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出租給高中同學後,高中同學不僅耍賴不付錢,還讓自己爺爺奶奶賴在房子裡。
我和其數次交鋒,哪怕斷水斷電也無法奏效後,高中同學得意的給我打起了電話:「老同學,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預見這麼鬧下去會是什麼結果了。」
「六十萬你就答應了吧,起碼還能拿到錢,繼續折騰下去只能雞飛蛋打,咱倆誰也討不到好處,對不對?」
「不過我得先跟你說一聲,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只能先給你兩萬,剩下的陸續給你補齊。」
「你放心,我絕對不賴帳,給你打欠條!」
聽著高中同學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聲音,我當天就給工程隊打起了電話:「喂,工程隊嗎?我有個房子,需要加固一下。」
當天,賴著不走的老頭老太太就發現,他們的門和窗戶,都被加固的牆壁堵的里三層外三層。
1
「哎呦,我頭暈心慌氣短,你們這是欺負人!」
「我也不行了,就讓我死在這屋裡吧!」
……
一男一女兩個七旬老人坐在客廳地板上大呼小叫,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這不是耍無賴嗎?身體不舒服我給你們叫 120。」
我眉頭一皺,鐵青著臉看著這倆老戲精拿起了手機。
「不行啊,我坐不了救護車。」
「我也聞不慣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你這個小後生,這是要把我們老兩口往死里逼啊!」
「警察同志快管管啊,這小後生要殺人啊。」
兩人像排練過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唱起了雙簧。
「哎呀老頭子,我不行了,我看見我太奶了!」
沒等我說話,老太太捂著胸口直接躺了下去。
「老婆子,你可不能出事啊,不然我豁出這條老命也讓這個小兔崽子給你償命。」
老頭直接撲在老太太身上嚎了起來。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咽氣了呢。
「兩位老人家,有話好好說,這地上怪涼的,趕緊起來,別傷了身子。」
「這是人家的房子,你們賴在這不是回事呀。」
警察嘆息一聲,好心好意地勸說道。
「沒天理呀,警察為虎作倀,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啦,大家快來看看吶!」
「這房子是我孫子給我們買來養老的,這小後生要搶我們的養老房啊!」
「誰說也沒用,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屋裡。」
老太太蹬著腿開始撒潑。
我肺都快氣炸了,要不是看她歲數大,真想給她那張老臉上蓋個鞋印。
「老人家,這房子是林先生的,人家有房產證,不是你孫子買的。」
「借人的東西就得還,這是道理,你們不能仗著年紀大就不講理呀,這是違法的。」
警察只能繼續耐著性子講道理。
「我不管什麼林先生林後生的,我們老兩口住進來,這房子就是我們的,誰來也沒用。」
老頭翻身坐起來,抬手把我們往外推。
「哎,你幹什麼?動手是吧?」
我退後一步,看著褲腿上那個髒乎乎的大手印,有些噁心地說道。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你們這是私闖民宅,快點滾!」
老頭就像火車站沒有雙腿的殘疾乞丐一樣,又爬過來伸手把我們往出推。
他那手上也不知道抹了些什麼噁心玩意,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手印。
「你這……我警告你別動手啊!」
警察也被他的動作惹惱了,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可老頭根本不害怕,那雙髒手就像打連環掌似的,一個勁往前推,都快出殘影了。
我和警察也只能不斷後退,最後硬生生被他逼到了門外。
隨後老頭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關上防盜門直接反鎖了。
「林先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們不辦事,實在是沒辦法。」
「這兩個老人一把年紀了,說不得碰不得,真要在你房子裡出個好歹,反倒是你的麻煩。」
「就算把他們拘回去,這個歲數法律也拿他們沒辦法,還得求爺爺告奶奶再送回來。」
「而且他們的行為也不能採取強制措施,我建議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警察嘆了口氣,很無奈地對我說道。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無了個大語,自己家的房子,怎麼還能讓人趕出來呢?
2
前些年結婚的時候,父母出錢買了套舊樓重新裝修給我當新房。
孩子出生後,考慮到將來上學的問題,我和妻子又買了套學區房搬過去,這套房子就空了下來。
我跟妻子一合計,決定把閒置的舊房租出去,反正也沒人住,還能收筆租金。
我剛把出租信息發到了朋友圈裡,還不到半個小時,高中同學鄭凱就打來電話,說想要租我的房子。
因為是老同學,又同在一個市裡,就約定第二天在老房子碰頭。
見面後閒聊了幾句,
鄭凱就詢問我這套房子是打算短期出租還是長租,以後還回不回來住了。
我也沒多想,告訴他都搬進新房了,不可能再回來住,肯定是長期出租。
看完房,鄭凱當下就說他願意租。
我也沒意見,租誰不是租?租給熟人更好,起碼不用擔心招來亂七八糟的租客。
三室兩廳的大戶型,而且裝修不算差,家具家電也都齊全,中介給出的租金是一年兩萬四,也就是一個月兩千。
考慮到老同學這層關係,我主動降了四千,一年兩萬就行。
鄭凱表示他手頭有點緊,先付我兩千,剩下的三個月內補齊,以後一年一付,我也痛快答應了,當時就把鑰匙給他了。
因為新家在另一個區,距離比較遠,把房子租給鄭凱後,我就再也沒來過。
一晃過了三個月,鄭凱也沒提過補房租的事。
我妻子有些不樂意,在她的催促下,我硬著頭皮給鄭凱打電話,繞著圈子提起房租的事。
鄭凱說他在外地,暫時回不來,等回來後就把錢給我。
這一等又是兩個月,再打電話,又變成了出了點急事,暫時周轉不開。
一拖再拖,足足拖了一年,為此妻子沒少埋怨我,我也挺後悔,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把房子租給陌生人呢。
而一次次的扯皮,也讓我對鄭凱失望透頂,看這架勢,他是想把房租賴掉了。
既然他不義在先,我自然沒必要跟他客氣,上個周末我回來決定跟鄭凱攤牌,讓他搬出去。
至於被他賴掉的租金,我也沒打算要回來,就當是買斷我倆的同學情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來了以後敲門沒人答應,我拿備用鑰匙開門,發現門鎖也被換了。
正好來了一對老頭老太太,看到我用鑰匙開門,就喊抓小偷。
我連忙說自己是房東,不是小偷,是來找鄭凱的,可他們根本不聽解釋,打開門鑽進去就把門反鎖了。
沒辦法,我只能給鄭凱打電話,問他這倆老人是誰。
鄭凱告訴我,那是他爺爺奶奶。
這給我氣的,不給房租就算了,還讓別人來住?當時我就很不客氣地告訴他,讓他趕緊搬走,房子我要收回來,不租了。
鄭凱藉口說他在外地回不來,房子的事讓我跟他爺爺奶奶商量。
隨後又說我他爺爺奶奶歲數大了,身體不好,讓我注意態度,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跟我沒完。
威脅了我一通後,鄭凱直接掛掉電話,再打過去就關機了。
3
我這才意識到,鄭凱哪是想賴房租,弄來兩個老人賴在家裡,料定我不敢來硬的,他是想連這套房子也霸占了。
之後我又來過幾次,想找老人商量讓他們搬出去。
可這倆老人就像堅守壁壘一樣,我都快把門敲爛了,躲在裡邊就是不出來。
沒辦法,我只能報警,想藉助警察的力量把這兩尊老菩薩請走。
哪曾想這老兩口也是資深無賴,連警察的面子都不給。
警察雖然是執法人員,可也不是萬能的。
雖然是賴在我的房子裡不出來,可這行為也只能算違法,還上升不到犯罪,警察也只能以勸說調解為主。
抓人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個歲數了,萬一磕著碰著,就算是局長來了都得哭。
要不說無賴最可恨呢,這幾位身強力壯,面對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也沒退縮過的警察,卻被兩個老人搞得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不甘心,可我能理解警察的無奈,因為他們有底線,而無賴是沒有底線的。
我找老鄰居們打聽過了,鄭凱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長期在外地。
我來找他收房子之前,基本上每天有人見到他回來,說明他一直在這住著。
只是見過他爺爺奶奶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
現在電話拉黑,人也找不見,想必是故意躲起來了。
房子我肯定是要收回來的,那是我的合法財產,不可能因為遇上兩個老無賴,就連房子都不要了。
我是不惹事,可我不怕事。
既然警察來了都沒有,就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來硬的肯定不行,就那兩把老骨頭,真要弄出個好歹,沒準就得把那套房子賠進去。
回家跟妻子商量了一晚上,我們決定還是採用比較柔和的方式來。
老舊小區沒有物業,有什麼事都是去街道辦理,於是第二天我又去了街道辦公室,找到了負責我們小區的大姐。
我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講述了一遍,街道大姐聽完也表示很氣憤。
畢竟道理是明擺著的,房子是我的,我有產權證,鄭凱租了我的房子,但租金還拖欠著,現在租期已經過了,他還弄來兩個老人賴在房子裡不搬走。
不管從哪方面說,鄭凱都不占理,而我維護自己的權益也是合情合理。
街道大姐當下就跟著我去了小區。
結果那倆老人又當起了縮頭烏龜,任憑我們怎麼敲門,窩在家裡就是不出來。
無奈之下,街道大姐乾脆回去找了個大喇叭回來對著窗戶喊話。
「兩位老人家,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霸占人家的房子又不出租金,這就是搶劫呀,這是違法的。」
「天大地大,也大不過一個理字,這事本身就是你們不占理。」
「你們兩位一把年紀了,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還多,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
「再說了,人活臉樹活皮,二位活了大半輩子,總不能到老了還干這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吧?」
……
做社區工作的,口才自然沒的說,街道大姐把喇叭音量調到最大,就是一通瘋狂輸出。
句句都在道理上,但句句不離挖苦諷刺,雖然有噪音擾民的嫌疑,不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了。
終於,在街道大姐持之以恆不懈努力嗓子都快喊冒煙的時候,躲在屋裡那老兩口子終於受不了了。
4
「別喊了!」
陽台的窗戶被拉開,緊接著一根墩布就伸了出來,直奔喇叭而去。
我不禁有些失望,還以為這大喇叭能把他們逼出來呢,沒想到只是打開了窗戶。
幸虧街道大姐反應快,一個橫跳閃到一邊,不然非得弄一身髒水不可。
「這兩個老東西,就會玩這噁心的!」
我忍不住吐槽道。
昨天被那老頭的髒手弄髒的褲子,回去怎麼洗也洗不幹凈,也不知道抹的什麼玩意。
「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休息了?還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老太太握著墩布杆,衝著我們就嚷了起來。
「你沒搞錯吧?先看看你們自己乾了什麼,還好意思跟我們談公德心?」
我都想問候一下這位老太太的母親了,是怎麼培養出這麼不要臉的女兒來的?一把年紀了,雙標玩的挺溜。
「我呸!你個謀財害命的小兔崽子,還敢找上門來鬧事,看我老太太好欺負是吧?」
「有本事你往跟前站站,看我不打爛你的逼臉!」
老太太晃了晃手裡的墩布,口吐芬芳。
這哪像個七十多歲的人,簡直就是個潑婦。
「老人家你別激動,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一旁的街道大姐被震驚了一下連忙開口,想從中調解和平解決問題。
「你是誰呀?」
老太太根本就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瞪著眼睛問道。
那嘴臉,活脫脫的現實版容嬤嬤。
「我是街道辦公室的,負責咱們這個小區,你孫子租了人家的房子,現在……」
街道大姐自我介紹了一下,再次試圖講道理。
「你算幹嘛的?跟你有關係嗎?你跟著湊什麼熱鬧?你犯賤啊?」
老太太還是不給人家說完話的機會,直接開罵。
街道大姐被罵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氣得臉都紅了。
「看看你那騷里騷氣的樣,還穿個白襯衣,想勾引男人啊?」
「你跟著他來找事,你倆什麼關係?是不是有姦情啊?你男人知道嗎?」
「我呸,一對狗男女,臭不要臉的玩意!」
老太太沒罵過癮,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
那嘴就跟淬了毒似的,都快把人家街道大姐罵崩潰了。
人家是來給我幫忙的,結果還要受這委屈,我脾氣再好也看不下去了。
「你個老不死的吃屎了?怎麼滿嘴噴糞呢?你媽把你生下來就扔狗窩了,沒教會你說人話是吧?」
「有病就早點治,一把年紀了還跟個潑婦似的,你以為你是什麼好玩意?黃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還在這嗶嗶,有這功夫趕緊給自己選塊墳地,省的死了曝屍荒野遭雷劈。」
我衝著老太太就破口大罵起來,罵人而已,誰不會似的。
老太太被我罵的一愣,呆呆地站在窗口,似乎是沒料到我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人,也能罵出這麼難聽的話來。
「老頭子,快來啊,這個天殺的小兔崽子帶著一個破鞋來欺負人了,他咒我早死啊!」
回過神來的老太太扭頭沖屋裡哭喊起來,開始呼叫援兵。
「嘩!」
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頭端著一盆水從窗戶里潑出來,全潑到我和街道大姐身上了。
5
「老畢登,你要作死啊?你他媽要是人養的就給我滾出來,看我不把你胳膊腿掰折了!」
我也顧不上計較這盆水是什麼水了,指著老頭就罵了起來。
街道大姐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抹臉擦頭髮,可為時已晚,身上已經濕透了。
「看她那騷樣,裡邊還穿件紅的,怕別人看不見啊,勾引男人的臭婊砸,有種你就脫了!」
老太太指著街道大姐被水淋濕變成半透明的白襯衣繼續攻擊。
這盆水就如同汽油一般,徹底點燃了戰火。
我和街道大姐,老頭和老太太,四個人隔著窗戶開始對罵。
這時候什麼素質禮貌身份,哪還顧得上這些?罵就完了。
但很快,我和街道大姐就呈現劣勢,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
罵人這種事,不僅講天賦,經驗也很重要,但這兩點我們都不如對方。
老頭老太太那兩張嘴,那叫一個髒,我活這麼大沒聽過的髒話全從他們嘴裡見識到了。
從身高到長相,從孩子到祖宗,從人到畜生,全都被他們罵遍了。
各種髒詞亂句結合到一起,時不時冒出來的一句話都能把人氣暈了。
一場遭遇戰逐漸轉變成了攻防戰,我和街道大姐被迫防守,而且防的很艱苦。
幾近詞窮的我們只能被動開始講道理,不是不想罵,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罵了。
如果有可能,我寧願把全世界最骯髒最惡毒的詞彙都用在這老兩口頭上,問題是我一個都想不起來了,我們都被罵蒙了。
街道大姐說這房子是我的,我有權收回房子。
老頭就說我拿什麼證明房子是我的。
我說我有房產證,老頭說我的房產證是假的,房子是他的。
街道大姐問他拿什麼證明房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