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今天的晚飯是我專門為你做的哦~」
——叮!好感度加 5。
「今晚你收購公司的新聞我看到啦,你太厲害啦!」
——叮!好感度加 5。
夜晚,我靠在床上,問出我疑惑已久的問題。
「為什麼即使我什麼也沒做,就是誇誇他,好感度也會上升?」
之前攻略江焰的時候,我精心準備了一周的禮物,都被他隨手棄掉。
兄弟倆反差這麼大?
系統不理解人類的複雜感情。
「這樣不好嗎?照這樣發展下去,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你的世界了。」
「從小時候的經歷來看,他是個極度缺愛的人。你一出現,對他各種好,很難不愛上吧?」
我愣了一下。
系統把江崇文的身世講給我聽。
江崇文和江焰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的出生並不正常。
江父用強制手段逼迫了他的母親,才有了他。
後來,江父和江焰的母親聯姻。
江崇文的母親被他強行養在外面。
多年的煎熬下,她選擇了自殺,留下了年幼的江崇文。
再後來,他被接回了江家,以私生子的名義。
在江焰母親去世前,他並沒有享受到一天身為江氏大公子的待遇。
各種打壓下,他混得還不如家裡的保姆。
江父留下的遺產幾乎全給了江焰。
現今的地位,是他歷經千難萬阻,自己打拚出來的。
……
「從來沒有人愛過他。」
系統說,「包括他的媽媽,都將他的出生視為恥辱。」
「你是第一個不圖他的錢他的地位接近他的人,他能為你心動,很正常吧?」
我忽然有些替他難過。
從來沒有人愛過他。
他以為我是第一個。
但我也是騙他的,我只是為了任務。
13
這種感覺一直縈繞在我心裡。
次日早晨,我還在想系統昨天說的那些話,導致頻頻走神。
直到江崇文吃完早餐,要去公司時,我都恍恍惚惚。
「我要走了。」江崇文扣著袖口,邊開口。
我沒反應過來。
「噢,好的。」
他停下動作,朝我看了過來。
「怎麼了嗎?」我呆呆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想了兩秒,我遲鈍地「啊?」了一聲。
江崇文西服搭在胳膊上,本來要打算穿上離開的動作。
驀地,安靜的空氣中傳來一聲笑。
江崇文扔開西服外套,慢條斯理地朝我走過來。
「沒關係,我幫你回憶。」
他扔開我手上的勺子。
我毫無防備地被他單手抱了起來。
好高!
我坐在他臂彎里,往下看。
害怕他一個不穩把我摔下去,我連忙雙手抱住他脖頸。
江崇文抱著我,往那個滿屋放著不可描述物件的房間走。
我有些緊張,「你要幹嘛?」
他沖我溫柔一笑,但不說話。
更害怕了……
直到我看到他進去後,拿起那副皮帶。
!!!!!
我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這次,江崇文真的把皮帶用上了。
他把我的手捆在臥室的飄窗台上,然後指腹輕蹭了蹭我的下巴。
語氣溫和,「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時候解開。」
「那我要是想去洗手間呢!」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從一堆疑問里挑出最重要的問題先問。
江崇文停了一瞬,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很快,他就想到解決方案。
但還不如不解決。
剛才被他猝不及防抱起來時,混亂中蹬掉了鞋。
我坐在飄窗台上,腿懸空著。
江崇文蹲在我身前,慢慢地把我的腳握在手裡。
似在欣賞,也似在把玩。
我後背寒意四起。
良久,他視線落在我腳上,輕聲開口。
「我讓人給你打造一條腳鏈鎖好不好?」
「讓你能夠在這個房間裡任意行走……」
指腹剮蹭著我的腳踝,輕聲呢喃。
「也只能在這間屋子裡行走。」
畸形的家庭環境把他養的足夠變態!
電光火石間,我登時想起他的問題。
「我喜歡你!」我急促地開口。
每天早晨,在他離開別墅前,我都會跑到他面前告白,接著再彎唇反問他。
「那今天,你有一點喜歡我了嘛?」
任由好感度蹭蹭上漲,他的回答也都是「沒有。」
今天卻一反如常。
在我反問完後,他難得沒有回答。
「可以解開這個了嗎?」
我小聲道:「硌的有點兒疼。」
江崇文終於有了動作,放下我那隻快僵住的腳,解開了皮帶。
我不自覺吞咽了一番。
任務成功後,我是要離開的。
到時候,以江崇文這股極度的控制欲,怕是會瘋吧?
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恍然,我還是不夠了解江崇文。
14
江崇文傍晚從公司回來時,陰雲遍布,伴隨著時不時沉悶的雷聲。
是暴雨的前兆。
雨滴開始密密麻麻地砸下,一個多月沒見的江焰就是這時出現的。
他帶的人撂倒別墅外的保鏢,再一腳踹開了門。
江焰目光直接鎖定在我身上,嚼著口香糖,懶懶地笑著。
「陶枝,我來帶你走。」
「這次,他阻止不了我。」
因為他剛剛引發的一場混亂,導致我一時手忙腳亂,給江崇文煲的湯幾乎燒乾了。
我不耐煩地看著始作俑者。
「都告訴你我不走了,你能不能別再來煩我。」
江焰活動了下脖子,嗤笑一聲,眼裡是不可一世的肆意。
「你不走也得走。」
自始至終,江崇文都坐在沙發上,淡漠地看著這場鬧劇。
片刻後,一聲轟鳴的悶雷驚醒這凝滯的氣氛。
江崇文起身,像尋常一般坐到餐桌上。
「今天燉了湯?」語氣很隨意。
我遲鈍地點了點頭。
顯然,他不把江焰放在眼裡。
江焰冷笑一聲,「江崇文,裝模作樣有意思嗎?」
「我今天過來,除了帶走陶枝呢,順便再跟你懷念一下以前的日子。」
他斜斜地靠在門框上,神情有些懷念。
「你還記得吧?五年前,你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就跟條狗沒什麼區別。」
「家裡誰稍微不順心了,都拿你出氣。誒,我問你,你還記得你挨過多少巴掌,被踹過多少腳嗎?」
我怔愣住。
系統只是籠統地告訴我江崇文那幾年很不好過。
而細節才是最震撼的。
江焰皺起眉,認真地詢問:「江崇文,你說你是不是天生賤種命啊?」
言語中是藏不住的嘲諷和得意。
我手指緊緊摳著餐桌邊沿,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我徹底忍不住,直接把手邊的碗砸向了他。
「你又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評判別人?」
「江焰,以前我就覺得你是個人渣,沒想到還是個雜碎。」
江焰始料未及,額角被砸中。
他立刻沉下眉眼看我,咬著牙,「你為了這個賤種打我?」
聽到那兩個字,本就未歇下的怒火愈盛。
在我又拿起一個碗,準備砸過去的時候,江崇文抬手攔下。
他看向江焰時,眉眼中沒有絲毫怒氣。
「聽說你很疼愛你的表妹?」
他忽然問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江焰目光有些銳利,「你什麼意思?」
江崇文笑笑,拿起手邊的 pad 播放了一段視頻,推向江焰的方向。
視頻里女聲的驚叫聲格外刺耳。
畫面清晰可見,她被綁架了。
江焰在看清女生的一刻,臉瞬間蒼白下來。
他勉強笑笑,「她不在國內,視頻合成的痕跡還能再明顯點兒?」
江崇文也笑了。
「是瓦倫西亞。」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剛才還桀驁張狂的男生,瞬間像是被抽乾了力氣。
系統曾跟我提過,江焰對待他這個表妹,跟親妹沒什麼區別。
15
嘭的一聲,江焰毫無徵兆地直直跪下了。
形勢瞬間反轉。
半晌,男生沙啞地開口。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是不甘心。
但也是不得不屈服低頭。
「哥。」
「求你救救霖霖。」
江崇文從客廳拿到一副撲克出來。
悠悠地走到江焰面前,蹲下。
我目光落在江崇文勾起的唇上。
笑里含著十足的興味。
忽然間產生了一種錯覺。
剛才江焰所有的挑釁,都是跳樑小丑的表演。
真正的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江崇文隨意抽出一張牌,指尖夾住。
翻轉。
是黑桃 A。
「你表妹的命在你手裡,你跪我沒用。」
江崇文以最溫柔的聲音,介紹最殘忍的遊戲規則。
「我給你 5 次機會,抽到兩張王牌的任意一張,我救你妹妹。」
「如果 5 次都沒有抽到,比如這張。」
江崇文晃了晃手上的黑桃 A。
又從被打得滿臉淤青的保鏢手裡接過一把短刀,扔在江焰面前。
笑道:「或者放任妹妹被那幫人處決,抑或是你廢了你的右手,但她能活下來。」
江焰除了答應,沒有任何選擇。
他是做好右手被廢的準備的。
江焰花光 5 次機會僅用了 1 分鐘。
他沒有抽到。
江崇文笑意不變,「很可惜。」
說完,他起身走向了酒櫃,拿了一瓶格蘭菲迪。
自顧自地倒了一些,好以整暇地看著江焰。
外面雜亂無章的暴雨聲擾得人煩悶。
以一種無休止的趨勢,越演越烈。
……
男生拿起刀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但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泄露了一絲恐懼。
他將刀懸在空中,動作戛然而止。
又看向我,扯了扯乾澀的嘴角。
「陶枝,別看我了。」
我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我一直以為將自己定位得很清晰,就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
但初次直面這種略微血腥的豪門恩怨,還是有些說不出的心悸。
我微微偏過頭,挪開視線。
正好面向了江崇文。
我猝然發現,從江焰出現開始,江崇文就沒看過我一眼。
但來不及多想,餘光里江焰已經有了動作。
我下意識緊繃住全身。
卻毫無動靜。
兩秒後,我回頭看。
刀尖離他的手背大概只有 2cm。
保鏢及時攔住了他。
安靜的空氣中兀地傳出一聲輕笑。
江崇文把玩著手裡的杯子,語氣隨意。
「別介意,一個玩笑。」
「至於你表妹,應該已經在回國的途中,她很安全。」
視頻是幾天前的,江崇文原來早就救下了他表妹。
江焰立刻反應過來,弓身胡亂翻著一地的撲克牌。
動作很快停下,他隔空和江崇文對視。
兄弟兩人,一個矜貴,一個狼狽。
高下立見。
「你耍我?」
「這副撲克里根本就沒有王牌。」
江崇文不置可否。
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
江崇文站在這場遊戲的終點,悠哉地欣賞著他那手段稚嫩的弟弟像個跳樑小丑一樣撲騰。
16
「江崇文,這次是你贏了。」
江焰撐著膝蓋站起身,「但我不用永遠這麼蠢,每次都被你耍。」
我看著男生離開的背影,微微皺起眉。
猶豫再三,還是撐了把傘追出去。
全然沒注意到身後的江崇文生生將杯子握裂的聲音。
「江焰。」
我叫住他。
男生全身濕透,身形略顯頹唐。
我沉下心,才緩聲開口。
「可以別再來打擾江崇文了嗎?」
「他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一直跟他作對?」
江焰轉過身,「你還真喜歡上他了啊,這麼偏幫他?」
「江崇文就是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
江焰擲地有聲,「他的出現,讓我媽後來,一直到去世前的所有日子都過得不安寧!他的出現,代表著我爸的不忠,讓一個一直以來,都以為丈夫深愛自己的女人感到深深的背叛。她活的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我平靜地等他說完才接話。
「這是江崇文的錯嗎?他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嗎?錯的是你們的父親,那個只管自己快活毫不負責的男人。」
江焰緊抿著唇,顯然是不服。
「江焰,你錯了。」
「他媽媽不是你口中的小三,她也是那段關係中的受害者。」
面前的男生頓住,像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他會自己去查的。
沒再跟他多費口舌,我返回了別墅。
「陶枝。」
我停下腳步。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嗎?」
毫無營養的問題。
我並不想回答,抬腳就想走。
江焰再次出聲,聲音放的很低。
「爸媽去世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再放棄我的話,這個世界真的沒人愛我了。」
我想,大概是他的白月光沈婉畢業後就出國了,他才退而求其次地找上我吧。
但沒想到的是,我卻已經喜歡上了他哥哥。
「江焰,起碼你被愛過。」
但江崇文,活了二十七年,從未感受過。
17
回到別墅後,江崇文依舊站在酒櫃前,背對著我。
客廳只剩下他一個人。
「還回來幹什麼?」
江崇文轉了轉擺放錯亂的酒瓶,頭也不回。
「什麼?」
他動作停住,搖頭笑了一下,才轉身朝我走過來。
「不過是見了我一面,你就說一見鍾情了。」
「那現在呢?」
「江焰說得沒錯,我曾經活得就是像條狗一樣,甚至比狗還卑微。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心理扭曲,你在我身邊待著,就不怕我哪天心血來潮,把你殺了?」
面前的男人,以玩笑的口吻,卻近乎自毀式地第一次剖白自己。
原來剛才,江崇文是故意沒讓我迴避的。
他將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展現了出來。
我忽然就看穿了他漫不經心外表下的不安。
沉默許久的系統難得開口。
「他其實是希望你留下的。」
我知道。
以最極端的方式和我開誠布公。
他是做好我要離開的準備的。
那點希冀的火苗被壓得很小很小。
視線亂轉時,猛地落在他微微後撤的右手上。
「受傷了怎麼不清理傷口啊?」
我瞬間將剛才他那番話拋在腦後,去抬他的右手看。
江崇文難得停頓了一下,又立刻把手扯回來。
「什麼意思?」他面上的笑淡了些。
我邊去再度去拉他的手,邊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小時候可憐,長大了變態行了吧?」
「現在能跟我去處理傷口了嗎?」
懶得再跟他較勁,我直接把他推到沙發上坐著。
拿來醫藥箱,給他上藥。
「江崇文。」
我垂著眼睛,手上動作不停。
第一次叫他全名。
「別再詆毀自己了。」
我邊給他纏上紗布,邊說,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過。明明別人對你的一點好你都會記好久,幹嘛總是表現的像個變態啊?」
系統剛剛告訴我,江焰的表妹霖霖曾在小時候去江家玩的時候,分給了每個小朋友一顆糖。
包括江崇文。
那是年少的他,第一次被平等地對待。
他記住了好多年。
所以,這次他將女孩救了下來。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江崇文其實是個正常人,變態只是他偽裝出來的。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
在很多個死去活來的夜晚,他是真變態。
正常人誰會用那些東西啊……
還有,冰塊兒那種東西,怎麼可以放!
18
我很有藝術地在紗布最後綁了個蝴蝶結。
再放到江崇文眼前。
「好看吧?」
「剛才追出去和江焰說什麼?」
他不搭理我的藝術品,徑直問另一個話題。
我聳了下肩,簡言回答,「讓他別再時不時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了,胡亂鬧一通,還打擾我追你。」
「怪煩的!」
江崇文掀眼看我。
外面的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陰沉不再。
雲流曳而過,透進些許微光。
映在男人的眼裡。
我看著這張很難不讓人一見鍾情的臉,有些意動。
鬼使神差地,我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