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連環車禍里救下京圈太子爺曾諾,他昏迷前許諾,會滿足我任何願望。
可我媽媽卻說,你表妹跟你眉眼有七分像,讓她頂替你的身份去吧。
表妹是個人人皆知的大草包,除了奢侈品和泡夜店一無是處。
我媽又說:「你表妹這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入豪門,不然她這輩子就毀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你反正從小獨立,能力又強,就算不當這個豪門恩人,以後也能過得很好。」
見我沉默,媽媽一個電話叫來了我的未婚夫,周禮琛。
周禮琛來了,拉著我的手說:「聽媽的吧,那種頂級豪門水太深,誰知道有多少坑。」
「不如成全依依,安安穩穩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
我點頭說:「好的。」
1.
我媽見我答應,立刻喜上眉梢,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拉著表妹林依依的手,開始仔細叮囑。
「依依,你記住,當時車禍現場很亂,你就是憑著一股傻勁兒衝上去的。」
「你別說太多細節,說多錯多,就哭,知道嗎?一問三不知,就說你嚇壞了,全忘了,只記得救人。」
林依依不耐煩地撥弄著新做的指甲:「知道了知道了,媽,你都說八百遍了。」
她口中的「媽」,是我媽。
從小她父母離異,她便被寄養在我家,我媽待她比待我還親。
周禮琛走過來,體貼地為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青禾,我知道你委屈了。」
「但依依確實需要這個機會,我們就當是日行一善。」
我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眸,心中一片冰冷。
好的,日行一善。
上一世,我就是信了這番鬼話。
我拚死拒絕,不願將自己的功勞拱手讓人。
我媽便將我鎖在房間裡,每日以淚洗面,罵我不孝,罵我冷血,說是我逼死了她。
周禮琛也勸我,說我不懂事,說我嫉妒依依,心胸狹隘。
我被他們折磨得幾近崩潰,最終還是妥協了。
可他們沒想到,京圈曾家不是傻子。
曾諾醒來後,三言兩語就識破了林依依的謊言。
把頂級豪門當猴耍,曾家的報復來得雷霆萬鈞。
周禮琛家的公司一夜破產,負債纍纍。
我家也被牽連,我媽到處求告無門,最後精神失常。
而我,那個最初拒絕配合,被曾家認為「居心叵測,意圖用救命之恩拿喬」的始作俑者,死在了一場離奇的火災里。
烈火焚身之際,我才明白,從我媽開口的那一刻起,無論我答應與否,結局都已註定。
既然如此,這一世,我何不成全他們?
我看著他們三人圍在一起,興奮地商議著如何應對曾家,那畫面,像極了一場拙劣的戲劇。
我媽從我房間裡翻出我救人時穿的那件帶血的風衣,細心地用袋子裝好。
「這是證據,依依,到時候你就帶上這個。」
周禮琛則在網上搜索著曾諾的喜好,一條條念給林依依聽。
「曾諾喜歡低調、有內涵的女人,你到時候記得收斂一點,別穿得花里胡哨的。」
林依依敷衍地點頭,眼睛卻離不開手機螢幕上的奢侈品包包。
她忽然抬頭看我:「姐,你救人的時候,那個曾諾有沒有給你什麼信物啊?比如戒指、手錶之類的?」
我搖了搖頭。
她臉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小聲嘟囔:「真沒用,救個人都不知道順點東西。」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我們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媽的臉色有些尷尬,輕輕拍了她一下。
周禮琛則皺了皺眉,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譏諷。
信物嗎?
有的。
曾諾在徹底昏迷前,抓著我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才是打開曾家大門的真正鑰匙。
也是送他們所有人,通往地獄的憑證。
2.
第二天,曾家的車就停在了樓下。
一輛低調的黑色賓利,車牌卻是彰顯身份的連號。
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氣質沉穩,不怒自威。
他自我介紹是曾家的管家,姓李。
我媽和周禮琛緊張得手心冒汗,連忙將林依依推到前面。
「李管家,這就是救了曾先生的女孩,林依依。」
林依依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色連衣裙,頭髮也拉直了,努力扮演著乖巧純潔的模樣。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李管家,按照我媽教的,眼圈先紅了。
李管家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目光銳利。
「林小姐,我們先生想請您過去一趟,當面致謝。」
林依依攥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他……他醒了嗎?」
「先生已經脫離危險,正在靜養。」
我媽連忙將那個裝著血衣的袋子遞過去:「李管家,這是依依救人時穿的衣服,您看……」
李管家只是掃了一眼,並未伸手去接。
「物證我們會派專人來取,請林小姐上車吧。」
他的語氣客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依依有些慌張地回頭看向我媽和周禮琛。
周禮琛對她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站在他們身後,像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李管家的目光不經意地從我臉上一掃而過,沒有絲毫停留。
林依依被接走了。
我媽立刻興奮地搓著手,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成了,這下肯定成了!禮琛,你說曾家會給多少謝禮?」
周禮琛的眼神也亮得驚人,他握住我媽的手。
「媽,別急,好事多磨。依依這次進去,就是半個曾家人了,以後我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對對對,」我媽笑得合不攏嘴,「禮琛,你的公司最近不是缺一筆資金嗎?等依依拿到錢,第一時間就給你投進去!」
他們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完全沒注意到我的存在。
直到晚上,林依依才回來。
她臉色煞白,一進門就把手裡的愛馬仕包包狠狠摔在地上。
「氣死我了!那個曾諾就是個瘋子!」
我媽和周禮琛大吃一驚,連忙圍上去。
「怎麼了依依?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他問我問題!」林依依尖叫道,「他問我把他從車裡拖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媽和周禮琛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周禮琛快步走到我面前,語氣急切:「青禾,曾諾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一臉茫然:「我不知道,當時太亂了,我什麼都沒聽見。」
「不可能!」林依依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你肯定聽見了!你就是故意不告訴我,想看我出醜!」
我媽也急了,抓著我的胳膊。
「青禾,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耍小性子?這關係到我們全家的未來,你快說啊!」
我看著他們扭曲而急切的臉,輕輕掙開我媽的手。
「我真的不記得了。」
「或許,他根本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詐你。」
3.
我的話顯然沒有安撫他們。
林依依又哭又鬧,在家裡砸了一堆東西。
周禮琛則在一旁抽著悶煙,臉色陰沉。
我媽抱著林依依,一邊哄著,一邊用怨毒的眼神瞪著我。
「白眼狼,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我們依依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第二天,曾家的謝禮送來了。
一張沒有上限的黑卡,以及一張晚宴的請柬。
曾諾要為他的「救命恩人」舉辦一場盛大的答謝宴,邀請了京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無異於公開承認了林依依的身份。
家裡的氣氛瞬間由陰轉晴。
林依依拿著黑卡,立刻忘了昨天的驚嚇,興高采烈地開始計劃要去哪個商場掃貨。
我媽也喜笑顏開,仿佛已經看到了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在向她招手。
只有周禮琛,他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懶得理他,轉身回了房間。
晚宴前幾天,林依依幾乎住在了商場裡,禮服、珠寶、包包,流水似的往家裡搬。
她在我面前炫耀著一件價值百萬的高定禮服,笑得一臉得意。
「姐,你看,好看嗎?這可是曾諾親自派人送來的。」
「他說,晚宴那天,要我做最閃亮的女主角。」
我點了點頭:「好看。」
她似乎對我的平淡反應很不滿,撇了撇嘴,又拿出一個絲絨首飾盒。
「這套紅寶石首飾,全球限量一套,說是為了配這身禮服特意拍下來的。」
她將項鍊戴在自己脖子上,對著鏡子左顧右盼。
「姐,你說,曾諾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他對我這麼好,肯定是想娶我進門吧?」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被慾望填滿的女孩,覺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以為自己即將飛上枝頭變鳳凰。
結果,在答謝宴上,被曾諾當著全城名流的面,撕下了虛偽的面具,摔得粉身碎骨。
周禮琛走過來,很自然地幫林依依整理了一下項鍊的搭扣。
「依依,你皮膚白,戴這個真好看。」
他的語氣溫柔,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痴迷。
林依依嬌羞地笑了。
「禮琛哥,你真會說話。」
兩人眉來眼去,完全當我是空氣。
我媽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大概覺得,把這兩個人湊成一對,就能把曾家的富貴,牢牢地鎖在我們家。
真是一場皆大歡喜的鬧劇。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心中毫無波瀾。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總是格外美好。
就讓他們再多享受幾天吧。
4.
晚宴前夜,周禮琛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