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女扮男裝的炮灰小兵。
系統催我去救身受重傷的男主。
可我實在太窩囊了,趴在屍堆里裝死不肯動。
系統暴躁地吼我。
【他爹的!男主受那麼重的傷,你現在去救他,就是大功一件啊!】
【沒見過你這麼窩囊的!怕死、怕疼、怕受傷,你怎麼不怕天上掉餡兒餅呢?】
【好好好,就不去是吧?等別的系統帶人來攻略,咱倆就等著吃屁吧。】
任憑它怎麼罵,我都無動於衷。
穿成亂世里的扛旗小兵第三年。
我早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狗著就對了。
01
我穿來之前,已經有八個攻略者來過了。
漂亮的,活潑的,文靜的。
各色各樣的都有,可無一例外,全失敗了。
而且都以各種莫名其妙的方法死掉。
在系統暴跳如雷,瘋狂罵我以後。
我真誠地反問系統。
【其他人都帶著高級系統,能文能武,可全都失敗了。】
【你呢,一個低級系統。我呢,一個普普通通小炮灰。】
【憑啥你覺得別人不行,你就行?我就行?】
做人,做系統,都不能太自信啊。
自信就會自負,自負就會狗帶。
系統沉默了,自閉了,跑路了。
我心說這抗壓能力不行啊,還得練。
我在屍堆里翻個身,看到隔壁躺著的大虎哥。
大虎哥臉上全是血,腿腳都被砍了。
身上有好多刀傷。
他愛吃干餅子泡肉湯,三年來都睡在我隔壁。
剛來的時候,大虎哥聽說我倆是同鄉,特別罩著我。
布兵排陣的時候。
我還傻乎乎地舉著手問百夫長:「老大,我能跟大虎哥站在一起嗎?」
別人哄堂大笑。
笑話我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睡覺要挨著大虎哥。
吃飯要跟在大虎哥屁股後面。
就連排隊型時都要跟他一前一後。
可是大虎哥死了。
被一個蠻子一刀一刀地砍死了。
我扛著旗,朝他瘋狂地跑過去的時候。
聽到大虎哥朝我吼:「平子,替我活下去!替我照顧盈盈!」
我知道,他還有許多未完的話要交代。
終究,是說不完了。
戰後的屍體,都是集中埋在一個大坑裡。
我偷偷把大虎哥的屍體拖出去,給他造了墳。
等我哭夠了,抹抹淚去軍妓的帳篷找盈盈。
裡面傳來盈盈撕心裂肺的哭聲。
好多人戲謔地看著我。
「小白臉,你大哥死了,要不要換個契兄弟啊?」
「你看我怎麼樣?保准讓你爽死。」
「每個月兩頓肉,列陣讓你挨著我站,跟了我吧?」
他們眼神炙熱地看著我,仿佛把我當成了囊中物。
在入軍營沒多久,大家都會被同僚們暗暗打上標籤。
而我的標籤就是窩囊、小白臉、好欺負。
像我這樣的人,上了戰場就是送死的。
有的人想活下去,就會找契兄弟保護自己。
所有人都以為大虎哥是我的契兄弟。
他們不信大虎哥是真想保護我這個小兄弟。
人們就是這樣,自己做不到的,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
我掀開帘子,把那個壓在盈盈身上的男人推開。
那個男人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猙獰地笑道:「呦,你想替大虎養這個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盈盈撲過來護著我,強顏歡笑地說道:「有話好好說!我不是不願意伺候你……只是大虎屍骨未寒,我想替他守孝七日。」
男人系上褲腰帶,往地上啐了一口:「算了,放你一馬。七天之後,再來找你。」
我摸了摸腫痛的臉,心想。
狂什麼狂!
等所有人攻略男主失敗,他黑化以後,把咱們都殺了!
死死死死!都給我死!
黑化黑化!動不動就他爹的黑化!
沒有得到愛就要去死,那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別活了。
盈盈看著我垂著頭一副喪氣的模樣。
她嘆了口氣,也知道我無可奈何。
盈盈摸了摸肚子,捂著臉哭道:「平子,我懷孕了。你告個假,帶我去醫館把孩子流掉。」
這可是大虎哥的遺腹子。
我噌的一下子站起來,齜牙咧嘴地說道:「我養你!草他爹的!我去賣屁股養你!」
02
睡在我右鋪的霍傷是個給子。
去年夏天,我親眼目睹他手上裹著我的衣裳。
閉著眼睛靠在我的床鋪上,做一些下火運動。
我進去的時候,他甚至不慌不忙地朝我笑了笑。
然後拉上褲子,揚了揚手裡的裡衣,問我:「還要嗎?」
要是我身高兩米,壯似武松。
絕對一拳揍得他哭爹喊娘,讓他跪在地上把衣服上的東西舔乾淨!
當然,我若是有花不完的銀子。
也會揮揮手,豪氣地讓他扔掉。
可這兩樣我都沒有。
我只有兩件裡衣。
不穿的話,兵卒的衣裳磨得我胸口疼。
我只能窩窩囊囊地賠個笑臉:「那什麼,哥,您洗了再還給我唄。」
霍傷對上我的笑臉,臉色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卻怕了。
誰知道這霍傷是軍營里的頭號瘋子。
他殺敵無數,無人敢惹,簡直是橫著走的。
可他也不想著升職,攢下的軍功全都賣給別人了。
一到休沐日,就拿著銀子去縣裡揮霍。
我指使他給我洗衣裳,的確是囂張了。
於是我趕緊說:「哥,我剛剛說錯了,我自己洗,哪敢勞煩您啊。」
霍傷沒搭理我。
後來我枕頭下面多了一件新的裡衣。
舊的那件,我瞧見霍傷藏在他被子裡。
為了盈盈還有大虎哥的孩子。
我下定決心要去賣屁股了。
經歷了這次大戰,霍傷又積攢下不少軍功。
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拿軍功把盈盈贖出去。
晚飯過後,霍傷一般都會到後山的小溪洗澡。
我摸黑找過去,他果然在。
他赤著上身,坐在石頭上吹笛子。
我也聽不明白他在吹什麼,反正挺難聽的。
霍傷朝我看過來。
我立刻鼓掌:「哥!好聽!真好聽!仙樂一般。」
霍傷掃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勾唇。
他目光之中有著戲謔之意。
好整以暇地,在等待著我自投羅網。
是的,我打扮過了。
洗了澡,梳了頭,換了身乾淨衣裳。
從前我恨自己,怎麼曬都曬不黑。
現在我慶幸,還好沒曬黑。
否則連賣的資本都沒有了。
我鼓足勇氣,走過去。
站在他面前,尷尬地說道:「哥,洗澡呢,我給你搓搓背?」
霍傷用笛子敲了敲掌心,反問我:「你知道贖一個軍妓要多少軍功嗎?」
我心裡一凜,知道這是要談條件了。
營中像我這樣白凈的男人,不多。
但是霍傷想要,肯定不缺。
我的優勢在哪裡?
更何況,我只能賣一半啊!
上半身能賣,下半身不能賣,否則就露餡了。
還好我沒胸,否則只能賣嘴,籌碼都少了。
我瘋狂地思考一番,發現自己真沒一點優勢。
憋出一句:「那算了。」
03
那天晚上,我破了嘴角,一瘸一拐地從河邊回來。
霍傷懶洋洋地跟在我身後。
等著看好戲的人都唉了一聲。
「草,沒戲了!」
「散了吧,散了吧。」
「這個小白臉手段挺厲害啊,看看霍傷那一臉的滿足樣兒。」
「兩個人去了一個時辰,真能幹啊。」
那些下流的話,我全當沒聽見!
夜裡,我躺在營帳的最裡邊。
霍傷躺在我隔壁。
原先,那是大虎哥的位置。
想到大虎哥,我心裡一陣酸澀。
我從枕頭下面摸出大虎哥給我留下的錢袋子,默默地哭起來。
每次出去打仗,大虎哥都會把積蓄留給我。
他開玩笑地說道:「平子,我總覺得,如果咱們營帳里只有一個人能活到最後,那一定是你。等戰事結束,你去幫我看看老娘,還有妹妹。這裡邊的錢,都是給她們攢下的。」
霍傷粗魯地把我拽過去,舔了舔我眼角的淚,嫌棄地嘖了一聲。
「水做的?」
「怎麼這麼多淚。」
「親得重了要哭,掐得疼了也要哭。」
「喘不上氣,勾著老子的脖子喊哥的時候還要哭。」
他一邊說,手指一邊惡劣地頂著我的舌頭。
玩夠了,又把我扯過去狠狠親起來。
霍傷揉揉我的頭髮,狐疑地看著我說道:「整個營帳,數你乾淨。親起來甜絲絲的,摸起來手感也不錯。林平,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瞄他一眼,很自然地說道:「你往下摸摸不就知道了。我肯定是個帶把的,跟你一樣。」
也不知道哪句話讓霍傷不舒服了。
他臉色變了變,推開我,一臉的煩躁。
霍傷罵了一句髒話:「少他娘的噁心我。」
我疑惑地想著。
到底哪句話有問題啊。
帶把的讓他噁心?
還是跟他一樣讓他噁心?
這不妥妥地侮辱人嗎?
難道我就不配做個男人!
難道我就不配跟他一樣?
我看了一眼他寬闊結實的背,又摸摸自己的手臂。
好吧,我不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我戳戳他的肩,小聲說:「哥,能借我點錢嗎?」
霍傷不耐煩地丟給我一個錢袋子。
我打開數了數,不夠啊!
我往他後背貼過去,嘴巴挨著他脖子:「哥,能再借點嗎?」
霍傷又從枕頭下翻出一個錢袋子丟給我。
還不夠……
我的手,往他身上摸索過去。
霍傷翻個身,罵了一句髒話,把我壓住,一口咬住我嘴唇。
我疼得嘶了一聲。
「你也別惦記著去找別人了,也就老子能養得起你!」
他抓著我的手,往他腿間放。
事兒,當然是沒做成的。
「還他娘的讓不讓人睡了!」
「滾出去干行不行!」
「來來來,都站起來,圍觀一下這對狗男男。」
04
時隔三個月後,系統再來找我。
我正在酒樓里啃著香噴噴的烤羊腿。
撒上孜然和辣椒麵,外表酥脆,沒有一點膻味,香得流油。
我沒捨得全都吃完,留了一半打算打包給盈盈。
霍傷買酒回來,看著我鬼鬼祟祟藏羊腿的樣子。
他翻了個白眼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女人懷的是你的種呢。」
我訕訕一笑,把羊腿放在油紙包里。
霍傷卻蹭地豎起眉毛:「不會真是你的吧?!」
我立馬說道:「當然不是了!」
霍傷這才收起那副要殺人的樣子,自飲自酌起來。
他這人,指定是有點潔癖的。
有了錢,也只是吃吃喝喝,從不尋歡作樂。
後來我跟了他。
大半銀子都花在我身上了。
當然……也學會在我身上尋歡作樂了。
系統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我還被嚇了一跳。
【我真服了!你怎麼找上霍傷這個炮灰了。】
【他是男主庶出的弟弟,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
【後來跟男主搶女人,黑化了,慘死街頭無人收屍。】
我聽到這裡,呆住了。
系統見我不吭聲,嘆了口氣。
【早點跟他散了吧。】
【你看樓下,新的攻略者來了。】
【唉,人家高級系統就是不一樣啊。】
【新攻略者拿到白月光身份,還是霍傷跟男主的小青梅,這不穩穩地贏在起跑線上了。】
我抓住它的漏洞,吼道。
【所以!系統是能給攻略者選身份的?!】
呵呵,不給我選什麼富家女,貴族小姐也就算了。
給我選一個女扮男裝的扛旗小兵?!
系統心虛地說道。
【唉,我權限就那麼多嘛。小兵咋了,乾得好了,照樣能接近男主。】
【你看,男主現在對你負百分之 20 的好感度,說明對你印象深刻嘛。】
我默默地給它豎中指。
一定是我上次對男主見死不救,他恨上我了。
霍傷在看著樓下,沒注意到我。
他端著酒杯,看著沈珏出現在酒樓,若有所思的模樣。
養傷三個月的沈珏終於出現了。
他不愧是公主的親兒子啊,氣度不凡,貴氣凌然。
上次打仗,他不顧勸阻,非要親自上戰場。
結果身受重傷,就倒在我面前。
當時我顧著去救大虎哥,拔腿就跑。
新的攻略者,是沈珏跟霍傷的小青梅。名喚柳月凝。
她是忠義侯嫡女,習得一身武藝,還拜師醫聖。
長得花容月貌,性格像小太陽一樣活潑。
系統念著新攻略者的簡歷,我磨磨牙。
人比人,氣死人。
柳月凝肯定聽她的系統提到我了。
她抬頭審視我一下,很快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唉!不把咱倆放在眼裡啊!】
系統吼了一句。
【你去!勾引男主,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我摸摸鼻子,低頭喝酒。
沒想到,我沒有動作。
柳月凝反而先動了。
她來找霍傷了!
我慌了。
【啥情況啊,她不好好守著男主,找霍傷這個炮灰幹嘛。】
系統蔫蔫地說道。
【人家有鬥志唄!蚊子腿也是肉啊,就算攻略一個炮灰,那也是有積分獎勵的。哪像你,慫得要死,男主都站在你面前了,你都跟個縮頭烏龜一樣。】
系統又翻了翻數據。
【現在沈珏對她的好感度是百分之六十,唉,厲害了,比之前八個都強。】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不甘心地問道:
【霍傷對我的好感度呢?總不會也是負數吧!要是正的,咋的不見獎勵我呢。】
系統嘀嘀咕咕。
【我查查啊。】
【奇怪,我竟然沒有權限。】
我聽到以後,無語。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一個低級系統,沒權限的事兒多了。】
系統頓時暴走了。
【你罵誰低級呢!我今天還非得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它也不知道搗鼓什麼呢。
系統震驚地說道。
【這竟然是個雙男主世界!霍傷他是……誰掐我信號了!】
【難怪死了八個攻略者,都拿不下沈珏。】
【霍傷跟沈珏有貓膩啊,他倆……】
系統沒說完,就失聯了。
我耳邊不斷地迴響著貓膩這兩個字。
沈珏跟柳月凝已經來到二樓了!
她俏生生地朝著霍傷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二哥,想不想我呀~」
我在心裡悄悄地模仿了一下她的動作。
然後由衷地想著,不愧是女主。
這動作,我做,不敢想像有多猥瑣。
霍傷只是朝柳月凝笑了笑。
然後,他看向沈珏,由衷地感嘆道:「大哥,你怎麼還沒死呢?」
沈珏微笑著說道:「二弟沒死,我怎麼敢先死。」
聽聽這相愛相殺的味兒!
難怪來了八個女主,都死了。
因為這是雙男主世界啊!
霍傷還是個給子!
他跟沈珏有貓膩,因愛生恨啥的!
這不全對上了!
柳月凝撒著嬌說道:「大哥,二哥,你們就不能為了我,坐下來好好聊聊嗎?」
他倆還真就坐下來了!
還喝上了!
只有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沈珏忽然點我名了:「你就是林平吧,上次見我受傷,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嚇一跳,趕忙說:「少將軍明察!那個時候救您的人那麼多,卑職也擠不進去啊!」
當然,殺他的人更多。
我是硬生生地從人堆里爬出來的。
柳月凝驚呼一聲:「你就是大哥口中那個見死不救的小兵啊,可真夠狠心的。還好我醫術高明,把大哥的傷治好了,不然他的右腿就殘了。」
不帶這麼拉踩的啊!
我有苦說不出。
霍傷抬抬手:「羊腿都要涼了,快去送吧。」
我鬆了一口氣,要溜走。
誰知霍傷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過去,拿出帕子給我擦了擦嘴。
他一臉嫌棄地說:「吃沒個吃相,一嘴油。行了,走吧。」
沈珏看向我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
柳月凝雖然還在笑,可分明多了一份審視。
我知道,我肯定要被盯上了!
我懶得管他們!
愛咋地咋地!
05
我不找事兒,事兒來找我了。
柳月凝來找我攤牌了。
她直截了當地說道:「就憑你跟那個低級系統,根本拿不下沈珏跟霍傷。你別給我添麻煩,主動退出吧。」
我心說,我憑什麼啊。
跟著霍傷,有肉吃,有錢花。
再說了,盈盈還懷著孕,我倆都靠霍傷養活呢。
下一秒。
柳月凝遞給我一個錢袋子。
我打開一看,全是銀票,上面的數字,亮瞎我的眼了。
我腿軟得差點要給柳月凝跪下了。
我收起錢袋子,立馬說:「我連夜就走!」
柳月凝鄙視地說道:「你拿了銀子,也給我提供點情報吧。霍傷離開京城很多年了,我現在不太了解他。」
我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點啥好。
霍傷這人吧,過得挺簡單的。
打仗的時候,整天就是練刀、睡覺、吃肉。
不打仗的時候,喝酒、聽曲兒。
現在又多了個愛好,親我。
親起來那叫一個狠啊,好幾次我都憋得要斷氣了,他才鬆開我。
他還偏偏掐掐我的臉,嫌我不中用。
把我親得口乾舌燥的,又喂我喝蜜水。
只是喂著喂著,一半水都去他嘴裡了。
我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覺得霍傷特別喜歡親嘴,你可以試試。」
柳月凝竟然沒有驚訝。
她果然是經歷過好多小世界的高級攻略者啊,見多識廣。
柳月凝煩躁地說道:「原來霍傷是皮膚饑渴者啊,難怪這麼久我都沒進展。靠,我最討厭這類角色,親的我快反胃了!」
我想起我的系統說,霍傷會為了跟沈珏爭奪柳月凝,黑化了。
最後慘死街頭。
那錢袋子捏到手裡,瞬間有些沉甸甸的。
我小聲說道:「霍傷就是個炮灰,你別攻略他了吧。」
柳月凝盯著我的眼神,瞬間就犀利起來。
我不敢看她,低頭看銀票上的數字。
我忍不住又嘀咕兩句:「你攻略了沈珏跟霍傷,他倆愛上你,然後呢?」
柳月凝很自然地說道:「然後我積分到手,兌換獎勵啊!林平,你該不會傻到想留在這裡吧?這鬼地方,要什麼沒什麼,只是我們刷積分的遊戲場!你就把他們當成紙片人!」
可這不就是玩弄別人的感情嗎?
他們有血有肉有感情,怎麼就是紙片人了。
有時候做人真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也許,在任務管理局的人眼裡。
我們這些攻略者也只是個紙片人呢?
任務需要圓的,攻略者就把自己捏成圓的。
任務需要方的,攻略者就把自己捏成方的。
只要為了完成任務,投其所好,攻略者就要隱藏本真。
柳月凝這麼急躁地想回去,恐怕留在這裡時間長了,自己也恍惚了吧。
她是不是都快忘記,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柳月凝見我不說話,強調道:「我給了沈珏跟霍傷愛情,他們也不虧。算了,跟你這種沒追求的人說不清楚。你拿著銀子走人,霍傷的積分,我要了。」
她自信地轉身離去。
我心想,她嘴裡說的是,霍傷的積分。
霍傷在她眼裡,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他分明是真實存在。
怎麼就成了明碼標價的數字呢。
我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
我爸把我往一個男人屋裡一推,抽著煙隨口說道:「八千塊錢,這丫頭給你了。」
我媽找過來吼道:「你是不是傻啊!再養她一年,長得好看點了,要兩萬都有人給。」
他們爭吵起來,甚至動起了手。
最後我弟弟喊了一句:「先讓她賣一次不就行了!便宜點,五千,夠我換手機了!以後再往外賣的時候,也就是價錢低了點。」
而我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如同一個被推銷的商品。
無人在意我。
唉,手裡的銀票,忽然就不香了。
要是霍傷不愛上柳月凝就好了。
可她那麼好。
漂亮、活潑、聰明,又有好多攻略經驗。
還會根據霍傷的喜好調整自己的性格。
霍傷怎麼可能不愛上她呢。
畢竟,每個人都喜歡向光的方向生長。
但是,無論如何霍傷救了盈盈跟大虎哥的孩子。
我欠他兩條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死亡。
我決心,做最後一次努力。
我把羊腿送給盈盈以後,回了軍營。
霍傷比我回來得早一些。
如今他升官了,有一個獨立的小營帳。
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睡下了。
我吹了燈,鑽到他懷裡。
霍傷捏捏我的下巴,帶著幾分醉意,笑道:「我以為你跟別人跑了呢。」
我沒吭聲,伸手摸向他的褻褲。
跟了霍傷幾個月,我早就知道他是個童子雞。
他連女人來月事都不知道。
我打賭,他連跟女人做,還是男人做都分不清。
霍傷被我撩撥得喘著粗氣。
他扒了我的上衣,啃咬起來。
霍傷始終不肯碰我的褲子。
我端起邊上的酒,用嘴喂他喝了不少。
霍傷掐住我的脖子,雙目泛紅地說道:「林平,你這是什麼意思?臨走前的最後一次溫存?」
我皺眉,怎麼我一回來。
他張口就是我要跑了。
閉口就是我要走了。
難道他知道我拿了柳月凝的錢?
只是我顧不上思考那麼多,被霍傷咬得腦子發暈。
還好,我理智尚存。
我把他的雙手捆綁住,蒙住了他的眼。
霍傷新奇的說道:「林平,你也太會玩兒了!」
到了最後。
霍傷手背上青筋暴起,喉結不斷地滾動著,不斷地探尋著我的嘴。
他嗓音沙啞地叫著我的名字。
汗水滾滾而落。
我忍著疼痛,結束了這場戰鬥。
霍傷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老子真是死在你手上了!林平,再來一次!」
我穿上衣服,跟他說:「霍傷,男人好吧。」
他不吭聲,眼裡的餘韻還未消散。
我拍拍他的臉:「男人這麼好,這麼爽,可千萬別愛上女人啊。」
06
我跟霍傷一拍兩散了,畢竟我拿了柳月凝的銀子就得辦事兒。
搬出營帳那天。
霍傷攔住我,繃著臉,半晌才說:「是不是因為……我技術不行?」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別人給得太多了。」
霍傷一拳捶到牆壁上,咬牙切齒地質問我:「林平,咱倆好了幾個月,你就因為別人給的錢多,所以提起褲子就走人了?」
憑良心說,霍傷的確對我很好。
要是柳月凝不出現,我會一直跟著他,直到戰事結束。
可我真的不想摻和到霍傷、沈珏跟柳月凝的愛恨情仇里。
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窩囊廢。
夾緊尾巴過日子,畏畏縮縮保住命。
不去期待得到更多。
也不需要付出更多。
這就夠了。
我毅然決然跟霍傷分道揚鑣,有他在的地方我都繞道走。
柳月凝給的錢非常多,我連本帶利地還給霍傷。
還拿了一筆銀子,賄賂上峰,把我調到了哨兵營去。
所有人都知道我倆決裂了。
有人背地裡罵我不是個東西。
說我過河拆橋。
畢竟銀子能還,軍功卻不能還。
霍傷贖盈盈的軍功,都是他刀口舔血,拿命拼出來的。
都是當兵的,知道軍功的重要性。
自那天開始,我的外號就從小白臉變成了白眼兒狼。
我心想,從人變狼,這不升級了嗎?
說明,再窩囊的人都有上升空間啊。
不出預料,我被所有人孤立了。
吃飯有人往我的飯菜里丟石頭。
睡覺有人往我的被褥上潑水。
排隊列陣的時候,有人故意狠狠衝撞我。
他們戲謔地看著我。
想讓我求饒,看我撐不住。
可我沒有。
孤獨,根本不是可怕的事情。
甚至讓我覺得輕鬆自在。
他們覺得孤立別人最很嚴重的懲罰。
那只是因為他們太怯弱。
只是他們越玩越過火,設計我踩到了刀片,腳劃傷了。
軍醫不肯搭理我。
我一瘸一拐地去縣城裡找盈盈幫我買藥、包紮。
盈盈舉著水瓢幫我沖洗,看著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嘆了口氣。
她輕聲說:「你既然喜歡霍傷,又把他給睡了,為什麼不繼續跟他好下去呢?」
盈盈估計以為我挺傷心的。
又勸我:「那個柳姑娘就算是霍傷的青梅竹馬,可你跟他好了這麼久,霍傷一定心裡有你的。大不了,你就豁出去了,告訴霍傷你是女人。感情這事兒,就得爭啊。當初那麼多女人都看上你大虎哥了,只有我搶得最凶,所以我搶到了。」
我發現大家都把男女之間的愛啊,情啊,看得很重。
我是挺喜歡霍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