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吃蝦米完整後續

「喏，這個給你。」

學霸校草不耐地接過我遞來的情書，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以後別幫人送情書了，本來期末就煩。」

「……這是我的。」

校草臉色一變，狼狽地扒拉著垃圾桶將信封小心撿了出來：

「怎麼不早說。」

1

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了，我又是年級第二。

大榜前烏泱泱圍了一堆人，大家嘰嘰喳喳討論著成績。

「周夏彌又是第二啊哈哈哈哈哈太慘了吧。」

「萬年老二誠不欺我。」

我聽著這群人對我的調侃惱火地算著自己和第一名的分差。

「第一是誰啊？」

「大哥你第一天在二中上學嗎？除了江余還能有誰，這狀元的寶座就像焊在他身上了一樣。」

28 分，我離江余的 681，還差 28 分。

我輕輕嘆了口氣擠過人群到走廊盡頭接了杯熱水往班級走。

經過一班的時候，我下意識往裡望了一眼。

江余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位置上，銀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添了幾分斯斯文文的書生氣，轉筆的動作卻又莫名有些吊兒郎當的痞氣。

放榜都不出來看一眼，是對自己有多自信。

他微微蹙著眉頭刷著桌上的五三，注意到我的視線後抬頭向門口瞥了一眼。

我有些慌亂地攥緊水杯麻溜地走開回到自己班。

該死，學習好就算了，長得還這麼好看，上帝到底給他關了哪扇窗？

我憤憤不平地坐回自己位置上，看著各科發下來的答題卡發獃。

一旁的閨蜜——我的冤種同桌，賤兮兮地拿著我的卷嘖嘖感嘆。

「第幾個第二了，可以召喚神龍了吧。」

「怎麼連你也拿我開玩笑，胳膊肘凈往外拐。」

「我可沒有，不過你為什麼對第一執念這麼深，第二不挺好的嘛你倆這成績妥妥雙雙清華北大啊。」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爸答應我再考第一就回來陪我。」

「哎呀沒準就是一句玩笑話你怎麼當聖旨一樣。」

我沒好氣地從她手裡抽回答題卡：

「才不是。」

我是高二因為家庭原因轉到二中上學的，之前在學校里每次大小考試都穩居第一寶座，從未失手。沒想到到二中處處被這個江余壓上一頭，還莫名得了「萬年老二」的外號。

閨蜜突然一臉神秘地湊到我跟前：

「我知道你怎麼樣才能超過江余了。」

「……嗯？」

「你去勾引他，然後等他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再把他甩了，這成績不就一落千丈然後你美美上位。」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麼缺德的事，我可不幹。而且，他那棵千年鐵樹能開花可太難了，我看他一心撲在學習上恨不得卷死咱。

「還有楚瀟瀟，我不想被她殺人一樣的眼神千刀萬剮。」

「嘖，在我這兒你長得一點不比她差，也不知道那個楚瀟瀟怎麼當上校花的。

「那你不把他甩了也行，要真成了你倆就是我校第一對清華情侶啊，說出去多拉風。再說了跟他多接觸接觸也沒壞處，沒準還能偷點師。」

我猶猶豫豫地收起答題卡，若有所思。

倒是還真對他怎麼學得這麼好挺感興趣的。

「嗨呀，你還想不想考第一了，心動不如行動！而且你要是真超過他了就打破了我們二中坊間流傳甚廣的魔咒了。」

「什麼魔咒。」

「小魚吃蝦米，一物降一物。」

？

2

考第一的經驗我還算得上豐富，追男生的經驗還真少得可憐。

我為數不多的懵懂感情經歷，還是初中的時候有同學跟我表白被我以我喜歡學習好的人的理由拒了。

早上六點二十，我拎著早餐有些侷促地在一班的門口轉悠，男生應該都比較喜歡貼心的吧。咱就是說，沒有技巧全是感情，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結果我遠遠地就望見江余的桌子上滿滿當當地放著一堆早餐，包子燒麥油條豆漿，什麼品類的都有。

我嘴角一抽，顛了顛手裡的飯糰，人比人氣死人，還是留著犒勞自己吧。

前腳剛轉身，後腳就迎面撞上了拎著書包的江余，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游移到我手上的早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給我的？」

我直接撕開包裝將飯糰不容分說地塞進了嘴裡。

「想得美。」

他看著我鼓鼓囊囊的腮幫子輕笑一聲，側身進了班級。

「悠著點，別噎到了，653。」

要他管，等等，653？不會是在叫我吧。

欺人太甚！

萬年老二，653，合著我現在就不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名字了是吧。

語文課發了月考的範文，我寫的下面緊挨著就是江余的。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是有點東西的，圍繞論點層層遞進，有理有據，字也板正。

「江余同學的文章邏輯縝密，條理清晰；周夏彌同學的文章善用典故，文采斐然。兩位各有千秋，是同學們要學習的好榜樣。」

我瞪了一眼笑得別有深意的閨蜜，將範文小心翼翼地收進卷夾。

3

升入高三，學校新開了個清北衝刺小組，美其名曰「特優班」，每班挑幾個成績名列前茅的送進去每天一起自習討論。

帶著今晚的作業隨便挑了個順眼的位置坐下，江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坐在了我斜前方的位置。

教室忽然進來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周圍的同學面面相覷開始竊竊私語。

「楚瀟瀟，她來幹什麼？」

「她成績進不了特優班吧，我去，這都行，就憑她爸給學校捐了幾棟樓？」

「進了有什麼用，她學習勉強算個中上水平也跟不上咱的節奏，我看她就是衝著江余來的。」

楚瀟瀟眼含慍意地掃了一眼小聲議論的同學，又笑靨如花地對著江余撩了撩頭髮：

「江余，我坐在你旁邊可以嗎？」

「隨便。」

江余翻了一頁練習冊，頭也沒抬地淡淡應了句。

楚瀟瀟高興地拿著東西在江余身旁坐下，不忘遞給他一塊糖。

「同學們，你們是二中最優秀的學子，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棟樑。特優班給大家提供了更好的資源，各位一定要好好珍惜利用，互相督促進步。

「幾位成績相近的同學可以自行組成學習小組，討論知識點。」

我鼓起勇氣拿著數學月考的壓軸題走到江余身邊：

「江余，老師說這道導數還有另一種不用換元的解法，你會嗎？」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卷子，隨手拿了支筆在上面劃拉了幾筆。

「你偏科有點嚴重啊，653。」

我惱火地看著卷上江餘留下的筆跡，這話倒是沒毛病，我和江余的差距，主要就在數學上。

「我有名字。」

他勾了勾嘴角，忽地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想考哪個學校？」

我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一陣：

「emm……清華吧。」

他挑挑眉：

「不是我打擊你，但你這分，離清華可能還差點。」

嘖，這人真是……

心底沒由頭燃起了一股子勝負欲，我乾脆地將卷子一拍，氣勢洶洶地在他錯愕的目光下起身。

「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就賭下次的期中成績。」

「就你？」

「噗嗤。」

楚瀟瀟在一旁對江余直白的話語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我不悅地抿了抿嘴。

「江余，可以幫我講下這道題嗎？」

她細聲細語地懇求著江余，眼裡滿是崇拜和期待。

江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抬眸盯著楚瀟瀟的眼睛。

「和成績相近的人交流，同學，你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楚瀟瀟愣了一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默默地收回了手。

「賭贏了總得有獎品吧。」

我心一橫，拍拍胸脯：

「要是我沒考過你，我就給你做牛做馬一個月，但你不許太過分！

「要是我考過你了……」

我蹙眉思考著要說點什麼。

「你得滿足我一個願望，我現在還沒想好，但你不許抵賴就是了。」

他停下轉筆的動作，彎了彎嘴角：

「行啊，但我也有條件。

「不能一個願望換 N 個願望，不能涉及我的家人，還有……跟你談戀愛不行。」

……切。

成交！

4

不得不佩服二中同學們的八卦能力，一天之內，學校已經傳遍了我和江余的賭約，而且越傳越離譜已經出現了 N 個版本。

「我靠你聽說了嗎，萬年老二跟江余打賭下次考試誰能得第一。」

「好像是周夏彌說考了第一江余就得跟她談戀愛？沒想到周姐這麼直球為愛出擊的勇士啊！」

「我聽的版本怎麼是江余說除了跟她談戀愛其他願望都能滿足她。」

「你們能不能別瞎傳了，明明是楚瀟瀟和周夏彌為了追江余打賭誰考得高誰就能得到江余！」

「……你這個版本才最離譜吧！」

在我親愛的同學們的不懈努力下，這個小小的打賭變得愈發地引人遐想，我也不知道楚瀟瀟是怎麼被扯進來的，反正我們幾個已經被塑造成了糾纏不清的狗血三角關係。

咱就是說，謠言止於智者，我現在可沒有工夫管這些。

我們明明就是在學習上良性友好的競爭關係，多麼地積極向上正能量啊！

學校的論壇甚至開了個投票：周夏彌 VS 江余，期中狀元花落誰家？

江余以 300 余票的微弱優勢（我說微弱就微弱）暫時領先，投票男女比例 2∶8，這群看臉的膚淺女人！！

閨蜜恨鐵不成鋼地拿練習冊呼我臉上：

「我讓你拿捏他，沒讓你自取其辱！」

「稍安勿躁，你想想啊，輸給他又不是什麼丟人事，我還可以借著給他打下手的名義偷師，贏了那就更好唄。

「嘶對了，那個投票，你投誰了？」

「我們小蝦米這麼聰明努力又有上進心，是老師的得力助手貼心小棉襖，同學們的好榜樣……」

「投誰了？」

「江余。」

5

老師們最近很納悶，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怎麼一有空就往辦公室跑，從來就沒這麼積極過。

一班班主任欣慰地抿了口茶水：

「果然，上了高三就是不一樣，這倆孩子比以前還要努力，咱這屆文科班清華北大有指望了。」

我敲響辦公室的門捧著一摞作業本跌跌撞撞地放到數學老師桌上。

江余緊隨其後，手裡拿著張卷。

我清點著作業的數量，注意力卻一直在他那邊。

「老師，你給我的卷我做完了。」

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對照著答案批閱著江余的卷子。我悄咪咪踮起腳將腦袋湊過去，被江余睨了一眼伸出只手推了回來。

小氣鬼，不給看就算了。

「誒，夏彌啊，你也過來一塊聽。」

我笑彎了眼得意地瞥了江餘一眼，不客氣地把他往一旁擠了擠。

他迫不得已給我騰出來一塊空地，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吐槽：

「裝模作樣。」

我毫不客氣地小聲回懟：

我：「小肚雞腸。」

江余：「不勞而獲。」

我：「就你能聽。」

江余：「這都不是個成語。」

「你倆嘀咕啥呢，還聽不聽了？」

我正了正神色，和江余站得規矩了些乖乖地專心聽老師講題。

「老師，你手裡還有什麼好題嗎可不可以給我點啊。」

「老師我也要。」

好傢夥，捲起來了是吧。

數學老師笑彎了眼，依次給我和江余各發了份卷子，叮囑我們這是最新的預測卷讓我們用心琢磨。

人都走後，他老人家感慨地摸了摸快禿了的頭頂，嘚瑟地環視一圈周圍看他的老師們：

「看看，還得是我數學才能激起學生們學習的興趣。」

教導主任笑著規整了一下桌面的文件：

「這背影，還挺般配的。」

「嘖，你個教導主任不抓早戀就算了，怎麼還帶頭嗑呢。」

6

萬眾矚目的期中考終於放榜了。

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次不是先找自己的名字，而是聚焦在前兩名的位置上。

前面的人有些多，我擠不過去只能伸手將早早去前線刺探消息的閨蜜拽了出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壞消息吧。」

「你沒考過江余。」

「好消息呢。」

「你進步了，分差縮小了。」

我嘆了口氣自己擠過去看榜，666 這分數，真夠吉利的。

但和江余的 683，還有差距。

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也算不上太意外。

身後忽然一陣騷動，我僵了一瞬扭過頭去。

果然，江余站在不遠處插兜倚著柱子，毫不避諱地直直迎上我的視線，眼底是絕對的自信還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活久見，江余竟然出來看榜了？」

「是為了和周夏彌那個賭約吧，救命，我何德何能可以現場觀看神仙打架。」

被這麼多人盯著一時間有些不自在，我低頭溜進角落只想快速逃離現場。

領子忽地被人從後面揪住，我認命似的被江余拎小雞崽一樣抓了回來，他抬手一扔，我懷裡多了個沉甸甸的書包讓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願賭服輸啊。」

他心情好像不錯，哼著小曲走在我前面，我一路腹誹著給他拎著包趨步趕上他的步伐。

江余忽地停住了腳步，我剎車沒剎住撞上了他的後背，惱火地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