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po 文中一群反派少年的白月光女配。
他們因為小白花女主長得像我,欺負折辱,把人家玩弄得天天哭哭啼啼的。
我回國後,他們卻擔心我欺負她,跑過來警告我。
我正打算遠離他們,遠離一切。
其中一個卻把我抵在牆角,眸色陰晦:
「知道為什麼都喜歡她麼?因為可以褻瀆的明月……才可愛。
「給抱、給親、給……」
最後那個字,他湊近我耳畔輕輕道。
1
我是 po 文中一群反派少年的白月光女配。
他們把我當作明月,高高捧起,又渴望被垂憐。
直到我出國留學,他們找到了個與我三分像的貧窮小白花。
膽子小、脾氣軟、家裡又窮。
他們仿佛找到樂趣似的,把所有陰暗的、隱匿已久的惡意對她傾瀉。
但是。
什麼時候,惡意和愛意,開始混雜不清了。
……
我從夢裡驚醒。
滿身冷汗。
這一次,我終於夢到了故事的結局。
明天是我回國的日子。
而這群少年在我回國後,會在我和女主之間猶豫不決,卻仍舊沒停止過欺負女主。
直到男主對可憐的女主動了惻隱之心,威逼利誘將女主擄走,金屋藏嬌。
那群反派少年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開始後悔。
而所有人都將過錯歸結在我身上。
後來。
家裡破產。
我生了大病。
我以為他們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借給我錢看病。
我甚至發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擾你們,我只是……快死了。」
他們卻高高在上地拒絕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們不會弄丟她。」
直到其中一個人扣住我瘦到脫骨的手腕,眸色晦暗,「想要錢?用自己換。
「畢竟……可以褻瀆的明月才可愛。」
2
可是最後那個將我困束住的少年,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不知道是四個人的哪一個。
寂靜的夜晚,只有我心臟怦怦直跳。
就在這時,充滿電的舊手機發出消息提示音。
我低頭打開。
群聊的消息飛速刷新著:
【小矮子明天過生日,你們送什麼禮物啊?】
【當然是獎勵她跟小爺約會一天!】
【?神經病,滾遠點。你想霸占她,當我們是死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躲我,明天帶她去夜煌吧。不乖的小貓得受到點教訓。】
【嘖,別把人玩壞了。但別說,她哭起來還挺帶感。】
又過了會兒,群里突然冒出了句。
【明天季沉妤回來。】
熱鬧的群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回:
【那你們明天帶小矮子玩吧。】
【臥槽,這兩天逗小矮子太歡,忘了這茬。我也要去見沉妤姐,我後面再給小矮子補生日吧?】
……
【但是以她那個愛哭的性格,真的不會傷心麼?】
【煩死了,沒見過比她事多的。】
【得了,我去給沉妤姐說聲,等過幾天我們再給她辦接風宴。】
這句話發完,我另一部手機就收到了江弋的消息:
【沉妤姐,終於回來了,想死你了。不過我們這幾天要去參加競賽,等過幾天我們再給你辦接風宴,成不?】
我秒回:好啊。
回復後,另一邊又刷起消息:
【ok,沉妤姐同意了。明天安心陪小矮子過生日。】
【操,我為了她推了和季沉妤見面的機會,她明天不得好好給老子抱抱摸摸?】
【你們別嚇著她了,膽子那么小。】
飛機起飛的最後一秒,我關了網。
接收不到新消息,我往上翻了翻聊天內容。
兩個月前他們的聊天記錄還是:
【好想沉妤姐……剛剛把她的照片弄髒了,你們有沒有其他照片了?】
【傻逼,被你喜歡真是季沉妤的不幸。】
【她還有兩個月回來。】
【對哦,我再努力忍忍吧。等她回來我就讓我爸去提聯姻,服了,做夢都是她在我懷裡喊我老公。】
【?你也配?還聯姻,你出門被車撞死她給你上上墳得了。】
後面又吵起來了,什麼髒詞都往外蹦,甚至還約架。
而這段聊天沒多久。
他們聊天的中心開始變成了個代號。
小矮子。
一開始他們吐槽她笨,還愛哭,是個麻煩精,看著就煩。
說頂著一張和我相像的臉盡干蠢事。
他們要去教訓教訓人家。
再後來。
就變味了。
像幼稚的男孩為了引起喜歡的女生注意,天天欺負女生。
我看得心臟沉入谷底。
心裡在盤算著,怎麼讓他們不在我和女主之間猶豫,堅定地選擇女主呢?
只要他們不因為我傷害女主,不也就沒有後面一系列追妻火葬場的事了?
——聯姻。
只要我跟其他人聯姻,他們就會徹底收心。
3
下飛機後,我打著車。
另一部手機又瘋狂響起來。
等車無聊,我打開看了看。
江弋艾特了薛闌桉,【不是哥們,小矮子生日你不去啊?她可最喜歡你了。】
【嗯。】
【別跟我說,你要背著兄弟們偷偷去見季沉妤?】
【有事。】
【行吧,嘖嘖,小矮子一片真心白付了。這下我要讓她知道,誰是最喜歡她的,別一天天地往你面前湊。】
薛闌桉沒回了。
群里加上我一共五個人。
我這個號是江弋之前高中時用來防父母、打遊戲的小號。
有段時間他被管著拿不到手機,就央求我幫他做遊戲任務。
然後直接把微信號給我,方便我登錄。
小號里除了遊戲群,只有這個五人群,群主是江弋的大號,另外三個人我也都認識。
我本來不想太好奇小朋友的隱私,結果一條消息蹦出來:【沉妤姐又漂亮了,喜歡。】
我眼皮一跳,控制不住地點進去。
然後就看到了許多……狂熱的言論。
江弋最甚。
我沉默著翻完幾頁聊天記錄。
心情莫名複雜,我打不定主意究竟是江弋忘了小號有這個群,還是故意的。
故意讓我看見。
我只接管了幾天,然後找到群裡面發言最正常的薛闌桉,彈了個語音,儘量語氣正常:
「闌桉,前幾天江弋讓我幫他做遊戲任務,但是我最近太忙。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要不你們幾個幫他做吧。」
薛闌桉沉默幾秒,平靜地說了聲好。
後來我有些躲著江弋,他卻黏我更起勁。
這事之後,我正巧換新手機,那個微信號就沒再管了。
直到我出國,原先的手機里有些備份,我就一起帶著了。
兩個月前翻東西的時候,消息跳出來,才看一眼。
估計江弋自己也把這個號忘記了,從來沒再登過,一直留在我手機上。
似乎這個小號只是個工具,用完了,也就不要了。
……
亂糟糟的思緒收回。
抬眼卻看到一道熟悉,又略有陌生的身影。
少年站在對面的陰影中,身形修長,比以前高了不少,也長開了更多。
他眉眼神色不明,但一雙眸子落在我身上。
我愣了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見我認出他,長腿往這裡邁來,修長的手接過我的行李箱,「我送你回去。」
我低頭看了眼,司機在原地沒動過。
我猶豫了會兒,還是取消了訂單。
跟上薛闌桉的步伐。
月光照在他優越的眉骨、高挺鼻樑,還有密長的睫毛打在眼瞼的光影。
相較以前的青澀,現在驚艷到我盯著他側臉看了良久。
直到上了車,車平穩地駕駛後。
已經過了凌晨,是第二天了。
我不動聲色地打探:「江弋給我發消息說,你們今天要去參加競賽。這麼晚了還來接我,你不用養精蓄銳嗎?」
薛闌桉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一點弧度。
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嘲諷。
「不用。」他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不死心,「對了,我聽朋友說,你們最近和一個女孩走得很近?」
他側眸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
沒有解釋,也沒再回答。
我壓住心底的煩悶。
見他不願多說,我也就不多問了。
直到車開到我家樓下,薛闌桉沒等我開口,徑直去拎後備廂的行李箱。
一句「沒事的,有電梯」卡在我喉嚨中。
4
進了家後,我還沒來得及開燈。
門關上的聲音響起。
薛闌桉突然出聲:「他們最近都很喜歡那個女孩。」
我怔然片刻,遲鈍地「哦」了一聲。
我知道。
「她長得和你挺像。」
「……」我也知道。
「不好奇麼?為什麼他們一開始那麼喜歡你,現在卻換人了。」
我斟酌著說辭:「這,喜歡這東西,也說不清。」
屋內沒有亮燈,只有透過客廳落地窗的月光照來。
眼前的少年不緊不慢地貼近我。
他唇角上揚,笑得無辜,眉間卻難掩晦色。
「你知道要幹什麼嗎?給抱,給親,給……」
最後那個字,他湊近我耳畔輕輕道。
我僵硬住。
只有耳邊那道呼出的熱風,讓我渾身一抖。
在我眼裡最乖最冷淡的這位,如今把我抵在門上,說著莫名的話。
甚至說完也沒有離遠,兩人之間的縫隙幾乎沒有。
我張了張嘴,不自在道:「……你們喜歡就好。」
「怎麼出汗了。」薛闌桉的指尖落在我冒出薄汗的額角。
我想躲開,卻發現後背早就嚴絲合縫地貼緊門。
電話鈴兀然響起,將凌晨的寂靜打破。
薛闌桉面無表情地接通電話。
江弋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喂?我還以為你不會接呢,你沒睡啊?」
「有事說事。」我面前的少年眸底閃過不耐。
「哦,晚上阿鶴去找小矮子了,這禽獸!看著斯斯文文,結果把小矮子欺負哭了,鬧著不要我們給她過生日了。」
薛闌桉:「所以呢?」
江弋哎了一聲,「要不你來哄哄呢。」
「我來?現在?」
「昂,在夜煌。」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陡然鬆了口氣,朝薛闌桉做了個口型:快去哄哄人家吧。
薛闌桉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知怎麼的,感覺周身的氣氛冷了冷。
半晌,他側首,對電話那頭道:「行。」
電話掛斷後,我如釋重負,「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薛闌桉扯了扯唇:「我死在路上你也不在意吧。」
他語氣平靜,走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5
我跌坐在沙發上。
拍了拍心口。
努力平復情緒。
知道自己是個結局悲慘的女配後,我無法再把自己當成大姐姐,和出國前一樣寵著慣著他們。
甚至控制不住地對他們有了排斥和疏離。
我側眸,看著落地窗外的夜色。
因為我,他們和小白花女主恨海情天。
那我不在他們面前晃悠。
直接找個優質的男人聯姻,一切不都解決了?
而且……
我出國前就打算聯姻,但是他們當時高中,一群什麼都不怕的桀驁少年,不知道攪黃了我多少場相親。
所以聯姻這件事一直耽擱了。
現在他們有了新歡,我順利聯姻不是輕而易舉了?
我在心底唏噓一番,拿起手機翻起了爸爸發給我的照片。
挑了幾個長得不錯的。
直到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我沉默良久。
【江凜延怎麼也在?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不聯姻?】
發完消息才意識到現在是凌晨,他老人家早睡了。
我抑制住好奇心,洗漱一番趴上床。
刷個朋友圈準備睡覺時,最新一條就是江弋發的合照。
我點開放大。
嬌小可愛的女生站在四個又高又帥的少年中間,她臉頰微微泛紅,杏眸盈盈秋水,穿著淡黃色短裙,露出筆直白皙的雙腿。
面前的桌上擺著一排昂貴的酒水。
除了最左邊的薛闌桉,剩下三個少年都許久未見。
江弋、溫鶴忱、慕容岷。
都長開了。
哪怕除了薛闌桉,另外三個人都帶笑,還是有種壓迫感。
壓迫感?
都怪該死的劇情,讓我從一群小屁孩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
我嘆了口氣,點了個贊後繼續往下刷。
沒想到沒過幾分鐘,江弋的這條朋友圈沒了。
我閃過一絲古怪的感覺。
這時另一部手機彈出一條接一條的消息。
江弋:【臥槽,沉妤姐給我點贊了。】
溫鶴忱:【怎麼,你還對季沉妤有意思?】
江弋:【不是啊,怎麼可能,那小矮子不得哭昏厥去?我是這樣見異思遷的人麼?】
溫鶴忱:【誰知道。】
江弋:【我警告你啊溫鶴忱,別在小矮子那邊裝好人,講些什麼不該講的挑撥離間。老子現在對季沉妤一點意思都沒。】
慕容岷:【那你怎麼刪了?】
江弋:【我怕季沉妤看到了對小矮子干出什麼事來!畢竟小矮子又窮又慫,誰都能欺負兩下。】
這就是主角和劇情的力量嗎?
幾個月前還說我是最漂亮最善良最包容他們的沉妤姐,現在什麼事沒做,我就要欺負人了?
我徹底沉默了。
世界毀滅吧。
過了會兒,江弋又發:【我講真的,季沉妤回來發現沒一個人喜歡她了,不會發瘋吧?她要是敢傷害小矮子,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我盯著這句話,被氣笑了。
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溫鶴忱:【我會保護好衿衿的。】
江弋:【裝什麼?老子一個人也能保護好她!】
慕容岷:【那後面還要給沉妤姐辦接風宴嗎?】
江弋:【辦啊,怎麼不辦?我還要把小矮子帶到她面前遛一圈,給小矮子撐腰。】
我麻木地關掉手機。
躺在床上。
心臟鈍鈍地疼,還有一絲迷茫。
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過了許久,我一個鯉魚打挺,給我爸發消息:
【就江凜延,我今天就要跟他見面吃飯。】
江凜延是江弋的哥哥。
出國前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很完美的聯姻對象。
但是據說他私生活不接觸任何女性,我當時也就放棄了。
如果我真的能跟江凜延聯姻……
其他人不就能徹底安安心心地愛女主了?
6
醒來已經是下午了,我爸給我回了語音:
「小延啊?他家裡人催婚呢,不過這孩子倔,你倆接觸試試。不過事先說好,最後人家要是不願意我也沒轍啊。」
然後他給我發了個餐廳地址,「今晚六點,別遲到啊。」
我收拾好後就去了餐廳。
江凜延已經坐在包廂,他穿著一件單薄修正的白襯衣,脊背挺拔。
見我進來,他微微頷首。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著疏離和冷淡。
跟江弋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我坐下後,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笑意盈盈地與江凜延攀談:「久聞江先生大名,有什麼忌口嗎?」
「我弟弟喜歡你。」江凜延長腿交疊,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
我頓了下。
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是嗎?」我笑了笑,「我不清楚。不過小孩子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我記得,你跟江弋他們的關係挺好的?」
江凜延聲音冷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尤其這樣審問的語氣。
這是把我當他下屬了?
我合上菜單,笑容淡了幾分,「這與我們今天的內容有關?」
包廂內寂靜幾秒。
「沒有。」他道,隨後將菜單遞給服務生,「和以前一樣。」
我隨便點了幾個菜後起身,對江凜延:「失陪一下。」
……
從衛生間回來的路上,我滿是煩躁。
直到被人拽住也後知後覺。
「……薛闌桉?」我驚愕地望向拽住我的人。
少年垂眸,居高臨下,「你怎麼在這?」
「有事。」我敷衍。
「這裡不是辦宴會派對的地方,你在和誰吃飯?」他修長的手指牢牢攥緊我手腕。
我頓了頓。
雖然看樣子,我和江凜延也發展不了了,但也不代表可以像以前一樣任由相親被破壞。
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和女孩的嬌笑,我臉色一凝。
趕緊拉著薛闌桉躲進旁邊的空包廂。
黑暗之間,呼吸更加敏感。
「怕見到江弋?」他問。
「不是,被他們看見我們倆在一起,容易說不清。」我低聲,「而且要是被你喜歡的那個女孩看到怎麼辦?」
身旁人的呼吸倏然沉下去。
我哎了一聲,「你們在這兒幹嘛呢?什麼時候走?」
說完我想起來。
給人過生日呢。
薛闌桉答非所問:「外面沒聲音了,應該進包廂了。」
我仔細聽了片刻,確定真的沒聲音了才開門。
然後朝包廂走去,「你也趕緊去找他們吧,別讓人等急了。」
直到準備推門時,我才發現薛闌桉安靜地跟了我一路。
我:?
我氣無語了,「你幹嘛呢?還跟蹤人?」
下一秒,我聽見包廂里嬉笑的聲音——
江弋哼笑:「小矮子,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哥,小爺勉為其難地同意你也可以跟著喊哥。」
女孩聲音嬌軟:「……哥哥好。」
江凜延平淡:「你好。」
「哥,你在這幹嘛呢?跟哪個小姑娘吃飯啊?我嫂子啊?」
江弋調笑完,裡面一陣笑聲。
直到溫鶴忱出聲:「闌桉呢?他是不是去我們定的包廂了?」
江弋聲音離門越來越近,「得了,我去找他,讓他來給我哥敬一杯。」
隨著步伐靠來,我心跳戛然而止,側身想離開。
卻來不及。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門被打開,包廂內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來。
瞬間,寂靜。
江弋和我大眼瞪小眼。
他後退一步,難得結巴,「沉、沉妤姐,你、你……」
我默默呼出一口氣,決定先發制人:「你們不是要去參加競賽?」
江弋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神情呆愣。
直到慕容岷笑意盈盈地湊到我面前,擋住江弋的視線,從從容容地打圓場:
「沉妤姐,我們今天正好複習,晚上出來吃頓飯,回去還要繼續複習呢。」
「那你呢?」江弋冷不丁地插話,「你就是和我哥吃飯的那個女人?」
我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氣氛僵持之際,角落裡傳來一聲弱弱的聲音:「阿弋……」
江弋被這聲喚得正常了些,他走過去把角落的女孩攬到懷裡,「給你介紹一下——」
「女朋友?」我打斷他,笑眯眯地開口接道,「女朋友對吧?很般配哦。」
江弋情緒不明地盯著我。
慕容岷琥珀色的眸子在我和薛闌桉之間來回打轉。良久他唇角彎起,臉頰酒窩深陷,露出尖尖的虎牙:
「沉妤姐,你剛剛是和小桉桉在一起?」
一副單純好奇的模樣。
隨著這句話落下,包廂內又恢復安靜。
「恰好碰到。」我實話實說。
薛闌桉低笑一聲,不置可否。
我:?
不是,這什麼態度,搞得我倆有姦情似的?
我下意識往江凜延那邊看去,與平靜坐在那邊的男人對視上。
「你又看我哥幹嘛?」江弋咬牙切齒,手裡也不自覺地加大力氣,疼得懷裡的女孩臉色蒼白。
說著江弋轉頭,質問道:「哥,你為什麼跟她在一起吃飯?你們在相親?」
江凜延一個凌厲冷淡的眼風過去,江弋不情不願地噤聲。
直到這時,一直站在一邊安靜地觀看的溫鶴忱推了下金絲鏡框,抓住江弋懷中女孩的胳膊,對江弋道:「放開,你弄疼她了。」
江弋下意識鬆開。
溫鶴忱攬過女孩的腰,帶她往外走。
路過我時,溫潤的少年點了下頭,「沉妤姐,好久不見。」
隨後兩個人離開。
江弋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後臉色難看地跟上。
於是原本攘攘的包廂里只有薛闌桉和慕容岷留下。
我問後者,「他們都走了,你不跟著?」
慕容岷笑容可掬,語氣中卻帶了些委屈埋怨,「沉妤姐只趕我走,不趕小桉桉走,也太偏心了吧?」
我瞥了眼薛闌桉。
又揉揉眉心,看了眼慕容岷。
搞不懂這倆小瘋子要幹什麼。
「那你帶他一起走。」我說。
慕容岷眨了下眼,過去拍了拍薛闌桉的肩膀,「走吧。」
薛闌桉沒動。
「我說,小矮子的生日蛋糕還沒切呢。」慕容岷唉聲嘆氣,「你賴在這裡不走,打擾沉妤姐和江哥的約會何苦呢?」
薛闌桉仿佛沒聽見,自顧自地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上。
我:……?
慕容岷也愣住了,他抽了抽嘴角,「兄弟,你擱這蹭飯呢?咱們包廂除了飯,還有蛋糕吃,還熱鬧。」
趁此間隙,我不動聲色地打量慕容岷。
慕容岷還是和以前一樣,臉上常常掛著燦爛的笑容。不過他以前總對我撒嬌,現在倒是正常很多。
我坐回位置上,抿了口茶水,「既然闌桉不願意走,你就先回去吧阿岷。」
慕容岷頓了兩秒,嘴角的笑淡了幾分,情緒不明道:「沉妤姐還是這麼慣著小桉桉啊。」
「但是……」他話鋒一轉,重新揚起笑容,「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在這裡打擾你們的約會啊?」
菜被服務生一道道端上。
薛闌桉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
倒是江凜延平靜地理了理袖口,站起身來,「公司還有許多事務沒處理,我先回公司了。」
「江哥回見~」慕容岷笑眯眯招了招手。
江凜延走到我身邊,「我送你?」
我怔了下,「好。」
「不是回公司嗎?」薛闌桉也起身,站在我身邊與江凜延平視,「我送她。」
「不用啊,你們幾個小孩玩去就行了。」我連忙擺手,「不是給人過生日嗎?別讓人等急了。」
慕容岷環臂,倚在牆上看著,笑容得體地看戲。
江凜延沒管,長腿往外邁去。
我拎起包跟上。
7
坐上江凜延的副駕後,我笑了下,「我就說吧,他們小孩子心性。」
喜歡的人,變得快得很。
他黑眸略過我,「安全帶。」
「哦……」我摸到安全帶繫上。
一路平穩地行駛到我家樓下。
我茫然:「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兒?」
他不緊不慢搖開車窗,風吹進車裡,「江弋之前被關在家裡學習,那些放在你家門口的禮物都是他拜託我來送的。」
我側首,「他現在換人喜歡了,你可以去其他地方送禮物了。」
江凜延的指尖點了點方向盤,換了個話題:
「他似乎並不想我們在一起。」
「是嗎?」我打開車門,要下車。
「你打算什麼時候領證?和我。」淡淡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在寧靜的夜晚激起漣漪。
我猛地回頭,音量拔高,「你說什麼?」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領證?」他似笑非笑地重複一遍。
我盯他半晌。
心中在計較利益得失。
「如果要聯姻,我是你可以接觸到適齡男人中,」江凜延抬起眼皮,言簡意賅,「條件較好,樣貌較好,私生活簡單的。
「體檢報告、財產證明、徵信報告、無犯罪記錄證明,我會發給你。還想知道什麼,也可以直接問我。」
我沉默了。
條件和樣貌用「較」還是謙虛了。
江凜延長得確實沒話說。
江弋已經長得很優秀,精緻又不羈。而他哥比他還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和上位者的遊刃有餘。
江氏集團,更不用說。
「讓我考慮考慮。」我抿唇。
「一周之內,期待你的回覆。」
他似有似無地笑了下。
當總裁的就是不一樣。
很明顯,江凜延掌控欲很強。
無論是工作、集團,還是感情與婚姻,都必須在他掌心。
我回到家後,洗了個澡,剛吹完頭髮。
門被敲響。
我看了眼門口的監視屏,意外道:「江弋?」
我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門,「你有什麼事嗎?」
江弋一雙黑眸看著我,聲音微沉,說的話更是對我的警告:
「我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你不要因為嫉妒去傷害她。」
我壓抑住內心的激動。
已經明白自己的內心了,知道自己深愛的是女主了!
我重重地點頭,「好!」
江弋眉尖蹙起,他停了停道:「你也不用因為這個傷心,勉強自己去和其他男人接觸。」
我思考了下,認真道:「不是勉強。我一直打算聯姻的,出國前就是。你們不是知道的嗎?」
然後你們天天搗亂,呵呵。
江弋怔了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薄唇微動。
到底也沒說什麼。
直到電梯里又冒出來一個人。
江弋磨了磨後槽牙,「你怎麼在這?」
薛闌桉掃了他一眼。
「說話!你怎麼在這?」江弋咬牙切齒。
「你為什麼在這,我就為什麼在這。」薛闌桉冷呵一聲。
江弋顯然不信,一把攥過薛闌桉的衣領,一字一頓,「小矮子多喜歡你,你不知道?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她?」
薛闌桉臉色徹底冷下,漫不經心地挑起一抹諷刺的笑,「我不跟你搶。」
半晌,他附在江弋耳邊,「你也別跟我搶。」
隨即他進了我房子,一把將門關上。
我:?
我聽了會兒門外的動靜,沒聲了才微微放下心來。
感覺江弋那暴躁脾氣,比薛闌桉的危險程度還是高上一些的。
我坐到沙發上,「你也是來警告我的?那你可以走了,江弋警告過一遍了。」
「江凜延不是什麼好人。」薛闌桉開口。
不知為什麼,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突然意識到,我根本不知道男主是誰。
在我做的夢中,男主根本沒有露臉。
江凜延會是男主嗎?
不對,如果他是的話,應該已經被女主吸引,而不會主動和我提領證。
我臉色變幻莫測。
腦子亂成一團,我突然想起了個很不相關的事:「你好像從來沒喊過我姐。」
另外三個都喊我沉妤姐,唯獨薛闌桉從來不喊。
他答非所問:「溫鶴忱和慕容岷也不是好人,江弋太蠢。」
這我看得出來。
他們心思一個比一個重。
不過心思又不用在我身上,跟我也沒關係。
我輕描淡寫:「那你更要保護好那個小女孩。」
你們之間相互扯頭花就好了。
千萬別牽扯到我。
房內靜了靜。