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靠占卜為生的盲女,
但裴恆卻不嫌棄我,主動靠近我與我結婚,
我也為他生了個兒子名為裴念。
這些年我不斷為裴恆算財卦,助他發財。耗盡心血。
面對裴念刁蠻的性格,裴恆讓我一直忍我也忍了。
我學著做一個好媽媽好妻子,
可直到婚後第六年,
裴恆帶回了一名由招財貓幻化的女子宋婉。
為了哄著宋婉,裴恆將我趕出家門,
就連我養育了六年的兒子也說
「宋婉媽媽最漂亮了,還很有錢。不像我媽是個瞎子還窮,只會給我丟人。」
我心如刀割,可他們不知道的是,
宋婉不是真的招財貓,我才是。
1
我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摩挲著,
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我的心卻早已飄到了門外。
幾個月了,裴恆出差終於要回來了。
這幾個月里,家裡冷冷清清的,只有我和念念,還有王媽。
我每天都在盼著他回來,想著等他回來,一家人能好好聚聚。
「滴答,滴答……」牆上的掛鐘不緊不慢地走著,
我時不時地朝著門口的方向側耳傾聽,生怕錯過了那熟悉的開門聲。
終於,「咔噠」一聲,門開了。
我立刻站起身來,對著屋內大喊:「念念,你爸爸回來了。」
聲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我摸索著朝門口走去,想要第一時間迎接裴恆。
然而,就在我走到門口的瞬間,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鑽進了我的鼻腔。
那香味濃郁而刺鼻,和裴恆身上慣有的淡淡的煙草味截然不同。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感覺到,有女生來了。
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問裴恆:
「是來了客人嗎?」
裴恆沒有回答我,腳步聲從我身邊走過,徑直走進客廳。
接著,我聽到他抱起念念時念念歡快的笑聲:
「爸爸,你終於回來啦!」裴恆輕聲應著,哄了念念幾句。
過了好一會兒,裴恆才轉頭對我說:
「昭昭,我過會派人把你送回老家吧。」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許久,我才扯出一抹微笑,問道:
「我一個人去老家,念念怎麼辦啊?」
裴恆卻不耐煩了,語氣裡帶著一絲厭惡:
「你一個瞎子在這,於念念而言也沒什麼差別。」
他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
才短短几個月,裴恆對我的態度已經天差地別。
「不,我不想走。」我喃喃地說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我朝著念念的方向伸出手,大聲喊著:「念念,念念……」
我想要摟著他。
可就在我的手剛抓住念念的手時,卻被他一把推開。
念念大聲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給爸爸找麻煩了,爸爸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滿和嫌棄,就好像我是一個多餘的人。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眼淚不停地流。
我怎麼也沒想到,曾經那麼依賴我的念念,如今竟然會這樣對我。
在我身邊的保姆王媽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斥責念念:
「念念,你怎麼能這樣跟媽媽說話,太太真的是白疼你了。」
王媽在我們家多年,一直對我很好,把我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
這時,一個嬌媚的女聲響了起來,對著王媽斥責道:「這個家輪到你一個保姆說話了?」
「夠了!」我不想再吵下去了,大聲喊了王媽跟我回房,收拾東西。
「我走,我走。」我一邊說著一邊流著淚,一摸索著朝房間走去。
2
回到房間,王媽扶著我坐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太太,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先生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原來,我所預測的真的成真了。
裴恆出差離開那天,和我吻別。
我卻心中強烈的不安。
隨後我便回房搖動龜殼裡的銅錢,
當三枚銅錢落地,我心中便有了預測。
裴恆會變心,會有惡人奪家。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她?
當宋婉開口的那一刻,我便已經猜到她是誰。
裴恆曾經的白月光,當初嫌棄裴恆沒錢,拋棄他而去,
後裴恆遇見我發達了,多次騷擾都未果。
可是為什麼?這一次,裴恆卻將她帶了回來。
「王媽,幫我跟裴恆說一聲,我可以走但是他得來見我。」
王媽離開後,
我便獨自摸索著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的手顫抖著,拿起一件件衣服,又一件件地疊好。
我摸著這些衣服的材質,每拿起一件衣服,就想起一段過去的回憶。
這件是裴恆給我買的,那件是我們一起出去旅遊時穿的……
這件是剛生下念念,裴恆花了他當時半個月的工資給我買的。
這是我們結婚時……
我淚流不止,攥住衣角不斷地抽泣。
「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作為卜卦女,明明已經預測到了這樣的結果。
可真正面臨的時候,卻還是無法接受。
曾經的幸福仿佛還在眼前,可如今卻一切都變了。
正想著,裴恆走向我。
「有什麼事?」
他開口,聲音冷淡帶著煩躁,我能猜到他現在是皺著眉頭。
我拽著裴恆的手,緩緩起身,手哆哆嗦嗦地摸索著他的臉,
聲音帶著哭腔,「裴恆,你瘦了。」
裴恆別過臉,生硬地掙脫開我的觸碰。
我僵在原地,手尷尬地懸在半空,良久才緩緩放下。
心像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
「裴恆,為什麼?為什麼是宋婉?如果你愛宋婉,在她來騷擾你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
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大聲地質問他。
裴恆冷冷一笑,刺得我渾身發顫。
「罷了告訴你吧,反正你也利用不上了。」
他說著,猛地推開我,隨即「砰」地一聲把門關緊。
「宋婉,她是招財貓。她能讓我變得更有錢……」
他的聲音傳來,帶著瘋狂。
「不,不是的……」
我停頓了一會,想告訴他我才是招財貓。
但是我不能說出口,
「裴恆,可是我們現在的生活也很好啊。」
我崩潰地打斷他,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裴恆再次冷笑,近乎咆哮地吼道:
「你算了那麼多次財卦,只能給我帶來那麼一點錢,而她宋婉是招財貓,
只要她靠近我,和我親熱,我就有數不盡的錢!」
說著裴恆從懷中拿出一沓文件。
「簽了這離婚協議,我們好聚好散。」
我大腦嗡嗡的響,我以為只是回老家,卻從未想過裴恆竟真的要和我離婚。
「裴恆,不行。念念還這麼小,他需要媽媽。」
我聲音顫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我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卻撲了個空。
裴恆像是被徹底激怒,衝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髮,
將我的頭狠狠往後扯,我頭皮一陣劇痛,只能被迫仰起頭。
「別他媽跟我提念念!簽了離婚協議,馬上滾!」
3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變得扭曲,噴在我臉上的氣息都帶著濃烈的酒氣和厭惡。
我驚恐地搖頭,雙手拚命地想要掰開他的手,哭喊道:
「不,我不簽!裴恆,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念念!」
裴恆根本不為所動,另一隻手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臉瞬間撕裂般地疼。
嘴角也滲出了一絲鮮血,咸腥的味道瀰漫在口腔。
「你這個瞎子,別不識好歹!敢阻攔我的財路!你找死。」
他一邊罵著,一邊不停地拳打腳踢。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護著頭。
每一下拳腳落在身上,骨頭仿佛都要被打斷。
我疼得幾乎要昏過去,意識也開始模糊,
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簽離婚協議,不能離開念念。
裴恆像是發了瘋,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一腳踢在我的腰上,我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感覺內臟都要被踢出來了。
在這絕望的時刻,我突然摸到了口袋裡的手機。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按下了通訊錄里唯一的電話。
「救救我……」我對著手機,用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求救。
話還沒說完,裴恆發現了我的動作,他一把奪過手機,
狠狠摔在地上,手機瞬間四分五裂。
「你居然敢找人!」裴恆更加暴怒。我已經無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打罵,
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流滿了臉頰。意識逐漸消散,
我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冰冷的地板上。
好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裴恆的拳頭和腳終於停了下來,我癱倒在地上,
隔壁鄰居趙太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關切與疑惑:
「念念,你家沒事吧,我怎麼在隔壁聽到有人在叫。」
那聲音讓我瞬間燃起了希望,我拼盡最後的力氣,張嘴想要呼救,
可裴恆眼疾手快,他那手掌狠狠捂住我的嘴,我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
只聽裴念清脆的聲音響起:
「沒有啊趙阿姨,沒有人再叫啊。」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銳利的冰錐狠狠刺入,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臉不可置信。
我含辛茹苦養了六年的孩子,在我最絕望、最需要他的時候,
就這樣輕易地否認了我的存在,把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趙太太似乎沒有完全相信,繼續追問:「你媽媽呢?」
緊接著,裴念稚嫩的聲音再次傳來,將我的心一片片割碎:
「我媽媽已經走了,現在宋婉阿姨才是我的媽媽。」
隨後,是裴念和宋婉那肆意的歡笑聲,在我的腦海中不斷迴蕩。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不再掙扎,任由裴恆捂著我的嘴,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裴恆見我放棄了掙扎,緩緩鬆開了手。
我虛弱地喘著氣,此時的我,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哈哈哈哈」,宋婉那刺耳的笑聲,慢慢朝我靠近。
宋婉直起身子,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然後慢悠悠地說:
「你還不明白嗎?從裴恆愛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這個家了。念念現在只認我這個媽媽,裴恆的心也早就不在你身上了。你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瞎子,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這一次,我無法反駁。
事實就像她所說的那樣殘酷,我已經失去了這個家,
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愛,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
當裴恆把離婚協議書扔到我面前,
我撿起地上那一支筆,沒有絲毫猶豫,顫抖著在協議書上籤下了我的名字。
每一筆落下,都像是在我破碎的心上刻下一道更深的傷痕。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裴恆白頭偕老的畫面,
如今卻是這樣的結局。
我不斷期待裴念長大成人可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如今我卻養了一個冷血無情和他爸一樣的白眼狼。
裴恆見我簽完字,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
他一把抓起協議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淡淡地說:「林昭,老家那套房子歸你。算給你的補償,反正也破的沒人要。」
聽到這句話,我握緊了拳頭。
流著淚,聲音沙啞:「我不要,我自己有家。」
「我也有愛我的家人……」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腳步,故意俯下身,湊近我的耳朵,
一字一頓地說:「家?我勸你還是收了吧,你早就沒家了。」
4
我大驚失色,儘管眼睛看不見,還是下意識地抬起頭,
朝著她聲音的方向望去,聲音帶著顫抖和驚恐:
「什麼意思?宋婉,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她話里的深意,但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湧上心頭。
只見她蹲在我面前,在我耳邊說
「林昭,你這麼會算,怎麼會算不到呢?」
宋婉踏著高跟鞋挽著裴恆離開了,
我慌亂地在抽屜中翻找出龜殼,
我曾無數次為裴恆算財卦,
可如今,我卻第一次用它來算自己養母的命運。
我手忙腳亂地將三枚銅板放入龜殼,
心中默默念著至親之人,而後輕輕搖晃。
「叮叮噹噹」,銅板滾落地面的聲音。
我低頭看去,只見三枚銅板竟全是陰面,
卦象所示,竟是死局。
「為什麼?這不可能!」我驚恐地呢喃著,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養母和善的面容,
我發瘋似的在屋內尋找手機,想要立刻聯繫她。
終於,在沙發的角落找到了那隻螢幕摔碎的手機。
手指顫抖著撥通家裡的電話,
然而聽筒里只有單調的嘟嘟聲,始終無人接聽。
絕望之下,我拿起小刀,毫不猶豫地在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
殷紅的鮮血滴落在那三枚銅板上,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隨著鮮血與銅板的交融,我覺醒招財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