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籠完整後續

我沒什麼別的愛好，唯獨喜歡攀岩。

我期待了很久，甚至每天晚上不留餘力地伺候顧凌赫，他要幹什麼就幹什麼。

就為了那天。

但是莫白語打了電話過來。

「凌赫，我不小心扭傷了腳，你能過來看看嗎？」

顧凌赫二話不說，抓起鑰匙就走。

我問他。

「你忘記今天要陪我去攀岩了嗎？」

顧凌赫滿臉不耐煩。

「你沒聽見白語扭到腳了嗎？他重要還是攀岩重要？

「你這次自己去，我下次陪你。」

他毫不猶豫就走了。

我那時候，把這次攀岩當成我們倆的約會。

但是，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呢。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久而久之，我再也沒有期待過顧凌赫給的任何承諾。

莫白語作為主角受，他的相貌是相當好的，像雨霧裡的秀竹，溫潤。

但我和他也是真像。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了，估計都會以為我們是兄弟。

除了那雙眼睛。

莫白語的眼睛是濕漉漉的純真。

而我，眼睛裡永遠都是不羈。

難怪……難怪每一次顧凌赫都會把我的眼睛給捂上。

雖然早就知道我是替身，可心卻猛地抽了一下。

「沒什麼，白語，你先出去。」

莫白語倔強地與他對視著。

「你不是說會一輩子陪著我嗎？

「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你忘了小時候……」

「夠了！」

顧凌赫低吼，打斷莫白語未說完的話，他深吸一口氣，還是站起來，扶著莫白語的肩膀。

小時候？

小時候怎麼了？

我想努力回想劇情，大腦卻傳來劇烈的刺痛。

混沌間，聽到顧凌赫的低語。

「我和他沒什麼，只是交易。」

交易？

確實是。

但從前，我和顧凌赫沒這麼劍拔弩張的時候，也有過一段可以稱得上甜的時光。

其實我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劇情，那個時候我真的是以「眠雀」這個身份，深深地信任、依賴，並愛著顧凌赫。

我冬天腳冷，他會把我的腳貼在肚子讓我取暖。

過生日，會帶我看全城布滿的氣球，上面每一個都寫著：

【我的小麻雀要歲歲平安。】

他那麼金貴的一個人，在我被他的仇家綁架的時候，紅了眼。

要和我換。

我怎麼能不動心。

直到顧凌赫母親忌日，他喝得酩酊大醉，抱著我，聲音哽咽。

「小麻雀，你要永遠陪著我。」

因為這一句話，生在淤泥里的人第一次有了野心。

眠雀，想名正言順地和顧凌赫在一起。

我冷笑一聲。

硬生生剜掉之前還藏在心裡的那點妄想。

再看過去，顧凌赫已經攬著低聲啜泣的莫白語出去了。

似乎忘了這還有個人。

6

整整一夜過去，沒有人回來，我也被折磨了一夜。

渾身燙燙的，我能感覺到自己在發燒。

忽然，臉上傳來濕潤的感覺。

我費力地睜開眼皮，看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伸著粉色舌頭在舔我。

我笑了。

「無敵！」

白色小狗聽到主人叫他的名字，興奮地又舔了我幾口。

「幫爸爸把繩子弄開。」

無敵立馬去咬，可惜，這繩子的質量實在太好。

無敵咬半天也咬不開，委屈地看著我。

剛想放棄，卻見無敵的鼻子動了動，飛躍下床，沖了出去。

還在蒙圈的時候。

皮鞋噠噠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無敵咬著那人的褲子，把他往我這邊拖。

當我看清來的人是誰的時候。

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人正是顧凌赫的小叔叔——顧凌夜……

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禁慾斯文。

顧凌夜臉上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沒想到自己只是來關照一下許久沒見的侄子，就碰到這麼好玩的場面。

「需要幫忙嗎？」

還是個低音炮，聲音真好聽。

得虧顧凌赫給我蓋了床被子，不然丟死人了。

「需，需要。」

我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厲害。

顧凌夜幫我解開手上捆著的繩子。

白皙的皮膚上面有一圈深深的勒痕。

他眼神暗了暗。

拿起一旁的毛毯把我裹著抱起來。

卻看見自己的侄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小叔，你這是在幹什麼？」

原來是顧凌赫回來了。

我打起精神，一眼就看到好像要碎掉的莫白語。

莫白語哆嗦著手，眼裡閃過一抹嫉恨，看著我們好像在看一對姦夫淫婦。

語調都慌亂起來。

「小叔，你怎麼能跟這種人扯上關係，他不過是一個賣肉的，怎麼能……」

此話一出，房間內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莫白語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可是。

他怎麼能接受，前腳自己才跟顧凌夜表白被拒，後腳他就跟別人有肌膚之親。

於是更加口不擇言起來。

「小叔，你不知道，他真的很髒，不知道多少人睡……」

「啪！」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經從顧凌夜的懷抱掙紮起身給了他一巴掌。

與此同時，顧凌赫把莫白語護在身後，朝我大吼。

「你幹什麼？！」

我對顧凌赫維護莫白語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也對這幅撕逼的畫面感到十分累。

我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莫先生，我自認為跟你不熟，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說我？

「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7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醒了？」

顧凌夜靠在沙發上看書，夕陽打在他的身上，伴隨著翻頁的聲音，竟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暫時也把那些糟心事情拋到腦後。

誠心誠意地感謝。

「謝謝顧先生。」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願意幫我，但是該謝還是要謝。

顧凌夜點點頭。

「嚴重的撕裂傷引起的發燒，已經幫你上過藥了……」他有些欲言又止，「以後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的臉越來越紅，尷尬到想鑽到地里去。

「知道了，謝謝……」

下一秒，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顧凌夜向來冷厲的眸子裡也帶了些笑意。

他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就有人送飯上來。

吃飽喝足後，我猶豫再三，還是把來龍去脈告訴了顧凌夜。

「我現在就想離開顧凌赫，您……能不能幫我？」

如果有顧凌夜的勢力，想必顧凌赫也很難找到他。

怕顧凌夜不肯幫忙，我還主動告訴他，他們公司有內鬼。

這內鬼是顧凌夜一個十分信任的兄弟，卻出賣朋友，把他們的交易地點告訴了對家。

也是這一次，顧凌夜死了。

顧凌夜點點頭。

「我答應你。」

至於內鬼……

他會去查。

有了顧凌夜點保證，我放心多了。他離開後，我掏出手機給張潛發信息。

小麻雀：【張潛，你那邊怎麼樣了。】

張潛秒回。

大鯊魚：【我？我挺好的啊！吃嘛嘛香！】

大鯊魚：【你怎麼樣，那變態沒怎麼你吧。】

我含糊幾句，不想把這麼丟人的事告訴張潛。

小麻雀：【你還走嗎？】

這次，張潛過了很久才回。

大鯊魚：【我可能不走了，林殊顯答應我不結婚了。】

我放下手機。

當初張潛逃跑就是因為林殊顯要娶別人，現在林殊顯既然不結婚了，倆人在一起也好。

雖然對張潛這個見色忘義的行為十分鄙視，但誰讓他是我的好兄弟呢。

8

在醫院休養了兩天，顧凌夜發來消息說抓到內鬼了。

等他處理完就可以把他送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凌夜的原因，顧凌赫一直沒來找我。

想必此時他應該正忙著哄莫白語吧。

在醫院待了幾天，憋得很，剛走出醫院大門，我就被人套了麻袋。

冰冷的注射器刺進我的脖子，瞬間我的身體就變得軟綿綿沒有力氣。

我不會要被殺人滅口了吧。

我也沒幹什麼事啊！

不知道那麻袋裝過什麼，臭烘烘的熏得人直想吐。

我只感覺自己被抬上車。

許久，那輛車才停下來。

接著我的雙手就被綁起來。

我試著掙扎了下手腕，綁得很緊。

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被綁兩次了。

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場面，怎麼這麼熟悉呢。

「都老實點！別亂動！」

我的麻袋被人扯了下來，我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場面。

我大驚失色！

莫語白怎麼也在這兒？跟他在一起絕對沒好事！

我們被綁在一處懸崖上，腳下就是海，看這高度，掉下去絕對屍骨無存！

更別說，綁匪還在我們身上綁了石頭……

那綁匪拿著槍，兇惡地瞪著我們。

「聽說你們都是顧家少爺的小情人，我倒要看看，今天他會選誰！」

我迅速求饒，語氣諂媚。

「大哥！大哥！

「我跟顧凌赫早就沒關係了，顧凌赫最喜歡的是他！」

莫白語被我這番無恥的言論震驚到了。

他憤怒地看著我，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廢話，不把鍋推給他難道要我死嗎？

況且我也沒說錯。

那綁匪哈哈大笑起來。

「不急，不急，等顧凌赫那小子來了，一切都明了了。」

我閉眼，早知道今天就不瞎溜達了。

顧凌赫來得比我想像中的還快。

但我沒想到的是，顧凌夜居然也來了。

顧凌赫面色鐵青，恨不得把這個綁匪嚼碎了。

「岩虎！」

「哎！」

岩虎應了一聲。

「終於來了，顧少爺。」他語氣陰狠，「當初你殺我兄弟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這樣吧，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一命換一命，你選誰？」

不是大哥，你跟顧凌赫有仇為什麼不綁他啊！

「選他。」

顧凌夜毫不猶豫地指向我，讓我有些感動。

岩虎搖搖頭。

「顧家主，我要的是顧少爺的答案。」

顧凌夜看向顧凌赫朝他施壓，而莫白語看到這一幕，才終於知道。

原來顧凌夜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

顧凌赫雙手捏成拳，額頭青筋暴起。

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一個字。

岩虎也沒了耐心。

「顧少爺，再給你一分鐘，如果不選，他們兩個都去死。」

「凌赫……」

「五。」

「你別忘了小時候……」

「四。」

我心知顧凌赫可能不會選我，但是萬一呢？

他曾經也說過要和我一輩子的。

「三。」

「顧凌赫。」

「二。」

我開口。

「我……」

「我選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