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雨涼微辭年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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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序桉心裡雀躍極了,他極力壓住翹起的嘴角,又想到什麼似的,跑去拿了一瓶紅酒。

「你要不要嘗嘗?」

沈初梨不解的看著他。

「我沒什麼別的意思,不過這酒是我親手釀的,想給你品一下。」

聞言,沈初梨沒再拒絕,點了點頭。

「不過我不會品酒。」

「我教你。」顧序桉把紅酒取來,熟練的開蓋拔塞,醒酒,最後往沈初梨面前的玻璃杯里倒上紅酒。

「喝之前先問一下酒香,然後抿一小口在口腔里停留片刻,再咽下去。」顧序桉耐心的為她講解酒的來處與釀造工藝,最後教她怎樣品酒。

沈初梨有樣學樣,笨拙的喝了一口後,被口中的味道驚艷到,果香和酒香交替縈繞在她嘴裡,怪不得看人家喝紅酒都是一副享受的姿態。

「怎麼樣?」顧序桉期待著看著她。

「好香啊。」

「這麼說你是喜歡喝我釀的酒了?」顧序桉挑了挑眉,墨色的眸子裡流動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確實不錯,不過我也不是行家,說不出來具體哪裡好,但是我很喜歡。」沈初梨淺笑著又喝了兩口,臉上浮起一團紅暈,眼神懶洋洋的,散落的髮絲垂在臉龐邊,有種妙不可言的柔情。

顧序桉還沒喝酒,就被沈初梨朦朧的雙眼蘊染上了醉意,凝視她似水般輕柔的目光,心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亂跳。

「你之前在養老院做義工,為什麼還會釀酒啊。」醉了的沈初梨和往常不太一樣,話密了許多,和顧序桉之間那層看不見的牆似乎薄了些。

「我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父母年輕時忙著創業,也很少來看我,後來爺爺奶奶去世那段時間我在國外讀書,沒有在他們的病榻前盡過一天孝心,所以我才經常去養老院做義工,算是彌補我對他們的愧疚吧。」

顧序桉說這話時,沈初梨就感受到了濃厚的愧疚感,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只是輕輕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一種微妙的氣氛仿佛形成電流在他們兩之間不停流竄。

「爸媽讓我學管理,可是我不喜歡那些,我更喜歡待在酒莊裡研究怎麼釀更好喝的紅酒,他們說這是不務正業,你剛剛喝的這瓶是我釀的最後一瓶了。」顧序桉苦澀的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沈初梨和他相處了一個多月,這是她第一次聽顧序桉說起這樣多家裡的事情。

覆在他手上的手微收了收,她斬釘截鐵地看著他說:「喜歡的事物就去努力追求,不要給自己留遺憾,你是為自己而活,不是為別人活著的。」

這是除了爺爺奶奶以外,第二個這樣和他說的人,顧序桉只感覺此刻時間停止流動,耳邊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第10章 10

16

蘇以落帶著程樹年回了沈初梨名下的那棟別墅,卻看到了房屋中介的電話。

程樹年怔怔地望著大門,一動不動,像只提線木偶般無法動彈。

「阿年,雖說這房子在她名下,可現在還沒賣出去,咱們進去住吧。」蘇以抬手想按密碼,卻被他喝止住。

「這是初梨的家,你不許碰!」

這套房子是他創業後用了幾乎全部的存款買下的,寫的是沈初梨的名字,卻是他們兩唯一的家。

他從不做房產投資,也不需要有那麼多的房子,有沈初梨在的地方就是家,所以他名下沒有一處房產。

蘇以落咬著牙跺腳,最後無奈把他帶回自己家裡。

她當初瞎了眼跑去國外,以為自己是嫁入豪門,沒成想卻是個騙局,反而是她從來都瞧不上眼的程樹年白手起家,事業有成。

奈何有個沈初梨從中作梗,不過沒關係,反正阿年天天在她身邊,她就不信自己悉心照顧換不來他的真情。

她住的是一套小居室,排骨一燉滿屋都開始飄香,蘇以落為程樹年盛了滿滿一大碗,剛放在他的面前,手還沒抽離,就被程樹年揮到地上。

冒著白茫茫熱氣的湯隨著瓷碗與地面碰撞,蘇以落捂著手尖叫,滾燙的湯幾乎是從她手背上流淌下去的,她匆忙跑去廚房,不停的用冷水沖涼,可是沒有用,手背還是迅速腫脹起來,透明色的水泡鼓了起來。

「為什麼?」蘇以落滿臉淚痕質問程樹年。

「熱水灑在手上的感覺怎麼樣?很疼嗎?初梨也會疼。」程樹年死死盯著她,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瘮人的笑,蘇以落被嚇得連連往後退。

但她心裡不服,「那你呢,我把她燙傷了不假,你又做了什麼好事!你把冰灑了一地,還對她惡言相向,你憑什麼報復我!」

程樹年垂著的頭緩緩抬起,死氣沉沉的眼神突然被點亮,「是啊,我又做了什麼好事呢。」

說完,他把眼神移向桌上的砂鍋上,那裡面還冒著滾滾熱氣,他突然咧開嘴笑了笑,等蘇以落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平靜的把手放了進去,任由滾燙的湯包裹著他的手。

蘇以落又尖叫了一聲,奮力把他的手拔了出來,十指連心,程樹年極力忍耐著疼痛,手上如同有無數根針在不停的扎。

原來是這樣的疼,那他的初梨那天該有多難受啊,他把手從蘇以落的手中抽出來,不停的捶打著自己,一下一下。

蘇以落嚇得把他緊緊抱在懷裡,苦苦哀求,過了良久,程樹年才從暴躁中恢復安靜,他又像原來一樣一動不動,耳中聽不進一個字。

蘇以落為他的手擦拭藥膏他也不動,手上每疼一分,他的心好受一分。

他拿出在別墅門口拍下的中介電話,並加了微信,他想去房子裡看看。

時間約在後天,他帶著滿身傷獨身一人去了別墅。

看到他的那瞬間中介被嚇了一跳,眼前的人腿上打了厚重的石膏,額頭上裹著紗布,就連右手也裹著圈圈紗布。

不過工作素養讓他很快壓下那股詫異,耐心的為程樹年介紹別墅。

「這個是開放式的廚房,可以中式也可以西式,這邊的島台是褐色實木的板材加透明亞克力的桌腿,房主說這個桌腿還有個特別之處。」

那是程樹年特別定製的岩板,等了三個月才到。

「透明亞克力的桌腿里裝了燈帶。」程樹年搶著回答,沈初梨喜歡夜裡出去喝水,又不喜歡開燈,所以才加上了這樣的設計。

中介以為他眼尖看見了藏在裡面的燈帶,只是笑了笑,又誇讚這樣設計的優點。

「這裡是客廳,兩米的落地窗加國外定製的窗簾,陽光充沛的時候可以坐在這邊的躺椅上看書,窗外就是湖景,風景這方面是沒話說的。」

「而且這個窗簾上電動的,可以用遙控器開關,非常的智能。」說完,中介開始找遙控器演示,他明明記得屋主說放在哪裡,可是怎麼找不到。

程樹年往沙發下摸了一下,遙控器果然在那,沈初梨有一個習慣,一躺上沙發,手裡的東西就會往沙發里塞。

中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望了望程樹年,只感覺這人倒不像來看房子,像是回自己家。

「我剛剛看見了。」程樹年隨口撒了一個謊。

第11章 11

17

「現在我帶您去看臥室,不過您可以上樓嗎?」中介擔憂的看著他的腿。

「沒事。」得到肯定的回答,中介也不墨跡,攙扶著程樹年上了二樓。

曾經一幕幕的回憶猛然湧上心頭,他的目光落在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個盒子,那裡面裝的是他和沈初梨這麼多年,從認識到現在拍過的照片。

程樹年心好似從高處狠狠往下落,一種失重感讓他呼吸不暢。

初梨是恨極了他,他早該料到的,從進屋開始,他就感受到這個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溫暖氣息。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空的,即使陽光透著窗戶全部照了進來,他也覺得這棟別墅冷冰冰的,他在房子的每一處都能看到他們恩愛的身影,可下一秒又都化作了泡沫。

「多少錢,我買了。」中介還在喋喋不休的介紹,程樹年突然開口。

中介原本張動的嘴一下怔住了,他不敢相信的問了一遍。

「您確定嗎?這個房子屋主的價格也不是很低。」

程樹年肯定地說:「確定,安排簽合同吧。」

中介趕緊跑去一旁給沈初梨打電話。

那邊電話接通,「喂,哪位?」

程樹年的身體突然一震,他有多久沒有聽到沈初梨的聲音了,彷佛隔了一個世界,他好像聽到了他們在這棟別墅梨的歡聲笑語了,清脆的笑聲響在他耳邊,一瞬間又戛然而止。

中介打好電話,立馬跑來他身邊,「沈小姐說如果您現在不著急的話,她可以馬上過來和您簽合同。」

程樹年心頭一緊,他能見到沈初梨了!可是轉念一想,如果沈初梨看到是他會不會不賣給他。

這樣不行,他不能讓她知道。

「我馬上確實有點事情必須離開,我叫我助理來簽吧。」

程樹年讓人在公司找了一個生臉孔來簽約,自己假裝離開,實則他坐在路邊的車子裡。

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沈初梨才到,她穿著灰色的毛呢大衣,裡面搭了一件白色毛衣,下面穿了一件緊身牛仔褲,脖子上隨意圍著一件圍巾。

沈初梨隨手拂了拂額間的髮絲,從程樹年的車邊走過。

他的眼神隨著她一點一點移動,貪戀著看她的每一眼,直到走進大門,程樹年眼底又浮上一層絕望與空洞。

可是他心裡是有期待的,沈初梨還會再出來,他還能再看一眼,哪怕一眼都滿足。

他自從恢復記憶後,沒有哪一天不活在懊悔中,無盡的自責像條長滿尖刺的藤曼,將他抽的鮮血淋漓,過往的一切,他每每想起自己加在沈初梨身上的絕望,他都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

他們好像是兩個相互交錯的時空,都被關在在一間密閉的黑房子裡,程樹年眼睜睜看著沈初梨那些無助絕望的日夜,那種窒息感他感同身受,甚至更強烈,可是他只能看著,卻毫無辦法。

助理把合同發到他手機上,沈初梨沒過多久便從大門裡走了出來,從她到程數年,不過十步的距離,他恨不得讓時間停止流動,他可以打開車門,卸下周邊的偽裝,光明正大的看看沈初梨。

短短數秒,沈初梨又消失在他的視野里,他想過驅車跟上去,可是他怕,怕自己看到不能接受的場面。

「程總,這是合同。」員工坐進車裡,畢恭畢敬的把文件交到他手上。

程樹年點了點頭便下了車,他已經迫不及待回家了,他和沈初梨的家。

他進門以後,把家裡的東西一遍遍用手撫摸,除了厚厚的灰塵,他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氣息,

程樹年想起臥室里那個盒子,他一瘸一拐的上了樓,迫不及待的打開,等看到裡面的東西後,手裡的東西卻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一張張碎片飄落在地毯上,像他和沈初梨回不去的愛一樣破碎。

程樹年的眼淚蓄滿了眼眶,嘴巴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彷佛有雙手伸進他的胸腔,狠狠蹂躪他的心臟,他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只能靠喉嚨發出一點聲音來宣洩他的絕望。

過了良久,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任由眼淚打濕了照片,他就那樣從白天坐到了夜裡,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一動不動。

程樹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嘴裡喃喃自語:「我可以拼好,我能拼好,拼好了初梨就不生氣了,她向來心軟,一定會原諒我的。」

程樹年邊說邊哭,一隻手不停的翻著碎片,卻抖的不停,腦子裡一遍遍想他和沈初梨的過往,他又開始笑。

他電話關機,阻斷一切外界信息,一心一意拼照片,一個月後,他那隻完好的手也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他看著幾百張的照片又重新被拼湊在一起,興奮的像個孩子,手舞足蹈的跳起來,可腳上的石膏沒拆,又差點摔倒。

蘇以落在連續撥打了一個月的關機電話後,終於被接通,她欣喜異常。

「阿年,今天是拆石膏的日子,我接你去醫院,你等著我。」

生怕程樹年掛她電話似的,蘇以落說的又急又快,然後又迅速趕到別墅,把他帶去了醫院。

第12章 12

18

石膏拆完後,程樹年腿上那條蜿蜒醜陋的一條長疤映入眼前,蘇以落心緊了緊,可程樹年毫不在意,他在心裡盤算著要怎樣把那些照片拿給沈初梨。

醫生讓他下地走兩步,他緩緩落下腳,一步,兩步,他明顯感覺到這條腿用不上力,走起路來一深一淺,格外明顯。

蘇以落不敢相信眼前的程樹年,她結結巴巴的詢問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傷到了神經,很難恢復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醫生惋惜道。

蘇以落不可置信的看著程樹年,那個意氣風發去機場接她回來的程樹年怎麼會,怎麼會成為一個殘廢。

她把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卻沒有看到預料中的絕望與難過,甚至她看到了一絲欣喜?

蘇以落絕對想不到,程樹年此刻心裡只覺得心花怒放,他的腳殘疾了,初梨一定不會生他的氣了,初梨一向心軟,他已經受到了這樣的懲罰,初梨一定不會怪他的。

程樹年巴不得立馬飛奔到沈初梨面前,求得她的原諒。

蘇以落只以為程樹年是受了刺激,她不停的安慰程樹年,並在心裡暗暗謀劃自己的計謀。

她在短暫的震驚後突然想明白了,程樹年現在就是一個殘廢,還有誰願意嫁給他,只要她一心一意照顧好他,他一定會接納她的。

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等得起,就算他此刻滿心滿意都是沈初梨又怎麼樣,總有他死心的時候,這樣看來,程樹年的腳跛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送我回別墅!」程樹年冷漠的嗓音把蘇以落從幻想中拉回來。

她過去一個月里因為見不到程樹年,每天都過的心慌慌,現在他殘廢了,蘇以落反倒不著急了,讓他去碰壁吧,碰得多了自己再貼上來,還怕他不動心嗎?

蘇以落乾脆的把他送到別墅,又惋惜的安慰了兩句便驅車離去。

程樹年讓上次替他簽合同的員工給沈初梨發微信,說是別墅里整理出一些舊物,他不好處理,希望沈初梨能來拿走。

下屬發來沈初梨說「好」的截圖,程樹年忍不住心底的雀躍,同時又擔心沈初梨看到他後會轉頭離開,欣喜與忐忑交織在一起,短短半個小時他坐立難安,不停的在鏡子面前練習怎麼開口。

門鈴聲響,程樹年快速跑向門口,本來走路就不穩的他還摔了一跤,不過他不在意,只是怕沈初梨會從門口突然消失。

門打開的那瞬間,沈初梨先是驚訝,再是皺緊了眉,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很好玩嗎?」丟下這一句,沈初梨拔腿就走,她不想和眼前的人有什麼糾葛,一個眼神,一個字都不想給。

「別走,初梨,我求求你看我一眼吧。」程樹年慌慌張張拉住沈初梨的手,又怕她排斥自己的觸碰,馬上又放開。

他紅著眼懇求沈初梨能給他幾分鐘,他追出門的那幾步她都看見了,他的腳恐怕已經不能和常人一樣了。

沈初梨深深呼了一口氣,答應進門聽他說,但是限時五分鐘,五分鐘一到她立馬就走。

程樹年像求得恩賜般眼冒星光,他緊張的不斷吞咽口水,把沈初梨迎進門,迫不及待的拿出那些被他拼好好的照片。

像個期待表揚的孩子,他眼巴巴的望著沈初梨,想在她臉上看到動容的神色,可惜過了一分鐘,沈初梨還是一臉漠然,他眼裡希冀的目光也漸漸淡了下去。

程樹年低著頭,嘴唇顫抖著開口:「初梨,我全部都記起來了,是我錯了,我不是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卑微到塵埃里的請求,和以前意氣風發的程樹年判若兩人。

沈初梨冷冷開口,「拼好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有裂痕,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一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答應過我嗎?」

「不管你重來多少次,你程樹年永遠都只會重複愛上我一個人。」

「然後呢,然後你為了蘇以落一次一次突破底線。」

「別在這裡白費力氣,自討苦吃了,房子你願意買下來,你就住著,咱們倆以後就不要見了,如果你對我有愧疚,就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沈初梨說完,手機鬧鐘響起,五分鐘到了,她毫不猶豫扭頭就走,程樹年卻不甘心的喊住了她。

第13章 13

19

「等等,這個…」程樹年哽咽了一瞬,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一張卡片。

「是『無條件原諒卡』。」

一直放在辦公室他和沈初梨合照的相框背後,其餘的早被她撕毀了,這是僅剩的一張。

「你說,你說過的,卡上的內容你都會兌現,你不能食言。」程樹年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眼淚模糊了他的雙眼。

沈初梨伸出手接過那張卡片,他的心頭悸動了一下,可下一秒又被狠狠釘死。

她手腕反轉,將手中的卡片撕了個粉碎,揚在他面前。

程樹年伸手不停的抓,可是他什麼都抓不住。

「程樹年,先食言的是你。」

沈初梨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後面癱坐在地上,把碎片捧在手心流淚的程樹年。

程樹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要不是助理帶著人砸了門,他恐怕要死在裡面,水米未進的程樹年心如死灰,他雖然還活著,但和行屍走肉無一般差別。

始終不肯張嘴的他被帶到醫院輸營養液,蘇以落趕過來照顧他。

她一聽說程樹年的消息就開心的壓不住嘴角,沈初梨一次一次拒絕他,她何愁自己沒有機會。

「阿年,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著心有多疼,沈初梨有什麼好你要這樣執迷不悟。」蘇以落紅了眼尾,露出心疼的姿態,可是程樹年自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傻傻的出神。

「你還記得你上次帶我去拍的婚紗照嗎?今天我收到所有的照片了,你要不要看看。」

當初她哭訴自己沒有拍過婚紗照,沒有辦過婚禮,程樹年心軟,二話不說帶她滿足願望。

聽到這句話,程樹年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把眼神移到蘇以落手機里的婚紗照上,晦暗不明的眼神停留在那上面,良久他突然笑了,又難得開了聲口。

「你想不想嫁給我,想不想辦一場真正的婚禮。」程樹年許久未開口,嗓音嘶啞,卻不難聽出他說的話。

蘇以落以為是自己耳朵出錯了,她手機滑落在病床上,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看著程樹年的眼神全是亮光。

「願意,當然願意。」她顫抖著嗓音答應,似乎不相信幸福會來的這麼突然。

「婚禮就定在下周,我讓手下人去辦,你沒有意見吧。」

「沒有,沒有意見。」蘇以落簡直心花怒放,她以為自己金石為開,殊不知那是一場無底的深淵在等著她跳。

程樹年一直到婚禮那天都沒有任何異樣,蘇以落剛開始被喜悅沖昏了頭,事後也曾忐忑不安,生怕婚事有變節,畢竟程樹年現在變得喜怒無常,讓人猜不透心思。

可出乎意料,一直到婚禮當天都很順利。

蘇以落化好精緻的妝容,穿上潔白的婚紗,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免得意,她就知道老天待她不薄,吃了那麼多的苦,終於要出頭了。

門被輕輕推開,程樹年面無表情走了進來,蘇以落立馬提著裙擺走到他身邊,手腕不自覺攀附在他身上。

「阿年,你說我今天美不美?」她眨巴著眼睛,昂著頭期待程樹年的誇讚。

程樹年卻不動聲色的把她推開,蘇以落也不介意,自顧自說自己的。

「你說蜜月咱們第一站去哪啊?我想去歐洲玩一圈,咱們第一站就去法國好不好?」

這一次,程樹年倒是回應了。

「第一站就去芝加哥吧。」他輕啟薄唇,沒注意到蘇以落的臉色瞬間的變化。

「去那幹嘛,我不去!」她想也沒想就拒絕,語氣中還夾雜著一絲恐懼,與此同時腦海里快速划過一些可怕的場景,都是她曾經逃不出的惡夢。

第14章 14

20

「不懷念那裡嗎?畢竟在那住了六年,也算你半個家鄉了。」程樹年慢慢幽幽開口,半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狠戾。

「你明明知道我在那裡度過了怎樣的六年,你居然還問我會不會懷念!」

「不止是故地,還有故人。」程樹念好整以暇的看著蘇以落慢慢驚恐的那張臉。

「你,你什麼意思?」

「當然不是你花錢雇來的騙子,是真正的故人。」程樹年笑了,寒意卻從裡面悄無聲息的滲出來。

蘇以落腳下一軟跌坐在地,她後背沁出層層冷汗,她驚恐的眸子慢慢對上程樹年的視線。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曾經說前夫來門口騷擾她的理由是騙他的,那個人是他花錢雇的,她真正的前夫是個惡魔,她連他的摸樣都不敢回憶。

「你不是說他欠你一場婚禮嗎?我替你們辦了,還有二十分鐘,你就要挽著他的胳膊走進婚禮的殿堂了,你不高興嗎?我花費了這麼多錢替你舉辦,怎麼一聲謝謝都沒有。」

程樹年俯下身姿,居高臨下的看著蘇以落,她臉上驚恐的表情似乎取悅了他,他心情很好,甚至哼上了婚禮進行曲。

蘇以落攥緊拳頭,用力把他推在地上,程樹年也不惱,只是盯著她笑。

「你這個混蛋!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這樣對我!」蘇以落歇斯底里的吶喊著。

「要不是你,初梨就不會離開我了,都是因為你,你使的那些低劣手段也只能騙過那時的我,現在的我又怎麼能容忍你的野心!」

「還妄想感動我?留在我身邊?哈哈哈哈,你就是痴心妄想!」程樹年死死捏著蘇以落得下巴,怨毒的盯著她。

蘇以落被捏的骨頭都快碎了,她死死咬住程樹年的虎口,他一時吃痛才放開手。

「我呸,你真是不要臉!難怪沈初梨死活不要你了,你哪裡配得上她?還跟個傻子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個月去拼什麼撕碎的照片,簡直是可笑至極!」

「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沒有你程樹年的縱容與偏愛,沈初梨怎麼會那麼傷心?卑劣的只有我的手段嗎?你又乾淨到哪裡去了!哪一次我打電話你不是跟狗一樣乖乖的就來了?我甚至都不用多麼撒多麼高明的謊言。」

「把沈初梨越推越遠的人是你,對她惡言相向的人是你,一次次不相信她的人是你,在她外婆病危時拋下她一個人的還是你!」

蘇以落披散著頭髮,臉上的妝亂作一團,她一步一步靠近程樹年,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些話。

程樹年捂著耳朵,過往的片段一幀幀閃過他的腦子,他痛苦的抱著頭,不斷掙扎著求蘇以落不要再開口了。

「你在逃避什麼!你有今天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胡說,你胡說!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程樹年嘶啞著聲音不願承認。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有意思,失憶的時候和沈初梨說愛她的那個程樹年已經死了,你讓她別逼你了,現在又對我說,那個傷害她的程樹年不是你,你可真會為自己開脫呢。」

蘇以落臉上誇張的譏笑著。

程樹年所有自欺欺人的面具都被蘇以落用利爪撕碎,他那醜陋的,不堪的自尊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他絕望的看著蘇以落,眼底的恨意正在波濤洶湧的翻滾,他像是突然失去所有理智般,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對他說。

「殺了她,殺了她!她在騙你,她要是死了,你的初梨就能回來了。」

這樣的聲音叫囂著,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奮力向前一刺。

鮮血一滴一滴,再到一股一股,蘇以落倒在地上,她捂著傷口,忍著劇烈的疼痛斷斷續續的對程樹年說。

「你永,永遠失去了沈,初梨。」

血將蘇以落的婚紗染紅,她睜著眼睛不再動彈,可她的心沒有哪刻比現在更寧靜,她平靜的接受著死亡的到來。

那些年在國外的日子裡,她的前夫會用各種手段控制她,賺來的錢全部都被他拿去賭博,輸完了以後就回來打她泄憤,她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小黑屋裡,不知道白天黑夜,直到有一次她鑽了漏洞跑了出來,她不敢報警,拼了命的想方法回國。

輾轉了半個月她才踏上祖國的土地,父母早年離婚各自婚嫁,對她不聞不問,她試著聯繫了程數年,從而一錯再錯。

第15章 15

21

滿目刺紅的血讓程樹年恢復了點理智,他並沒有找來蘇以落的前夫,只是想給她一個她期待已久的驚喜,然後再讓她狠狠的絕望,他就是想報復甦以落。

程樹年踉蹌著爬了起來,他洗乾淨手上的血,脫去西服外套,然後跌跌撞撞跑向外面。

他自知自己犯了死罪,可是他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他不能被抓起來。

程樹年跑了,他躲藏在廢棄的大樓里,四面漏風的建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見,外面時不時傳來的警笛聲刺激著他的耳膜。

此時此刻他像個無助的流浪漢,蜷縮在角落裡,時而發笑,時而掩面痛哭,手上殘留的血腥味時而讓他驚恐的尖叫。

程樹年盯著外面,從黑夜等到白天,整整一夜他都在回憶他和沈初梨的種種,他生命中為數不多的甜。

天空泛起魚肚白,他出去了,直到三個小時後他才走到目的地。

陵園。

今天是沈初梨外婆生前的生日,她一定會來的,這是程樹年唯一能見到她最後一面的機會了。

他來得早,跪在地上用手給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照片上的外婆笑得慈眉善目,他心虛到不敢看。

「你怎麼在這?」沈初梨和顧序桉一起拎著蛋糕走了過來,他們兩個都被眼前的程樹年嚇了一跳。

他們已經知道程樹年殺了蘇以落的事情,也知道他畏罪潛逃,是以往後退了好幾步,沈初梨連手裡的蛋糕都摔在了地上。

顧序桉一臉警惕的把沈初梨護在身後。

程樹年看著她懼怕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也不會逃的,只是我還沒有和你告別,還沒有和外婆好好說聲抱歉。」

程樹年不停的辯解著,他如今的模樣彷佛蒼老了二十歲。

「你到底想幹嘛!」沈初梨擰著眉。

顧序桉冷冷開口:「現在在這做什麼戲!當初初梨不顧危險爬山去求你看外婆最後一面,你是怎麼做的忘記了嗎?」

程樹年當然沒有忘記,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在夢到外婆責罵他的噩夢裡醒來。

「你能不能不恨我了?」程樹年嘴角哆嗦,他努力壓抑著不停湧上來的悲傷。

「我從來都不恨你,沒有了愛,又哪來的恨。」沈初梨臉上神情沒有一絲波動,靜的如水一般。

「你也不用再執著於我了,要是真的覺得欠了我的,不打擾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

天空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顧序桉撐起傘,沈初梨拎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蛋糕,挽著他的胳膊轉頭離去。

他們的背影越來越小,雨水也把程樹年整個人打濕了。

他好冷好冷,就像他剛來到這個世界一樣冷,那天下著大雨,他在這個世界的媽媽把他拋棄在雨里,他也是這樣看著她慢慢走遠,消失不見。

程樹年遇到沈初梨的第一面,也是一個下雨天,外面下的霧蒙蒙的,行人都在他面前匆匆而過,他緊握著傘卻遲遲不敢踏入雨幕中。

小時候被拋棄的畫面似乎成了他的陰影,只要是下雨天,哪怕他帶了傘,也沒有勇氣走進雨里。

「同學,我沒帶傘,可以和你共打一把嗎?」沈初梨就是這樣闖進了他生命里,也闖進了他的心裡。

第16章 16

22

自那時起,腦子裡就突然出現了一個叫系統的東西,它說他在原來的世界已經死了,他必須攻略下沈初梨才不會被這個世界抹殺。

其實抹不抹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可是攻略沈初梨不一樣,她不僅能救他的肉體,更救了他的靈魂,他拋下什麼所謂的攻略,只憑著自己的心去對沈初梨好。

久而久之,沈初梨答應了他的告白,和他在系統那裡簽訂了契約,沈初梨知道他是攻略者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安全感。

他無奈的發了誓,不管他是不是程樹年這個人,不管他重來多少回,他都只會愛上沈初梨一個人,如有背叛。

否則他就不得好死。

程樹年和沈初梨在一起後,他從來不看天氣預報也從不帶傘,因為傘根本就擋不了他對雨的恐懼,只有沈初梨可以,她挽著自己胳膊和他說說笑笑,一起在雨中穿梭的畫面是他最難忘的。

沈初梨總嗔怪他不帶傘,讓自己送,實際上她才是程樹年真正的傘。

他違背誓言了,他恨透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他都沒有經受過,他確實沒有資格說愛她。

警笛聲漸近,一群警察在慢慢包圍他,有人讓他抱頭蹲下,程樹年聽著不真切,只覺得一陣耳鳴。

他違背了誓言,那他就必定得不得好死。

程樹年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他拔腿奮力往外跑,身後警告聲響起,他彷佛聽不到,一直跑到公路上,一輛車來不及避讓把他撞飛出去。

程樹年答應沈初梨的最後一件事他也完成了。

如有背叛,不得好死。

程樹年躺在血泊中,雨水無情的拍打著他的臉,他笑了笑,可是沒人看到他眼角流下的淚。

沈初梨聽聞程樹年的死訊後已經在去往國外的飛機上,她和顧序桉一起。

他不想接管顧氏集團,明明姐姐做的比他好,也更優秀,可是顧父顧母卻因為女兒是外人的理念不讓她碰。

這次他和姐姐商量好,裡應外合把顧氏集團順利交到了姐姐的手裡。

「我現在是一窮二白的小白臉一個,沈總願不願意收留收留我,我能給你做飯,把你喂得胖胖的。」

顧序桉捏了捏沈初梨的小圓臉。

「那得看你做的怎麼樣了,不過這光做飯可不行,要是能順便給我的酒莊釀點酒的話…」

沈初梨拖了個音,故意不把話說完。

「包在我身上,有我這個天才釀酒師在,你還怕你的酒莊開不下去嗎?」顧序桉配合著她說笑。

沈初梨用賣別墅的錢在國外買了一個酒莊和葡萄園,她出錢,顧序桉初技術,她們要自己白手起家,一起創業。

下了飛機,沈初梨狠狠吸了一口空氣,朝著新生活跑去,顧序桉跟在後面為她拍照記錄。

沈初梨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哪怕前路充滿艱難,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去面對。

「還有我呢,我也會和你一起面對。」顧序桉牽上她的手,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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