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的真心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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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職業騙子,假扮過一個瞎眼少爺的白月光。

裝了三年,生了個孩子,走了。

五年後我擺攤算卦。

遇見個小孩,遞給我一千塊。

「我要算媽媽在哪。」

我剛將錢揣進口袋,一個女人急匆匆跑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媽媽找了半天。」

女人很眼熟。

我仔細想了想,是那個瞎眼少爺的真白月光。

默了幾秒後。

我把錢掏出來遞給小孩。

「你媽媽找到了,錢退你。」

他卻沒接錢,只是眼也不眨地看著我。

「我要找的不是這個媽媽。」

1

我拿著錢的手停滯在半空。

片刻後,又轉向宋茯。

「小孩子鬧著玩呢吧,錢你收好。」

她接了錢,抓著小孩的胳膊要走。

後者咬她的手,從她手裡奪回那一千塊。

「這是我的零花錢,你不許拿!」

宋茯吃痛地「嘶」了一聲,猛地低頭:

「戚許!」

說完她怔了怔,又蹲下來柔聲道:

「聽話,跟媽媽回家,否則爸爸該擔心了。」

「反正你們平時也不管我,再生一個好啦!」

戚許推開她,重新在板凳上規規矩矩坐好,遞給我錢。

宋茯冷笑一聲,目光意味深長。

「行,算吧。算算你媽媽還要不要你。」

聽她的語氣,戚許確實是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那,戚熠是不是也知道了?

可我當初離開時,明明還是宋茯的身份。

心中頓時亂成一團。

但仍不動聲色地將錢接過來,問戚許:

「自己的出生年月日知道嗎?」

答案我當然知道。

懷胎十月,剖腹產,疼得死去活來。

想忘都忘不了。

「2020 年 1 月 8 號。」

他認真地看著我,「爸爸說那天可冷了。」

我記得。

那天下了場雪。

病房和外面都是一片白。

我向來體虛,就算開了空調暖風,冬天裡都是手腳冰涼。

那天晚上,戚熠就坐在床尾幫我暖腳。

一坐就是一夜。

可他暖的是宋茯,不是姜芙。

我看著站在眼前的宋茯,將那些回憶又重新埋回心底。

隨後拿出木籤假模假式地算了起來。

半晌後,我說:「你和你媽媽沒有緣分,不用找了。」

戚許的嘴突然就癟下去了。

「你騙人。」

「爸爸明明說,媽媽就在騙子最多的地方。」

2

我確實很會騙人。

是個職業騙子。

我裝過家長、女友、小三,次次好評;

我玩網戀,哄到兩千多就分手,教他們吃一塹長一智;

我還在酒吧哄富二代開酒,一瓶幾十萬。

......

但我這輩子行過最大的騙。

是假扮宋茯,騙了戚熠三年。

宋茯出國,戚熠去追,路上出車禍傷了眼睛成了瞎子。

他自此終日消沉,性格陰鬱。

戚熠父母看不下去,輾轉找到我假扮宋茯。

為了演好宋茯,我下了血本。

練貝斯、調聲色、學唱歌。

是,他們是玩音樂的。

樂隊正小有名氣,宋茯選擇了出國進修。

於是分崩離析。

我第一次見戚熠時,他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樹影。

雙目無神。

我學著宋茯的語氣,告訴他我回來了。

但我沒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

「那首 demo 的前奏你為什麼要用二胡?」

我假設過無數種需要我發揮演技的場景。

或抱頭痛哭、或大吵一架、抑或是溫情和好。

卻獨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於是,我支支吾吾半天只說出:

「弘揚傳統文化。」

話落,空氣都安靜了。

戚熠歪頭,無神的眼中帶著不解。

許久。

他說:「我想聽你唱歌了,我們的第一首歌。」

我鬆了口氣。

幸好,我早就將他們的每一首歌都練過千百遍,爛熟於心。

戚熠彈鋼琴給我伴奏。

即便瞎了,他依然彈得很好。

只是再也看不見樂譜。

一曲唱完,他說:

「唱得很好,比以前更好。」

3

不論戚熠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我都是個見錢眼開的騙子。

為了錢演他的白月光。

為了錢生下孩子。

又為了錢,離開得乾淨利落。

我配不上他。

也配不上做戚許的媽媽。

回過神後,我面無表情地說:

「那你應該去警察局,那裡抓了很多騙子。」

戚許圓滾滾像杏仁一樣的眼睛突然泛了紅。

很是無助。

宋茯勾了勾唇。

「這下能走了吧。」

戚許不情不願地跟著她走了。

走時還一步三回頭地看我。

委屈極了。

我埋頭,將散落的木籤和圖紙一一收好。

隨後扶了扶頭頂的白色假髮,跛著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完一個拐角後,才騎上小電驢。

風馳電掣。

他們應當是沒認出我的。

我與宋茯沒見過面。

也按下了心裡的衝動,五年都沒去偷看過戚許。

更何況,我扮成了老年婦人的模樣。

擺攤算命如此,年紀越大越可信。

因此,我以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偶遇。

直到第二天。

戚許又來了我的攤前,掏出一千塊。

「你算算我媽媽叫什麼名字?」

我躊躇著問:「你天天一個人出門?家裡人不管你嗎?」

他晃了晃腦袋。

「爸爸陪那個女人去逛街了,我偷偷跑出來的。」

那個女人?

他都不叫宋茯媽媽,是因為對他不好嗎?

我思量許久,還是收了錢。

畢竟再怎麼樣也比跟著我好。

我搖著簽,告訴他答案。

「你媽媽姓姜,但後面一個字有點難算。」

「你在我這買個通天符,6480,我立馬告訴你。」

4

戚許這次是哭著被宋茯帶走的。

因為我把他買玩具的錢全騙光了,也沒告訴他後面那個字。

他走的時候哭天喊地。

「哇嗚嗚嗚媽媽果然是個大騙子嗚嗚嗚,我的變形金剛和奧特曼哇嗚嗚嗚。」

他果然是故意來找我的。

但,是誰告訴他我是他媽媽的?

戚熠?還是他的父母?

可不論是誰,都應該沒有告訴他的理由才對。

小孩的哭聲吵得很。

引得周圍的同行都對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我照樣沒理。

騎著小電驢頭也不回。

我本以為,小少爺也該知難而退了。

但後面幾天,他照舊來我的攤前。

送錢。

我往東擺往西擺,換了個寺廟門口擺,都甩不掉他。

最後一次。

他穿著背帶褲,背著小書包,往我的板凳上一坐。

「大騙子,我要住你家。」

「......」

我低頭迅速收拾東西,還把他屁股下的板凳抽了回來。

戚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隨後歪歪扭扭地站起來,小手拍了拍灰,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他???真的很會裝可憐。

和有些時候的戚熠一模一樣。

我按下心中觸動,沒管他,自顧自地走。

豪門小少爺出門怎麼可能沒人跟著。

都是套路。

但走過拐角後,我終究還是沒上那輛小電驢。

而是換了條路,走到另一個方向偷偷看著戚許。

他依舊站在原地,雙手侷促地交握著,緊緊盯著我離開的方向。

像個精緻的小手辦。

他五官長得像我,氣質卻更像戚熠。

那天見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被牽動。

差點流淚。

不過我演技一直挺好。

半小時過去。

戚許沒走,戚家的人也沒出現。

……戚熠就是這麼對自己兒子的嗎?

是因為知道了不是宋茯的孩子,所以毫不在意?

心頭莫名湧起一陣難言的苦澀。

我盯著戚許看了很久,最終還是走回了他面前。

「走吧,跟我回家。」

5

戚許眼睛一下就亮了。

布靈布靈的,像五顏六色的玻璃珠。

「好!」

他抓住我的手,滿臉都寫著開心。

坐上小電驢後。

戚許從後面摟著我的腰,緊張兮兮地開口:

「大騙子,你現在是不是離婚啦?你還有別的小朋友嗎?」

我愣了一瞬。

能問出這兩個問題,看來戚家有人一直在調查我。

我想了想,不答反問。

「想知道啊?拿答案和我換。」

「是誰告訴你要找媽媽的?」

戚許沉默了。

憋了一路,愣是沒再講話。

從車上下來時氣鼓鼓的,活像個小刺豚。

直到家門口,小葡萄圍著他聞了又聞。

他被驚得緊緊貼著我。

我笑了笑。

「它叫小葡萄,比你還大,很乖的,別怕。」

小葡萄是只小比熊。

是我陪在戚熠身邊的第一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失明後的他很沉悶,需要這些活潑的色彩。

不過,離開戚家的那天,我順手把???狗也帶走了。

在戚熠看來,小葡萄或許已經去世了吧。

但既然是我養的狗,也只會跟我這個人一樣無足輕重。

戚許蹲下,小心翼翼地摸小葡萄的頭。

後者順勢躺在了地上,翻出肚皮。

差點忘了。

戚許出生後,小葡萄聞過他。

「呀,它舔我的手!」

戚許咯咯地笑。

「被舔過的手不要接觸眼睛和嘴巴,吃飯前記得洗。」

我邊囑咐著邊往屋裡走。

換了衣服卸妝。

老年妝化起來難,卸妝卻很快。

戚許跑過來扒著門框看我。

眼裡亮晶晶的。

我不解地低頭看他。

他卻羞澀一笑跑開了。

......?

小孩子都這樣嗎?

直到我進房間喊他吃飯時,見他趴在小葡萄的窩裡,貼著手錶講話。

語氣里滿是顯擺。

「媽媽好漂亮好漂亮,我比爸爸先見到!」

6

我沒出聲。

站在門口聽。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

戚許「哼」了一聲。

「那又怎麼啦,我晚上可以抱著媽媽睡覺喲。」

他還說了好些話。

「嗯嗯!家裡沒有別人,也沒有大男生的衣服!」

「媽媽給我買奧特曼了喲。」

說著說著還急了。

「可是媽媽這麼好,會被搶走的!」

......

我感覺自己被騙了。

被這對父子合夥騙了。

「不要睡在小狗的窩裡,身上會變髒。」

我突然說話。

戚許被嚇了一跳。

急忙掛斷電話從狗窩裡爬出來,臉蛋紅撲撲的。

我覺得好笑。

也沒問他在跟誰打電話,只是帶他去洗手吃飯。

飯桌上,看著埋頭乾飯的戚許,我想起最近看到的一個單子。

扮演富二代的老婆兒子,需要 30 歲左右女性和 4 歲左右男孩。

兩個小時 2 萬塊錢。

現在看來,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

於是我說:

「想跟我住一起,後天就跟著我出門工作。」

戚許抬起頭,嘴角還沾著飯粒,說話含糊不清。

「去騙銀買通聽符嗎?」

「是去給你找個有錢老爸。」

7

晚上,戚許跟我睡一張床。

關了燈後,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湊過來。

呼吸灑在我臉上,痒痒的。

見我沒反應,又伸手戳我的臉。

讓我想起那三年的很多個夜裡,戚熠也常常摸我的臉。

細長的手指描過眉毛、眼睛、鼻子,最後落在嘴?ū?唇上。

我笑他:「又不是沒見過我,這樣摸做什麼?」

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我。

明明看不見,卻仍然閃爍著光點。

「我想記得更牢。」

後來,我告訴他我懷了孕。

那天晚上,他將我的臉描了一遍又一遍。

像是要刻進心裡。

「阿芙,嫁給我好不好?」

......

戚許的小手肉肉的,摸在臉上很舒服。

「媽媽......」

「為什麼不來看我?」

「我好想你……媽媽。」

他小小一隻鑽進懷裡。

我沒忍住。

眼淚終究是濡濕了枕頭。

8

陪富二代演戲那天,我帶著戚許準時到了飯店。

這飯店我倒是來過。

和戚熠一起來的。

他失明後第一次鼓起勇氣重新寫歌,拜託相熟的朋友發售單曲。

為了幫助他寫歌,我把所有樂器都研究了個遍。

還意外地發現,我們在音樂上很契合。

他再也沒問出過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話。

「不錯,漂亮。」

一道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那個富二代。

他叫李昀。

在國外確實是有過老婆的,只不過被騙婚了。

他嫌丟臉,一直沒說。

回國後特地找人來充場面。

為了把牛吹得更好,甚至還加上了孩子。

他應該很滿意。

對著戚許連連誇讚。

「可愛,長得還真有點像我。」

戚許抬頭仔細看了看他,又看看我。

好像在問:「像嗎?」

一個單眼皮,一個雙眼皮,確實不像。

但這是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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