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野之春完整後續

2025-08-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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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和我的替身在一起了。

我趕回國,卻見他貼著女孩的耳朵安撫:「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女孩子臉紅了,躲癢似的,「你,你別這樣……」

蔣墨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似乎覺得她這個反應,可愛極了。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地看著我。

這裡能讓她受委屈的,也只有我了。

1

「原來男人變心,只需要一年。」

朋友們都在為我打抱不平。

今天是我的接風宴。

出國一年,我幾乎是馬不停蹄趕回來的。

可是他們卻說,蔣墨有新歡了。

看到女孩子的那一刻,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因為第一次見她,還是在一張照片上。

當時我剛出國,蔣墨發來的。

他說:「我以為是你。」

我朝他開玩笑,「怎麼?想我了?」

「嗯,想了。我叫錯了人,把人家嚇一跳。」

照片上的背影跟我真的很像。

後來某天,蔣墨突然跟我說:「我們做回朋友吧。」

「為什麼?」

「怕你耽誤學業,等回國再談也一樣。」

因為這句話,我爭分奪秒完成論文,結束了異國求學的生活。

而直到今晚,我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女孩子叫蘇棉。

是蔣墨的學妹。

2

說話的功夫,蔣墨領著蘇棉從洗手間回來。

蘇棉的嘴唇腫了,新抹了口紅,企圖遮蓋什麼。

眼眶裡水潤潤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

去了這麼久,應該不只是上個廁所那麼簡單。

蔣墨笑得雲淡風輕,「抱歉,她性子軟,我得多陪著。」

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我飛快地垂下頭。

原本還在為我打抱不平的眾人,瞬間換了副面孔:「對老婆好,應該的,應該的。」

蔣墨的兄弟笑著說:「你可得好好對嫂子,最難的時候都是她陪你走過來的,這麼體貼的人不好找。比遠走高飛的強。」

我默默喝了口檸檬水,嘴裡發澀。

在他們眼裡,是我拋下蔣墨。

可只有蔣墨清楚,我一個社恐的人,咬牙去異國他鄉讀書,是為了什麼。

蘇棉注意到了我,拽拽蔣墨,小聲說:「她跟我長得好像。」

蔣墨笑了笑,「瞎說什麼,你最漂亮。」

蘇棉臉更紅了,躲癢似的,「你,你別這樣……」

他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似乎覺得她這個反應,可愛極了。

眾人轉了話題,開始聊起我。

「聽說你三年的課程,兩年就完成了,前不久還進了醫院,怎麼回事啊?」

我的笑容有些牽強,「歸心似箭嘛,顧不上吃飯,胃病,養養就好。」

大家暗戳戳地觀察著蔣墨的反應。

他垂著眼,正在給蘇棉剝蟹肉。

冷漠得很。

3

說起來,我跟蔣墨在一起的時間,不止八年。

從牙牙學語的幼兒園,到青澀懵懂的高中,再到大學時光,我們相伴了太久。

蔣墨從站在窗口等我收拾書包的白襯衣男生,變成了將車停在辦公樓下,接我下班的成功人士。

所以人都以為,我們會走到最後。

可如今,蔣墨已經戴上了新款的情侶戒指,與別的女人五指交扣。

蘇棉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不斷打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會相安無事的情況下,她突然問:「姐姐,你跟他是怎麼分手的呀?」

周圍一下子靜了。

蔣墨扯扯唇角,對她極其縱容,「我以前都跟你說過,還問啊。」

蘇棉噘嘴,「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我移開眼睛,回答得雲淡風輕,「人總是會變的,比如眼光。你看他現在就喜歡你。」

她悄悄看了眼蔣墨,臉色閃過一絲愧疚,「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

蔣墨今晚第一次將目光投向我,眼神冷淡,語氣帶上了淡淡警告的意味,「程歡,適可而止。」

在他看來,我連正常的回答,都是在挑釁蘇棉。

這種氣氛讓我有些不適,我放下餐巾紙,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個洗手間。」

離開包房,我幾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沒人告訴我他有了喜歡的人。

哪怕就在兩個月前,我給蔣墨發消息,說「我要回國了。」

他還在說:「歡迎回來。」

洗手間裡瀰漫著一股怪異又曖昧的味道。

我撐在洗手台上,打開了水龍頭,很想哭。

可我知道,他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分手了,就不該糾纏。

突然,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一道聲音慌慌張張地傳來:「對不起,我把口紅落在這裡了。」

是蘇棉。

她看見了我狼狽的一面,呆愣半晌,隨後支支吾吾,欲蓋彌彰。

「我們剛才……什麼都沒幹……」

垃圾桶里的衛生紙。

掉在洗手台旁的口紅。

以及鏡子上兩大兩小的手印。

無一不在提醒我發生了什麼。

可她偏要撕破那層窗戶紙,給我難堪。

我深吸一口氣,讓開了洗手台的位置,方便她把東西拿走。

蘇棉卻站在鏡子前,開始檢查口紅。

「剛才他那麼突然,也不知道口紅摔壞沒有。」

說完,她抬頭看見鏡子,有些懊惱,

「姐姐,有沒有紙巾,我想把痕跡擦掉……都怪他,說什麼不會有人發現。」

她一直以一種示弱的姿態,在強勢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我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

4

蘇棉跟我進屋的時候,難過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蔣墨握住她的手,蹙了蹙眉,「她說什麼了?」

「放心,這裡沒人能欺負你。」

他兄弟喝多了,悶頭哼了聲,「就是啊……」

「你陪墨哥經歷這麼多,怎麼,她回來你就要讓位嗎?她憑什麼啊?」

這句話,終於點燃了我的怒火。

「說夠了嗎?」

「什麼?」

我抬眼,壓住微微顫抖的唇,「你不是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她說你在衛生間裡,跟她干那事的時候,忘記擦鏡子了,害得她要重新擦。」

眾人不約而同露出噁心的神色。

蘇棉臉色煞白,「請你閉嘴可以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蔣墨,倘若你沒有因為我的學術成果獲益分毫,你可以罵我,但是你沒資格。」

我緊緊攥住手,拔高了音量,「請問蔣先生,我說的你聽明白了嗎?」

5

我發了很大的脾氣。

當著蔣墨和蘇棉的面摔了筷子。

大家都嚇傻了。

蔣墨沉著臉,一言不發。

蘇棉嚇哭了,躲在他懷裡。

摔門而出的時候,蔣墨的兄弟正在叫囂:「墨哥,幸虧沒要她,脾氣怎麼變得這麼爛啊。」

我冷著臉走出去,腳步沒停。

雨季已過,冷空氣已然席捲這個城市。

我站在馬路邊,接到一個電話。

接起後,有幾秒鐘的沉默。

隨後聽筒對面傳來清冽溫和的聲音。

「一切順利嗎?」

我情緒突然決堤。

「教授,我很抱歉。」

在短暫的留學生涯中,如果有人能讓我心生敬意,便是我的老師——喬庭。

三十出頭,已經是 MO 醫學中心最年輕的教授。

在生物醫學領域造詣頗深。

曾經,我們因為回國的事情,產生了激烈的爭執。

喬庭用前所未有的冷淡語氣說:

「程歡,你是我最欣賞的學生,私生活我無權置喙,可是提前結束學業,在我看來是極不明智的選擇,你的研究不該止於此。」

我還是回國了。

一腔孤勇,撞了南牆,窮途末路。

我做好了接受奚落的準備。

喬庭卻說:「我要起飛了,等我落地再說。」

「您要去哪?」

「明天在你的城市有一場學術會。」

「程歡,」他叫了我名字,「每個人都有走錯路的時候,你可以選擇一路錯到底,也可以選擇回到正軌。我希望明天在那裡看見你。」

我望著夜空,能想像到他說這句時的樣子。

平和內斂。

睿智儒雅。

我抹掉眼淚,聲音發啞,「我知道了,教授。」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跟蔣墨同一個小區。

原本是想離他近一點。

眼下反倒成了最膈應的地方。

蔣墨的兄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好在拉窗簾。

說來也巧,從我的窗戶向對面望去,能看見蔣墨家的客廳。

此時窗前站著兩個人。

蘇棉像一根蒲柳,柔軟攀附在蔣墨身上。

窗紗浮動,交頸纏綿。

電話里,蔣墨的兄弟還在喋喋不休:

「程歡,我這兒有套房子,空餘的,在郊區,你搬過來吧,別打擾他們。」

「她比你聽話,比你體貼,比你有陪伴感,你好好想想你差在哪裡。」

其實我沒興趣懟蔣墨的兄弟,如果不是他執意要犯賤的話。

「你不會是喜歡蘇棉吧?」我打斷了他。

「什麼?」

「我看見他倆在親嘴。」

蔣墨的兄弟突然愣住,隨後像是被人揭開了遮羞布,怒罵:「程歡,你有病吧?」

他狠狠摔爛了電話。

6

參會那天,我遇見了蔣墨和蘇棉。

這場會議,他當然要來。

因為這關係到自己公司的命運。

更因為,我與喬教授的研究成果,將直接決定未來幾年行業的發展方向。

「姐姐,你是跟誰進來的?」

蘇棉挽著蔣墨的胳膊,四處張望。

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以為我是個出國鍍金的水貨。

連進會場的資格,都要靠別人獲得。

我無視了她的話,誰知她不依不饒,「如果有新男友的話,給我們看看呀,恭喜你了。」

「程歡。」

喬庭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下一秒,他來到了我身邊。

「你好,我是程歡的導師,請問你們是……」

我抬頭,看見他輪廓分明的側影,一如往昔,清冷疏離。

他向來不喜歡干涉學生的私生活,更別提主動和別人打招呼。

我怕他被蔣墨冒犯,搶著答:「是我的前男友和他現女友。」

喬庭聽完,原本還算溫和的眉眼染了一層冷峻。

「程歡,快開始了,跟我們之前一樣,需要你打頭陣。」

這樣的場合,我已經出席過無數次了,自然不懼。

「等等,你上去幹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在蔣墨臉上看見愣怔和錯愕。

可笑吧,在利用我的研究成果讓自己公司突飛猛進後,蔣墨就不再關心我取得了哪些成就。

甚至都不記得,我的導師正是這次大會請來的知名海外學者。

我理都沒理他,隨喬庭離開了。

剛才躲在蔣墨身後,一言不發的蘇棉卻跟了過來。

她在台下揪住我。

語氣平靜。

「姐姐,你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什麼呢?」

「比我優秀嗎?」

「別把自己想的太好。」

會場燈光在我們之間,劃出涇渭分明的界線。

我看著她因勉強微笑而微微痙攣的面部,一字一句擲向她:「妹妹,你腦子丟了嗎?」

伴隨著話落,全場燈滅。

一道耀眼的光柱自頭頂落下。

我站在光里,沒有看見蘇棉的表情。

正如喬庭所言,人總會走一些彎路。

或許是鬼迷心竅。

或許是豬油蒙心。

但是千萬不要把主動權交給別人。

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

蔣墨的公司靠著我第一批學術成果,躋身知名企業。

第二次機會,我不會給蔣墨了。

當晚,我成為眾多公司眼中的香餑餑。

常春藤名校畢業,海歸醫學博士。

師從喬庭教授。

這樣的光環疊加在一起,讓我一整晚都在寒暄中度過。

茶歇的空擋,我從洗手間出來。

蔣墨早早等在外面。

「程歡,好久不見。」

有一瞬間,我仿佛回到了從前。

他跟我預想中的一樣。

站在機場的出口,也是穿一身黑色西裝,笑著跟我說:「程歡,好久不見。」

當美好的期許被現實打碎,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現實。

甚至是噁心人的那種。

我面無表情,「蔣總這句話,說得太晚了吧。」

蔣墨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去年,公司曾經遭遇過一場危機,那是我最難的時候。」

「程歡,我不是沒努力過,我想跟你傾訴,可是你忙著做實驗……」

我聽著他突如其來的訴苦,諷笑道:「你怪我?」

「感情破裂並非一方的責任。」

我板著臉,「提分手的是你,說回來再談的也是你。蔣墨,何必多此一句?承認自己做不到,這麼難嗎?」

「我跟你和好,可以嗎?」

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蔣墨被打偏了頭,白皙的側臉浮現一道五指的痕跡。

「蔣墨,你賤嗎?」我氣笑了,「你沒人愛是不是會死啊?有困難就要投入女人的懷抱,媽媽不在了,就找我,我不在,就找別人,用不用死了也給你配個陰婚啊?」

蔣墨垂著頭。

倒是蘇棉不知道從哪衝過來,推了我一把。

「程歡,你好意思打他?他吞安眠藥自殺的時候,你在哪?」

「別說了。」蔣墨打斷了她的話。

「你瞞著她幹什麼?」蘇棉狠狠甩開蔣墨的手,「我不眠不休守著蔣墨,程歡你呢?在國外鍍金,學成回來,一堆人捧著敬著。所有人都要遷就你是不是?」

「他抑鬱症是我造成嗎?他有跟我說過嗎?」

我冷笑,「學術成果給了他,他有錢有權,我得到什麼了?」

「你得到什麼了?」蘇棉氣笑了,「今晚你什麼樣自己不清楚嗎?」

「我謝謝你,那是我該得的。他能活下來,該謝醫生。謝你幹什麼?護工還不眠不休守著呢,他怎麼不娶護工啊?」

蘇棉臉憋得通紅,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有抑鬱症,你知不知道!」

「煩死了,你說幾遍了,復讀機嗎?」我面露不耐煩,「有病治病,別來招我。」

蘇棉哭的那一瞬,蔣墨心疼地抱住了她。

「別說了,誰對我好,我心裡有數。」

這句話如一根針,狠狠扎進我的心裡。

MO 醫學中心緯度高,常年積雪,夜間氣溫也在零下。

我披星戴月,頂著嚴寒在實驗室和宿舍間穿梭。

辛苦兩年的研究成果,送給了蔣墨。

他說誰對他好,他心裡有數。

我氣出了眼淚,「蔣墨,你良心讓狗吃了。」

蔣墨權當聽不見,吻了吻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棉,柔聲說:「我們回家……」

7

我推開天台玻璃門的時候,動靜有點大,驚得幾個人扭過頭來。

喬庭早就坐在那了,「第一次看你發脾氣。」

我煩躁地散開頭髮,壓住沉鬱的眉眼,「遇見點麻煩,沒什麼大事。」

喬庭用他那雙藍色的眼睛打量著我,「沒關係,不用壓抑自己。」

我扭頭望著城市的夜景。

星羅棋布,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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