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失蹤的第十年,我穿越了。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和我哥長得一模一樣。
他揚手讓人殺我,我嚇得大喊暗號:「我長大要當太空人,媽媽給我買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他懶洋洋地來了句,「今年過年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
我欣喜若狂,誰知他邪惡一笑,「給我殺了這個穿越者。」
1
我躺在馬路中間,大貨車的燈光刺目又耀眼。
今天是我哥失蹤的十年整,也是我的生日。
他消失在給我去買生日蛋糕的路上,像人間蒸發一樣,怎麼也找不到。
那年他十五歲,我八歲。
我爸在我哥消失的第二年和我媽離了婚,並在隔年和其他女人又生了個兒子。
警方認為我哥已經死了,我也認為他死了,只有我媽還相信他的兒子活著。
我以前太任性,總愛纏著他這要那的,我想死亡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
我的身體逐漸變輕,眼前的白光猛然把我吸了進去。
……
「嚴公公,你說欺君該當何罪啊?」
「回陛下,按律當斬。」
我不是死了嗎?
肺部的疼痛和耳邊的人聲又是怎麼回事?
我睜開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想開口說話,嘴裡卻嗆進了一大口水。
「嘖,這死了的怎麼又動了,給朕拉上來看看。」
男人一聲令下,我被人從水缸里拉了起來。
鼻端湧入空氣,我瘋狂呼吸著,視線也變得清晰起來。
「好啊,還真是命大。」
男人穿著黑色的龍袍,眼神幽暗地看著我。
我循著聲音看去,整個人都呆了!
這張臉太像我哥了,讓我甚至忘了思考現在的境遇。
男人身邊的太監指著我尖聲大喊:「大膽!小小婢女竟敢直視龍顏!」
我聞言立刻把頭低了下來。
男人冷哼了聲,「你這條命,朕今天非拿不可,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怎麼再活過來?」
2
他輕輕揮了揮手,我旁邊的侍衛拔出了劍。
我活了十八年,從來沒見過那麼刺激的場面,手腳嚇得都軟了。
我這才剛穿越,連現在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就又要死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疼痛,我不想再死一次!
知乎上都說,可以通過對暗號尋找穿越者。
這狗皇帝萬一真的是我哥呢?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我急聲大喊唯一記得的廣告詞:「我長大要當太空人,媽媽給我買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狗皇帝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有戲。
只見他懶洋洋地開口,「今年過年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
老鄉,真的是老鄉!
知乎誠不欺我!
我眼睛一亮,欣喜若狂!
下一秒,他手撐著臉邪惡一笑,「動手,給我殺了這個穿越者!」
我的笑僵在臉上,徹底慌了。
不是應該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嗎?
侍衛舉起劍就要落下,情急之下我叫出我哥的名字:「孟清然!」
狗皇帝瞳孔一縮,急聲阻止:「住手!」
我餘光一掃,只見那把鋥亮的劍,停在離我脖子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差點就嗝屁了,真是嚇死我了……
狗皇帝眯著眼看我,「你是誰?」
我左右看了看,扯了個狗腿的笑,我說:「皇上,咱們在這說有點不方便吧。」
狗皇帝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那便遂了你的意,過來!」
我連忙爬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跟了上去。
3
狗皇帝一到偏殿,幾個千嬌百媚的美女立馬貼了上來。
就算這人和我哥長得像,但他絕不可能是我哥,我哥品學兼優為人溫柔,和這個暴君完全相反。
他吃了口美女喂的葡萄,漫不經心地說:「穿越者,你是怎麼知道孟清然這個名字的?」
我乖乖回答:「孟清然是我哥。」
他愣了愣,然後推開旁邊的女人,走過來一把抱住我。
「冉冉?」
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說不清高興還是難過。
這個狗皇帝真的是我哥,可是我溫柔的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狗皇帝抱著我哭了,他肩膀抖動得厲害,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哥……」我訥訥地喊道。
他嗯了聲,哭得更厲害了。
我嘆了口氣,像哄孩子似的拍著他的後背。
該哭的明明是我,我剛剛還被他欺負來著,現在反而安慰起他了。
他哭累了,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笑著看我,「十年不見,我們冉冉長成大姑娘了,就是現在比小時候丑了點。」
我翻了個白眼,「我是魂穿好吧。」
他知道個屁。
孟清然臉色微僵,明顯才想到我為什麼會穿越這件事。
他結結巴巴地問我:「所以,你是.……死了?」
我含糊道:「應該吧。」
我是生是死,這還真不確定。
畢竟我被車撞倒以後,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一睜眼就到了這邊。
4
孟清然攬著我的肩膀拍了拍,「沒事,在這兒有哥呢,哥帶你吃香喝辣,讓你做一輩子的公主。」
公主這兩個字刺痛了我。
我小時候愛看芭比公主,也夢想著成為公主。
就連那天他去買蛋糕,我都再三叮囑要買公主才能吃的蛋糕。
「孟清然。」
我叫他的名字,他溫柔地看著我,如同以前看著我的樣子一樣。
我憋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低聲說:「哥,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去買蛋糕的,我不想當公主,我只想要你回家。」
孟清然揉了揉我的腦袋,念叨了一句:「傻瓜。」
我知道他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去,他也不會在這裡十年之久。
孟清然真的封了我為公主。
區區一個婢女,一躍成為護國公主,這是從開國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
我現在的身份是皇帝的親妹妹,先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私生女掩藏還來不及,他竟然還封我為級別最高的。
那幫清流甚至揚言要在大殿上撞柱子,以此來表明不接受我的立場。
5
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後宮打聽著我哥這些年的事情。
無一例外,大家都說他是暴君。
「陛下太難伺候了,動不動就摔東西,我殿里那丫頭,不過是撒了點湯就被杖斃了。」
「杖斃一個算什麼,伺候陛下十餘年的宮女和太監,在幾年前被陛下殺得一個不剩。」
我臉色變了變,「他當真那麼殘暴啊……」
正當我和他的嬪妃們八得正歡時,他突然從後面冒出來,身邊還站著一個芝蘭玉樹般的男人。
孟清然咬著後槽牙叫我:「孟清冉,你長本事了,掉腦袋的話也敢說。」
我瞟了眼他身旁的男人,決定給他個面子。
「陛下,冉冉錯了。」
男人輕聲笑了出來,他問道:「子恆,你這活寶妹妹是哪來的,以前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趙子恆是孟清然現在的名字,他無奈道:「這丫頭一直瞞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向我介紹:「冉冉,這是汝陽王世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陸寒聲。」
陸寒聲聽到最好的朋友幾個字,眼底眸光一閃,稍縱即逝,卻被我看到了。
他不在意地朝我笑了笑,沒有半點被發現後的不自然。
我心想我哥真傻,他當人家是朋友,人家可不見得當他也是朋友。
6
陸寒聲有種讓人想要親近的魔力,我哥說什麼他都能接得上,就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聽他說話是一種享受。
可越是完美的人往往越是有問題,更何況他還被我發現了破綻。
他們倆在前面走,我在後面盯著。
突然,孟清然轉頭看了看我,他糾結地開口:「冉冉,你老是偷瞧寒聲,莫不是暗戀人家?」
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孟清然傻就算了,還眼盲心瞎。
陸寒聲挑了挑眉頭,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寫滿了戲謔。
我忍著給孟清然腦子倒水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陛下真是好眼力,陸世子這般優秀的人,冉冉當然是喜歡得緊呢!」
孟清然大驚,將陸寒聲護在身後,「冉冉,哥哥求你換個人喜歡,就你這懶到家的樣子,朕不能讓你糟蹋了寒聲。」
丫的,狗皇帝!
本仙女配陸寒聲,那叫綽綽有餘。
孟清然忽略我要殺人的目光,幽幽地對陸寒聲吐槽:「我這妹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你說朕怎麼忍心讓她禍害你呢。」
陸寒聲那雙桃花眼像含了春風,醉人又溫柔。
他看著我說:「微臣倒覺得公主這般甚是可愛。」
孟清然默了默。
「你喜歡就好……」
雖然知道陸寒聲的話不見得是真的,但我還是挑釁地瞥了眼孟清然,昂首挺胸驕傲得不行。
7
送走陸寒聲後,我和孟清然約好了今晚不醉不歸。
正好關於他穿越這件事,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他了。
皇帝住的寢殿是整座皇宮最大的地方,也是我認為最冷清和孤獨的地方。
我到時,孟清然已經擺好了酒菜。
滿滿一桌子江南菜,竟然都是我小時候愛吃的。
只是十年過去了,我的口味早就變了,但我沒告訴他。
酒過三巡,我的臉頰有些發燙。
我問他:「哥,你是怎麼來這兒的,買蛋糕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清然頹廢地低下頭,他抓了抓腦袋,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他悶聲說:「我告訴你,你不許笑我!」
我舉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經地保證:「不笑,誰笑誰是小狗!」
「下水道。」
我沒聽清,啊了一聲。
孟清然眼睛一閉,破罐子破摔,「我說我掉下水道里去了!」
我愣了好長時間,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我又哭了。
我想過車禍,時空縫隙,甚至是量子力學。
但萬萬沒想到,是如此簡單又離譜的方式,讓我們的家分崩離析,讓我們分別十年。
孟清然跟著我笑了幾聲後,啜泣說:「摔下來後,我已經來到了這個時空,落在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趙子恆身邊。」
「我壯著膽子靠近他,卻發現他已經死了,他的穿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和他換了衣服,可我沒想到他是個皇子。」
孟清然的眼神變得驚懼,他壓低聲音回憶道:「冉冉,好多人要來殺我,我的面前都是屍體,汩汩地向外冒著血,我害怕極了,我不想死,我還得回家呢,我不能死!」
我剛想安慰,他的表情又變得狠厲起來,「我把要殺我的人都殺了,想讓我死的,他們都得死!」
寢殿中燭火燃燒,孟清然的眼眸中倒映著火光。
他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後來趙子恆的母親死了,弟弟死了,大家都死了,我贏了,我做了皇帝。」
孟清然穿越時才 15 歲,在現代社會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三學生。
天真單純的半大孩子,被迫長大,被迫捲入了皇室的爭鬥中。
不僅如此,他要學著融入古代社會,還要防止被別人發現他不是趙子恆。
如果是我,這麼多的壓力堆在一起,我應該會瘋吧。
「哥……」
我心疼地叫了他一聲,他揮了揮手,打著酒嗝站起來,去打開了身後的柜子。
8
孟清然掏出身穿粉色紗裙的芭比娃娃。
我驚訝地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孟清然擺弄娃娃的手臂朝我招手,「你說要公主才能吃的蛋糕,所以我買了有芭比公主的。」
他喝了不少酒,拿著娃娃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步子歪歪扭扭的。
「冉冉,你看這就是哥哥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看到他炫耀的樣子,我眼眶酸得不行,一眨眼眼淚就要落下來。
孟清然笑眯眯地把娃娃塞進我手裡。
他嘟囔道:「妹妹,對不起,給你的生日禮物遲了十年。」
我嗚咽地抱住娃娃,不敢想孟清然該有多想家。
他指著我懷裡的娃娃,「這個娃娃是唯一能提醒我不是趙子恆的東西,也是提醒我不要忘記家的東西,現在你來了,哥哥就把它還給你了。」
我哭了很久不見停,孟清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問我:「妹妹,你知道你那天背錯廣告詞了嗎?」
我淚眼矇矓地看他,搖了搖頭。
孟清然借著酒勁,手舞足蹈地表演,「我要當太空人,爺爺奶奶可高興了,給我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我撲哧笑了起來,我想起來後來這句廣告詞還在網絡上被別人惡搞。
我尖著嗓子接道:「我要當爺爺奶奶,太空人可高興了,給我愛吃的大嘴巴子。」
孟清然聽到,捂著肚子笑起來,笑到最後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笑出眼淚,他說我是嚴公公上身。
好在嚴公公不在,否則一定因為我學他而倍感榮幸。
我問他:「哥,你為什麼要殺穿越者,有同一個地方的人在不是更好嗎?」
孟清然的笑容瞬間沒了。
9
「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有人是博士,有人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我真心待他們,他們卻想要取代我,冉冉,人總是貪心不足的。」
我問:「那除了穿越者之外的其他人呢?」
孟清然一怔,仔細思考了幾秒。
「我不殺人,他們就會來殺我,後來殺的人太多了,也就麻木了。」
我明白了,他這是完全把人命當成青菜蘿蔔了。
我不想他變成人人懼怕的暴君,更不想他被後人唾棄。
我祈求道:「哥,你做個好皇帝好不好?」
孟清然認真看著我的臉,點了點頭。
他說:「好。」
孟清然徹底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沒醉,我能自己回寢殿。
皇宮寬闊的步道夠我蛇形步的發揮。
天上的月亮撒下皎潔的光輝,古代就這點好,空氣好,沒有大氣層污染。
我抬頭一看月亮有好多個,星星那就更多了,根本數不清。
宮女掌著燈走在我前頭,但我還是覺得皇宮裡黑漆漆的,要是這宮裡裝上路燈多好啊。
這麼一想,我開口吶喊道:「哈!在那盞路燈的下面,有一個小姑娘在哭泣……親愛的小妹妹,請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裡,我會帶你帶你回去……」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我從《路燈下的小姑娘》唱到《魯冰花》,宮女太監們都不敢看我。
嘖,都被我的歌唱實力震撼了!
我哼著歌回到寢殿,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見外面禁軍大喊抓刺客。
我尋思著跟我沒關係,刺客要找也是找我哥去了。
就在我放心大膽時,我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冰涼的手捂住我的嘴巴,接著一隻短刃架在了我脖子上。
這一下直接嚇散了我的醉意。
「嗚嗚嗚嗚嗚!」我害怕地掙扎著。
男人低聲警告:「老實點,別動!」
他的手掌很大,緊緊蓋住了我的口鼻,導致我的那點酒氣全被我一個人循環了。
刀架在脖子上,我只好聽話地點了點頭。
「我並不想傷害你,等禁軍搜查結束,我就放了你。」
他安撫著我,但這聲音越聽越耳熟,很像陸寒聲的聲音!
禁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我的宮殿,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手上也漸漸鬆了開來。
我試探性地喊道:「陸寒聲?」
我話音未落,陸寒聲的短刃向前壓了壓。
「公主還真是聰明。」
11
這倒是和聰明沒什麼關係,純純因為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有特點而已。
禁軍在門外要進來,站在門口的宮女攔住了他們。
「大膽!公主寢宮,你們也敢闖……」
我瞟了眼他的手,「陸世子,刀拿開我幫你。」
陸寒聲不為所動。
我說:「我不說話他們遲早會進來的。」
這次陸寒聲動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顆微甜的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裡。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直接咽了下去。
「還請公主說話算數。」
說著,陸寒聲收回了匕首。
這人給我吃的是什麼?
毒藥?!
一想到這種可能,我憤憤地瞪了一眼陸寒聲。
卑鄙陰險狡詐!
按照我本來的計劃,等禁軍進來後,我準備立刻揭發他的。
陸寒聲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只好清了清嗓子,大聲道:「本公主要休息了,你們吵吵鬧鬧的,是想掉腦袋嗎?」
門外禁軍弱弱回答:「公主,有刺客出現需要排查。」
我的聲音冷了幾分,「哦,你們是覺得本公主窩藏刺客咯。」
「還請公主恕罪,是末將說錯了話。」他慌忙說道。
「那還不快滾!」
外面沒了動靜,我懸著的心還未放下,突然禁軍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推搡起宮女,眼看著就要硬闖進來。
陸寒聲看向離我們最近的床榻,我一瞬間會意過來。
我和他飛快地躺上去,蓋好被子。
砰的一聲,禁軍推開了門,二話不說地開始搜查起來。
陸寒聲的短刃此時抵著我後腰,我趕緊支棱起來,「哎!你們眼裡是一點也沒有本公主,明日我便稟告陛下,讓他好好治你們的罪!」
禁軍統領上下左右看了一番,又盯著我瞧了瞧。
前有狼後有虎,我盡力維持著冷冰冰的表情。
半晌後,那人抱拳道:「打擾了公主殿下,請公主恕罪。」
禁軍來得快,走得也快。
陸寒聲從被子裡坐起來,束起的發微微凌亂,俊朗的臉上熱得泛起了潮紅。
不得不說,這人是有點姿色在的。
見我在看他,陸寒聲本來就紅的臉又紅了幾分。
他斂下眸子說了句多謝,我冷哼了聲,對剛剛他劫持我的事情耿耿於懷。
「陸世子有家不回,來別人家裡當賊,好雅興啊!」
我說得陰陽怪氣,陸寒聲波瀾不驚的表情依舊完美。
他笑了笑,雲淡風輕道:「比不得公主雅興,深更半夜在宮中鬼哭狼嚎。」
好傢夥,合著這人剛剛一直在跟蹤我?!
我眯起眼睛瞧他,「陸世子是從哪裡開始跟著我的,我從皇上寢宮出來,又或是更早?」
陸寒聲嘴角微動,並不接我的話。
我手一攤,「你安全了,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吧。」
陸寒聲長嘆了一口氣。
什麼玩意!他不會光會下毒不會解毒吧?!
11
我咽了咽口水。
他說:「公主,你方才吃的是糖丸。」
可惡,怪不得有股子甜味……
我智多星的一世英名全被陸寒聲毀了!
我怒道:「陸寒聲!你趕緊滾下我的床!」
陸寒聲這一折騰,皇宮的戒嚴程度嗖嗖上升。
連我的寢殿外面都被安排了巡邏。
他看了眼殿門,低頭沉思著。
我勸道:「別費勁了,你今天是出不去了。」
陸寒聲坐在貴妃榻上,淡聲說:「那我只能在公主這兒借宿一晚了。」
我打了個哈欠,「隨你都隨你,我先睡了。」
「也就只有公主會對在下這般放心了。」
我隱隱約約聽到陸寒聲喟嘆了一句。
折騰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我累極了,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陸寒聲倒水喝的聲音吵醒了我。
我眼睛一睜便看見他托著茶盞,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翻了白眼,「你看什麼看?」
「陸某隻是好奇,這世上竟有人能磨牙打鼾又說夢話。」
這人真是好不禮貌,我咬著牙將身邊的引枕扔了過去。
陸寒聲身子微側,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我氣得轉身不理他,眼不見心不煩。
片刻後,陸寒聲端著茶盞點了點我的後背。
「公主殿下,是臣下失言了。」
我依舊不理。
他點了點我,又叫了一聲:「公主殿下,臣錯了。」
能知道錯,算他還有點良心。
我坐起來,瞥了他一眼,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我想了想遲疑地問他,「我昨晚……真的磨牙打鼾還說夢話?」
陸寒聲拿過我喝完的杯子,退後一步,「沒有,昨晚公主殿下睡得很是香甜。」
我氣得比了比拳頭,總有一天我要殺了陸寒聲這廝!
12
陸寒聲離開後,我的腦海開始湧現昨晚發瘋的記憶。
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斷片。
最可恨的是,我在去找孟清然告狀的路上,遇見了一眾宮人在聊天。
「昨晚那刺客攪得我心神不寧,禁軍真是沒用,連人家一根毫毛都沒抓到。」
「有刺客就算了,昨晚不知哪個大膽的,在宮中唱歌,那聲音又像鬼哭又像野狼嚎叫,難聽得我一晚上沒睡著。」
我頓時無語,那分明是來自現代的藝術!
這群人和陸寒聲一樣沒眼光!
昨晚陸寒聲沒有傷害我,而且他還淡定地在我寢殿里過夜。
我不猜都知道孟清然沒事。
但陸寒聲這個人一肚子壞水,我還是得提醒一下我的傻哥哥,免得他被蒙在鼓裡。
我到時,正碰上孟清然發脾氣。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這個符號卻又重出江湖,你們給我去查!立刻去查清楚!」
緊接著,殿內傳出了眾多器物破碎的聲音。
我站在門外聽得心驚膽戰。
得!昨晚我勸他當個好皇帝的話都白瞎了。
我不顧嚴公公欲言又止的眼神,一把推開了門。
孟清然手裡舉著硯台,差點就朝我砸過來。
他見我進來,掃了眼下屬,那人立刻連滾帶爬退下了。
「冉冉,你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
孟清然臉上掛上了笑,邊說邊將硯台藏到身後。
我的戲感說來就來,我捂住臉哭道:「哥,這都怪陸寒聲嗚嗚嗚嗚,你得給我做主啊!那個陸寒聲就是昨晚的刺客,他用刀架著我脖子,喂我吃毒藥,還賴在我寢殿里過夜嗚嗚嗚嗚。」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陸寒聲竟然夜闖皇宮,還對朕的妹妹圖謀不軌!」
他將手裡的硯台拍在案台上,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朕這就派人去殺了他!」
我一聽孟清然要殺陸寒聲,心裡猛地湧上了驚慌的情緒。
「哥!先別殺他,萬一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還是先審一下吧。」
孟清然黑眸微眯,「妹妹,你這是想袒護陸寒聲?」
13
我沉默了。
怪我忘記了孟清然的暴躁性子,我應該查清楚再來的。
我正在心裡嘆著氣,孟清然驀然開朗起來。
「我上次沒猜錯吧,你果然是喜歡他的!」
他的臉上隱隱透著興奮,很像我以前嗑對 cp 的樣子。
孟清然又說:「他威脅你,還騙你吃糖丸是挺過分的,不過你這不是沒事嘛。」
哈?他怎麼知道事情的細節?
我滿頭問號,眉頭緊擰。
我不解間,陸寒聲悅耳的聲音從屏風後面響起。
「公主殿下,背後告狀,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我看了看孟清然,又看了看陸寒聲,瞬間明白了。
孟清然剛剛在詐我。
原以為我哥傻被朋友騙了,沒想到我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