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戰死沙場後。
我立志不再改嫁,為家中換來了一塊減稅的貞潔牌坊。
可某日,一婦人卻將糞水潑在了我的貞潔牌坊上。
「什麼節婦,不過是個勾引別人夫君的下賤女人罷了。」
我還處於怔愣之中,彈幕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女主潑得好!】
【上輩子,女主辛苦掙的錢都被渣男給了這個賤人,自己反倒只能挖野菜果腹。】
【就連給孩子求來的學堂名額,也給了她的孩子。】
【幸好老天有眼,女主重生了,這一世定要渣男賤人不得好死。】
什麼玩意,誰做那些事情了?
我抄起大掃帚打了過去。
「你竟敢辱我名聲,我要和你拼了。」
1
對於女子來講,貞潔名聲大過天。
尤其是我這種有貞潔牌坊的婦人。
更有可能因此下獄。
我抄著掃帚,對著她劈頭蓋臉地打下。
她一時之間,難以招架,連連後退。
卻不忘污言穢語地辱罵於我:
「你個蕩婦,你勾引我家夫君,竟還敢打我。」
「來人啊,快報官,將這個蕩婦浸豬籠。」
她竟還敢亂說。
我將掃帚丟掉。
一把撲到了她的身上,將她壓在身下。
對著她的臉就是左右開弓。
打得她如豬頭一般。
她眼裡閃過怨毒,還要叫喊。
我直接上手,扯著她的嘴就往外拉。
「我叫你嘴賤。」
「我叫你胡扯。」
我使勁地扯,她只能發出嗚嗚的哭聲。
【不對吧,這蕩婦戰鬥力這麼強的嗎?】
【居然還能手撕女主,女主可是干慣粗活的!】
這些奇怪的文字是何處來的,暫且不論。
當務之急,我必須將這個敢辱我名聲的婦人送去見官。
我怕鬆開,她就跑了。
於是,我揪著她的頭髮,對著旁邊看戲的嬸子道:
「勞駕,給我遞根棍子。」
「我得把她腿打斷,免得她跑了。」
嬸子聞言,立馬就四下尋起了棍子。
最終遞到我手上的,竟是一根現拆的桌子腿。
婦人的眼睛終於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那些文字出現的速度變快了。
【不是吧,她真的要打斷女主的腿啊?】
【這也太目無王法了吧!】
【怎麼辦怎麼辦,女主快點反擊啊!】
2
反擊是不可能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
守寡這些年,我收拾那些想調戲我的浪蕩子都得心應手。
更何況,區區一個農婦。
我一棍子下去,直接將她打得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隨後我扯著她的頭髮,拖行著往官府處走。
一邊走,一邊喊:
「大傢伙,給我評評理啊!」
「我李張氏,守寡數年,不曾和什麼外男有過牽扯。」
「今日這賊婦人,竟敢汙衊我與她夫君勾搭成奸。」
這般下來,跟著我往官府走的人越來越多。
【第一次見到這麼丟臉的女主。】
【不是,這女配咋這麼理直氣壯呢?】
沒做過的事情,我自然理直氣壯。
到了官府後,我直接席地一坐。
拍著大腿就開始哭:
「大人啊,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這有人汙衊我對我那亡夫不守婦道啊!」
「民婦不活了。」
我又哭又鬧,還作勢要撞柱子。
終於將縣官給叫喊了出來。
這婦人,也就是所謂的【女主】也不裝死了。
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開始喊:
「大人,她與我夫通姦。」
我立刻反駁:
「胡說八道,你夫是誰?」
她聞言冷笑:
「劉元,你亡夫的副將。」
此話一出,我愣了。
夫君在戰場失蹤後。
他的副將的確對家裡多有照拂。
我還曾求他再找找我的夫君。
說不定他還活著呢?
可劉元說,夫君在戰場上替他擋了一劍,當場斃命。
如今說是失蹤,也不過是因為面目模糊的屍首太多,不好分辨身份。
我見他說得那般言辭鑿鑿。
為了【報恩】,更是時常來看公婆。
我便信了。
但......
「我的確認識劉元,但我們私下並無往來。」
「他每每到來,也是我公爹接待的。」
「你憑什麼說,我與他有私,毀我名聲?」
「你不知女子名聲,何等重要嗎?」
【虧她厚臉皮說出這話。】
【就她剛才做的那些事情,哪裡像在乎名聲的人了?】
我見狀,並不在意。
只細細聽著這所謂的女主辯駁。
「她哄騙了我夫君,拿了家中銀錢,給她打首飾頭面。」
「我為我兒爭取到了白鷺學堂的入學名額,也被她奪去了。」
「望大人明察,我家裡已經沒糧下炊了。」
說著,她抽泣了幾聲。
我盯著她看,她著實哭得很委屈。
不像是作假的。
【對啊對啊,女配做事實在是太噁心了。】
【養不起孩子,就改嫁唄,去禍害人家有婦之夫幹啥。】
【渣男也是賤,被個寡婦勾勾手指,就上鉤了。】
我看得很不舒服。
但我生怕驚動了【神鬼之物】,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好與他們一爭高下。
便將怒火對準了女主:
「你夫君不過是個小兵小將,便是榨乾了你全家的錢財,又有何用?」
「我若是想男人了,缺錢花了,我大可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改嫁。」
「我有個那般俊美多財的亡夫,怎還會瞧得上你夫君?」
「還有,我兒怎會奪你兒子的學堂名額?」
「那白鷺學堂,學費那般高昂,你又如何供得起?」
女主聞言冷笑:
「自是我辛苦勞作所得。」
「還有那白鷺學堂的名額,是我給裡面所有師長學子承包了洗衣的活計,才換來的。」
【對啊對啊,女主寒冬臘月洗那麼多的衣服,手都洗腫了。】
【女配輕輕鬆鬆就騙到了,太可惡了。】
我下意識看向了她的手。
的確,她的雙手紅腫不堪。
不過,我卻是冷笑:
「白鷺學堂的學子大多富貴出身,各自府上自有浣衣婦,壓根用不得旁人。」
「若是給他們洗洗衣服,就能換來名額。」
「多的是婦人願意這般做。」
「又豈能輪得到你?」
【女配說的也沒錯,白鷺學堂好比清華北大,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更別說洗衣服了。洗了衣服就能上華清,那不得為了這名額搶瘋啊!】
【但,她是女主啊!】
女主是有光環的!
洗衣是真,名額也是真。
她兒的名額,也是真沒了。
她張了張嘴,正要辯駁,我則懶得繼續和她糾纏:
「大人,此事估計和劉元有關。」
「何不召那劉元一問呢?」
我挺直身子:
「我決不許人辱我名聲。」
「否則,我就撞死在那牌坊之下。」
3
我夫家並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人家。
而是方圓百里,屈指可數的大地主。
這縣令,與我娘家亦是沾親帶故。
否則,我怎能討來這【貞潔牌坊】?
要知道,貞潔牌坊不僅能夠減稅。
還能避免我被強行改嫁。
絕了婆母將我趕出家門,爹娘讓我再嫁的心思。
好留在夫家,替我兒守住家產。
婆家的家業和地位,也夠我餘生安穩。
沒了夫君,也沒有後院雜事。
又有一個好名聲。
是尋常女子【求也求不來的好東西】。
再說,嫁人哪有當寡婦好?
縣令瞪了我一眼,便喚來了劉元。
就在我以為,這一切,只是這女主誤會了時。
劉元一上堂就承認了我和他的【姦情】。
口口聲聲道:
「嫂子日子過得苦,我才多幫一些的。」
「日久生情,我才……」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望縣令罰我,不要怪罪於她。」
現場圍觀的百姓頓時譁然。
對著我指指點點起來。
這一刻,我卻出奇地冷靜。
他在攀誣我。
為何?
他明明是我夫君的心腹至交……
我直覺有些不對。
但我問他:
「你的意思是,你的確把你兒子的名額,送給了我兒是嗎?」
劉元聞言,深情款款地看向我,喚我閨名:
「迎兒,你就莫要掙扎了。」
「那牌坊咱們不要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在一起。」
他竟知曉我的小名。
除了我娘家人外,唯夫君知道,他怎會?
電光火石間,我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這場事情的背後,很可能有一個主使,為劉元提供信息……
但怎麼可能呢?
夫君不是死了嗎?
我看向縣令。
縣令則是一拍驚堂木。
「你說,李張氏和你通姦,故而你將你兒子的名額給了李張氏?」
「那本官問你,李張氏的姑父便是那白鷺學堂的院長。」
「她何故捨近求遠,反倒要你兒子的名額?」
劉元聞言,額上滑下細汗:
「因……因她生妒。」
他看著縣令,一副無愧於心的模樣:
「她恨我不能休妻娶她,便遷怒到我兒身上,硬是要我將我兒的名額換給她兒。」
「我……我也是昏了頭了。」
「大人,我可以證明我與她確有私情,她腹下三指處,便有一紅痣。」
這一刻,我如墜冰窖。
【不對吧這劇情,渣男應該打死不認才對。】
【他怎麼一副要拖著女配死的模樣。】
【對啊,他不是對女配情根深種嗎?】
若是被坐實了通姦的事。
我定然逃不過一死。
那不如,想到這裡我狠了狠心腸。
對著縣令哐哐磕頭:
「民婦不能以證清白。」
「既如此,就請縣令判通姦之罪吧!」
【啊,女配這是自己找死?】
我咬著牙,陰狠地看著劉元:
「民婦乃是得了貞節牌坊的女子。」
「劉元卻與民婦私通,其罪當誅。」
「還請縣令,將他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劉元怒吼,指著我道:
「你……」
我直視縣令,一字一句道:
「還請縣令親自監刑,莫要叫他逃脫法外。」
雖然很荒唐。
但我覺得,我那夫君還活著。
劉元對付我,或許正是出自他的授意。
越想,我越篤定。
沒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說他死了,也不過是劉元的一面之詞。
金銀,亦或者是高升。
他定是允諾了些什麼。
所以劉元不顧一切地誣陷我。
縣令的表情變得凝重。
【靠靠靠,發生了什麼?】
【難道有什麼隱藏劇情?】
【哪個大佬開個 VIP,劇透一波唄!」
4
「劉元,你果真與李張氏有私?」
「與節婦私通,罪無可恕。」
縣令壓低了聲音,嘴帶嘲意:
「若你認罪,那就簽供畫押。」
劉元聞言,額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冒了出來。
就在有人拿來認罪書的時候。
他突然瘋了一樣地高喊:
「不,大人,大人。」
「我沒有和嫂子私通。」
縣令聞言,勃然大怒,一拍驚堂木:
「你剛剛說私通了。」
「如今又說沒有,莫非你是在愚弄本官?」
「來人,打他十大板子,叫他好好想清楚。」
女主聞言,臉上露出了不滿之色:
「大人,他分明是怕被千刀萬剮,才反口說沒有私通的。」
「大人……」
縣令看向女主,也是表情不善:
「本官做事,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
大手一揮:
「念你身為女子無知,便打個五板子吧!」
縣令發話,誰敢不從。
這所謂的男女主,就被壓在地上受刑。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令我不忍直視。
【老天,好慘,一板子下去,屁股都見血了。】
【不是,劉元原來這麼沒用的嗎?區區一個縣令都能收拾他。】
【這女二家裡有權有勢,要想找接盤的,的確不用找他。】
我咬著牙,看向了受刑的劉元。
打他的人,看似下手輕飄飄的。
可每一下,都叫他褲子上的血跡越發大了。
劉元撐不住了:
「我說,我說。」
「是大哥叫我誣陷嫂子的。」
這沒頭沒腦的話一出來。
在場眾人紛紛皺了眉。
我則是尖叫一聲,撲了上去。
做足一副未亡人傷心欲絕的姿態:
「你誣陷了我還不夠。」
「你還要誣陷我的夫君?」
「他待你情同手足,戰場上還是他幫你擋了一劍。」
我把他曾經對我說的話,全都奉還了回去。
雙眼猩紅地指責道:
「我們家到底如何你了?」
「你要這般恨我和夫君。」
縣令也是大怒:
「給我狠狠地打。」
「打這忘恩負義的刁民。」
劉元被打得慘叫。
【嘖嘖嘖,這衙役手上功夫是真厲害。】
【一板子下去,傷筋動骨,真的打二十板子,這輩子都只能癱在床上了。】
【劉元也懂些拳腳功夫,這是察覺不對了,才要爆消息?】
劉元鬼哭狼嚎地喊道:
「真的是大哥,大哥沒死。」
「當年大哥不是在戰場上失蹤,他其實是去尋心上人,過雙宿雙棲的好日子了。」
「他以為你會守不住,就想著等你改嫁,再回來。」
「誰能想到,你還做了節婦。」
「大哥外面的孩子要讀書,就得認祖歸宗,所以,所以才……」
我陰惻惻地接上了話:
「所以你們才蓄意謀害誣陷我。」
「就是為了讓我讓出位置?」
5
劉元咬著牙,不敢再說。
他是怕自己成為殘廢。
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日後被我那夫君【報復】。
女主聞言,很是難以相信:
「不,怎麼可能呢?」
她搖著頭,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就是為了保命才這麼說的!」
「你們就是私通了。」
女主不能接受。
從始至終,被欺騙的除了我,還有她。
劉元聞言,險些氣出一口老血:
「你看看人家長啥樣,能看得上我嗎?」
「你這蠢婦,是存心害死我不成?」
女主還是不甘心:
「那些錢,還有名額。」
都已經說出真相了。
劉元也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都給大哥了。」
「大哥外面的孩子也得讀書。」
「等大哥回來了,提拔我之後,啥沒有?」
「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娶了你這麼個眼皮子淺的蠢貨!」
所有的照拂,其實都給了張遷。
只是借了她這寡嫂的由頭做表面。
她這什麼也不缺,真正缺東西需要填補的,也只是隱姓埋名的張遷一家。
【等等,我捋一捋,所以渣男不是渣男,沒有想要腳踏兩條船。】
【他剝削女主,親近女配,是為了討好領導,往上爬?】
【所以是女主誤會了,還把她老公晉升的機會給毀了?】
【樓上的,注意立場,想想女主可是重生的。】
【說白了,就是渣男剝削女主和孩子,給自己博一份光明前途唄!】
【那女配是真的冤,被誣陷有姦情,女主也累死了,到頭來就是兩個渣男美美功成名就,懷摟新人?】
【這隱藏劇情驚到我了。】
【本來我就覺得這種套路有毛病,看上領導的遺孀,不怕領導從地里爬出來啊?】
我看著所謂的女主,臉上出現了些許悔恨,不甘,甚至隱約帶點愧疚。
就好像,真的做了對不起男主的事情似的。
我心頭一震。
【等等等,女主不會原諒渣男了吧?】
【渣男不是和女配有姦情,她的恨意就消失了。】
【不是,你想想你前世受的那些苦啊!】
托這些文字的福,我知曉這位女主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妥妥的【賢妻良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