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車厘子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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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字回他:

「請問你是誰?我房子的產權人,還是我工資卡的持有人?我的錢怎麼花,房子給誰住,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還有,請轉告我妹妹,如果你們結婚,我是不會出一分錢嫁妝,更不會提供婚房的。讓她死了這條心。」

發完,我截圖,發了個朋友圈,屏蔽了所有人,只對他可見。

配文:「哪來的普信男,管好你自己。」

14

本以為這場鬧劇會以對方的惱羞成怒而告終。

沒想到,幾天後,那個男人居然約我單獨見面。

地點是一家咖啡館,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面前放著一杯沒動的咖啡。

他看起來比上次在門口見到時要憔悴一些。

「我跟小雅分手了。」

他開門見山地說。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我之前聽她說,她家裡條件很好,父母疼愛,姐姐更是把她當寶。她說她姐姐自己買了套大房子,早就準備好給她當婚房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那天在你家門口,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後來我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你家裡的真實情況。也知道了那套房子,是你一個人拼死拼活掙出來的,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靜靜地聽著,心裡沒有絲毫波瀾。

「我不是什麼有錢人,就是個普通上班族,想找個差不多的姑娘結婚過日子。我以為小雅單純善良,沒想到她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她想要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個人能幫她從你身上弄到房子和錢。」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今天來找你,一是想跟你道個歉,為我上次的冒昧。二來,是想把這個東西給你。」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錄音筆,推到我面前。

「分手那天,她們來找我鬧了。你媽說要讓我身敗名裂,說我騙了她女兒的感情,要我賠償青春損失費。我才明白,她們不是瘋,她們只是壞,而且她們的邏輯里,誰橫誰有理,誰鬧誰得利。」

他看著我,眼神里有一種混雜著恐懼和冷酷的清醒。

「我惹不起她們,跟她們講道理是沒用的。但我想,你或許可以。這支錄音筆里,是她們親口承認房子是你的,以及她們打算如何一步步算計你,逼你就範的全部計劃。這東西在我手裡,最多是個分手糾紛的證據。但在你手裡,它就是武器。」

他頓了頓,說出了最真實的目的。

「我把它給你,是我的自保。她們最大的目標是你,只要她們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我就安全了。這也是我的報復。我鬥不過她們,但我可以把它交給能斗得過她們的人。」

15

我回到家,打開了那支錄音筆。

妹妹尖利的聲音率先傳了出來:

「你憑什麼跟我分手!是不是我姐跟你說了什麼?那個賤人,從小就跟我搶,現在連我的男人都要搶!」

緊接著是我媽的聲音,充滿了怨毒和算計:

「就是!你別聽那個白眼狼胡說八道!她就是嫉妒我們家小雅比她長得好看,比她有出息!那房子本來就該是小雅的,她一個丫頭片子,早晚要嫁出去,留著房子有什麼用?」

「我們就是想讓她先把房子過戶過來,等你們結了婚,你們想怎麼住怎麼住,我們絕對不摻和!」

錄音里,那個男人冷笑了一聲:

「阿姨,您這話說的,好像那房子是您的財產一樣。您女兒自己沒本事,就想著算計她姐姐,你們母女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告訴你,這婚你們非結不可!小雅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是嗎?」男人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那巧了,我昨天剛做了體檢,報告顯示我弱精,醫生說自然受孕的機率幾乎為零。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動彈。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還上演著這樣一場狗血淋漓的大戲。

為了房子,為了錢,她們不惜撒謊、欺騙,甚至用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來碰瓷。

人性之惡,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把錄音文件拷貝到電腦里,存了好幾份。

我本來沒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但現在看來,對付惡人,只能用比他們更狠的手段。

16

我將錄音匿名發給了幾個和我們家走得最近的親戚。

我沒加任何評論,我相信,她們聽完自有判斷。

果然,家族群里炸開了鍋。

最先跳出來的是舅舅,他在群里大罵我媽不要臉,把老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接著,那些曾經勸我要大度、要孝順的七大姑八大姨,也紛紛轉變了風向,開始指責我媽和我妹的所作所為。

牆倒眾人推。

當那層名為「親情」的遮羞布被扯下後,露出的是赤裸裸的利益和算計。

而當她們發現我這條大腿再也抱不上時,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唾棄。

媽媽和妹妹成了眾矢之的,聽說她們在老家已經待不下去了,連門都不敢出。

又過了半個月,妹妹給我發來了最後一條信息,是用別人的手機號。

「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孩子也打掉了,男朋友也跑了。媽天天在家罵我,說都是我害了她。姐,你幫幫我,最後幫我一次……」

信息後面,附了一張銀行卡號。

我看著那串熟悉的數字,笑了笑,然後回了兩個字。

「已閱。」

然後,我打開外賣軟體,給自己點了一份最貴的雙層芝士牛肉漢堡,加了大份薯條和可樂。

窗外,夕陽正慢慢落下,給整個城市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是老闆發來的微信。

「這個季度的獎金下來了,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另外,公司有個去總部的進修名額,我推薦了你。」

我看著手機螢幕,眼眶有些濕潤。

我終於明白,人生這碗車厘子,不是非要跟人搶才好吃。

當我學會為自己而活,當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愛都傾注在自己身上時,全世界都會為我讓路。

而那些真正甜美的果實,早就在前方的路上,等著我去採摘了。

17

去總部進修的事很快定了下來,為期一年,表現優異便可留任。

我的人生,像一輛終於駛出隧道的列車,前方一片光明。

出發前,我請了幾天假,徹底清空了那個曾經被我視為「家」的老房子裡屬於我的東西。

我翻出了許多舊物。

有我的第一張獎狀,媽媽當時隨手塞進了柜子縫裡,上面積了厚厚的灰。

還有我大學時為了省錢,自己做的醜醜的布偶,妹妹曾不屑一顧地說:

「這麼窮酸的東西,也就你當個寶。」

我把它們一一擦拭乾凈,裝進箱子。

這些是我貧瘠的青春里,自己給自己的唯一慰藉。

在整理媽媽的衣櫃時,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

我找來工具撬開,裡面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是一沓沓用紅繩捆好的信紙。

第一封,是爸爸寫給媽媽的。

「……女兒的名字就叫『望舒』吧,取自《離騷》,我希望她能像詩里寫的那樣,一生順遂,自由安寧。」

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我對他幾乎沒有印象。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曾承載過這樣美好的祝願。

而第二沓,則是我妹妹的出生證明和一大堆繳費單。

我翻看著,一個日期讓我愣住了。

妹妹的預產期,比我媽媽對外宣稱的早了整整三個月。

結合那些巨額的「新生兒保溫箱」、「重症監護」費用單,一個塵封的真相,像被閃電劈開的墳墓,露出了裡面腐爛的骸骨。

妹妹是早產兒。

所以她從小體弱多病,所以媽媽總說我「在娘胎里搶她營養」,所以媽媽傾盡所有地去補償她。

原來,那不是偏愛。

那是源於愧疚的、病態的補償。

而我,只是那個健康、礙眼、活該被犧牲的對照組。

18

我把那些東西都拍了照,然後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我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悲傷。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徹底失望時,她的任何秘密,都無法再在你心裡激起一絲波瀾。

她們只是陌生人,她們的故事與我無關。

出發去機場那天,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就在我辦完託運,準備過安檢時,兩個熟悉的身影瘋了一樣地朝我沖了過來。

是媽媽和妹妹。

她們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我的航班信息,滿臉怨毒地攔在我面前。

媽媽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拉杆,指甲幾乎要嵌進去。

「你要跑到哪裡去!你要丟下我們不管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沒死,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們!」

妹妹則更直接,她衝上來就要搶我的背包:

「把錢拿出來!你肯定把錢都帶在身上了!你憑什麼一個人去過好日子,我們就要在家被人戳脊梁骨!」

機場的旅客紛紛側目,保安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看著她們因為嫉妒和不甘而徹底扭曲的臉,平靜地拿出了手機。

我沒有報警,而是點開了相冊。

我把那張爸爸寫的信,以及妹妹那些早產的繳費單照片,懟到了媽媽的眼前。

19

「你還記得我爸嗎?」

我輕聲問,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媽媽心上。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手機螢幕,全身都開始發抖。

「我叫望舒,他希望我一生自由安寧。你呢?你給了我什麼?」

「你總說我搶了妹妹的營養,你敢告訴所有人,是因為你懷孕時自己沒注意,才害得她早產差點沒命嗎?」

「你把對她的愧疚,變成傷害我的利刃。你把她養成了廢人, 也把我當成了仇人。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我爸的期望嗎?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我的每一句話, 都像一把刀,剝開她用幾十年謊言編織的, 那個「偉大母親」的外殼。

她臉上的血色寸寸褪盡,變得慘白如紙,抓著我行李箱的手,也無力地鬆開了。

妹妹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大概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喃喃地問:

「媽,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媽媽沒有回答她,只是用一種看陌生人, 不,是看仇人的眼神看著我, 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我怎麼敢戳破她呢?

我這個健康的、不讓她操心的女兒,就是她失敗人生的原罪。

我不再理會她們,拉著行李箱, 轉身走向安檢口。

20

身後沒有傳來咒罵, 也沒有哭喊。

我知道, 我徹底摧毀了她們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

那個用「偏愛」來掩蓋「愧疚」的母親, 和那個用「被偏愛」來「索取」的女兒,她們之間脆弱的共生關係, 在我揭開真相的那一刻,已經土崩瓦解。

從此以後,她們的戰爭,將在她們兩個人之間上演, 與我再無關係。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 給老闆發了條信息:

「謝謝您,我到了。」

一年後, 我因表現優異, 正式留任總部, 職位和薪水都翻了一番。

我用攢下的錢,在一個看得到海的城市,又給自己買了套小公寓。

偶爾,我會從大姨那裡聽到一些她們的消息。

據說媽媽因為受不了刺激, 精神出了些問題,整天在家念叨著對不起我爸。

而妹妹,在失去最後的依靠後,不得不出去打工。

但她眼高手低,換了無數份工作, 依舊過得一塌糊塗。

她找過我幾次,我從未理會。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 我坐在自己公寓的陽台上,吹著海風。

我為自己切了一盤頂級的藍鰭金槍魚, 旁邊放著一杯冰鎮的白葡萄酒。

我拍了張照片, 發了條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

配文是:

「敬自由, 敬安寧,敬我自己掙來的,這該死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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