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想離婚,但是自己不站出來,就把媽媽推出來當壞人。
「我知道你和你老闆女兒的事了。」
我一開口,孫陽臉色就變了,下意識地開口:「你怎麼可能知道?」
「我本來沒有證據,只是懷疑,便試探一下,沒想到你承認了。」
我語氣平淡傷感,一臉被背叛的痛楚。
「其實不管我能不能生孩子,你最終都會和我離婚的,對吧?」
「我不是獨生女,家裡也不是特別有錢。我爸也不過就是個退休的國企老員工,肯定是比不了資產上千萬的大老闆。對你的事業更是沒什麼助力。」
我繼續捧他。
「你那麼優秀,如果有個有能力的岳父幫你一把,你的事業還能再上一個高度,說不定將來也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民族企業家。」
孫陽長得帥,從小優秀到大,可以說是在誇獎中長大的,讓他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
私下裡,他總是說如果不是被朋友拖累,他早就把公司開起來了。而且哪怕後來公司黃了,他還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在一家大公司站住腳。
「你知道,我不能生,再婚是不太可能了。我要求的不多,只要房子的一半。如果你有錢就把錢給我,如果沒有,那我們就把房子賣了,房款一人一半。」
「如果你再逼我,那我就不離婚了。」
或許我的存在阻礙了他踏上事業的坦途,斷了他跨越階級改變命運的機會。
有那麼一瞬間,孫陽面色陰沉,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我突然有些害怕,但是面上依然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我的要求都在合理範圍內,他和林小姐只是曖昧,根本抓不到實質的證據。
房子賣了我們也都不虧。
分到的房款也足夠首付一套房子了,離婚最多損失一半房產,他也算不上破產。
他一向會權衡利弊,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取捨。
終於他同意賣房了。
房子的位置不錯,我們急於脫手,價格好談,很快就賣了出去。
買家給的全款,辦完所有手續,一半房款到手的時候。
三十天冷靜期也終於結束了。
我順利拿到了離婚證,從來沒想過拿離婚證會是這樣的心情,如釋重負。
沒有絲毫的傷感。
走出民政局,孫陽還在門口等我。
他打開車門,說要送我一程。
我拒絕了,這時周穎開車過來,我上了周穎的車。
上車後,我忍不住地大笑,笑完後又不爭氣地哭了。
我以為我會在拿到離婚證的時候告訴他真相,然後狠狠地諷刺他一頓。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報告他拿走了,自己看就是了。
10.
一個月後。
他拿著體檢報告跑過來問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說:「是啊,當初為了保住你的面子,我就謊稱是我不能生,我以為我們情比金堅,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沒想到你直接就要和我離婚。」
「而且你也說過如果是你不能生,你肯定會跟我離婚,不會耽誤我。」
孫陽滿臉尷尬,聲音顫抖:「你會原諒我嗎?」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怎麼可能?我費了多大勁才跟你離婚,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也別難過,只是弱精而已,調養一下,還是有希望的。」
我剛說完,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掉眼淚了。
「曉悅,對不起。我後悔了,跟你分開的這一個月來,我每天都很想你,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做試管。」
「當然,沒孩子也可以的,我們就做一對恩愛的丁克夫妻。」
我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可我不想絕後呀,我換個健康的男人就能生個健康的孩子。我為什麼要遭罪去做試管?」
孫陽知道我在陰陽他,也不生氣。
「曉悅,我是個傳統的男人。想要個孩子傳宗接代是很正常的啊!」
「我是獨生子,不能沒有孩子的,你是個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以前一直不想生孩子,你怕生孩子影響身材,影響工作,害怕產後抑鬱、後遺症什麼的。」「現在不用了,你可以選擇生或者不生,我媽那邊我去溝通,保證以後不再催生。」
「再說不論你以後跟誰結婚都會要生孩子的,但是跟我在一起,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他不過是知道自己生育困難,就算是女方懷上了,結果大機率也是流產,才不在意我以後生不生孩子了。
之所以又找到我,是因為林小姐不過是拿他當個樂子,富二代又不是只看臉的戀愛腦。
他就是個自私又雙標的男人,這種人老天都想讓他絕後。
11.
他媽也想開了,想到自己兒子這輩子可能不會有自己的骨肉了,與其老來無人照料,還不如現在挽回我,至少還有個伴照顧她兒子。自己兒子是弱精,萬一還能生呢,哪怕有萬一的希望,也比以後孤獨終老強。
「當初你為了嫁給我兒子,差點跟你爸翻臉。你們能在一起是多麼不容易。怎麼就離婚了呢?聽媽的話,快去,你們快去復婚。」
「以後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媽再也不催你生孩子了,你們去復婚吧。」
我冷笑著說:「這位阿姨,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我不是沒給過你們機會,我也不是沒考慮我們的感情。」
「可你們是怎麼說的?」
「你說你們孫家三代單傳不能絕後,你不能對不起過世的老公。」
「你們得知我不能生的第一反應不是安慰我,不是問還能不能治,是離婚。你生怕我耽誤了孫陽,甚至要去我單位鬧得人盡皆知。」
「現在知道不能生的是你兒子,就來要求我復婚,哪裡來的臉!是怎麼好意思的?」
「拿到報告時我就想好了,萬一以後生不了,我就和孫陽做一輩子的丁克。沒孩子沒負擔,我們每年就帶著你出去旅遊,看看祖國的山山水水。」
「沒孩子也不見得就過得不幸福。」
「可惜呀!有些人就是沒那福氣。」
「這可真是苦了我了,以後一定是要生孩子的。生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剛好兒女雙全了,多好啊!」
「我得先找個健康的,能生的老公才行。」
我把「能生的」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他媽聽我說完,鼻子都要氣歪了。
指著我就破口大罵:「你個賤女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大家都來看啊,這個女人知道自己老公不能生,就騙老公離婚,還要找別的男人生孩子。這麼無恥,又道德敗壞,這麼做遲早會遭報應的!」
12.
我知道她在這兒大聲的嚷嚷,就是想讓別人替她來譴責我。
可我們在這吵吵了半天,周圍人大概都聽明白了怎麼回事。
哪裡會有人同情她。
「之前以為媳婦不能生,這個婆婆要求兒媳離婚,原來是男的不能生, 就要女的復婚啊!」
「這大媽好不要臉啊!」
有個年輕姑娘,要不是男友攔著都要衝上去撓她了。
周圍沒人幫她說話,不是諷刺她就是鄙視她。
她開始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我當然不吃她這一套,轉身就要走, 她爬過來又拉住我的腿不讓我走。
「撒開,要耍無賴去別處,別帶上我。」
孫陽衝過來, 拉走了她,暴怒道:「別鬧了,你還嫌我不夠丟臉嗎?」
我以為孫陽來了, 這事應該就結束了。
沒想到, 他媽見實在沒辦法, 無奈地說:「我們娘倆跪下來跟你道歉,你能跟我兒子復婚嗎?」
孫陽一臉期盼地看著我:「曉悅!」
我很真誠地說:「你聽清楚了,我不可能會跟你復婚。」
我一字一頓,我想他聽得很明白了。
孫陽真的長了一張很不錯的臉。
深情的眼眸,傷心欲絕的表情,破碎的美感。
圍觀看熱鬧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心疼他。
覺得他好可憐!
在我看來,他真會演, 真應該去當演員。
13.
我決定去隔壁省會發展了。
嫂子怕我戀愛腦發作, 再和孫陽復婚, 跟我說了一個粉絲投稿。
男的弱精, 女的健康, 願意去做試管。
但是男人的精子質量太差了,女的懷孕了又流產了,如此反覆了整整六次。
女方的身體垮了, 精神崩潰了, 實在受不了, 要求離婚。
男方一家要求女方歸還做手術的幾十萬,理由是這個錢是花在女人身上了,是女人答應了做試管的。
孫陽是弱精, 他會覺得還有機會,復婚後會連哄帶騙地讓我去試管。
他媽又很傳統,答應我不催生, 只怕也是緩兵之計。
我當然不可能跟他復婚了,我在醫院上班, 見過的聽過的事也不少。
試管成功不成功,最終傷害的只有女生的身體。
14.
後來又聽說孫陽相親,隱瞞了自己弱精的情況。
來到相親市場的女孩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很快就查到孫陽離婚的原因。
自然是掰了。
當然也有願意為他做試管的女孩子, 但是他還瞧不上人家,嫌人家長得普通, 家境也不如他。
又過了幾年, 我兒子都三歲了, 他還在相親。
他有了些年紀, 吸引來的不是二婚帶娃的, 就是其他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的, 或者還想要再生自己孩子的。
可他是弱精,如果前幾年還算年輕的時候好好調養或者去做試管還有點可能。
就算他隱瞞事實騙婚,結婚以後也很快就會發現。
他終於明白了, 自己根本沒什麼選擇。
所以兜兜轉轉,他發現還是我最好。
所以發信息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想我忘記朋友圈把他屏蔽了。
我沒回復,默默打開朋友圈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