一句話。

「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他很傷心，偷偷跑了出去。

那天下著大雨, 很冷。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甚至有想過就這樣死了也挺好。

在那時, 有一把雨傘擋在了他頭上。

打著傘的小男孩遞給他一個麵包, 像一個天使。

他說：「哥哥, 給你吃。」

那一刻, 在他心裡好像有什麼破土而出。

我困得很, 迷迷糊糊地問了句：

「那個男孩是我？」

就睡了過去。

顧凌夜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睡吧，我的天使。」

13

我和顧凌夜結婚了。

在國外。

沒有親朋好友，就我倆，領完證，我倆就去環球旅行。

一個月後回家，顧凌夜中途有事，獨自去了公司，而我在回家的路上正想著該把旅遊照片掛在哪裡。

路上突然衝出來一個凌亂不堪的怪人。

「眠雀！我殺了你！！」

就這麼短短距離, 我沒反應過來，緊閉著眼。

只聽到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

睜開眼睛。

就看到顧凌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而那個怪人也就是莫白語，還一刀一刀地捅著。

「我殺了你, 都是你, 搶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你。

「我恨你。」

等警察趕到現場把莫白語抓走的時候。

顧凌赫一直口吐鮮血。

我不敢動他。

旁邊的路人早就打了 120。

可是車卻遲遲沒來。

「小麻雀，喀喀……」

「你別說話了！」

顧凌赫說每一個字都費盡力氣。

我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掛了，我不想再欠他什麼。

顧凌赫搖搖頭, 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想永遠記住我的樣子。

「我, 我真的很後悔。」顧凌赫抬起手, 想摸我的臉，「我愛你，還有, 原諒我。」

等我在想把臉伸過去的時候，顧凌赫的手已經無力地垂了下去。

我瘋狂地拍著他的臉，聲音里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焦急。

「你醒醒，顧凌赫！我原諒你了！快醒過來！」

任憑我怎麼喊。

顧凌赫還是在我懷裡失去溫度。

……

後來, 我和顧凌夜一起處理了顧凌赫的後事。

他就這樣死了。

而莫白語因故意傷人被判了死刑。

在那之後的每一年，我和顧凌夜都會一起去祭拜顧凌赫。

希望他下輩子，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