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白公子,我給自己下了點猛藥。
仗著神志不清把⼈壓倒,痛痛快快欺負了個夠。
翌⽇清晨,瞧著⽩公子脖頸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我瞪大了眼。
「相公別慌,我會負責的。」
1
我一邊說,⼀邊提褲子。
白公⼦靠在床上,聲⾳柔柔的。
「纖纖姑娘,你慢點。」
我下意識回頭。
被⼦只蓋到⽩公子的胯,白皙結實的腹肌上還有我昨晚咬出來的牙印。
個別地⽅還破皮了。
再往上看,嘴唇也是腫的。
⽩公⼦眉目如畫,睫⽑像蝴蝶的翅膀⼀樣撲閃。
⻅我久久不能回神,撐著床邊湊過來。
「還不夠嗎?」
我紅了臉,忙說:「夠了,夠了!」
白公⼦就笑:「那今晚還來嗎?」
我被美色迷了眼,狠狠點頭:「來!」
2
昨個,賈千⾦來找我買點猛藥。
「要最好的合歡酒!」
賈千⾦摩拳擦掌,「今天非拿下白公子不可!」
我配藥的手⼀抖,不為別的。
⽩公子也是我的⼼上人。
同時也是杭州城所有未婚姑娘們的心上人。
賈千金嘩啦啦流著口水。
「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她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我暗戀白公子很久了。
不久前我在西湖邊上擺攤子賣壯陽藥,因為沒交攤位費被巡捕攆得抱頭鼠竄。
他們把我的藥都沒收了。
說我是販賣假藥,把甘草片當鹿茸賣。
再不滾就把我抓去蹲大牢。
偏偏,六月的天孩子的臉。
剛才還晴空萬里的西湖忽然大雨傾盆,雨點砸得人睜不開眼。
我只能抱著全部身家狼狽地找地方躲雨。
像個無頭蒼蠅四處亂轉。
白公子撐著傘,從斷橋緩緩走來。
那把傘撐在我的頭頂,遮住了漫天水色。
只一眼,白公子就撞進了我的心裡。
「纖纖姑娘,要到船上躲雨嗎?」
我暈暈乎乎的,跟著白公子上船。
臉燙得通紅,不敢說話,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
怕唐突了佳人。
白公子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好燙,你發燒了。估計是淋雨凍著了。」
白公子說著,就讓我脫了濕透的衣服,要把他的給我。
香香的,有股茉莉花的香味。
我摸摸自己的額頭。
可不是嘛,我現在燒得厲害。
我問白公子是從哪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白公子有些驚訝:「纖纖姑娘怎麼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我心說我哪能知道,我順口胡謅的。
只是想和白公子說話而已,反正搭訕都是這些話術。
「我在西湖邊上沒見過你。」
白公子垂頭,看見了我手裡壯陽藥的招牌。
「我從青城來,來找恩人。」
一瓶十全大補丸掉落,滾到白公子腳邊。
他撿起來,塞到我的口袋裡。
白公子真溫柔,旁人瞧見我賣的東西都不愛和我說話。
他們都偷偷地買。
我把藥丸收好,這可是吃飯的傢伙。
還不忘偷偷打量白公子的臉色。
「來報恩?怎麼報?」
以身相許?
白公子看向西湖一片雨幕,「還沒想好。」
我的嘴太笨,還想繼續找點話題,又不知該說什麼。
總不能問他要不要大補丸吧。
看白公子的模樣,應該是用不上。
雨漸漸小了,到了我該滾蛋的時候。
白公子送了我一把傘。
接傘的時候碰到了白公子的指尖,涼涼的。
「路上小心。」
我結結巴巴,問白公子住哪,到時候把傘還給他。
白公子的書童冷哼一聲。
「真的是想還傘嗎?沒想別的?」
他眼光太銳利,嚇得我腿都要站不穩了。
白公子呵斥他,「青涯,不得無禮。」
然後又溫溫柔柔地看向我。
「我住在平康坊白府。」
平康坊永和坊只隔了一條街。
我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緊緊抱著傘。
「這傘我過兩日就還你。」
回去我發了好幾天燒,幾乎不能下床。
好在大補丸里並沒有什麼補腎的東西,只有清熱解毒的藥材。
吃不出毛病,還是強身健體的好藥。
我抓了一把,就著冷水吞下肚子。
身上又熱又冷。
陰雨綿綿的天氣,身上都好像長了青苔。
半睡半醒間夢到了白公子。
他的手很冰,夢裡我給他診脈,卻什麼也診不出。
「白公子,你是不是有寒症?」
白公子說有,還讓我給他暖暖。
我貼近了白公子,抱著他就好像抱著大冰塊。
滾燙的身體舒緩了,不那麼難受之後抱著白公子的手就不老實起來。
反正是在夢裡。
我探進白公子的衣襟,摸到胸前飽滿的兩塊肌肉揉捏。
身旁的人發出幾聲悶哼。
我嚇得要縮回手,卻見白公子低頭,眸子水潤潤的。
「纖纖喜歡這樣嗎?」
「喜歡。」
他咬著唇,虎牙尖尖的。
「那我也喜歡,纖纖再摸摸。」
我在夢裡把白公子從上到下摸了個夠,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是個好天氣。
腰不酸背不痛,風寒也好了。
想到那個夢,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感覺太真實了。
這就是春夢了無痕嗎?
3
這次我學聰明了。
不擺攤,改用一個布包挎著賣。
西湖人來人往,有人信誓旦旦說在湖邊見到了蛇妖。
「好大好大一條白蛇,就沉在西湖水底下!」
「我可沒騙你們,我親眼看見的!」
「真是蛇妖怎麼不把你吃了?我看你就是喝醉酒了在說胡話。」
那人吹直了鬍子,「不信算了!」
他拉過我,「你信不信,你信我買你的壯陽藥!」
我趕緊點頭,繪聲繪色描述起來。
「那蛇頭比湖心亭還大,眼睛比我人還高。一口就能吃掉一個山頭!」
中年人很滿意我的說辭,買了我一袋子鹿茸作為答謝。
我喜滋滋收了錢,一轉眼就看見白公子在身後笑眯眯地瞧著我。
青涯啐了一口,「江湖騙子。」
我慌亂地給自己找補,想把話題扯出去。
「白公子,他們說這附近有蛇妖。你要注意安全。」
白公子說知道了。
他說著說著就走近我,身高差迫使我仰頭看他。
「纖纖也要注意安全。」
好近,能看見白公子的胸口。
夢裡被我反覆蹂躪,都會說好喜歡的白公子。
到了現實怎麼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又想起那把傘。
「傘還沒還。」
「我知道。」太近了,茉莉花香幾乎將我包裹。
「我一直在等著纖纖。」
但是杭州城不止我一個人覬覦白公子,我的情敵遍地都是。
賈千金出十兩讓我調製最烈最哇塞的合歡酒。
她準備在今天下午的茶會上先把白公子撂倒,再給自己喝上一杯。
然後就這樣那樣,再翻來覆去這樣那樣。
賈千金說得太露骨,搞得我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還是有錢人會玩。
白公子就算在我的夢裡也是規規矩矩任我上下其手,從來沒有這樣那樣。
賈千金長長出了口氣。
「拿了他的清白,我就讓我爹去提親。」
我收了賈千金的銀子,準備告訴白公子有人要將他拆吃入腹。
可仔細一想,就算沒有賈千金,也會有甄千金。
白公子遲早會被人這樣那樣的。
與其讓別人這樣那樣,不如被我這樣那樣。
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裡的。
4
我和賈千金順利放倒了白公子。
賈千金誇我乾得好,隨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然後白眼一翻睡了過去。
抱歉了賈千金,你的杯子裡是蒙汗藥啊!
我花十兩給賈千金開了間上房,才敢去看白公子。
我其實沒怎麼調過合歡酒,沒親身實驗過,藥效如何完全是一知半解。
但俗話說得好,酒壯男人膽。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顫顫巍巍去解白公子的腰帶。
那人面色如常,不知真醉假醉。
只覺得皮子滑膩的緊,又生得白。輕輕一摁,就留下紅紅的一道印子。
脫了白公子的衣裳,我又去解床掛。
循著夢裡的做法把白公子從上到下揉搓了個遍。
溫涼的身子也變得滾燙,喘氣都帶著幾分纏綿的繾綣。
白公子抓著我的手,「不是那樣的。」
他的舌頭卷過我的指尖,酥麻的感覺從尾椎骨竄到頭頂。
整個人都被巨大的快感淹沒了。
「我教你。」
說實話,第二天穿褲子的時候我差點站不住腳。
白公子在後面託了我一把。
眼角眉梢都是饜足後的風情。
他咬我的耳朵。
「纖纖,什麼時候來提親?」
「明天。」
我扶著腰出去了。
青涯等在外頭,見我遮遮掩掩,氣不打一處來。
「你對我們公子做什麼了?」
青涯和白公子不同,稚氣未脫,是很有稜角的漂亮。
「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我打量著青涯:「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啊!」
說完我就跑了。
白公子脾氣好,青涯是會殺人的。
回了我的小屋,有燕子在房檐下築巢。
一家六口,其樂融融。
我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
自從爹娘走後,這個家已經空了十四年。
等白公子進門總算能熱鬧起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忘了,還有青涯,是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我搜刮著自己的財產。
所有的存款是十七兩四錢。
白公子吃穿用度都不便宜,想來以我的這點身家他是看不上眼的。
好在我還有房契,可以把這個給他。
賈千金氣得堵著門罵我。
「許纖纖你這個破落戶,跟姑奶奶搶人,你配嗎!
「你給我滾出來!」
嗓門之大,險些震下我家門口的燕子。
「窮比!」
她罵我。
「我好歹是杭州城區的戶口。」我忍不住反駁。
賈千金不屑地冷哼:「城區戶口怎麼了,這老破小還沒我的茅廁大。
「白公子年紀輕,不知道婚姻最大的補品就是金錢。等他和你過夠了苦日子,他就會知道我才是正確的選擇。
「等著吧,許纖纖,你遲早會被拋棄的!」
賈千金罵完順手砸了我的招牌。
大補丸,壯陽藥,還有我高價批發來的鹿茸人參甘草片被扔得滿地都是。
做生意好難。
我又有些膽怯了,要是靠這些養活白公子,他一定會覺得丟臉的。
要是能開家藥房就好了。
我每次遇見白公子都很狼狽。
這次也是。
我扛著我的招牌,打算把剩下的藥脫手。
為了兩個銅板跟別人爭得面紅耳赤。
也不知道白公子哪裡練就的一身神出鬼沒的本事。
他就那麼定定瞧著我,琥珀色的瞳孔印出我無措的樣子。
那是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最丟臉的時候!
我冷不丁鬆了手。
「給你給你,兩個銅板也值得計較。」
故作大方,其實心都在滴血。
好在白公子沒說什麼,他還是義無反顧嫁給了我。
青涯說他腦子壞了。
「許纖纖又窮又沒出息,還是個江湖騙子。」
白公子穿著嫁衣,把胭脂點在眼尾。
「青涯你不懂,她萬般不好,在我眼裡都是好。」
我感動得淚眼汪汪。
青涯罵我們兩個噁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所以新婚夜我們在床上,窗台,桌子……
天快亮的時候我抱著白公子的腰哭訴。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我還要去賣藥呢。」
白公子意猶未盡。
他埋在我的頸窩,尖牙在鎖骨留下淺淺的齒痕。
「我們開個藥鋪吧。」
開藥鋪要資金,還要有鋪位。要官府的文書審批,還得有經驗的師傅坐鎮。
每一件都不是一個女人輕易能辦的。
畢竟杭州城那麼大,願意出嫁的也只有白公子一個。
再說了。
「我是賣壯陽藥的,再去開正經藥鋪誰會來啊。」
「那就先賣正經的藥,反正你的大補丸揉開了不是黃連就是連翹。」
白公子想一出是一出,抽身離去。
「今天放過你。」
他吻了吻我的眼尾,「我們兩個一起,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從此我就過上了白天賣藥,晚上和白公子在家搓藥丸的日子。
青涯受不了每時每刻都能撞到兩個人抱著啃的畫面,回白府住去了。
白公子更加肆無忌憚,沒骨頭一樣黏著我。
一個夏天過去,我才發現白公子的頭髮都長到了腳踝。
綢緞一樣披在他身後,襯得那張白凈的面艷麗至極。
我猛地想到志怪本子裡的山精鬼魅。
如果白公子是妖,一定吸了我很多精氣。
到了冬天,白公子不願意搓藥丸了。
叫著冷。
裹著厚厚的大氅,揣著湯婆子。
睫毛上一片白,像是要結冰了。
「纖纖,想睡覺。」
我們的生意已經很好了,有固定的客戶。
街坊四鄰不叫我賣假藥的,改成了許大夫。
「想睡就睡吧。」
我把盆里的炭火撥得旺了些,白公子躺進床里,不多時就睡著了。
我背著招牌,冒著大雪出門。
趕到雪天,治風寒的藥都格外好賣。
我貪銀子,想多賣幾副,給白公子添上耳捂子,毛茸茸的兔毛手揣。
他體寒,得捂得嚴嚴實實。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晚上。
四周寒風呼嘯,搞得我也有點害怕了。
冬天畢竟天黑得快。
我搓了搓手,準備回去。
身後有人叫住我。
「施主留步。」
我轉過身,是個年輕的和尚。
他端詳著我的面色,憂心忡忡開口。
「施主,你眉間妖氣縈繞。恐怕是家裡出了妖物。」
這話術我最熟了。
「這位客官,我看你面色蒼白,腳步虛浮,想必有難言之隱。」
江湖騙子的慣用套路。
我揮揮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和尚卻不依不饒,甚至追上我,要抓住我的手看一看手相。
「施主紫氣加身,卻與妖氣纏綿。定是被妖物迷惑,如果放任不管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啊!」
我家裡只有白公子。
死禿驢敢說白公子是妖。
我氣得一把甩開他。
「死禿驢,你再放屁試試!小心我揍得你滿地找牙!」
和尚愣了愣,「施主,你素質真差!」
「我還有更差的呢!」
我舉起招牌,作勢要打他。
和尚在我肩膀輕輕一點就叫我卸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被他撈著胳膊才勉強站住。
「善哉善哉,貧僧慧海不忍施主被妖物迷惑,白白葬送性命。」
慧海拖著我就要走,我想呼救卻喊不出聲音。
千鈞一髮之際,來人推開慧海將我抱在懷中。
熟悉的茉莉花香。
那一邊,慧海大驚失色。
「你是?」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施主修的是哪門哪派?」
白公子沒理他,只是揉了揉我僵硬的肩膀。
氣力重新盈滿四肢百骸。
「纖纖別怕,我在呢。」
白公子沒有回答他,只是牽著我回家。
慧海還要追,卻被一堵無形的牆排斥在外。
再往前一步就被強勁的力道彈飛數米,震得他口吐鮮血。
妖氣與紫氣相互交織,顯然已經無法分離。
他只能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冷汗浸濕了我的後背。
我沒有告訴白公子今天會到這條街賣藥,就算告訴他也沒有辦法瞬移到我身邊。
更何況,只是輕輕一抬手就掙脫了慧海的束縛。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白公子神色不變,「你這麼晚還不回家,我擔心你,所以出來找你。」
完美的藉口。
我不再問了。
白公子是絕對的完美,找不出一絲差錯來。
他擦了擦我額頭的汗,言語溫柔。
「嚇壞了吧,沒事的,有我在。」
我點點頭,牽著白公子的手卻鬆了松。
當天晚上和白公子躺在一塊,我都沒想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瞬移的。
只有一種可能了。
白公子是妖。
那會是什麼妖?
若是狐妖貓妖兔妖,那……
那很可愛了。
要是別的……
我不敢問。
都說妖被識破身份會惱羞成怒吃了對方。
我還年輕不想死。
白公子在一邊委屈地叫喚。
「今天不親親嗎?」
我心不在焉親了他一口。
白公子靠過來,黏黏糊糊地鬧了一陣。
我敷衍他:「今天累了,早點睡吧。」
白公子露出破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