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和死對頭打架。
他掐我脖子,我摳他嗓子眼。
結果下一秒我直接變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入他掌心。
「賀綏!你把我打壞了!」
在我恢復前,他暫時擔任我的臨時監護。
好吃好喝供著我,我直接爬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
他煩不勝煩,卻無可奈何。
後來他拿著一根棉簽,抓著我的小腿。
「不行……會壞的……」
1
上一秒我還在和死對頭賀綏互掐脖子,摳嗓子眼。
下一秒我就變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在他手心。
我對上他放大版的臉,發出土撥鼠尖叫。
「賀綏!你把我打壞了!」
賀綏顯然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好半晌突然伸手,屈指彈了我一下。
變小的我哪經得住這麼彈,啪嘰一下就被推倒了。
我刷地從他手心站了起來,伸出手指著他鼻子罵。
「賀綏!你把我打變異了還欺負我!」
賀綏一臉驚奇,難得沒回罵我。
他伸出食指與我的指尖相抵。
他的手比我大好幾倍,這感覺非常奇妙。
「許徹,你沒穿衣服哦。」
沒等我回味,他的話把我拉回現實。
我低頭一看,白花花一片。
身上的衣服因為變小之後,全部脫落掉在地上。
我臉一紅,立馬蜷縮成一團,捂緊自己。
「臭流氓!快給我找衣服穿啊。」
賀綏來勁了,直接抓著我來一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伸展運動。
我又羞恥又崩潰,聲音都軟了。
「賀綏,求你別玩了。」
2
求饒還是有用的。
賀綏勉為其難地抽了幾張紙給我。
「你先將就一下,我家沒有那么小的衣服。」
現在誰還挑這些啊。
我趕緊扯過紙,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鬧騰完,一大一小倆人翻遍了所有科學研究網都沒有我這樣的例子。
「怎麼辦,只能給你送研究院去了。」
賀綏低垂著眼,戳了戳我的臉。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壓著心底的恐懼。
「不、不行!而且是你把我打成這樣的,你要負責!」
興許是這句負責起了作用,賀綏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點頭。
「行,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當臨時監護吧。
「不過,你這樣怎麼去上學?」
我抱臂,撇了撇嘴。
「請假或者直接曠了唄,反正也沒人管我。」
我確實沒人管。
爸媽商業聯姻,生了個我交差後各自分開過自己的生活。
唯一的一點良心就是從小沒缺過給我的錢。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就算是闖禍被請家長,我爸直接大手一揮捐了一棟樓,最後還問夠嗎?
從那之後只要我不犯大事,學校的領導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我。
上了大學要不是被賀綏硬催著去上課,估計大學課也全逃了。
賀綏盯著我看,我避開他,不讓他看穿我內心的酸澀。
「沒事,我管你。」
賀綏伸出指頭,輕輕地揉了揉我的小腦袋。
奇怪,我變小了,他咋這麼好說話了。
「本來就該你管,要不是你,我會變成這樣嗎?!」
賀綏直接把我掀翻,整個巴掌按住我。
還用手按了下我的屁股。
「許徹,我真是好臉色給你給多了。」
我悶哼一聲,咬牙切齒。
「賀綏!等我變回來了,我弄死你!」
3
賀綏在家裡翻翻找找,才勉強找出我八歲時候送他的蟑螂玩偶。
他扒掉玩偶的衣服丟給我。
「喏,家裡就這一件了。」
我拎著這件衣服,一臉嫌棄。
衣服背後還有蟑螂的翅膀,帽子上兩根長須。
「就沒有其他的了嗎?這也太醜了。」
賀綏掃了我一眼,嗤笑一聲:「嫌丑啊,嫌丑你就光著吧,反正我不介意。」
我漲紅著臉,最後還是把這身蟑螂衣服穿上了。
早知道小時候就不送這丑東西給他了。
等我把自己塞進玩偶服,賀綏哼笑一聲。
「還挺可愛。」
我跳起來,使勁扇了他湊過來的臉一巴掌。
結果壓根沒撼動他一分。
「你這是給我撓痒痒嗎?
「再來。」
他的臉湊得更近了,我忙不迭從桌子邊跑開。
沒辦法,這張大臉挨我這麼近,屬實有點嚇人了。
「跑什麼,回來睡覺,我明天還要上課。」
賀綏直接把我抓起來放到床上。
我坐在枕頭上,不樂意了。
「我不要跟你睡。」
賀綏挑眉:「你現在自理能力都沒有,還想自己睡?」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一下鑽進被窩裡。
「便宜你了。」
賀綏把躲進被窩的我撈出來。
「你這麼小一隻,到時候在被子裡憋死了我都不知道。」
「那能怎麼辦,晚上冷啊。」
賀綏躺進被窩裡,把我放在他胸膛上,拉過被子蓋住我。
我趴在他的大胸肌上,一臉蒙。
「睡吧。」賀綏直接關了燈,閉眼就睡。
我叫了他好幾聲都不理我。
好吧,將就睡吧。
我趴下休息。
沒幾分鐘我撐起身子,手上下遊走,在他胸口按了按。
不對,賀綏心跳怎麼這麼快,是做噩夢了嗎?
「別亂摸,乖一點。」
賀綏伸手把我按了回去,聲音帶著點沙啞。
我揉了揉酥麻的耳朵。
他聲音,以前也這麼好聽嗎?
4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我來上學。」
我坐在賀綏的課桌里,接過他撕成小塊的牛肉餅。
「把你放家裡,誰管你吃喝。」
好吧,我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
班裡吵吵鬧鬧的,壓根沒人注意角落裡的我們。
我把腿伸出來坐在邊緣晃著。
突然賀綏伸手把我往課桌裡面推,我連忙把牛肉餅塞進嘴裡,用手護著腦袋,生怕把自己磕傻了。
但是賀綏很小心,專門用手護著我的腦袋。
「賀綏,你來之前導員路過,讓你有空去學院樓找她。」
是班長顧詩的聲音。
「好的,我知道了。」
等顧詩走了之後,我又爬出來,腦袋探出桌肚子。
我雙手合拳,朝他拜了拜。
「賀綏,有點噎著了,我想喝豆漿。」
賀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把課桌上的豆漿拿下來,特意放低了些,好讓我碰到吸管。
我捧著吸管,猛吸了好幾口,豆漿也沒有減少很多。
見我不喝了,賀綏自然地拿起豆漿把剩下的喝完了。
「賀綏,我好無聊啊,你把手機給我玩玩唄。」
「沒帶。」
「你放屁,這節課你從來不聽就和我玩遊戲了,你會不帶?」
賀綏指尖一彈,把我掀翻:「你求我啊。」
我氣得叉腰,要不是變小了,我起碼給他三拳。
才不求他呢,我縮回書桌,窩在最裡面打算睡覺。
沒幾秒,一塊板磚被放了進來。
我連忙起身把手機拖到裡面。
「賀綏,你真好。」
我用力按開手機屏,上滑卻有個密碼鎖。
賀綏生日,不對。
我拍了拍賀綏搭在桌子邊的手。
「你手機密碼是什麼啊?」
「0214。」
嘿,情人節,還挺浪漫。
不對,情人節不是我生日嗎?
「你這密碼……」
「情人節,你不知道嗎?」
果然,是我想多了。
每年生日都是我提前要禮物他才記得的。
我把手機立起來,點開一部電影,然後趴在賀綏的藍牙耳機上開始看。
別說,變小了,倒還體驗了把電影院大屏的快樂。
電影才放了一半,一隻魔爪就伸過來把我抓走。
「啊!」
我看的是一部鬼片,賀綏這下子把我嚇得不輕,沒忍住尖叫出來。
賀綏把我放進衣兜,捂住我的嘴。
「賀哥,啥聲音啊?」
前面霍明明的疑惑的聲音傳來。
我這才驚覺已經下課了,我剛剛的尖叫把他吸引了過來。
賀綏扯了扯嘴角:「沒事,有隻老鼠。」
「什麼!班裡有老鼠?!」
霍明明這一嗓子直接驚動了整個班,每個人都在桌下巡視,找賀綏嘴裡的那隻老鼠。
我張嘴,使勁咬住賀綏的手指。
敢罵我是老鼠,我咬死你!
5
「陳老師,您找我。」
我躺在賀綏兜里,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工位上的陳青青和藹地朝他招手。
「你來了,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問問關於許徹的情況。」
聽到我的名字,我懶散的身子僵了僵,悄悄坐直了,耳朵湊到衣兜口。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緊張,賀綏捏了捏我的臉。
「我記得你當時是和他一起提交的外宿申請,你和他關係應該挺好的。許徹又請了長假,他家裡的事我不方便多問,但是你好好勸勸他,和家裡要好好溝通。
「雖然他家裡對他有安排,但是就算不滿意也要合理溝通。家長找不到他都找上我了。」
賀綏乖乖點頭:「我知道了老師,我會轉告他的。」
陳青青看著面前的賀綏,點了點頭讓他走了。
賀綏捏著我的耳朵,玩得不亦樂乎。
我被捏煩了,張嘴就咬他。
「你家裡又有什麼安排?
「你不會又像高中一樣犯渾鬧事吧?」
犯啥渾,又不是小孩子了。
以前還對便宜爸媽抱有期待,經常耍手段吸引他們注意。
結果乖乖當了那麼多年的好孩子沒換來父母的一個眼神。
既然家裡都會安排,索性就不學了。
花了十多年才明白自己永遠是一個人罷了。
結果還是被賀綏抓著,天天耳提面命硬是追著學習。
回到教室,賀綏把我拿出來放在桌肚裡。
我蔫蔫地趴在桌肚子裡提不起精神。
「喲,小蟑螂,咋蔫巴巴的啊?」
他咋那麼煩呢,沒看出來我心情不好嗎。
我轉了個角度,拿蟑螂屁股對著他。
沒想到屁股一重,賀綏又在拿手按我的屁股!
「你真的煩死了!」
我翻身站起,張牙舞爪地就要去咬他,卻被他抵著腦袋寸步難行。
看著他嬉皮笑臉,我那點惆悵都消散了。
「說說,和家裡又鬧什麼矛盾了?」
賀綏翹著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我的腦瓜。
我徹底擺爛,任由他亂摸。
「你放心吧,再怎麼鬧我也不會犯渾了,不然少爺你又要揍我了。」
賀綏失笑。
「還記仇呢你。」
6
高三那年我把人揍進了醫院。
其實壓根沒到那種程度,他家非要住院,拿著開的單子要學校開除我。
學校請不到我家裡人,反倒把賀綏叫來了。
他冷著臉從辦公室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
「許忱,我說沒說過讓你乖一點。
「以後誰還能管得了你。」
我脾氣頓時上來了,說話也夾槍帶炮:「我讓你管我了嗎?我需要你管嗎?
「從小到大有誰願意管我了,我爸媽都不願意管,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要不是梁阿姨,你早離我遠遠的了吧。」
不知道我哪句話刺到了他,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動真格地打我。
那時候我才知道以前的打鬧都是他在讓著我。
賀綏抖著扇了我一巴掌的手,聲音很冷。
「許忱,那我這麼多年是在做什麼。」
我脾氣大,他又動手打我。
那時候心裡只想著再也不理他,就此絕交,丟下他就跑了。
學校最後並沒有把我開除,只記過處理。
校方說經過仔細調查,被我揍的那個人長期霸凌同學,勒索收錢。和他說詞里的我無緣無故揍人不符。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只有我一個人敢揍他。
可是那又怎樣,開不開除對我來說無所謂。
從那之後我和賀綏冷戰一個月,以他轉來我的班上和我做同桌收場。
「你幹嘛?」
「不是說沒人管你嗎?我近距離好好管、教你。」
「我要你管了嗎?」
「行,是我想管,行了嗎。」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