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害我摔斷一條腿,害我被困輪椅,成了瘸腿公主。
於是無聊之中我養了個穿越女玩。
她一點規矩都不懂,膽子又小得出奇。
每天都在哭唧唧:「我為什麼不多看點小說,天天看醫書……」
我也糟心得很,這穿越女真的缺心眼。
後來,她治好了我的腿,我把皇姐扔到了北蠻去和親。
1.
那日太子來瞧我,給我帶來了開得正好的花,和一張雪白的鹿皮。
「花都是茹兒親手為你摘的,這塊鹿皮是茹兒得的彩頭,她也說要送給你。」
我有些厭倦地扭頭看了一眼,不想跟他糾纏,只是道:「多謝皇兄。」
「你該謝謝茹兒,她總惦念著你。」
我百無聊賴地翻著膝上的毯子。
他見我這樣,又嘆氣:「你啊你,愈發陰沉了,你該想想你小時候,多麼天真可愛。」
我說:「這話聽著讓人厭惡,人落到我這般境地,還談什麼天真,可愛。」
「你看你又這麼多心,如今在你面前,孤是說話都得小心斟酌了。」
他唉聲嘆氣地離去了。
2.
我在這宮裡,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
伺候我的宮女,被我處置了大半不止,導致闔宮上下的宮女太監都拚命花錢走關係,就是不想來我這裡。
不過我一個瘸子,天天被這麼刺激,脾氣能好嗎?
3.
皇兄說的那個茹兒,是我皇長姐李茹。
李茹是元後之女,自小失了生母。
我母后是繼後,為著好名聲,最喜歡讓我們倆在一起玩耍。
小時候我非常喜歡她。
所以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確定,她把我從假山上撞下來,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那日我被抬回去醫治,疼了三天三夜才暈過去,她便在我榻前哭了三天。
她發誓:「妹妹,姐姐一定會盡全力彌補你。」
她所謂的彌補就是,她自去騎獵、踏春、飲宴、登高……
然後給我帶回來山花、獸皮、投壺的彩頭等等。
起初我看見了就會控制不住讓她滾,畢竟這些東西只是在提醒我我如今是什麼處境罷了!
她就開始托著皇兄、母后,甚至是父皇帶來給我。
說是,「惦念妹妹不能外出」。
實際上,她曾對我說過:「你這輩子翻不了身了,父皇和母后不會為了一個瘸子,再讓我這唯一的嫡公主失了顏面。」
宮裡捧高踩低不過如是,便是生母和一母同胞的親兄長也只顧揣摩聖意,不顧血親。
我早就習慣了。
3.
那天我正看書,我的大宮女荔枝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公主,大公主送來一個宮女,叫……葡萄。」
我看書的動作一頓,意味莫名地抬起頭:「葡萄?」
荔枝驚恐地道:「公主若是不喜歡,奴婢即刻讓人把她拖下去處置了……」
我突然來了興致:「為何把她送來?」
只有我宮裡的宮女是以水果命名的,比如荔枝、石榴、櫻桃等等。
李茹是特意改了她的名字來氣我的。
因為我曾經有個大宮女叫葡萄,是當年我最看重的。
在我十二歲那年,因為皇兄看上了她,她被母后找了個藉口處死了。
李茹知道這件事,也知道我一直耿耿於懷,送這人來,就是讓她來送死的。
那我可不能隨了她的意。
荔枝訝然地張大了嘴巴。
她哪裡知道李茹為何送那小宮女來?
我道:「把人帶進來給我瞧瞧。」
3.
葡萄不愧是葡萄,進門就撞到了桌子,打碎了一個八寶琉璃瓶。
荔枝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喊:「來人,把她拖出去……」
「吵什麼?」我皺眉。
荔枝「噗通」一下跪下了,瑟瑟發抖。
那小葡萄挺有意思,雖然也跪著,卻大膽地好奇打量我。
倆大眼睛滴溜溜地轉。
她好像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張嘴就道:「公主,我是不小心的。」
荔枝要瘋了:「大膽!怎麼敢在公主面前自稱我!你沒學過規矩嗎!」
葡萄被她吼得一激靈:「我,奴,規矩太多了,奴沒記住……」
看她這德行,就知道李茹為什麼要送她過來送死了。
荔枝忙道:「公主,奴立刻就把這不長記性的東西給提出去。」
我倒是被這小葡萄給逗笑了。
「不必,磕磕碰碰常有的事,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我留下了這個宮女,不過是日行一善。
沒想到她倒給了我一個驚喜。
4.
入夜,我正睡著,突然感覺有人在捏我的腿。
我輕輕驚呼了一聲,醒了過來。
黑暗中有個人在床頭,聽聲音很驚喜。
「公主,您這條腿,還有感覺?!」
我認出她的聲音:「葡萄,你半夜來捏我的腿做什麼?」
葡萄道:「公主,奴是學醫的,能治好您的腿。」
我:「……」
這話鬼扯不鬼扯?
太醫院那麼多大夫,都是名醫,誰能治好本公主的腿?
她年歲這樣小,竟敢誇下海口。
起初我懷疑她是李茹派來的姦細,不過想想也是不可能。
李茹要的是激怒我,讓我的暴虐之名遠揚,而不是又派個宮女來捏我這兩條早就已經廢了的腿。
「葡萄。」
葡萄:「嗯!」
我道:「你小心些,沿著門邊兒,就出去了,不要吵醒在外頭的荔枝,不然啊,仔細你的皮。」
葡萄:「……公主不信我?」
我躺了回去,自己拉了薄被來蓋好:「快去吧。」
葡萄似乎有些不甘心,沒規矩地在我床頭坐了一會兒。
終於她還是走了。
結果走了兩步,又回頭。
「公主。」
「嗯?」
葡萄道:「您跟她們說的不一樣,您脾氣挺好的。」
我半瞌上眼睛,小聲道:「你是真的不怕挨打啊。」
葡萄嘟囔了一句什麼,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5.
這小宮女存在感實在太強了。
隔天一早又聽見荔枝罵她。
她上值竟然睡過頭了。
荔枝的聲音壓得很低——都知道我脾氣古怪,吵醒了會出大事。
遲到也就算了,這葡萄竟然還跑到花園裡去薅了花……
荔枝壓著嗓子罵:「你的手和腳是怎麼長的?!如果都不想要了,我去稟了公主,讓公主把你的手給剁了……」
葡萄嘟囔:「公主才不會呢,公主人可好了。」
荔枝氣壞了:「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啊,咱這位公主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你要是不怕死,我也不管你!」
葡萄:「你把人妖魔化了,我看你的譜比公主大。」
荔枝給了她一巴掌:「你個小賤蹄子!」
葡萄:「臥槽,我,我我我……」
我正想著她會怎麼做,她會還手嗎?
誰知道她就:「呵tui——」
6.
於是這倒霉孩子就被安排來我書房伺候。
要知道,我腿瘸了以後,甚少出門,便以讀書為樂。
通常我是不讓人進來的。
便是要人伺候,進屋的宮女都在換上了絮棉的鞋,小心翼翼的,生怕發出動靜觸怒了我。
結果這丫頭一走進來,就大聲對我說:「公主,您今天要聽哪一本書,我,奴讀給您聽?」
我抬起頭,看見門口那一抹影子。
看來她又被設計了。
我什麼時候需要人讀書?
不過我挺好奇的,問她:「你識字?」
她略有些小得意:「當然,我可是博士。」
說完這句話後她驚恐的捂住了嘴。
我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本宮便封你為書房博士吧。」
葡萄:「啊?」
我低頭看書。
葡萄賊兮兮地湊過來:「公主,您不追問?」
我抬起頭看著她。
她立刻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讓你嘴賤。」
我低下頭繼續看書。
葡萄顯然知道「書房博士」是個什麼差事,她立刻就開始幫我打理藏書。
甚至還哼著小曲兒……
我忍無可忍:「葡萄。」
「我在呢。」
「安靜點。」
「哦。」
7.
太子又來我宮裡,這次給我帶來了李茹的繡品。
我心知肚明他是別有用心。
父皇有十二位皇子,他的太子之位並不穩固,因此在外頭裝得人模狗樣。
可他本質就是個禽獸,每每都要來親妹妹的宮裡幹些調戲宮女的事。
我自然要發火的,跟他較過勁,也攆走了一些不安分的宮女。
可有母后護著我動不了他,因此只能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他知道我一個名聲毀了的瘸子鬧不出去,因此便愈發肆無忌憚,似乎是將他的獸性一面都拿到了我宮裡來。
今天我實在懶得應付他,索性就讓荔枝去告訴他我正睡著。
結果一錯眼,沒瞧見葡萄不在我跟前兒。
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出事了。
門外響起了葡萄的哭喊:「公主!公主救命!」
荔枝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今天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8.
皇兄今天看上了葡萄。
我剛出去,葡萄就哭著跑過來抱住我的腿。
「公主,他,他捏我屁股!我是條件反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丫頭也是虎,竟然反手就給了當朝太子一巴掌。
甚至,我皇兄臉上還有個巴掌印。
下手挺狠。
不過我欣賞了一下這丫頭驚恐的表情。
據說像她這種人,缺乏一些對皇權的敬畏之心。
難得見她嚇成這樣。
荔枝倒比誰都生氣:「你個死丫頭,還在這裡瘋言瘋語!來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太子此時也是怒氣沖沖的。
我道:「慢著!」
荔枝堅持:「殿下,這丫頭衝撞了太子殿下的顏面,是留不得了!」
我呵斥她:「你現在倒是出息了,張嘴就要打殺人命了!」
荔枝一驚,忙跪了下來:「公主恕罪。」
皇兄面色不虞:「霓兒,她也是照規矩辦事,你又何必?」
「在我面前如此咆哮,也是規矩?」
太子道:「她也是為了維護你兄長,盡了忠奴之職,你這般,難道不顧你兄長的臉面……」
我諷刺他:「兄長在我這裡乾了些什麼,當我不知道嗎?你這樣做,又豈是給我這個妹妹臉面?」
太子自然一概不認:「孤乾了什麼?孤政務繁忙,還隔三差五來探望你。旁人都說你性情古怪,只有孤這個做兄長的不嫌棄你。」
我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皇兄,不如我們一起去父皇面前理論理論?」
他沉默了。
最近三皇兄李勤要回朝,對他是個巨大的威脅,他不會想到父皇面前去觸霉頭。
我又冷道:「荔枝我是不想要了,既然皇兄喜歡,便把她帶回去吧!」
他看著我,我瞪著他。
最終他露出了一副不想和我計較的表情。
「罷了!你便一直如此吧,惹人厭惡,便是親兄長,也救不了你!」
說完,他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我對荔枝道:「滾!」
荔枝假意哭了哭,最後還是利索地走了。
她和太子早就有染,滿心以為自己可以飛上枝頭了。
9.
這件事鬧的很大,李茹陪著母后來興師問罪。
「因為你的腿疾,大家都讓著你,哄著你,可你還要鬧多久!」
李茹連忙勸母后消消氣,又對我道:「霓兒,你何苦為了一個宮女,得罪太子哥哥?你和太子哥哥都是母后所出,是骨肉至親啊!」
我譏諷地看著她:「我看你和太子倒更像一母同胞。」
母后氣得夠嗆:「又來了!本宮怎麼會生出你這樣小性兒的公主!」
李茹連忙道:「母后別生氣,霓兒,霓兒畢竟可憐,她的腿……」
說完,她的視線在我腿上溜了一圈。
好像我這腿不是她害的那般。
母后果然又來勁了:「正是因為你如今是個殘廢,以後還得指望你兄長照顧啊!」
我懶懶道:「那母后覺得,我該如何討好我兄長?」
她先是指責我把話說得難聽。
然後道:「你把那惹事的宮女殺了。母后也去勸勸你兄長,讓他不要跟你置氣!」
葡萄嚇得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了。
我笑了:「絕無可能。」
她還以為是我小時候?
我指了一下葡萄。
「誰敢動一下這個丫頭,就等著我鬧到父皇面前去吧。」
母后氣得指著我:「你,你這個孽障,孽障!」
我冷冷道:「母后,還請不要跟我這個瘋瘸子計較!」
母后被我氣走了,聽說李茹追著她一路安慰。
說什麼:「母后不要同霓兒置氣,霓兒有些小性子,不像我,只會體諒母后……」
哎,這戲看了那麼多年,看得我好厭倦。
10.
「公主……」葡萄哭著跪倒在我面前。
這丫頭,是真的沒有學過規矩!
她竟然伏在了我的膝蓋上!
「公主為何救我?我雖然看劇不多,但是我知道,我害公主闖大禍了……」
我無奈地輕撫她的腦袋。
「我救你自然是因為,你沒有過錯啊。」
「對不起,公主,對不起,是我害了您……」葡萄語無倫次地道。
我耐心盡失,在她頭上拍了一下。
「閉嘴!本公主沒有這麼軟弱!」
葡萄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公主,讓我給您治腿吧!我真的可以!」
我怎麼可能會信?
久病之人大多都鍛鍊出了一種能力,就是阻止自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免得最後不僅失望,還要為自己的愚蠢沮喪。
11.
葡萄不死心,她半夜又來捏我的腿。
她以為我睡著了,竟然還狗膽包天地帶了個小燈台。
其實她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看她捏了半天,我的腿毫無知覺……心裡也有些失望。
可突然,她不知道捏到了哪裡,腿上又酸又麻。
感覺很強烈!
我震驚了……
她倒是先被我抖腿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來看我的臉。
我趕緊閉著眼睛裝睡,她才撫撫胸口。
然後,她大著膽子拉起我的褲腿,給我施針。
也許是當針刺入某些穴位的時候,我又感覺到一種酸脹,讓我有了一些幻想……
這小玩意兒當真是笨手笨腳,期間還差點把小燈台弄翻。
直到她拔了針,又來確認我是否繼續睡著。
她甚至還敢自言自語:「公主睡得真好,公主真好看……嘿嘿。」
然後就提著燈,鬼鬼祟祟地走了。
12.
我沒有聲張。
因為我知道,聲張了她就得死。
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宮女,真是跟天借了膽子。
因此隔天我只是把她叫過來,隱晦地告訴她:「宮裡的太醫難做。」
她一臉懵懂地看著我:「為什麼?」
我說,宮裡的太醫不敢冒險,就怕萬一有個好歹,落得一個全家陪葬的下場。
我還告訴她,宮裡的太醫也不敢說實話,治得好治不好,都得小心斟酌。
並且我還給她舉了例子,太醫的各種死法……
她被嚇得小臉慘白慘白的。
我表面嚴厲,心裡暗笑。
讓這小丫頭知道厲害就好。
13.
誰知道半夜她又來了。
我的腿被她扎得又酸又脹,比昨天晚上還刺激!
而且我是被她的嘟囔聲吵醒的。
大半夜的有個人在我床頭嘟囔……
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
她嘟囔的是什麼:「勇敢的葡萄,不怕困難……」
我就:「……」
說真的,這丫頭要不是在我宮裡,都活不過三天。
14.
隔天,葡萄照常來書房伺候。
她打理書架,時不時鬼鬼祟祟看我一眼。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其實昨晚我半宿沒睡,腿上久違的感覺讓我有些激動。
甚至產生了,讓她去太醫院好好學學,多看看我的脈案,說不定會有希望呢?
可我又擔心她這德行跑到太醫院要闖禍,到時候連小命都保不住。
葡萄哆哆嗦嗦地道:「公主,您,您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啊?」
我不假思索地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葡萄這丫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兩眼發亮地跑過來。
「奇變偶不變?」
我就看著她不說話。
葡萄:「……」
她訕笑道:「也不是……誤會,誤會,哈哈。」
我耐著性子看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葡萄只好順嘴胡謅:「我想說……公主好博學啊!公主看的書,方方面面都有,《鬼谷子》、《水經注》、《墨子》……簡直囊括了文理工,而且我看了公主的手抄,公主學得好深……」
真的,她是不是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會死啊?
一個宮女哪裡知道這麼多,這不是暴露了她形跡可疑?
我故意逗她:「怎麼,你不但識字,還能看得懂這麼深的學問?」
果然她嚇得小臉一白,又開始胡亂找藉口。
「這個,我是看公主的字寫得好。字那麼好看,一定學問也很好。」
說完就緊張地看著我,擔心自己是不是露餡了。
我裝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這丫頭倒是精乖。」
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竟又道:「公主實在不必困於這張輪椅。您驚才絕艷,該是最出色的女子。」
我低頭看了看我自己的腿,眼神漸漸沉下去。
15.
驚才絕艷。
這是我小時候,江太傅用來形容我的詞。
他說:「二公主天資卓絕,將來必然驚才絕艷。」
但那時,六藝之中,我學得最好的,是騎射。
年僅六歲那年,我就能自己騎馬追上父皇縱橫於獵場。
父皇最是喜歡我,常常把我舉高高:「吾女更勝男兒,乃天賜我李家之珍寶。」
因我最愛縱馬馳騁的感覺,又喜歡馬,常常親自洗馬,父皇還戲封我為「洗馬小將軍」。
只可惜,自從我摔殘了腿,那一切便煙消雲散了。
說什麼不要困於這張輪椅。
可事實卻是,這張輪椅睏了我五年,還將困我一生。
16.
當天晚上我在劇痛中醒來。
我沒控制住大叫了一聲。
值夜的櫻桃快嚇死了:「來人啊!有刺客!」
我剛驚醒,只看到有個人影在眼前一晃而過,躲到了床帳後頭。
聽著還笨手笨腳地打翻了什麼東西。
來不及詢問,櫻桃已經帶著宮人舉著燈進來了。
我忙道:「遠些,刺得眼睛疼。」
櫻桃只好停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
我腿上劇痛,內心如同驚濤駭浪,卻勉強保持鎮定,說:「怎麼回事?」
櫻桃戰戰兢兢地道:「公主,仿佛有刺客闖入,您沒事吧?」
我茫然道:「哪裡有刺客?」
櫻桃扭頭看向大開的窗戶,很警惕。
……那小破玩意兒竟然是翻窗進來的!
我說:「剛才倒是有一陣大風。不必小題大做,去把窗戶關好,莫驚擾了我。」
櫻桃連忙去把窗戶關上,出去了。
17.
我無奈地喚她:「葡萄。」
她哆哆嗦嗦地出來了,我一看,竟嚇哭了。
我好氣又好笑:「既然知道怕,怎的還這樣大膽?」
葡萄小聲道:「想治好公主的腿。」
就控制不了自己想給人治病的衝動嗎?!
這死丫頭真是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死法!
我皺了皺眉,真的有點壓不住火了,想要狠狠訓斥她。
葡萄哽咽道:「公主難道自己沒有察覺嗎?您的腿並不是治不好的啊。不然,公主不會跟我說那些太醫的事……」
聞言,我沉默了。
之前說那些太醫的事情,是為了嚇唬她。
但我確實,曾經覺得我的腿是能好的。
只是,宮裡的太醫,都是同一番說辭,後來連母后都訓斥我,我倒覺得是我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