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被迫綁定了攻略女主系統。
被系統要求攻略我。
我聽見他與系統交流的心聲。
【怎麼樣讓她喜歡我,這個問題我想了二十年了。】
【我覺得我攻略不了她,她有戀丑癖。】
【我⻓那麼帥在她⾝邊二十年她熟視無睹,⾮得跟著外⾯的野豬精跑。】
系統沉吟片刻,選擇把他變成啞巴。
1
事情初露端倪,是在一場宴會上。
因為宴會上前男友太多了,我嫌煩找了個角落貓著。
抬眼就看到傅眠星左顧右盼著,像是在找什麼人,看到我的時候雙眼一亮,酷似狗看到了主人。
他勾起招牌的邪魅一笑,端著一杯酒朝我⾛來。
跟過去二十年⼀樣,只要他看到我,就是隔著二十幾層樓都能跑下來逮我。
然後陰陽怪⽓地噴毒液。
就像此時此刻。
傅眠星張嘴噴糞,「這麼大場面許⼤⼩姐怎麼躲在這不⻅⼈,怎麼了,怕出去一步一個前男友,兩步⼀群前男友,三步前男友開⼤會嗎?」
他毫不客氣地坐到我旁邊,「聽說你跟那個⼟撥鼠分手了?」
土撥鼠是我前男友,前些天剛分。
長得跟土撥鼠沾不到一點關係,單純是傅眠星嘴太毒了,太能聯想了。
就因為人家被他氣得崩潰大叫了一次,就被他冠上這頭銜摘不下來了。
傅眠星給我的每一任男友都取了外號,連帶著我家裡人也跟著喊。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跟你什麼關係,滾遠點。」
傅眠星非但沒滾遠,還又往我這邊擠了擠。
「這次跟土撥鼠組建的小家庭也就維持了一個月零三天,多 13 個小時 37 分鐘,你幫他罵我那次,我還以為你眼瞎徹底沒得治了,準備讓他收拾收拾升咖入贅了呢。」
我假笑道:「我幫我每一任男朋友都罵了你。」
傅眠星冷笑道:「下一個準備去動物世界找哪個醜八怪,有時候我真對你的眼光嘆為觀止。」
我剛想要懟回去,就聽到一道詭異的機械音。
【宿主,你確定你這樣能讓女主對你產生好感嗎。】
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結果下一秒又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
【不能,你捂好你的小心臟,估計她還能降兩點。】
這很顯然是傅眠星的聲音,但我非常確定他沒張嘴。
這太奇怪了。
讓我不由得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幾秒。
【宿主!好感度沒有降!宿主女主盯著你看,快表現表現,她是不是對你感興趣了。】
聞言,傅眠星忍不住看向我。
我們四目相對,他也有些愣神。
緊接著不可遏制地紅了臉。
系統尖叫道:【你別跟個木頭一樣看著啊,表現表現,好不容易女主正眼看你了!】
傅眠星被它的尖叫聲拉回神,咽了口唾沫。
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估計不會說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他說道:「怎麼了,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長眼睛,發現我是個帥哥,並且比你那一個足球隊的前男友都要帥?」
系統:【……你是人嗎。】
我蹙眉,伸手一把薅住他精心打理的頭髮,往後一拽。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我並沒有這麼覺得,我覺得他們比你可好看多了。」
針鋒相對那麼多年,我知道說什麼話能讓他最生氣。
傅眠星最是臭屁自戀,他很驕傲自己的臉,覺得全天下自己第一帥第一聰明,看不上他的人都是眼瞎的蠢貨。
我每說他一句沒 XXX 好看,他都會發瘋地跑去當事人面前噴毒液。
這話一出,傅眠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
我緊盯著他的嘴巴,確定他沒有張嘴,但我又聽到了那道聲音。
【她說我沒有那些野豬精好看!】
【我就說我不可能攻略得了她,她眼瞎心盲,她有戀丑癖!】
系統:【你能閉嘴嗎,好感度又降了 10 點,你現在好感度-15。】
系統尖叫道:【-100 咱們都得完蛋,我就不該綁定你!】
傅眠星的眼眶越來越紅,他胸膛起伏得厲害,好像被氣得不輕。
我緩緩鬆開他的頭髮。
他護著頭髮,站起身就要走。
「回來,坐下。」
我喊住他,在沒搞清楚他身上的怪異情況前,我是不會放他離開的。
傅眠星紅著眼,陰陽怪氣嘲諷道:「怎麼了,要替你的前男友們出口惡氣嗎?」
「還是終於發現自己眼光不行,要讓我給你把關找男人了?」
我有時候真的想把他的嘴縫起來。
他腦子裡的系統再次開口道:【女主讓你坐下你就坐下,這是大好的獨處時光!】
傅眠星不甘心道:【憑什麼,我又不是她養的那群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系統說道:【對,你是主動來的,你跟其他狗不一樣。】
它不耐煩道:【快坐下吧,敢拒絕女主的話看我電不死你。】
傅眠星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很顯然他在這個系統手上吃過虧。
整場宴會我都沒有去其他地方,在系統跟傅眠星的交談中,搞清楚了情況。
2
這是個小說衍生的世界,我是這個世界的女主,男主未定。
如果放在以前,應該算是本 np 文。
但現在只允許 1v1,系統被派下來觀察哪個男人最適合做最終男主,並綁定協助攻略,推動劇情。
其實就是從一眾男人之間押寶,賭贏了就能晉升,輸了就回爐重造。
女主好感度到達 90 及以上即為成功,好感度跌入-100 即為失敗,世界規則將會重新派遣系統,重新綁定攻略。
只有被我選中的才會是男主,其他都是過客。
從系統的哭訴中,我聽出來它之所以這麼著急這麼悲傷,是因為最初觀察調研後選擇綁定的根本就不是傅眠星。
甚至傅眠星都不在它綁定對象的選擇里,畢竟多年死對頭不是說說的。
它最初選定的是我初戀,雖然跟他分手了,但我們關係依舊很好。
他是初中搬到這個別墅區的,我們家跟他們家離得也很近,因此聯繫沒斷過。
但上周他跟傅眠星不知道發生什麼矛盾,打了一架。
場面過於混亂,系統就這麼綁錯了人。
它那時候只覺得完蛋了,綁了個最不可能完成攻略的人,簡直是天崩開局,屬於是剛落地就得被送去回爐重造的程度。
但綁都綁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讓人攻略。
剛開始的傅眠星不從,是個硬骨頭。
系統電擊了他好幾次才讓人認命。
傅眠星整場宴會都待在我身邊,沒想離開。
他跟系統百無聊賴地聊著:
【怎麼樣讓許聽松喜歡我,這個問題我想了二十年了。】
【我覺得我攻略不了她,她有戀丑癖。】
【我長那麼帥在她身邊二十年她熟視無睹,非得跟著外面的野豬精跑。】
【我想不到辦法,雖然我不管強扭的瓜甜不甜,但我扭不下來,你自己想辦法吧。】
系統沉吟片刻,說道:【你是喜歡女主的對吧,那我幫你攻略女主用什麼招你都能接受咯。】
傅眠星冷笑道:【接受,只要你有辦法,我想了二十多年都沒招,你那米粒大的大腦一時半會能想出來還會綁定錯人?】
系統落下一字:【行。】
我也有些好奇這個東西要做什麼。
是要對我下什麼藥,還是使用什麼高科技嗎?
但根據他倆的對話,我覺得這可能性不大。
聽上去我的地位還挺高的,它們這些系統的手段都無法放到我身上,所以只能綁定個人去代他們完成任務。
那只能是對傅眠星做什麼了。
宴會散場,我依舊沒有看到什麼事發生,便覺得無趣準備離開。
傅眠星視線追隨我,張口想要說什麼,然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無論怎麼使勁都說不出一個字。
只能發出「啊啊」的響聲。
傅眠星在心底吼道:【系統你給我出來!你想的辦法就是把我變啞巴?!!】
聞言,我轉過身。
看到傅眠星驚慌失措地抓著自己的脖子,一副想說話但說不了的樣子。
他轉頭對上我的視線,愣住了。
我揶揄地開口道:「傅眠星,你……聲音怎麼了?」
系統開口道:【忘了你心裡還會說話了,從現在開始,你跟我一天只能說五個字。】
【讓你說多了,我怕女主或者我,沒等任務完成就忍不住宰了你。】
這下原本喧囂的心聲都安靜下來了,我瞬間覺得心下的火氣散了許多。
一臉笑意地看著傅眠星捂著自己脖子掙扎。
3
我帶傅眠星去了醫院,順便通知了他家裡人。
在醫院做了全面檢查一點事情沒有,但傅眠星就是發不出聲音。
他一臉憤懣地跟醫生手舞足蹈,一臉不肯接受現實的樣子,氣得匡匡砸桌子。
醫生下了這麼個定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既然身體沒問題,那只能是心理問題了。」
傅阿姨詢問道:「什麼心理問題啊?」
醫生道:「這得問你們了,患者最近是否有受到什麼刺激,導致他封閉內心不願意與外界溝通。」
傅眠星氣憤地用拳頭錘牆吸引注意,然後比了好幾個否定的手勢。
醫生說道:「看,不願意接受現實,你們轉精神科吧。」
傅眠星無聲吶喊。
這下我看懂他的唇語了,他在罵人庸醫。
傅眠星無力地倚靠在椅子上,沖醫生比了個中指,有種沒招了的感覺。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下吸引人的成了我。
傅眠星雙眼冒火,看上去像是要撲上來吃了我。
系統說道:【你別白費力氣了,趁著當啞巴的時候趕緊攻略女主吧,不然你當一輩子啞巴。】
【不許瞪女主,不然把你變瞎子。】
從醫院回到家,傅阿姨跟我媽憂心忡忡道:「去宴會還好好的,怎麼回來這樣了。」
我媽問道:「醫生怎麼說。」
「說可能是心理問題,受了什麼刺激,就參加個宴會能受什麼刺激。」
傅阿姨這麼嘟囔著,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越來越輕。
她話音剛落,在場的四個大人都看向我。
他們都知道我跟傅眠星合不來,針鋒相對多年。
傅眠星小時候還經常被我氣哭,哭聲大到我家都能聽見。
長大後不哭了,一是因為自己練就了一張毒死人的嘴,二是覺得哭丟人。
他覺得哭是向我低頭跟我認輸了,所以哪怕被我氣得要死也不掉眼淚,頂多紅臉。
再之後找我前男友打架泄憤。
我媽問道:「鬆鬆啊,你知道他受什麼刺激了嗎。」
這話簡直就是明著問我是不是刺激他了。
我不假思索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這回換傅眠星應激了,他怒視我。
牙關緊咬,拳頭緊握。
4
傅眠星想著,她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呢。
是,他變啞巴跟許聽松沒有關係,甚至她都完全不知道什麼系統什麼攻略的存在。
她還開車送他去醫院,幫他喊了家裡人過來。
看上去好像已經仁至義盡,已經可以置身事外了。
但傅眠星還是一股子火始終無法壓下,他死死盯著不知道回復誰消息的許聽松。
那副姿態,好像哪怕他死了也沒關係,哪怕他消失了也沒關係。
也能跟其他人輕飄飄地來一句——別問我,我怎麼知道。
事不關己的好像他是陌生人。
傅眠星這麼想著,他胸膛起伏得更加厲害了,氣得心臟悶悶地痛。
他回憶著剛綁定系統的時候。
他在沒有辦法之後接受了這個攻略任務,當時心底除了煩躁之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期待什麼?
期待真的能攻略成功的那天,期待這一變故能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結局。
在知道能查詢好感度之後,傅眠星詢問系統,許聽松對自己的好感度是多少。
他那時候緊張得像要查高考分數。
不,他查分那天都沒有那麼緊張,那天只是緊張分數不夠,不能上大學之後依舊陰魂不散地纏著許聽松。
他想著,這麼多年的陪伴了,就算不是喜歡,好歹也是有點好感的吧。
但他轉念又想到許聽松常常看向自己的眼神。
帶著厭惡鄙夷,像是在看一條不入眼的流浪狗,在看一個不得自己心意卻又不得不每天見到的擺放在檯面上的擺件,一個擺脫不掉的黏皮糖、臭蟲……
傅眠星一直活在她那樣的目光下,從一開始強撐著不讓人看出難過,到後面他苦中作樂。
覺得厭惡的目光也是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覺得漂亮的人厭棄的眼神也自帶光環,讓他難受又忍不住心生熱意。
他以前做過一個夢,夢到許聽松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她眼眸中依舊厭惡,依舊鄙夷,但她會把他壓在身下,會伸手撐在他的胸膛上。
自那之後,他就不為這樣的目光難過了,他覺得她的厭惡對自己來說,也是嘉獎。
所以傅眠星想著,負好感度也行,恨意愛意都好,這都代表他在她心底長存,是她心口抹不去的存在。
然而什麼都不是。
許聽松對他的好感度為零。
陌生人。
不相干的人。
無視存在,不放在眼裡的透明人
系統說,零好感度就代表在她心底他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他是不存在、不重要的人。
二十年的陪伴,在她眼中跟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是一樣的。
傅眠星盯著許聽松看,眼中滿是晦暗,心底的陰翳瘋長。
他想著,她此刻又在回復哪箇舊情人。
那些舊情人在她心底又占據多少位置。
明明她對那些相處沒多久的舊情人都這麼寬容大度,哪怕分手了也不會阻止他們的靠近。
哪怕分手了也會跟他們友好交流,跟每個人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任由他們垂涎。
憑什麼她對他就這麼刻薄。
連一絲絲的在意都吝嗇。
她不能置身事外。
她得看到他。
哪怕是跌入谷底的好感度,是深入骨髓的恨意,也比毫不在意的好。
5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勾唇一笑。
那是傅眠星想到鬼點子的招牌笑容,看著就賤兮兮的。
他拍拍桌子,吸引眾人注意,然後雙手並用指著我,滿臉控訴。
意思就是跟我絕對脫不了關係。
或者說就是我害的。
這下我又成了焦點。
我說道:「你說說,我怎麼害你。」
傅眠星比劃不出來,就低頭打字。
然後舉起自己的手機,上面寫著——「整場宴會我一直跟你待一起,不信查監控。」
那這確實。
他沒直接說是因為我乾了什麼才導致他變成這樣,而是換了一種說法把他跟我綁定在一起,更讓我沒有辦法撇清自己的關係。
畢竟他講得是事實。
我沖他笑了下,他一時間有些愣神。
我起身,跨過桌子來到他身邊,一把抓起他的衣領。
傅眠星順勢起身,但也因為我突然的舉動被沙發角絆了個踉蹌。
我說道:「我會對他負責的,現在就帶他上去找找治癒的辦法。」
傅眠星心臟橫衝直撞的,他沒忍住紅了臉。
讓本來想要阻止一下的傅家父母閉了嘴。
我帶傅眠星到了我的房間。
他熟門熟路地坐到我沙發上。
雖然我們關係惡劣,但我的房間他一次沒少來。
我們兩家挨得很近,不清楚兩家父母最初是不是存了什麼心思,我跟他房間相鄰,陽台近得他能跨一步就到我家。
所以小時候他來從來不走正門。
可能是他自認為坑了我一把,扳回了一局,所以看著十分得意。
甚至得寸進尺地伸手示意我給他端茶倒水。
我伸手打掉了他揚起的手,疼得他縮回去像個猴子一樣抓撓。
傅眠星氣憤地瞪著我。
我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問道:「說說吧,我怎麼害得你。」
「宴會上我沒怎麼跟你講話吧,怎麼突然就變成我把你氣到自閉變啞巴了。」
系統在傅眠星的腦子裡催促道:【快!大好的獨處時間,快上去討好女主,勾引女主,刷好感度啊!】
我勾起一抹笑,用腳趾頭猜都知道,傅眠星不會聽系統的話。
轉過頭果然看到他臉上帶著屈辱拒絕的神情,一副「死也不會勾引我」的樣子。
系統恨鐵不成鋼道:【你裝什麼貞潔烈男!】
傅眠星又換了一副見鬼的樣子,要是他能說話,此刻估計已經把系統的族譜都拉出來罵了一遍。
我說道:「忘了你不會說話了,那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
我問:「因為什麼氣成啞巴,是因為我前男友找你麻煩了?」
傅眠星遲疑,其實沒有。
我跟那些男人沒有關係之後,他也就當他們是空氣了,只有對他威脅很大的他才會頻繁跟人起矛盾。
更別說他進宴會就開始找人,壓根也沒注意到那些人。
那些人就算注意到他,也不會想主動上門送人頭,因為傅眠星在他們眼裡真的跟瘋子沒什麼區別。
被纏上了,就算打贏了也會大出血,大庭廣眾之下是一定會丟盡臉面的。
雖然沒有,但傅眠星點頭了。
系統說道:【對,就這麼心機,沒人找你麻煩也要說有,抹黑那些人就能凸顯出你的品德高尚,雖然抹黑他們你也抬高不到哪去。】
我知道沒有人找他麻煩,但看他一本正經撒謊的樣子,還蠻有意思的。
我又問道:「你因為他們的什麼行為生氣,他們打你了?」
這就撒不了謊了,因為傅眠星跟人打架不可能還能歲月靜好地陪著我坐在那。
一般都是進醫院結束的。
傅眠星老實搖頭。
我問道:「他們說你了?」
傅眠星點頭。
我問道:「說你什麼了?」
他思考著,該怎麼最大化地抹黑那些人,然後低頭準備用備忘錄打出來。
卻被我制止了。
我從他雙手間抽出手機,然後壓下了他的手。
「不用這個,用點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