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我的肩,目光堅定:
「對象是你,我才有這樣的耐心。
「除你之外,我眼裡看不到別人。」
仔細回想,他好像是沒什麼緋聞。
儘管追他的美女很多,卻從未見他和誰走得近。
我還曾聽被他拒絕的幾個美女討論:
「顧大少爺該不會是 gay 吧?我們環肥燕瘦應有盡有,他眼也不瞎啊,怎麼一個都看不上?」
這些年,唯一能和他扯上關係的異性,似乎只有我了。
此刻面對他的深情告白,我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難以想像有人默默等候我那樣久,我很難不覺得感動。
我想,喜歡顧今安,對我而言應該也不算件難事。
9
距離婚禮還有四天。
深夜,意外接到孟懷時特助胡博的電話。
胡博是除南初外,唯一知曉我和孟懷時戀愛關係的人。
「南小姐,孟總喝多了,您方不方便來酒吧接他回家?」
我想都沒想就回:「不方便。」
胡博被噎得一哽:「您看這樣,我先把您接到酒吧,再送您和孟總回去。您只需要換個衣服下個樓,行嗎?」
胡博不是壞人,對我態度一向很好。
我不想為難打工人,耐著性子解釋:
「我真去不了,我在京城。
「而且,孟懷時如今是南初的未婚夫,你應該打給南初才對。」
胡博還在努力嘗試說服我:
「南小姐,孟總愛的人是您,他和南初小姐只是在演戲。
「我看得出來,這些天您不在孟總身邊,他心情很不好。
「他其實很想您,但嘴硬,不好意思說。
「您也清楚,他為人比較傲嬌,您哄哄他,給他個台階下,這事兒就過去了。」
為什麼每次爭吵都要我哄他呢?
為什麼他從不肯主動服軟?
當然,哪怕他這次肯低頭,我們也不可能了。
我沒耐心再周旋下去:
「胡博,我和孟懷時已經分手了,以後不管他有任何事,都別來打擾我!」
我不知道胡博開了免提,而孟懷時也並未喝醉。
聽到我的話,孟懷時面色瞬間變得陰翳,徒手捏碎酒杯,沉聲質問:
「南詩,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幾乎想冷笑:
「從你和南初訂婚那天起,我們就徹底沒關係了。
「你怎麼會覺得我願意給你當小三?我沒那麼賤!」
他幾乎是怒不可遏:
「你怎麼沒完沒了地吃醋?
「就特麼一個假訂婚,你至於這麼上綱上線?
「今兒你要是不來見我,咱們倆就徹底完了,你別指望我再回頭!」
他自負地認為我捨不得離開他、會被他威脅。
可我早就不在乎他了:「你不用回頭,孟懷時,我不要你了。」
掛斷電話那一瞬,我聽到手機被砸裂的聲音,還有胡博驚恐的喊聲:「老闆,你砸的是我的手機啊——」
10
後面三天,胡博不停地給我發信息:
【南小姐,我求您快來管管孟總吧。他不要命地工作,不吃飯也不睡覺,這麼下去,他說不定會猝死!您真的不心疼嗎?】
【南小姐,孟總又衝下屬發脾氣了。從您離開那天起,辦公室就被烏雲籠罩,我們都在等著您救命呢!】
【孟小姐, 我給您跪下了,您來見見孟總可以嗎?他離了您真不行!】
看得出來,總經理助理確實很難當,胡博估計也快被孟懷時折磨瘋了。
但我無能為力:【孟懷時的事與我無關。】
反手將他拉黑。
翌日便是婚禮。
在休息室等候的空隙,我打開攝像頭準備自拍留念,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是孟懷時的號碼。
胡博被我拉黑後,他這是要親自上陣了?
今天是我的婚禮,不想被不相關的人打擾。
於是選擇掛斷。
鈴聲停止僅十秒,再次響起。
我依然掛斷。
反反覆復幾次,我煩了,直接拉黑。
過了會兒,他又換了工作號打來。
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看來我有必要將實情告訴他,這樣才能徹底斷絕他的臆想。
按下接通鍵,我煩躁地說:「你能不能別再來煩我了?」
他聲音疲憊又干啞,像是許久未休息好:「你在哪兒?」
「你管我在哪兒?」我沒好氣道,「孟懷時,我今天結婚,對方是我很中意的男人。」
「我和你早就結束了,請你別再來騷擾我,我不想讓我老公不開心!」
一口氣說完,我就掐斷通話。
完全沒給孟懷時反應的機會。
此刻,我並不知道孟懷時已經落地京城。
聽到我的話後,他愣怔在原地半晌。
而後慌張地打給北京的幾個哥們,請求他們尋找我的下落。
……
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顧今安含笑凝視我:「能不能再喊我一聲?」
我一時沒轉過彎來:「喊什麼?」
他滿目期待:「你剛才電話里那個稱呼。」
老公?
居然被他聽到了!
我臉驀地紅了,莫名覺得害羞。
見我垂眸不語,顧今安也不逼我,只微笑道:
「沒關係,你不想喊就不喊了,我會等到你願意主動喊我的那天。」
他總是這樣,全心全意為我著想。
和他在一起,我完全沒有壓力,很是輕鬆愉悅。
我想,就這樣相伴到終老,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11
婚禮賓客眾多,全部非富即貴,我幾乎都不認識。
但有顧今安陪在身邊,我十分心安,絲毫不覺得緊張。
和顧今安互相交換戒指後,是親吻的環節。
他垂眸睨著我,紳士地輕聲徵詢我的意見:「詩詩,可以嗎?」
我偏頭笑看他,打趣道:「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怎麼辦?」
「你不想,那就不親。」
雖然他掩飾得極好,但我還是看出他眸底若隱若現的失落。
我忽然心生不忍,踮腳,主動吻在他的唇上。
他驀地睜大雙眸,呼吸都仿佛停滯。
台下的賓客歡笑聲不止。
我退後半步。
顧今安終於回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語氣頗為遺憾:「還沒回過味兒,就結束了。」
他向來運籌帷幄,成熟穩重,難得露出這樣可愛的一面,我撲哧笑了。
「南詩!」台下忽而傳來一聲高昂的、充斥著怒意的咆哮男聲。
我和顧今安同時轉頭向台下望去。
看到孟懷時面色鐵青地朝我走來,我心臟猛地咯噔一下。
他怎麼找到我的?
他的臉色實在太可怕,我怕他搗亂,慌張地拽了下顧今安的衣角。
顧今安左手握著我的手,安撫我:「別怕,我在呢。」
同時,抬起右手指揮台下的黑衣保鏢。
幾人得到指令,迅速上前制止孟懷時。
孟懷時寡不敵眾,被保鏢捂住嘴強行帶走。
我這才放下心來,小聲對顧今安說:「抱歉啊,差點給你添亂。」
顧今安溫柔地捏捏我的耳垂:「沒關係,這不是沒出事兒嗎。」
前天晚上,我就將和孟懷時的過去,對顧今安和盤托出。
畢竟顧今安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想對他有所隱瞞。
顧今安本就看不慣孟懷時,聽完後,對他愈發嗤之以鼻:
「得到你卻不珍惜你,談戀愛還要遮遮掩掩,他那種廢物哪裡配得上你?和你姐那個綠茶倒是相配得很!」
顧今安聰明得很,我姐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開心地笑了笑:「你是第一個,在我和我姐之間,選擇我的人。」
顧今安堅定地說:「詩詩,以後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我選擇相信他。
他沒讓我失望。
直至婚禮結束,孟懷時都沒第二次機會出現在現場。
12
是夜。
洗完澡,顧今安手持吹風機,替我吹頭髮。
他穿著浴袍站在我面前,衣領鬆鬆垮垮,露出形狀完美的肌肉。
嘖嘖,就顧今安這家世、長相和身材,怎麼算都是我占便宜了吧?
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根本不敢在正前方停留太久。
因為怕自己會被美色誘惑到流鼻血。
頭髮吹乾後,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幾分鐘後,顧今安掀開被子躺下。
他似乎也挺緊張,雙手緊緊攥著。
須臾後,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過來,抱住我,嗓音輕顫:「詩詩,可以嗎?」
我咬著唇,從鼻腔發出一聲:「嗯。」
這場情事不是很順利。
好不容易深入交流了,分針走動五格,他就突然繳了械。
他的臉埋在我肩窩,聲音帶著懊惱和歉疚:「對不起,我、我……」
誰能想到平時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男人,也有這樣結結巴巴的時候。
我倒是沒太震驚。
他戀愛經驗全無,身邊也從未有女伴,很明顯是第一次,激動是正常的。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第一次這樣很平常。」
事實證明,我沒說錯。
第二次,顧今安就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
第三次,我幾乎招架不住,想要逃跑。
卻被他掐著腰,吃干抹凈。
直至凌晨四點,他才放過我。
我頭一歪,沉沉睡去。
第二次洗澡都是他幫我完成的。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床頭櫃有顧今安留下的紙條:
【公司有會,我先去忙,我讓阿姨做了你愛喝的花膠雞粥,記得喝。】
我伸了個懶腰,穿上睡衣起床,拉開窗簾,在陽台上呼吸新鮮空氣。
溫暖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我心情格外美麗。
垂眸,卻看到佇立在樓下,一臉疲憊的孟懷時。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昨天婚禮後,我雖然沒去見孟懷時,但顧今安去了。
顧今安明明已經警告他,別再來打擾我這個顧太太。
他怎麼還是不清醒?
我想了想,最終決定下樓,將話和孟懷時說清楚,免得他又來煩我。
「你看到了,我和今安很幸福。
「而且你也選擇了南初,以後就別再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了!
「往後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孟懷時並不認同我的說法:
「我已經說了一百八十遍,我不愛南初,為什麼你就是不信我?」
我都有點兒看不起他了:
「孟懷時,如果你不愛南初,怎麼會為了她,失約我的生日和情人節?
「如果你不愛她,怎麼會允許她親你?
「如果你不愛她,怎麼會為了她辭退我?
「連愛都不敢承認,你就是個懦夫,我看不起你!」
他拚命為自己辯解:
「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釋!
「小時候我意外落水,是你姐救我一命,她還因此留下病根,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
「我對她好,只是想還清欠她的債罷了,那不是愛情!
「那次親吻也不過是大冒險輸了的懲罰。當時我和南初要訂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如果我拒絕讓她親我,她的面子就保不住了,我只是不想她難堪。
「至於辭退你,也並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擔心南初的抑鬱症會加重,想讓你向她道個歉,我沒想逼你走。
「詩詩,從頭到尾我都沒愛過南初,我愛的人只有你!」
我完全不能認可他的解釋。
難道報答救命之恩,就可以沒有分寸和底線了?
哪個女人能接受,男朋友和親姐姐曖昧來去的?
「孟懷時,算了吧,別再狡辯了,我沒辦法再相信你了。
「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別來找我了。
「今安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很幸福。
「我是真心實意想和他過一輩子。」
孟懷時雙手箍住我的肩膀,低吼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愛的明明是我,怎麼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
「你就是因為我和南初的事生氣,所以故意和顧今安演戲騙我,對不對?」
13
「你別碰我!」我伸手推他。
推攘間,衣領偏移。
肩頭的吻痕被孟懷時捕捉到。
他眸光驟然一緊,整個人如遭雷擊,蒙在原地。
我趁他怔愣之時,掙脫他的束縛。
他的雙眸漸漸泛起猩紅,許久,才啞著嗓音問:「你真……和他在一起了?」
我冷冷回道:「如果你想看結婚證,我可以上樓拿給你。」
他不得不信,卻又瘋了一般說:
「沒關係,我不介意,只要你和顧今安離婚就好。
「我也會回滬城和南初解除婚約,我們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