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我心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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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失貞的女人,可做不了我謝家宗婦。」

「可我兒既然說了要負責,那葉清清,便只能進門做個妾室。」

22、

算一算時間,我也許就不曾見過謝母了。

她古板守舊,最重女子名節。

當初娶我過門,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可我大庭廣眾之下和謝時安抱在一起,不娶我,於謝時安名聲有損。

進門以後,她就變著花樣地折磨我。

每日凌晨寅時讓我問安,連把椅子都不給我,讓我在院中一站就是兩個時辰。

而且她最見不得謝時安待我好。

謝時安賞給我的金銀首飾,她會尋個藉口拿走。

第二日,就出現在和我不關係不和睦的妾室身上。

謝時安若在我屋裡多宿幾日,她就會急不可耐地給他抬一房又一房妾室。

這事說起來,倒是應該謝謝她,免了我許多苦楚。

倒是陸川母親,在陸川為救我死後,沒有一絲一毫責怪我。

反而給謝府遞了好幾次帖子,說想要來看我。

只是那些帖子,都被謝時安的人攔下,沒有一張送進我房中。

「咚!咚!咚!」

鼓聲將我從回憶中驚醒。

京兆府,到了。

敲鼓的人,是陸川。

他狀告謝時安捏造謊言,汙衊他未婚妻,辱我清白,污他名聲。

府衙門口每日都守著許多看熱鬧的閒漢。

見有人擊鼓,還是這種男女桃色糾紛,立刻呼朋喚友叫來一堆人,將衙門口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謝時安是舉人,陸川是武舉人,而我也是正經官家女子。

這案子,立刻引起重視。

23、

京兆府尹素有清名。

眯著眼睛聽完我們幾人的論詞,一雙細長眼中冒出精光。

他厭惡地瞥了謝時安一眼;

「你說當日,的確是葉清清投懷送抱?」

「那我問你,她是何時進的你房間,穿著什麼衣服,和你說了什麼話?」

「你自詡正人君子,大半夜的有訂過親的女子吃醉酒來你屋,為何不送人回去?」

謝時安臉上涌過一抹愧色。

他是舉人,無需跪拜。

站在那兒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

「回稟大人,學生欽慕葉姑娘已久,也曾去她家提過親。」

「那日,那日我還以為葉姑娘後悔選了陸川,改了主意想同我在一起。」

「這,這才做下錯事。」

府尹的臉色好了一些。

他嘆口氣,扭頭看向我;

「葉清清,你還有何話說?」

我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筆直。

「回稟大人,民女不曾和謝時安有任何私情。」

「我心悅陸川,這輩子只想嫁他為妻。」

「謝時安所說的事情,純屬捏造。」

要判明這案子,其實很簡單。

讓人驗一下我胸口,到底有沒有疤痕即可。

當我被兩個女衙役帶走時,謝時安還在那假模假式地安慰我。

「清清,你放心。」

「不管是妻還是妾,我都會對你負責的。」

而我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呸!」

24、

短短半刻鐘時間,女衙差就帶著我回來了。

無人在意處,謝時安朝我挑釁一笑。

似乎在笑我不自量力,竟敢妄圖脫離他的掌控。

「回大人,小人已經仔細檢查過。」

「葉清清身上並無傷疤。」

謝時安臉色大變,面容在瞬間變得猙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和她同床共枕幾十年,絕對不會看錯的!」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先是一靜,隨即猶如沸騰的開水般。

「咦嘞,這謝舉人莫不是有癔症?」

「他今年才十七歲吧?葉姑娘也才十六,難道是上輩子就開始同床共枕了?」

「咦,莫亂說,看來這葉姑娘真是被冤枉的。」

「好歹毒的賤人,竟敢這樣毀人婚事!」

「還是讀書人呢,我呸!」

「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喂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讀書人怎麼了!這個謝時安肯定讀的都是淫書,絕不會讀四書五經。」

在一片亂糟糟的吵嚷聲中,我側著腦袋,朝謝時安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謝時安,你死定了。

謝時安確實對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了如指掌。

我胸口處,也確實有一小塊指甲大小的紅色疤痕。

可那疤痕,是在陸川死後燙的。

那時我整日渾渾噩噩,夜裡不慎打翻燭燈,被蠟燭燙傷。

後來謝時安問過我這傷疤,我怕他折騰我,就胡亂編了個藉口,說是小時候被燭火燙傷。

天知道,當謝時安在街口說出我胸口有疤時,我拼盡全力才讓自己沒有笑出聲。

25、

京兆府最恨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謝時安被剝去功名,終身不得科考。

還被打了三十大板,剝掉褲子,露出個白花花的屁股當眾行刑。

謝家還得賠我家二百兩銀子作為補償。

謝時安還是運氣好。

他是舉人,他父親也是官身,這才從輕發落。

要是普通老百姓,絕不止這麼輕的刑罰。

陸川興致勃勃地跑去看行刑,看完以後十分嫌棄。

「咦,白斬雞,一個大男人,白成這樣。」

「那兩條腿,小雞仔似的。」

我哭笑不得。

「別胡說。」

陸川有些懊惱。

「哎呀,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清清,你還好吧,有沒有被那謝狗嚇到?」

我笑著搖頭,又點頭。

「嚇到了。」

「為免夜長夢多,陸川,我們早點成婚吧。」

陸川的眼睛在瞬間變得比太陽更為明亮。

他用力點頭,嘴角咧到耳後根:

「好!我都聽你的!」

說完這句話,又彎下腰湊近我耳旁,柔聲說道:

「以後成婚了,也什麼都聽你的。」

「一輩子,都聽你的。」

26、

和陸川的婚期,就定在三個月後。

時間越是臨近,我越覺得心慌。

謝時安已經許久不曾出門了。

他少年中舉,天資出眾,在京中素有文名。

人人都說,他將來最少是個探花郎。

上一世,他也的確中了探花。

打馬遊街時,看痴了無數春閨少女。

那日看熱鬧的閒漢實在是多。

對普通人來說,天才的隕落是最值得議論的。

尤其是像謝時安這樣的官家子弟。

他們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白斬雞公子」。

短短一日,便連買菜的大娘都聽說了這事。

街上凡是三五人群聚在一起的,都在討論謝時安。

「你知道那白斬雞公子嗎?」

「他不光腿細,雞兒也細!」

「嗬,難怪他以前潔身自好,從來不去逛青樓呢!」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他以前名聲大噪,就是因為拒絕了花魁娘子的投懷送抱。」

「那葉姑娘被他盯上,真是倒八輩子霉!」

「他還說自己和葉姑娘同床共枕幾十年呢,這是自己不行,只能做夢夢見自己很行!」

雖然我巴不得謝時安下場悽慘,可這些傳言,實在是過於離譜了。

謝時安拒絕花魁,是因為他想藉機揚名。

謝時安這人,最要臉面。

所以他上一世不管私下怎麼苛待我,可面上,永遠讓我衣著華貴,奴僕成群。

這一世,他最看重的臉面,被我狠狠摘下扔在地上。

被那些他視為螻蟻之人,人人都可以過來踩上兩腳。

他肯定會報復的。

27、

偏偏陸川這人,心地善良,從不以惡意度人。

我愁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陸川看到我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

「清清,你怎麼了?」

我揪著他的衣袖,神情惶恐。

「陸川,我好害怕。」

「謝時安雖然被革去功名,可他這人心思狠辣,會不會伺機報復?」

陸川一愣,隨即懊惱地一拍頭;

「是我疏忽了!」

「我總想著這人既已受到官府懲戒,自當安分守己。」

「對於小人,確實不該有這種想法。」

「你放心,我會小心戒備,也會保護好你。」

這就是我的陸川。

不管我和他提什麼意見,他都會認真反思,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從不會怪罪於我。

不像謝時安,只會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陸川是個行動派。

說了要做好防護,就當真是武裝到牙齒。

我看著他變戲法般,從懷裡、褲腿、腰上解下各種暗器。

他興致勃勃一樣一樣給我介紹:

「這是辣椒粉,這是蒙汗藥。」

「小心,這飛鏢上淬了毒!」

「哎呀,別動那竹筒,裡頭我放了條竹葉青!」

我尖叫一聲後退兩步,嚇得臉都白了:

「你你你,你把蛇藏身上啊?」

28、

婚禮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

我一改往日跳脫的性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一日我娘非要帶著我去青雲寺祈福,我一看日子,全身的寒毛根根豎起。

甲申月癸卯日,正是上一世陸川身死之日。

「快點,我和陸夫人約好了,她都在門口等著了。」

「你快梳洗一下。」

我直接抱住肚子,發出一聲悽厲的哀嚎:

「啊!肚子好疼!」

我自小調皮,為此可沒少挨爹娘的揍。

可我卻從沒裝過病。

這次一裝,直接把我娘嚇得半死,連陸夫人都急匆匆趕來,說要幫忙一起照顧我。

自然,這青雲寺也沒去成。

我鬧騰了整整一宿。

我娘和陸夫人也照顧了我一夜。

直到天光大亮,兩人才強撐著精神回屋睡覺。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片火一樣的霞光,眼淚洶湧而下。

陸川他沒死。

他好好活著。

活過了這一天。

29、

眨眼就來到大婚這日。

京城房價貴,我家和陸家都是兩進的小宅子。

所以宴席就擺在陸家京郊老宅,那邊更為寬敞。

我捏著帕子坐在婚房中,一顆心高高提起。

「陸川,我來恭賀你大婚!!!」

我猛然站起身。

是謝時安,他來了!!!

我顧不得其他,扯下紅蓋頭跑出房間。

謝時安背著手站在院子裡。

他瘦了許多,穿著一襲白衣,形銷骨立。

寬大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似乎隨時都能被吹走。

陸川立刻放下酒杯,疾步穿過一桌又一桌席面。

「喲,白斬雞公子來了。」

「你的屁股,可痊癒了?」

謝時安只是看著他冷笑。

「死到臨頭,口出妄言。」

他扭過頭,四處尋找我的身影;

「葉清清,我來娶你了!!!」

我快步上前,走到陸川身邊握住他的手;

「謝時安,你別再鬧了。」

「我說過,不管是上輩子,這輩子,還是下輩子。」

「我想嫁的人,從始至終,只有陸川一個。」

謝時安立刻沉下臉,眼神陰翳,再加上一襲白衣,看著像是來索命的惡鬼。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看著看著,突然又笑了。

「清清,你總是不聽話。」

「沒事,我有一輩子時間可以讓你乖乖聽話。」

「你是我的,不管你跑到哪,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抓到你。」

「你懂嗎?」

30、

這噁心的話加上他黏膩膩的眼神,讓我一陣反胃。

不過好在,謝時安沒有繼續噁心我。

他高舉起手,朝我們露出一個瘋狂又猙獰的笑容;

「兄弟們,給我動手!」

「除了葉清清,一個不留!!!」

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十個賓客突然站起身,並且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又一把鐵劍。

其中有個人左臉上長著一顆大黑痣。

是他!

是上一世的山匪!

謝時安果然和他們是一夥的!!!

客人們尖叫著站起身,想要倉惶逃跑。

只是沒逃兩步,踉蹌著摔在地上。

這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握著劍的土匪,也一個個四肢無力,沒走幾步就癱軟在地上。

謝時安大驚失色:

「大當家,你……你們這是怎麼了?」

陸川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說完了,該輪到我了吧?」

「兄弟們!動手!!!」

從灶房、廂房裡,突然湧出來無數穿著鎧甲的兵士。

這些人,都是陸川和他父親的同僚。

領先一人振臂一呼:

「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快上啊!」

31、

謝時安真是一個瘋子。

他偷偷拿出家中所有錢財,甚至背著他爹娘賣掉家中的田產和祖宅。

用這筆錢,買通了黑虎山的山匪,想要將今日參加婚禮的所有賓客一同劫殺。

黑虎山惡名在外,地處京城、通州、津洲三不管地帶。

地形易守難攻,京兆府聯合京羽衛去攻打了好幾次,都是鎩羽而歸。

這潑天的功勞,就這麼水靈靈地落在陸川頭上。

我們早就懷疑謝時安了。

水面越是平靜,底下的暗流越是洶湧。

以我對謝時安的了解,他這次的報復手段肯定會十分瘋狂。

所以我和陸川早有準備。

陸川甚至在所有酒水中下了蒙汗藥,為的就是把謝時安一網打盡。

這是一招險棋。

若謝時安沒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向親朋好友解釋。

好在,他來了。

謝時安被判了腰斬,他父母因為教子無方,被剝去官職,貶為庶民。

而且,還將剩下的家產盡數抄沒,連件好衣裳都沒給他們留。

行刑那日,陸川帶著我一起去看了。

謝時安穿著一身髒臭的囚服,頭髮凌亂,行若瘋子。

他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

「不會的,不會的。」

「我不會死的,我是探花郎,是戶部尚書,將來還要做宰相。」

「我扶持太子做了新帝,還要做新太子的帝師,我要做三朝元老!」

「我不會死的,肯定不會死的!」

32、

監斬官聽到這話,嚇得立刻扔下手中的令簽:

「行刑!快行刑!」

謝時安,終於死了。

我轉過身,再也忍不住,蹲下身乾嘔。

陸川急壞了:

「哎呀,早說不叫你來看這血腥的一幕,是不是噁心到了?」

「我帶了清涼飲子,快,快喝兩口壓一壓。」

我笑著嗔他一眼:

「呆子,我吐不是因為謝時安。」

「夫君,你要做父親了。」

陸川先是一怔,隨即直起身一把將我擁進懷中,喜極而泣。

我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也紅了眼眶。

陸川,這一次,再也沒人能阻止我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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