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的女王之路完整後續

高考後，丈夫攤牌了……

「遙遙，小婷跟了我三年了，我想給她個名分。」

我看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

後來，跟兒子合計了一下。

把他爹的那些垃圾一股腦全扔了出去……

並衷心祝福他們。

「放心，小婷愛的是你這個人，至於你有沒有錢，她不會在意的。」

再後來，他想下跪都沒有機會。

1

兒子考完試的第二天，丈夫把我約在了一個環境極好的咖啡廳。

精心打扮好後，歡呼雀躍地開門，迎來了一段真情告白……

只不過，是他對別人的告白。

「遙遙，孩子長大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他眼睛低垂著，不停地攪弄著手裡的咖啡。

「我想過真正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你會理解我的對嗎？小婷已經等了我三年，我不能再讓她等下去了。」

他的話，像一記記重錘，敲碎了我對這個男人所有的幻想。

「小婷是誰？」我的聲音帶著顫抖，視線直接模糊了。

「小婷是我之前的秘書，自從在一起後，她就為我辭掉了工作，我給她租了個房子，她這一等就是三年，我不想再辜負她了。」他面對相伴二十載的妻子，說出這種話的時候竟如此坦然……

我看著他的嘴張張合合，終於體會到《大話西遊》裡面周星馳說的那句：我特別想抓住這隻蒼蠅，擠破他的肚皮，把腸子拉出來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再手起刀落，嘩——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深吸口氣捏住鼻子，顫抖著拿起手機給兒子發了條信息：【門口，貓屎咖啡店 2 號房間，速來。】

放下手機後我努力讓自己鎮定，抬眼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渣男：「也就是說，你婚外情已經三年了？」我的聲音里，帶著哽咽和顫抖，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悲涼。

丈夫掃了一眼我的手機，輕蔑地笑了一下：「你不必想著錄音，婚內出軌只是道德敗壞，不足以讓我凈身出戶，今天我就是來跟你協商解決方案的，畢竟咱們有個兒子。」

「你還知道咱們有個兒子？這三年，兒子生病時你在哪？我們娘兒倆為了高考拚命熬夜時你又在哪？」此時我情緒瀕臨崩潰，聲音提高了很多。

「你小點聲，今天不就是要好好商量這件事嗎？你要再這麼大聲就不談了，下次再說吧，我丟不起這個人。」

他起身的瞬間，兒子推門進來了：「爸，媽，你們……在這裡幹嗎？」

渣爹看了眼兒子，又回頭看了看我：「你把兒子叫來的？你叫他來幹什麼？」

我拍了拍旁邊的凳子，招呼兒子，「過來坐吧，你爸有事要對我們說。」

兒子摸不清狀況，忐忑地走過來，扶了一下我的肩：「媽，你沒事吧？」

渣男嘆了口氣，皺著眉緩緩地又坐了回來。

三人都默不作聲，等著誰先開口，於是這個壞人，只能我來做了。

「兒子，你爸外面有人了，這次是要跟媽媽離婚，你有什麼話要對爸爸說嗎？」

「什麼？媽，你在說什麼啊，爸？不是這樣的吧？」兒子慌亂地看向爸爸。

渣男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兒子，無奈地點了點頭：「你媽說的是真的，你已經考完試了，爸爸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個家太無趣，太乏味了，爸爸想離開了，但你們的生活不會改變，爸爸一定會供你讀完書，如果考研成功你也可以繼續上，小……小婷阿姨也會支持的。」

兒子錯愕地聽完他爸的冷漠陳詞，眼淚刷的一下就湧出來了：「爸，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如今我上學，還需要其他人支持嗎？」

我擦了一把眼淚，從包里翻出紙巾給兒子扔了過去，又拿出紙筆，輕輕敲了兩下桌子：「好了，分別的話我們等會兒再聊，你現在說一下，你要留給兒子哪些東西。」

渣爹抽了張紙，摘下眼鏡擦了擦，冷靜了兩分鐘，深吸口氣緩緩說道：「家裡有三套房子，那兩套小的給你們，一套給兒子將來結婚用，一套留給你傍身吧，存款有 150 萬左右，給你們娘倆 100，我留 50 就好，其餘的保險年金我都給你們交著，就不變了，你看你們還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提出來。」

兒子繼續崩潰：「我不要，我不要爸爸媽媽分開，到底是為什麼啊，爸，你到底為什麼非要離婚啊。」

渣爹見兒子早已泣不成聲，無奈走過來抱了抱他，二人就這樣相擁而泣。

這畫面我只覺得刺眼，那個小婷，當真有這麼好？可以讓你不顧一切地去追求嗎？

我梳理著渣男剛才承諾的財產，歪頭看了一眼兒子：「你願意搬家嗎？剛才你爸說讓我們搬到小房子裡去。」

兒子繼續抱著爸爸哭：「爸，我不想搬家，我在這裡住習慣了，這裡全都是爸爸媽媽的回憶，我不要搬走，求你了爸，別讓我搬走。」

渣爹一邊拍著兒子的後背一邊嘆氣：「好，那就不搬，這個房子就留給你吧，將來結婚也用得上。」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沒有個好老公，但兒子有個好爸爸，也是上天的恩賜，小婷能等你那麼久，一定是真愛了，她肯定不會介意跟你住小房子的對吧？」

渣男點了點頭：「是的，她不會介意的，現在租的房子很小很舊，她依然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她是個熱愛生活的好女人。」

我……

頓時心裡五味雜陳……

小婷是個熱愛生活的好女人，愛乾淨，懂情調，有時間與你撒嬌，彼此也有著共同的愛好。

那我呢？

我所有的青春都奉獻給了這個家，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被兒子消耗得乾乾淨淨，而你根本看不到我的付出，也根本不想了解我的感受。

話已至此，也許成年人的世界裡，一半是理解接受，一半是算了。

我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兒子意向大學的學費，以及目前的婚娶標準，走到二人面前安撫他們坐下。

「互訴衷腸後面還有時間，咱們先把兒子的未來打點一下吧。」

「至於兒子以後會娶個什麼樣的姑娘咱倆都保證不了，我覺得兒子不一定有爸爸好命，能娶到一個什麼都不圖的女人。」

「你看看能不能這樣，現金你先留 20 萬，剩下的我幫你保管著，另外我和兒子的撫養費每個月 1-2 萬基本就夠了，等他畢業你就徹底完成任務了，以後兒子的事都交給我，你就只需要照顧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你看可以嗎？」

渣男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兒子，張嘴說道：「遙遙是這樣的，我跟小婷也準備結婚了，她是頭婚，我需要安排一下，20 萬真不夠。」

我深吸口氣，真的累了，此時腦子一片漿糊，我還得努力安撫他的情緒，幫兒子爭取最大的利益。

於是只能試探著開口說道：「劉意，你還記得 20 年前我們是怎麼結的婚嗎？那時候沒有彩禮，沒有婚房，沒有酒席，甚至連套像樣的婚紗照都沒有，只有一顆赤誠的心。」

我趕緊伸手示意：「我不是靠回憶過去來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是值得的，你值得一個女人摒棄雜念，全心全意地愛你。」

「現在的小婷就是 20 年前的我，完全被你的才華折服，有沒有房子，有沒有錢真的不重要，你要相信，你可以給她幸福。」

「但是兒子不行，他沒有這個能力，他的才華不如你，相貌不如你，情商不如你，甚至跟女生相處的方式也都不如你，所以他不能沒有錢，你也希望咱們的兒子將來可以跟你一樣幸福對嗎？」

此時兒子正淚眼汪汪地看著爸爸，爸爸也情深義重地看向兒子。

「好！那我只留 20 萬，剩下的都給你們，現在住的房子以及那套小的給你們，把小三套留給我可以嗎？」

前夫哀求地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好，那套房子給你，以後我就住最小的那套就行，反正孑然一身，大點小點無所謂，以後我也不會再進入婚姻了。」

前夫看向我的眼神在躲閃，讓我讀到了一絲愧疚的氣息，我連忙繼續開口：「那撫養費你隨便給吧，別讓兒子在學校抬不起頭就行。」

前夫深吸口氣，仔細地盤算了下：「那就兩萬吧，現在沒什麼壓力，我也希望你們娘倆可以過得好一點，將來……將來如果我們有了孩子，到時候再說。」

我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兒子竟也不是他的唯一。

我弱弱地扭頭與兒子對視了一眼，我的情緒他懂，他的情緒我也懂，我們兩個都是棄子。

我強扯出一個笑容，對兒子說：「傻孩子，還不趕緊謝謝爸爸，不管我和爸爸的關係如何變，你倆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兒子此時哭腫了眼，早已泣不成聲。

塵埃落定後，前夫怕我反悔，幾天的時間，在離婚協議書讓我簽了字，畫了押，帶著我去銀行把錢匯入我的卡中，又把房產直接過戶到我名下。

隨後帶著我來到了民政局，把材料遞了上去，一個月的冷靜期，他看了眼時間道：「遙遙，下個月的 25 號我提前聯繫你，你千萬要記得來，那天就別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讓你得償所願。」

前夫可能還是有點愧疚心理，弱弱問了句，「要一起吃個飯嗎？」

我剛要開口拒絕，他的電話就響了，只見他雙眼一亮，立馬轉身走開，同時接通，遠遠傳來他溫柔寵溺的笑聲，「放心，安排好了，我馬上回家，你給我做好飯了？好好好，一會兒見，嗯，謝謝寶貝，我也愛你。」

呵……

真愛？

那咱們就看看，這份真愛可以堅持多久吧。

高考前答應兒子的畢業旅行，現在是履行的時候了，即便只剩我自己了，也得說到做到，所以到了晚上，我敲開兒子的房門，看著他紅腫的眼眶，只能試探著安慰道，「收拾收拾，媽媽明天帶你去散心。」

兒子興致缺缺地說：「去哪？」

「西藏，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嗎？」

兒子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真的假的，你剛遭遇這麼大的挫折，能行嗎？別到時候又騙我。」

我無奈地看了眼手錶，「機票訂好了，明早出發去西寧，你還有 30 分鐘時間收拾行李然後睡覺。」

兒子直接從床上蹦老高，「媽媽，你是說真的？啊……太好了，謝謝媽媽，媽媽我愛你，媽媽，我可以問問同學嗎？有幾個同學也想跟我一起去。」

我點了點頭，此時前夫的電話打入，我接起，他道，「遙遙，明天我過來搬家，把東西全部帶走，你有空嗎？」

我看了眼兒子，「明天爸爸要搬家，我們要不然後天再走？」

兒子剛才還春光明媚的笑容直接僵住了，「可是，我都跟同學說好了，明天中午在機場集合，媽，我們給爸爸收拾可以嗎？不用麻煩他了。」

我點點頭，認為他說得在理，於是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明天我們要出門了，兒子畢業旅行都商量好了，你不能因為自己外面養野雞就隨便耽誤他人的時間，我和兒子決定給你打包，到時候你直接來家門口拿吧。」

「什麼？喂？喂？遙遙……」

好像對方還沒說完我就給掛了，時間太緊張，確實沒精力瞎嘮了，兒子幫我翻出家裡最大的行李箱，開始逐一給爸爸打包。

什麼破的爛的，全部搞裡頭，很快就塞滿了。

這樣不行啊，一個皮箱根本不夠用，我只能拿出來超大垃圾袋開始往裡裝，古董字畫什麼的，就留下吧，他那個小房子確實放不下，但是褲衩子，毛線褲這種，肯定用得上，我記得那個房子暖氣不太好。

就這樣，大型垃圾袋又給他裝了八個，他的衣櫃終於全部清空了。

我把放在床底的自己的衣服全部拿了上來，委屈了這麼些年，終於可以見光了，兩組超大衣櫃，塞得滿滿的。

頓時心裡也並不是那麼委屈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和兒子就開始往門口拖袋子，幸虧一梯一戶，否則鄰居都不會讓。

等所有東西全部拖出來後，在門口貼了張字條，【保潔阿姨你好，這不是垃圾，等下會有人來拿的。】

然後拖著大包小包出發了。

到了機場才知道，兒子相約旅行的同學一共有 4 個，一女三男。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著一起的有兩個父親，這樣一行人是五個男的兩個女的，我不禁疑惑道，到了目的地要怎麼安排酒店呢？

到了西寧需要轉火車，還有一點時間閒逛一下，於是帶著小姑娘就來到了賣土特產的地方，有很多兜售藏族的特產的攤販，轉悠了幾圈，一個牛皮鼓映入眼帘，這個鼓很有特色，掛在家裡肯定好看，直接拿上了。

看到還有賣紅景天的，專門抗高原反應的藥，這老闆一直在極力推薦，我沒扛住，就買了幾盒，結果又被他硬塞了幾瓶氧氣罐，真是無語了，兒子就在一旁念叨，「你們女生就是愛亂花錢。」

我抬起手就要打，結果被人攔了下來，小姑娘看了一眼說，「阿姨買的都是有用的東西，不算亂花錢。」

兒子看了一眼，「那個牛皮鼓也有用嗎？」

女孩說：「有啊，這個鼓掛在家裡很好看的，那我也買一個。」

兒子兩眼一翻，「女人真是沒救了。」

額……然後我倆一人拿著一隻鼓，開始匆匆趕路。

上車後，我們都被分散開了，兒子很努力地調節了一下，我們這個車廂里終於有個大叔願意把位置換一下，於是小姑娘就過來了，她爸爸落單了，於是她爸只能跟著過來坐我們邊上，大家聊天打牌，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每個人都活力十足，可隨著海拔的增加，慢慢地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反應，首先我兒子嘴唇開始發紫，嗜睡，叫都叫不醒。

慢慢地我有點頭暈，趕緊叫大家起來把藥吃了，幸虧那販子的極力推薦。

我和小姑娘反應並不是很強烈，但是我兒子和小姑娘爸爸明顯就很嚴重了，那個嘴唇基本就是山村老屍的色號，我想起來還買有氧氣，又給大家拿出來吸上。

小姑娘去別的車廂，找到同學一人給了一瓶，果真好了一點，看著兒子的嘴唇顏色緩和了一點，我鬆了口氣，就是說吧，還得有個家長跟著，不過此時的男家長基本都是繳械投降的狀態了。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剛躺床上後電話就嗡嗡地響，我一看是前夫，直接掛掉了，我不覺得目前我倆還有任何溝通的必要。

隨即他的信息一條一條地傳來。

【遙遙，咱倆還沒離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東西都給我扔出來嗎？】

【家裡密碼多少，我回家喝口水。】

【你到底在哪裡啊？你至於這樣嗎？我這些東西就真的礙你的眼嗎？】

【遙遙，昨天你不是這樣的，你一直泣不成聲，捨不得我離開的樣子，都是演給我看的嗎？】

我深吸一口氣，正琢磨著到底應該怎樣說……

此時，兒子猛地起來，翻下床就抱著垃圾桶吐了，我索性回了一條：【兒子吐了，先不聊了。】

【好好，那一會兒說，一會兒可以發信息說嗎？】

我沒回復，趕緊幫兒子整理，遞水，拍後背，這臭小子高原反應是最嚴重的一個，其餘人好像都還好，再就是姑娘他爸，也不太好。

可能肺活量越大的人，高原反應越嚴重，氧氣都吸空了，我又找出來紅景天給他們遞過去，大家吃完昏睡了一小會兒，車突然停下， 我扭頭看過去，有一大片湖泊，這就是錯那湖，此刻的心情，讓我看什麼都會有種淒涼的美感。

我穩定下情緒起身去找售貨員，問問有沒有氧氣瓶可以買，來到餐廳後，手機叮的響了一聲，拿起來一看前夫給我發來一條信息，【現在到哪了？】

我回道：【已經過唐古拉山了。】

他回覆說：【我們從來都沒去過那麼遠。】

我竟然是先流出來鼻涕，這事弄得，趕緊找紙，現在憋眼淚的功力已經練到極致，但誰知道，還有個鼻涕，真是見了鬼了……

不行，我必須分散一下注意力，買兩罐啤酒麻痹一下神經。

結果被告知只有青稞白啤，和扎西德勒。

我咽了口唾沫鼓了鼓勇氣，「都，都來一瓶。」

回來後，打開酒嘗了一口，媽呀，差點要了我小命。

但是足以麻痹我的神經，能讓大腦遲鈍傻愣就夠了。

從包里翻出來我的骨傳導耳機，隨機的第一首歌就是莫文蔚的打起手鼓唱起歌，氣氛特好，頓時就不怎麼委屈了。

突然想起手鼓咱也有啊，拍兩下試試，這玩意應該很簡單吧，就跟非洲鼓似的。

把這首歌設置成循環播放，拿著鼓走到過道上就開始荼毒這幫嚴重高反的可憐孩子們了……

拍得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挺陶醉的，前夫這邊的爛事慢慢地已被我拋之腦後了，很快有人拍了我一下，回頭一看小姑娘也把鼓拿出來，坐我旁邊，開始跟我一起拍，我眼睛一亮，分了她一隻耳機，順便問道：「你會拍？」

小姑娘害羞地點了下頭，「樂曲原理互通。」

然後她就開始拍了，人家拍的第一下，那可就太專業了，旋律也好，關鍵是每一下音量都不一樣，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還會唱……

我趕緊起身把鼓放下，站一邊給她鼓掌了，我就不添亂了吧，這點自覺性咱得有。

一曲終了，姑娘問，「阿姨還有好聽的手鼓音樂嗎？」

我趕緊拿起手機，一頓翻找，還真有……

我弱弱地問，「老一點的行嗎？我這欣賞水平有限。」

小姑娘笑了一聲，「我當初練習樂器都是從老歌開始的，說來聽聽？」

我把音樂翻出來開始播放，「安和橋，你看看能拍出來嗎？」

小姑娘聽了兩句，「問題不大，可以拍，但我不會唱。」

我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會啊！來來來，終於輪到我發揮的場合了，老阿姨還真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突然有人笑了一聲，我轉頭看過去，小姑娘爸爸靠在門上盯著我倆，我趕緊問，「要不你唱？這個是男低音。」

她爸搖了搖頭，「你們唱，我看著。」

在此時已經很多人出來看了，本來他們是被青海湖的美景吸引走的，現在被女孩的鼓聲吸引來了。

可是，我又不敢唱了，唱不好就丟大人了。

小姑娘一直在拍，不斷給我使眼色，「阿姨，再不唱，我手都要拍爛了。」

我鼓了鼓勁，一把抓過來青稞酒，直接乾了大半瓶，喘了幾口氣，嗯，差不多了。

一手抓過來鼓，抱起來，跟著音樂里的節奏，一頓亂拍。

兒子此時把腦袋抬起來，吆喝了一句，「媽，這是鼓，不是吉他。」

氣得我兩眼就是一翻，「你能耐你下來唱啊，媽說這是吉他，就是吉他，小心我揍你。」

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我扭過頭，把音樂倒退一下，看著手機，從頭開始……

音起低了，差點吐出來……

太尷尬了。

正在此時，有個同學睡眼矇矓地出來了，「晴晴，你們在開演唱會啊？不叫我呢。」

小姑娘眼睛一亮，「阿姨，你救星來了，他是男低音。」

我趕緊把他扶過來坐下，小伙子還雲里霧裡的，拿過我的手機，看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沒問題，從頭放。」

音樂又重啟一次，我又把鼓舞成了吉他，氣勢咱得有。

然後一個小型演唱會便組成了，有了男低音簡直不要太完美，我喜歡的歌基本是男低音……

二曲終了，我還意猶未盡，還是老歌好啊，很容易就被狠狠地共情了，好像眼淚又不受控制了，青稞酒已經被喝光了，於是我打開扎西德勒，一聞，媽呀，上頭，跟馬尿一個味，捏著鼻子乾了一杯，好像也還行。

她爸走過來坐一邊，也拿起酒聞了聞，「我能喝點嗎？」

我訕訕地，就剩這麼點了，還過來搶，真是沒誰了，但是口頭上還得點頭答應。

兩個孩子讓我繼續點歌，我繼續狂翻，有了有了，「手鼓版的再度重相逢會不會？」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好像沒聽過，我把音樂放出來給他們聽，簡單聽了幾句，一起點頭，「沒問題。」

這可真就太厲害了！

我兒子此時不甘示弱，顫抖著下了床，虛弱地開口，「只有鼓聲，氣氛不夠飽滿，我給做個琴吧。」

我兩眼一瞪：「什麼？做個琴？現在？」

兒子把我青稞酒的鋁罐瓶切開，去隔壁床鋪的媽媽那邊用零食換了幾個她女兒扎頭髮用的小皮筋，然後就做出來一個破爛，還很認真地調節鬆緊，不斷地聽音調，感覺正兒八經的，我一直特別錯愕，這孩子，在弄什麼啊？

很快他就做好了，打開一瓶新的氧氣，吸了幾口說道，「我可以加入嗎？」

小姑娘害羞地看了他一眼：「嗯，你來得太晚了，站著吧。」

兒子點了下頭，所有人一起看向我：「點歌啊！」

我咽了口唾沫，有點口渴，精神有點錯亂了，但是情緒異常亢奮，跟年輕人待在一起，真的是妙不可言……

於是手鼓版紅顏易老就新鮮出爐了，這幫孩子可跟著我學了不少老歌。

慢慢地，這個車廂的人越來越多，都在翹首以望，都在靜靜聆聽，都在熱烈鼓掌。

我看著這幫孩子，這麼青春，這麼活力，我也跟著沸騰了……

餘生這麼短暫，為什麼不可以洒脫一次，走一走不同的道路……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

雖然孤單，但不孤獨。

你來時攜風帶雨，你走時又亂了四季。

我需要時間，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隨著扎西德勒慢慢見了底，意識不太清楚了，我記得前夫給我打過電話，但是我不太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折騰了很久終於累趴下倒頭就睡了……

再次睡醒基本就是接近傍晚了，睜開眼我意識有點錯亂……

我這是在哪？頭有點疼。

車廂里很安靜，大家基本都在休息，暖黃的燈光，我耳機里的音樂還在繼續，但是已經掉在了腳邊，我拿過來，佩戴上，裡面傳來宋冬野的安和橋，這首歌，也陪我度過了無數個孤枕難眠的夜。

酒醒後情緒開始反撲……

放眼望去，一片荒涼，日落那麼孤獨，那麼悽美，我想我可能明白了，為什麼有的人會一次又一次地跌入墳墓，無怨無悔。

因為害怕孤獨，害怕黑暗，害怕眼前的美好再無人分享。

父母終會老去，子女終會離開，到那時候可能我的餘生就只剩自己了……

酒醒之後，真的更難過了。

好像我的人生已經變成一團亂麻了。

越想抓住的東西，從來都抓不住，從前是，現在是，好像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我的。

兒子也長大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隨著海拔的提高，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都花了，腦子一直處於眩暈的狀態，去球的，暈了正好睡覺，就不用吃飯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直接噴出來，鼻涕也跟著滴到裙子上了……

真是被自己蠢哭了，趕緊到處翻紙巾。

對面伸出一隻手，遞過來一包紙，我趕緊接過，看過去，是小姑娘的爸爸……

好尷尬，鼻涕淌這麼老長，都被看到了，我起身就去了廁所，唉！這都啥事啊……

在衛生間清洗了好長時間，鏡子裡的自己丑到不敢認，唉，化妝品也忘記拎進來了，每次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躡手躡腳出了衛生間之後，看到姑娘她爹已經走了，小姑娘躺在下鋪，我的床鋪在她對面，兒子在小姑娘上鋪，兩個小孩都在躺著睡覺，我就放心了，趕緊歸位坐好，看了下手錶六點多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拍了拍兒子的臉，人家皺了下眉翻過身去了，好傢夥，等下餓死我可不管，小姑娘也睡得呼呼的，我琢磨一下，還是別吵他們了。

從床上抄起手機就去車準備去餐車看看。

在餐車碰到了小姑娘他爹，無精打采地躺坐著，看到我就直起身，招呼了一下，不坐過去都不大好意思，於是唯唯諾諾地坐過去了，我覺得兩個小孩的眼神有點不對，感覺像是有事情要發生……

畢竟女孩吧，有點處於弱勢。

我前後左右看看有沒有人，用手掌側擋在嘴旁，扭捏著開了口，「你覺得這兩個小孩有沒有可能在談戀愛？」

她爹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啊，沒有吧。」

我恨鐵不成鋼的，「他倆走得很近，這個年齡段吧，真的有點早。」

她爹點點頭，「現在確實有點早，不過我家晴晴跟我保證到上大學之前不會談戀愛的。」

我表情很不屑，「我怎麼那麼不愛信，天天發信息打電話的，這不叫談戀愛嗎？」

她爹皺了皺眉，「你對自己的孩子這麼不信任的嗎？他經常撒謊？」

我一驚，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我兒子的好姻緣差點毀在我這破嘴上，趕緊搖頭，「沒有啊，我兒子從小到大特聽話，從沒撒過謊。」

她爹點了點頭，「嗯，對孩子多點信任吧，你家軒軒我覺得我是個不錯的好孩子，所以我一直沒反對過他倆交朋友。」

我趕緊追問，「你啥時候認識我兒子的？」

「上次旅遊的時候，那時他爸一起來的。」

「那……那你都不反對，我也沒啥可說的了，你還吃點不？」

她爸搖了搖頭，「現在沒有任何胃口，我怕吃了會吐，你吃吧。」

我白了他一眼，「吐了再吃唄，那你坐這幹啥？」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邊床鋪上上下下動靜太大，怕吵到別人，等下車的時候再回去。」

我想起來了，他把下鋪讓給他閨女，然後又換到我們這邊下鋪了，這麼一大老爺們上上下下的也確實不太好看，然後不自覺地說了句，「要不你去我那床上躺會兒，我還得吃挺長時間。」

他有點不好意思，「不用了吧，我在這兒就行。」

我白了他一眼，「兩個孩子都睡了，你快去照看一下吧。」

最後這句說完，他就立馬起身走了。

我撇了下嘴，還是得拿孩子說事才行，這幫人假正經。

打開手機掃了一眼有點懵，這是多少條微信，我揉了揉眼睛，感覺幻視了……

打開微信一看，全是前夫的……

【你看，這個筆筒都摔爛了，你不知道這個是我很珍貴的禮物嗎？】

【今天那些袋子，破了好幾個，你為什麼不能給我多套幾層？幾個垃圾袋而已，你就這麼捨不得嗎？東西撒一地，全髒了。】

【我到現在還沒收拾完。】

【遙遙，這次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另外我跟你說個事，昨天跟小婷商量過了，20 萬確實不夠，滿打滿算也需要 60 萬，這樣，你再轉給我 40 萬，我到年底發了獎金還你，我之前答應要給婷婷一個漂亮的婚禮，我不想食言，你就當幫我一次，我給你寫張欠條。】

靜靜地看完他所有的留言，默默地回了句，【先不打擾了，有空再說。】

下一秒他的信息就來了，【我現在有空，沒關係，你可以說，我聽著。】

【不好意思，我沒空，左右都是男人，實在騰不開身，錢是沒有的，看來你這個啥都不圖的野雞也就那麼回事，可真讓人笑掉大牙，我還以為你真有那麼大魅力呢，也就不過如此。】

一口氣回完，直接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了，隨便對付了幾口，就快到站了，回去之後孩子們起床準備收拾東西了，我也趕緊收拾東西，兒子的嘴唇依然發紫，眼神渙散，還得去酒店好好睡一覺，今天不能出門。

到達西藏後，大家由於行程不同，要分分合合了。他們的想法是租車雇司機，雇導遊，走哪玩哪，但是我的想法是找地接，跟團游，一個景點一個團，累了就休息一天。

所以最終商討意見就是一起出發，一起返程，如果同時到了某一個城市就一起吃個飯。

很快小姑娘爸爸也整理好湊過來，「我這邊聯繫好了，有人來接，一起嗎？」

我搖頭，「咱們不是一個酒店，我自己聯繫吧，等休息好了，再確認下一步行程，你快去把另外兩個孩子叫過來。」

她爸，「那你們住哪個酒店？開了幾間房？」

我理所當然，「一間房啊。」

她爸眉毛一擰，「一間房怎麼睡？」

「問酒店要個屏風擋一下不就好啦？那你們開兩間房？」

我問完了之後又一細想，女兒和兒子確實有點區別，我還沒思考過這麼多，親兒子耶，還得開兩個房？

小姑娘直接湊過來開口道，「阿姨要不你跟我們走吧，這樣咱倆一個房間，我爸和小軒一個房間。」

我有點懵，「啊？可是我錢都交了，而且咱們不是一個行程啊。」

小姑娘訕訕的，「您看我爸這個狀態，他現在哪也去不了，我怕我自己照顧不了他。」

我回頭看了看她爹，又看了看我兒子，可是我也照顧不了這麼多人啊，又轉頭看向另一個爹，也是嘴唇發紫，估計大家今天整體歇菜了，不禁問了句，「今天晚上大家都有什麼安排？」

男士們異口同聲：「休息，休息一天！」

我直接就笑了，這幫人真是白瞎！

被這個小姑娘生拉硬拽地拖到了她們乘坐的車邊，我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司機下車一人給我們奉上了一條哈達，把行李安排好之後就出發了，我心裡都在滴血，酒店的錢白白浪費了。

人家開的大床房，我有點尷尬，拿起手機給兒子發了條信息，【確定要在這兒睡嗎？】

兒子秒回，【就在這兒吧，不想折騰了。】

跟姑娘進了房間後開始洗澡洗漱，小姑娘很是熱情，不停地跟在我後面亂轉，我寵溺地問了句，「你媽媽怎麼沒跟你過來？」

姑娘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嘴角抽了抽，「阿姨，我已經沒有媽媽了。」

我心下頓時一緊，連忙道歉，「啊，不好意思，小軒沒跟我說過這事。」

姑娘搖搖頭，「沒事，阿姨能陪著我，我就很知足了。」

我聽完這句話之後鼻子一酸，轉頭就抱了抱這個小姑娘，又瘦又小，輕輕地安慰她，「你媽媽肯定是一個特別好的媽媽。」

不知道小女孩什麼表情，只聽到她回復了一個，「嗯。」

我忙招呼她，「你頭髮還沒幹，我幫你吹吹吧。」

吹頭髮的過程中，我摸著她的一頭卷髮，又香又軟，內心深處得到了慰藉，本來我也想生一個這樣的女兒，有個女兒可能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可以跟你聊天，可以相互取暖，可以相互鼓勵，可以治癒你的傷口。

第二天我起床後大家還在睡覺，我在酒店獨自吃完了早餐出門採購一下裝備，再找個靠譜地接，別人的行程安排我不管，先把自己顧好吧。

於是交了兩個人的費用，準備明天先去布達拉宮，再去大昭寺，拉薩結束後再去日喀則，再去林芝，總之還得十天半個月，想想就頭疼，讓我這麼大年紀一老奶奶，看護這麼一幫幼弱病殘，我十分不情願。

很快收到前夫的早安信息，【今天什麼行程，都去哪裡玩？兒子高反好點了嗎？】

看來他調整了戰略戰術。

我隨意敷衍了一句，【嗯，今天準備去體驗一下走婚。】

對方秒回，【什麼是走婚？】

我：【自己查。】

過了會兒他回復，【遙遙，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錢給不給無所謂，咱們都可以商量，但你不能作踐自己。】

我直接翻個白眼，【你拿著我的錢養野雞就是光明磊落，我拿著錢去走個婚而已，怎麼就成了作踐自己？】

【我和小婷是真愛，你那是什麼玩意，怎麼能相提並論？】

我真給氣笑了：【真愛 20 萬都用不上，你乾脆轉我卡里吧，我天天去湛山寺給你燒香祝你一生生一窩，這輩子鎖死，別出來禍害人。】

【你……你現在簡直是無藥可救。】

【有，有藥可救，要不要試試？】

【什麼？】

【撫養費加到三萬，聊天不限時，你想聽啥我說啥。】

【你做夢。】

算了，把手機放起來在附近溜達溜達，很快兒子給我打來了電話，聲音很虛弱，「媽，你起來了嗎？我還是很不舒服。」

我趕緊往回走，「買好氧氣了，很快就好了，叔叔情況怎麼樣？」

「他狀況也不太好，我們都不想起來，很累。」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把這父女倆扔下到底合不合適。

又問了一句，「另外兩個同學情況怎麼樣？」

「剛才打電話都沒人接，估計也不好。」

我再次嘆氣，這都啥事啊。

馬不停蹄趕回酒店，來到兒子屋，發現三個人都在。

小姑娘，「阿姨，我起來沒看到你，就自己過來了。」

我點點頭，「嗯，先吸一會兒氧氣吧，要不要去吃點早飯？」

兩個男士一起搖頭，「不想動。」

我琢磨一下，「那等會兒看看情況，好一點的話就去吃，稍微喝點粥，你們已經很久沒吃飯了，這樣下去會出現其他問題的。」

眾人都不說話了，吸完一瓶氧氣後，兒子狀況好很多了，坐起來，去洗漱了，姑娘爸也緩緩坐起來，對我點了點頭，「這次出來太狼狽了，多虧有你。」

我有點尷尬地擺擺手，其實也沒幫多大忙，「快去吃飯吧，另外我們已經定好明天的行程了，你看你們想怎麼玩，也順便計劃一下吧。」

兩人都愣愣地看著我，小姑娘開口，「阿姨，你不管我們了嗎？」

我尷尬地咽了口唾沫滿嘴胡謅，「關鍵我這還得等人呢，肯定跟你們不順路的。」

她爸，「那就等人到了再定，這幾天我都得緩緩，目前我們沒有精力琢磨這些。」

我有點沒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還要賴著我？

我這麼大一兒子都顧不過來，真的！

此時兒子出來了，「叔叔你去洗漱吧，咱們去稍微吃點。」

女孩點了點頭，過去扶著爸爸洗漱去了，我呆愣愣地坐在茶几上。

兒子過來拍了我一下，「媽，我覺得我吸完氧氣就精神多了，能去溜達了，這玩意你得多準備點，太有用了。」

我又尷尬地咽了口唾沫，這一瓶四十塊錢，我還得承包著所有人的用量，你這個臭小子替我想過了嗎？你媽現在手裡的錢都有計劃的，不能隨便花啊，但是我又沒臉說，真是日了鬼了。

我兒子到底是怎麼患上的少爺病，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扭扭捏捏的真不好開這個口，兒子在我臉上掃來掃去，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麼了呀。」

我兩眼一閉，「媽沒錢了。」

兒子瞪大眼睛，「你的錢呢？不是……」

我連忙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是留給你將來上學用的錢，不能動。」

他琢磨了一下，「那我這還有點你要不要？」

我兩眼馬上聚光，「你還有私房錢？哪來的？」

兒子白了我一眼，「壓歲錢啊，還有每個月生活費省出來的你忘了？我基本沒動過。」

我想起來了，對著他腦門就是一巴掌，「趕緊！把錢還我！」

等姑娘出門看到的就是這一番場景，兒子正在給我轉帳，只給了我五千……

我有點愣，「這也太少了吧！」

兒子訕訕的，「省著點花吧你，花完再問我要。」

把我給氣得，養兒子到底圖什麼啊！

等一眾人吃完早餐後，稍微精神了一點，都呆愣愣地看向我，我有點毛骨悚然，「那什麼，大家如果不舒服的話，先回酒店休息休息吧，我自己出去逛逛。」

小姑娘問道：「阿姨你去哪？」

我手機查了一下，「想去八廓街逛逛，看看民族文化。」

小姑娘過來拉我胳膊，「我也想去。」

兒子看了她一眼，也走了過來，「媽，我覺得我舒服很多了，我也想去。」

小姑娘的爸爸說：「孩子自己去了我也不放心，要不我跟著去看看吧。」

我的表情已然轉變為驚悚模式了，另外兩個男生也插話，「我們也想去」。

此時我咽了口唾沫，緊盯著另外一個男人，另外一個男人回答，「我不去，我要歇歇。」

我兩眼一翻，也就是說，這幫人都得我來照顧？我……

思路還沒整理完，小姑娘就遞過來一個錢包，「阿姨，這兩天費用算我們帳上，你就帶我們去吧。」

我尷尬地抓了抓頭髮，倒也不是都因為錢的事，其實吧，這幫孩子也還挺可愛的，我現在接過錢包合適嗎？我不太好意思的。

小姑娘見我沒接，硬塞給我，那我也不好意思花呀，這事弄得，AA 不行嗎？這幫人出門不查攻略的嗎？兩手空空啊，啥都不買，一路上都用我的吃我的，這筆錢 A 不？

打了兩輛車來到八廓街後，就看到一路沿街朝拜的信徒，其中有一個女性鞋子都破得很嚴重了，腳趾全部裸露在外，依然一步一叩首，內心有點感觸，這麼虔誠，是不是上天一定會助她達成所願……

我要不要也拜一下，轉頭看到兒子，他無語地看著我，「媽，你別告訴我你也要跪過去。」

我問了句，「她們都去哪？」

兒子看向她們跪拜的方向，「大昭寺。」

我點了點頭，「這是我們明天的行程，我已經訂好了，明天咱們就跟著旅行團逛一天。」

小姑娘馬上靠近我，「謝謝阿姨，我還正想問我們明天的行程呢。」

我愣了，我該告訴她明天的行程沒有他們這一幫人嗎？

我尷尬地剛想開口說話，小姑娘跑掉了，看到售賣藏族服飾的，女孩子看到這個眼睛就直了……

她把兒子直接拖走了，兩個人要買衣服……

我內心掙扎了一下，明天還是別在一起逛了吧。

她爸走過來跟我打了聲招呼，「我去那邊坐會兒，你們先逛。」

我看另外兩個男生跑到另一邊看藏族的一些民族物件了，精神看起來都還行，我趕緊從包里拿出來一瓶氧氣給她爸，「吸兩口吧，能好點，這把傘給你拿著，太陽太毒了，很快就曬暈了。」

她爸點點頭，對我表示感謝。

我又趕緊買了兩瓶水遞給他。

小女孩還是小了點，沒那麼會照顧人，可能是從小疼到大，還需要成長的過程。

緊接著眼前出現一道靚麗的身影，把我的思緒拉回來，定睛一看，小姑娘已經裝扮完畢，完全是藏族姑娘打扮，又漂亮，又自信，給我看呆了……

在這個女孩身上，好像找到了二十年前自己的身影，天真爛漫，滿眼都是星辰，一點世俗的氣息都沒有，她父母把她保護得真好…

反過來看看我，這麼虛偽，功利，精於算計，滿眼都是錢，什麼真心，什麼情義，已經所剩無幾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不禁感慨，我的兒子當真有這個福氣能在十年後能娶到她嗎？

眼眶裡那不值錢的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了，自卑感不止阻擋了我的腳步，兒子也深深被我牽連。

可隨後又出現一個帥氣的身影，高大挺拔，氣宇軒昂，白凈的臉龐仿佛透著微光，看上去那麼不真實……

我天，這是我的兒子啊，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

他配的，他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姑娘……

我直接就撲上去抱著他，真好，我兒子長大了！

我記得之前看過一本書，也得二十年了，有句話寫得特別好：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

每個人是每個人的過客。】

起初不懂文中意。

讀懂已是文中人。

原來，我真的已經老了……

我可以不幸福，但是我真心希望我的兒子可以替我幸福下去，他值得……

兒子攬了一下我的肩膀，「媽，你怎麼哭了，你的鼻涕都弄衣服上了，這衣服是租的呢。」

我趕緊擦眼淚，「媽媽看兒子長大了，太感動了。」

小姑娘跑過來，「阿姨，我也給你們租了衣服，本來我想買的，但是小軒說不划算，不如給全部的人租都租一套，拍拍照就很好了，小軒真是居家好男人。」

我尷尬地看了看她爸，「我們就沒必要穿了吧，我看著你們穿就好啊，我給你們拍照。」

小姑娘繼續拽我的胳膊，「錢都花了，不穿人家也不退了。」

無奈我只能被她拖著進了店，進店之前，又給兒子遞了瓶氧氣，我看他臉又白了。

穿搭完畢後，看著鏡中的人，視線有點恍惚，我不是很認識了。

小姑娘把我拉起來，「阿姨，走，我們拍照去。」

呆愣愣地被她扯著到處走，這個女孩，真活潑，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要生個女兒，也會是這樣的嗎？

情緒一直很低落，我趕緊催促兩個小孩去別的地方走走，我不想在孩子面前顯露那脆弱不堪的一面，見他們走遠之後，我趕緊往反方向走走……

不知不覺看到了整面牆的轉經筒，拿出手機查了查，這個地方叫郎孜夏監獄……

我輕輕地撫摸著轉經筒，腦中閃現出那個讓我傷心又絕望的輪廓。

伴隨著身邊每一個人的輕撫，轉經筒發出低沉而又堅定的轉動聲，猶如眾信徒們無聲地祈禱和祝福。

終是，酒杯太淺，敬不了來日方長。巷子太短，走不到白髮蒼蒼。

兩下快門鍵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再次拉回了現實，我回頭看到小姑娘的爸爸正在拍這面牆，我趕緊給騰出了地方，把鼻涕清理了一下，最近鼻涕比較泛濫，拿出鏡子照了一下，妝已經花了，假睫毛都掉下來一半，乾脆都扯掉了。

他走上前來對我說，「剛才不小心拍了你一張背影，你看喜歡的話我發給你。」

我點點頭趕緊稱讚，「行啊，喜歡，你發給小軒吧。」

正說著，小姑娘遠遠地跑近了，「阿姨，你可讓我們好找，你看看這個手編繩，超好看，我覺得特別配你現在這套衣服，那，送給你。」

我下意識拒絕，「等下這個衣服就還回去了，再戴上這個繩子還好看嗎？」

小姑娘繼續點頭，「好看啊，這個繩子是有寓意的，你看這幾個裝飾，老闆說了這叫時來運轉，願你所求，皆如願。」

我有點心動，想要。

姑娘看我沒接，「不喜歡嗎？那邊還有招財小手鍊，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雙眼放大，「招財可以，我喜歡招財的。」

直接被小姑娘拖走了，一路上又買了不少東西，咱自己的東西得主動付錢，不好讓人家破費的，得給兒子爭臉，所以，兒子給的五千就是說……嗯……又所剩不多了。

回去要好好掙錢了，不能再把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了，我發現吧，這都不長久……

所有人都逛得差不多了，很快聚集在一起，都看向我，問下一步怎麼安排，還有沒有需要打卡的地方。我翻了個白眼，把我手機備忘錄翻出來，問道：「要吃午飯嗎？我這記了個美食，可以去嘗嘗。」

有個男生瞪大眼睛趕緊問，「什麼美食？走啊。」

我尷尬地說了句，「盆子土豆，你看長這樣。」

對方兩眼一翻，眾人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沒什麼胃口，不吃了吧。」

我繼續翻閱，馬上兩眼放光：「那要不然嘗嘗這邊的甜茶，八塊錢一暖瓶，特別划算。」

眾人繼續尷尬地清理嗓子，沒人動作，我就有點疑惑：「你們不吃也不喝嗎？那我們分開行動？三點之前回酒店就行。」

說完就過來拉兒子，兒子訕訕的，我趕緊哄，「走，媽媽知道有個酸奶芝士甜品店，特別好吃。」

小姑娘聽見了，「阿姨，我特別愛吃芝士蛋糕，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

然後眾人又都跟上來了……

此時無語二字已經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感受了。

可能還是高反的原因，基本這個狀態還得一兩天才能緩解，所以午飯草草地結束了，小姑娘爭搶著付了帳，大家都吃得很少，打了兩輛車，一前一後相繼回了酒店。

要不然明天的行程把這幾個人帶上？

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聯繫了那個導遊，問了一下情況，還能加塞，來得及，明天定好時間，地點，會派人來接，但時間比較早，六點多就要出發，我趕緊找到眾人通知完時間，調好鬧鐘，我又出門繼續採買零食裝備。

第二天起床太早，所有人都訕訕的，這幫少爺公主為什麼想自由行，估計就是吃不了早起的苦，但是又沒人伺候，所以只能依賴我，也是沒救了，讓他們咔嗒一下也是對的，否則還以為旅行有多美好。

上午的大昭寺我可沒少跪，所有願望全部貢獻給兒子一人了，真的希望他可以心想事成……

不過目測這幫人已經完全適應了高反，那我應該很快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到中午吃飯時間，這個團包一頓午餐，眾人上了車後，一起來到了飯店，我下車就去了洗手間，上廁所的時間刷了下手機，看到前夫有給我留言，【計劃哪天回來，我有一些東西還在家裡，我去拿一下。】

我回了條，【家裡已經沒有屬於你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